“既然是想要用屍體頂替那失蹤的丫鬟,那屍體定然已經在水裏麵泡得麵目全非了。既如此,為何周姨娘一去,立馬就認定,那屍體就是她那丫鬟呢?”


    狐生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好像是有點奇怪。”


    “可是,周姨娘為什麽要發給盡心思去找一具屍體來頂替自己失蹤的丫鬟啊?”


    檀悅笑了笑:“那丫鬟是檀清影的人,在她身邊侍候的時候斷然也知道不少秘密,而且,她此前那一個月,能夠得檀晉南獨寵,又能夠懷上肚子裏那個孩子,也與那丫鬟有關。”


    “那丫鬟憑空失蹤,已經引起了不少關注,若是再讓檀晉南注意上,叫人細查下去,隻怕這些秘密,也就很難捂住了。所以,周姨娘必須要找個屍體來,將這件事情蓋棺定案。”


    “不管是意外落水,還是被人謀害,死的也不過一個丫鬟而已。總比憑空消失帶來的影響,要稍稍小那麽一些。”


    狐生眨巴眨巴眼:“原來如此。”


    狐生揚起臉來:“人心真是複雜啊。”


    “對了,那丫鬟也已經關了四天了,今天過去就五天了,主人什麽時候去審問一下?”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狐生點了點頭,安靜了一會兒,又突然開了口:“國師大人離開,也已經有二十來天了吧?”


    檀悅身子一頓,轉過身看向狐生:“怎麽突然提起他來了?”


    狐生自然不說實話,隻笑了笑:“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來而已。”


    “二十來天了,國師大人就沒有給主人你傳過書信嗎?”


    檀悅麵色不變:“給我傳遞書信做什麽?我與他又沒有什麽關係。”


    “嘖……”狐生笑了起來:“果然都說你們女人總是口是心非。我之前以為,主人你是不一樣的,沒想到,也還是沒什麽區別啊。”


    “主人明明你就想念國師大人,偏生要說什麽,啊,我跟他又沒有什麽關係。啊,我一點也不掛念他。我掛念他做什麽?我巴不得他死在外麵呢。”


    “……”檀悅微微眯眼。


    狐生卻全然沒有感覺到危險來臨,隻徑直道:“唉,喜歡就是喜歡,想念就是想念,為什麽偏要抵賴呢,這又沒什麽複雜的。活在世上嘛,開心快活最重要嘛……”


    檀悅冷笑了一聲,猛地伸手,抓住狐生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哎哎哎……主人你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看你這麽有閑情逸致,不如去幫我把靈泉幻境好好收拾收拾?”說著,就將它猛地往地上一扔。


    狐生落在半空中,便驟然消失了。


    空氣中還迴響著他的聲音:“唉,主人,你這是惱羞成怒啊。”


    羞個屁。


    檀悅哼了一聲,神情冰冷,半合著眼,想稍稍平複一下心情。


    隻是一閉上眼,眼前便浮現出了顧子衍的臉。


    “娘子可是想我了?”


    檀悅慌忙睜開眼,唿吸愈發急促了幾分。


    瘋了瘋了,怎麽突然想起那妖僧來了?


    都怪狐生!


    好好的,非要提起他。


    檀悅站起身來,出了屋。


    杏雨正站在簷下,指揮著院中侍從將院子裏的雪清掃幹淨,見著檀悅出來,連忙迎了上來:“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睡不著,想到處走走。”


    杏雨忙不迭地道:“奴婢去將小姐的氅衣取來。”


    檀悅倒是並不覺著怎麽冷,卻也在原地停了下來,等著杏雨去取了氅衣來給她披了,才抬腳往院子外走去。


    行至花園中,檀悅便沿著湖走了半圈,走到一處地方的時候,杏雨便壓低了聲音指了指湖中:“今兒個早上,那屍體就是在這裏發現的。”


    檀悅看了一眼那地方,又四下張望了一下,瞧了瞧自己所在的位置。


    “這處地方,倒是與周姨娘住的院子相去不遠。”


    杏雨頷首:“不過之前那丫鬟失蹤了之後,奴婢看見府中家丁也在這附近查看過,還看見有人拿著竹竿往湖裏戳,竟然也沒有發現。而且,奴婢聽人說,周圍這湖邊也沒有什麽痕跡,不像是失足落水的。”


    檀悅笑了起來:“你倒是個百事通,什麽事情都打探得清清楚楚。”


    “嘿嘿。”杏雨笑了笑:“奴婢倒是覺著有些奇怪,那丫鬟剛入府不久,入府之後沒多久就去了周姨娘身邊侍候,若不是失足落水,就應當是投湖或者被人謀害了。周姨娘說她看起來一切正常,投湖的幾率應該也不大。若是被人謀害,一個剛來的丫鬟,就已經同人結了仇了嗎?”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畢竟,姨娘身邊貼身侍候的,是一等丫鬟。周姨娘身邊缺了人,卻並未從院子裏其他丫鬟中提拔起來,而是直接從管家那裏撥了一個新丫鬟。一來就做了一等丫鬟,難保不會被人嫉恨。”


    “也是。”


    杏雨性子活潑,卻也有分寸,就隨口說了幾句,待走過那處地方,便也不在多提。


    “咦,那不是老爺嗎?”又走了幾步,杏雨卻突然開了口。


    檀悅抬起眼來,便瞧見遠處有人匆匆忙忙似是準備朝著大門走去,倒的確是檀晉南。


    檀悅挑了挑眉,檀晉南素來是從容不迫的,怎麽今日,竟然這樣著急?這又是發生什麽事了?


    隻是心中這樣想著,麵上卻不動聲色,隻點了點頭:“是爹爹,大約是有什麽要緊事吧。”


    隻是再看了一眼,卻覺著檀晉南身側那人有些眼生,不是府中下人,看穿著打扮,卻也不像是什麽下人。


    檀悅眯了眯眼,卻也並未怎麽放在心上。


    檀悅迴到牡丹院,便修煉去了。


    到了晚間時分,倒是桃露帶來了一樁消息:“下午的時候,聽我們潛伏在宮中的人傳來的消息,說是皇帝中了毒,昏迷不醒,召集了宮中全部禦醫,也束手無策。”


    檀悅挑了挑眉,第一反應是,映梅閣果真厲害,不愧是有著幾百年曆史的幫派,連宮中竟也潛伏著人。


    第二反應才是皇帝竟然中毒了。


    檀悅蹙了蹙眉,如今朝中情形,太子重傷未愈,二皇子失蹤,四皇子被囚禁,五皇子尚且年幼。


    若是皇帝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麽事,那麽,這炎國,便是三皇子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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