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朵身形一滯,艾拉眼看就要發作,她直接扯住了艾拉說,“你先出去,我想單獨聊。”

    艾拉扯著包鏈,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瞪了那女人兩眼後才離開。

    等艾拉走了以後,那女人稍微側過身子,細細的開始打量起了薑朵,然後開門見山地自我介紹,“我叫秦爽,是個助教,過來玩兩天的。”

    秦爽原本沒打算過來,隻是太無聊了,想找個豔遇耍耍,卻沒想到一碰就碰到了個不好說話的。

    剛才那男人對她鄙夷的目光,秦爽還記得猶為清晰。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她還沒想好要那妖孽一樣的男人怎麽吃啞巴虧呢,結果他女朋友就眼巴巴的過來討欺負了。

    秦爽沒打算把剛才的事情十成十的全告訴麵前這位,被人欺負了,她也是要討點利息的。

    秦爽拿著小匙在杯子裏亂亂的攪著,然後說,“你男人,挺野的。”

    畢竟在大庭廣眾下說出“想被上”這三個字,連她都有一瞬間臉都變燙了,秦爽暗暗的觀察著薑朵的反應,卻發現她也太淡定了一些。

    薑朵確實覺得,這個描述沒什麽問題。

    誰不知道遲倦野的很,他玩的大耍的開,當初剛認識他的時候,薑朵覺得這輩子估計沒女人能壓住他的性子。

    再何況,比秦爽美的網紅多了去了,薑朵雖然有點吃醋,但確實還沒到很難接受那一步。

    怎麽說呢,遲倦的渣,全靠薑朵一步又一步的退讓成全的。

    秦爽離開的時候,努著嘴還想說點遲倦的壞話,卻在看到薑朵平靜的眼睛後泄了氣。

    她沒見過那樣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好像不管那帥哥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這女人都能一股腦的接受一樣。

    半點脾氣也沒有,性子軟的如同一灘水,怎麽會有男人喜歡她?

    秦爽想不通。

    但要是這些心裏話被薑朵聽見了,薑朵說不定還能辯駁一二。

    她薑朵原本也不是那樣子的,當初跟陸北定廝混的那些年,她裝模做樣的當乖乖女,背地裏卻照樣在酒吧裏混的風生水起。

    林檎那時候說她性子野,說要是陸北定哪天出軌了,薑朵指不定會拎著刀把他給做了。

    那時的薑朵不以為然,手指間彈著煙灰,漫不經心的說,“他出不了軌。”

    百分百的篤定。

    原本林檎還以為是陸北定足夠忠誠,畢竟像他那種家世幹淨、一塵不染的人,似乎也幹不出來什麽違背道德倫常的事兒。

    後來林檎才反應過來,壓根不是陸北定忠誠。

    隻是薑朵管的嚴,成天在陸北定後麵當一個小尾巴,大學裏不乏有給陸北定拋媚眼要電話的妹妹們,可薑朵也不是好惹的。

    她跟那些老實本分一路讀到高等院校的妹妹們可有本質的區別,薑朵隻需要站在她們麵前,手指夾一根煙,露出腿上的紋身,就足夠了。

    盡管她不敢在陸北定麵前這麽耀武揚威,但在那些覬覦她東西的人麵前,薑朵不吃素。

    可現在不一樣了,遲倦可不是陸北定。

    陸北定屬於潔身自好,但總有人不安分想往上湊的。

    而遲倦正好跟他相反,不僅不潔身自好,還跟那些往上湊的女人們樂此不疲地你來我往。

    薑朵就算有八條腿十隻手,也管不過來遲倦的爛桃花。

    久而久之,薑朵看淡了,執念也沒那麽深了,就算是正兒八經的談朋友,她甚至都覺得遲倦出去亂搞都是合乎常理的。

    薑朵當爛好人已經當到沒有什麽原則的地步了。

    所以秦爽走了以後,她很快就能平複下來,甚至還提前進了衛生間稍微補了一下妝,然後才出來跟艾拉打招唿。

    艾拉看了著薑朵的臉色,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碰著什麽喜事了,臉能這麽紅。

    眼見薑朵沒事了以後,艾拉放了下心,轉眼瞥了一眼開車尾隨了一路的程野,眼底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然後說,

    “魏佐那邊要找我了,你想跟我一起迴去麽?”

    薑朵搖了搖頭,但沒主動開口說原因,艾拉顯然看出來了她需要一個人走走,隻好說,“那你迴去的時候注意安全,我先走了,下次約你。”

    薑朵點頭,目送她上了車。

    等艾拉完全消失在視線後,薑朵嘴角上的微笑倏地沉了下來,眸子裏難得的沉鬱著黑色,深如潑墨一般。

    她當然沒釋懷,更算不上高興,麵對秦爽那些有意無意的話語,她能做的隻有平靜的聆聽。

    實際上呢?

    薑朵恨不得一巴掌甩在秦爽的臉上。

    更狠不得將桌布塞到秦爽的嘴裏,好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廢話。

    可薑朵沒有,她不想歇斯底裏的

    當眾出醜,這樣會很難看,別人會覺得她很可憐。

    薑朵不想這樣,她跟了陸北定這麽多年,最喜歡他身上永遠自持理智的勁,最欣賞他永遠平靜體麵的神情。

    盡管薑朵還沒學會如何模仿,但她絕不允許讓自己看起來太可憐。

    沒人愛這件事,她自己知道就好了,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

    那樣的話,就更可憐了。

    關環山夜晚的風勁更足,興許是有一張漂亮臉蛋的原因,薑朵沿著山路散步的時候,偶遇了迴會所的兩個男生,他們送給了薑朵一條羊絨圍巾。

    薑朵原本想拒絕,但身體卻沒受控製的抖了抖,薑朵難為情的臉紅了片刻,隻好要了他們倆的聯係方式,等迴去的時候再歸還。

    那兩位男生顯然沒什麽搭訕經驗,直截了當的說,“沒關係,不用還,我們還有多的。”

    薑朵斂下眼底的笑,然後點點頭,又慢慢的走遠了。

    她很久沒受到過赤誠又簡單的關懷了,油腔滑調的人她見識了太多,就連她自己身上都沾染了不少劣跡斑斑的習慣。

    看人總會戴著有色眼鏡,覺得對方要麽圖財要麽圖色。

    剛才那兩個男生,多半是還沒畢業,說話的時候挺朝氣的,看上去也沒什麽歪心思,一看就是還沒入過社會的年輕人。

    薑朵攏了攏身上的圍巾,把臉遮了一半,突然想起來,要是她當年沒輟學,要是李麗沒死,要是她跟大多數人一樣按部就班的過著,會不會就不是這樣了。

    憑著李麗的本事,就算那錢不算幹淨,可也能讓薑朵活得體麵,至少不會讓她十幾歲就去工地上打工。

    薑河也能過的安安穩穩的,不求有錢,起碼能在薑朵的眼皮下活著。

    而她呢,也不至於要去酒吧被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上下淩虐,更不至於才十七八歲的年紀,就要學著如何討男人歡心。

    當別人坐在教室裏對著一張卷子絞盡腦汁的時候,她卻隻能坐在別人的腿上曲意奉承,連聲歡笑。

    可薑朵僅僅隻是想了一會兒後就停了下來。

    不能再深想了。

    再怎麽假設,那也都是虛的,薑朵知道自己不能再奢求什麽,能過上現在的日子,已經是難得了。

    迴紅庭會所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拿出身份證開了房。

    這邊都是來聯誼的大學生,

    應該碰不到那些燈紅酒綠的富二代們,這麽冷的天,四九城哪個地方不好逛,偏偏非要來關環山吹冷風?

    薑朵自嘲的笑笑,她開好房後,抬眸掃了眼掛在牆上的鍾表。

    接近兩點了。

    遲倦大概早就走了。

    這邊都是些雛兒,遲倦對太過清純學院風的妹妹們壓根沒興趣,更不會對那些幼稚的聯誼遊戲起興致,相比於jerkoff那些地方,今晚的關環山顯然對他來講毫無魅力。

    像遲倦這樣懶得浪費時間的人,大概早就去趕下一個場子了。

    薑朵慢悠悠的坐著電梯,等找到了房門號碼後,便立馬刷卡進去,將外麵的冷風隔絕在外。

    她慢騰騰的摘掉了圍巾,走到了衛生間裏卸妝,簡單的衝了一個澡後,她就裹著浴袍躺在了床上。

    紅庭這邊的床都很軟,睡起來很舒服。

    薑朵知道這邊做的生意大多都不幹淨,隨處可見的欄杆扶手,以及那些情趣玩偶,都彰顯著在這兒純睡覺是二百五才會做的事兒。

    可此時此刻,薑朵除了睡覺,沒有其他一丁點兒的興致。

    隻是她剛躺下後,就覺得腦門一陣一陣抽的有些疼,薑朵皺眉,下床翻了翻床頭櫃,除了保險套和那些不堪入目的東西,找不到她想要的安眠藥。

    她有點兒認床。

    雖然這個床比家裏的舒服很多倍,可薑朵閉著眼卻沒有一點兒睡意。

    過了很久後,她猛地坐了起來,剛打算拿起手機的時候,門外一陣騷動,鳴笛的聲音由遠到近,刺得薑朵耳朵都開始疼了。

    房門從外麵被迫打開,一陣冷風穿堂而過,穿著便服的人捏著證件,直接上來環視了一周,然後冷聲開口,“掃黃。”

    薑朵並未窘迫,她穿的很幹淨,房間裏更是幹淨到一點腥味都沒,那些人也不過隻是稍微檢查了一下身份證就離開了。

    但這樣一鬧,就算有滔天的困意,估計都能被滅的一幹二淨。

    明明十分鍾以前外麵還安靜的可怕,隻是隔壁偶爾會傳來幾聲情不自禁的浪叫,可就在那麽短短幾分鍾內,各式各樣的聲音都一觸即發。

    薑朵虛掩著門,半截身子靠在牆上,透著門縫看著外麵的“春景”。

    有連褲子都沒穿好的男人蹲著一聲不吭,還有使勁想從床上扒下來被子用來遮住身體的女人,當然,還有一些

    讓薑朵忍不住啼笑的場麵。

    這邊除了不老實的那些老油條一樣的貨色,還有今天來聯誼的大學生,薑朵眼很尖,在湧動的人群裏找到了送她圍巾的兩個男生。

    隻是下一秒,她皺了皺眉,愣住了。

    門縫雖然小,但她轉換一下目光,照樣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兩個男生旁邊,還蹲著一個女人。

    這張臉,薑朵雖然不認識,但也熟悉,四九城拚單名媛圈裏,這女人可是出盡了風采,妥妥的一個標準外圍女。

    薑朵把目光移到了那兩個男生臉上,突然覺得那條放在床頭櫃上的圍巾都變得惡心了起來。

    她剛打算迴房間繼續睡覺的時候,眼尾突然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薑朵的身形一僵,捏著門把手的指尖泛著白色。

    是蔣鶴。

    他也混跡在那些烏合之眾裏麵,隻不過看起來並不狼狽,似乎也沒進行到下一步,連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挺完整的。

    薑朵不動聲色的看著他,等那些便衣收了他身份證查看的時候,蔣鶴似乎還在逍遙自得的點著煙,一點都沒心虛。

    差不多隔了兩分鍾,蔣鶴的身份證毫無問題,他嘴角勾著一抹笑,擺擺手就消失在人群裏了。

    薑朵沒有跟上去,而是關緊了房門。

    要她說,蔣鶴的外號應該可以叫做“遲倦的跟屁蟲”,有時候薑朵也挺納悶的,遲倦一沒什麽大本領,二沒什麽顯赫的背景。

    要說有的話,也隻有一張美輪美奐、妖孽如斯的禍水臉,和一個愛搭不理還難伺候的臭脾氣。

    就這倆點,是怎麽把蔣鶴那些富二代哄得團團轉的?

    一個個上趕著去“孝敬”遲倦,好像遲倦是他們的再生親爹一樣,得供著。

    薑朵搖了搖頭,睡意全無,伸手將疊好的圍巾扔進了垃圾桶裏,然後推開窗戶吹風醒神。

    她知道,如果蔣鶴沒走的話,遲倦多半還在紅庭裏。

    他應該正在女人堆裏撒著漫天的粉色紙幣,捏著她們不足一握的窄腰,笑嘻嘻的沒個正形,吐口氣都帶著足夠濃鬱的酒精氣息。

    真不知道這樣的男人被“掃黃”以後,還能不能清清爽爽毫不狼狽的出來。

    想到這兒,薑朵唇邊暈出了絲微的笑意。

    她實在是太想太想看到遲倦衣冠不整又亂到沒邊的樣子了。

    薑朵的所有不堪、窘迫,遲倦全都看過,可遲倦在她的麵前,卻永遠都是一副氣定神閑又光鮮亮麗的死樣子。

    想想還確實是挺不公平的。

    她“嘖”了一聲,難得的從包裏拿出了一包煙來,夾在唇中點燃後便一直盯著它,直到猩紅跳躍的火光漸漸成灰,薑朵掐滅了。

    差不多過去十幾分鍾了,出門在酒店走廊散散步,說不定還能發現一點驚喜呢。

    是不是啊,比如張皇失措瞬間萎掉的……男朋友?

    那些檢查的人把關鍵人物帶走了後,紅庭便顯得亂糟糟了起來,走廊上甚至還丟著七零八落的套子、內褲,什麽玩意兒都有。

    薑朵一路散步,一路大開眼界。

    她雖然穿的也不大正經,披著是紅庭的浴袍,但總歸也算是幹淨整潔,跟那些灰頭土臉的人還是有點區別的。

    薑朵來紅庭已經是第二次了,上次她並沒進來逛過,隻是在衛生間裏跳了一段脫衣舞。

    那天閃光燈刺眼的一幕她還記得尤為清晰,而且,怎麽說呢,在遲倦出來替她擺平的那一霎那,薑朵還真的動了心。

    其實不止那一刻,遲倦為她破相,幫她打架的時候,她都在動心。

    可是不夠啊。

    相比於遲倦給她帶來的傷害,那些心動仿佛就像灰塵一樣,輕輕一吹就消失了。

    可那些疼痛的刀子,卻在薑朵的身上紮得深深的。

    她一邊想著一邊攏緊了身上鬆垮垮的浴袍,剛轉角卻瞥到了一抹深黑色的人影,挺拔、高大。

    薑朵頓住了腳步。

    迴眸的時候,四目相對。

    遲倦眼底有清清淡淡的笑意,顯得就沒那麽欲了,相反,還多了一點難以接近的意思。

    可這並不是薑朵想看到的畫麵。

    她想看到的是遲倦在銷金窟裏栽跟頭,想看到的是遲倦向來完美的人設中淩亂的一麵,更惡意的想看到他萎不拉幾的那麵。

    而不是現在他衣著完好,神清氣爽,身上連煙味都沒有的那麵。

    可不得不說,薑朵在竊喜。

    遲倦沒出去亂搞,她這個正牌女朋友應該感到慶幸才對,畢竟他還挺守貞操,沒在薑朵眼皮子底下縱欲。

    先開口的是遲倦,他嗓音低沉,像是沒睡好一樣,淡淡地問,“你怎麽在這兒?”

    薑朵言簡意賅的說,“陪艾拉,但她先走了。”

    遲倦“嗯”了一聲,薑朵也沒接他的話,兩人彼此之間安靜的可怕,卻都不覺得尷尬,畢竟太過熟悉,沉默都算是一種表達了。

    過了很久後,遲倦掃了眼她身上的浴袍,領口不算大,可他看了卻覺得莫名的有些燥,至於那些燥意從哪來的,遲倦自然曉得,於是他不要臉的開口,

    “我有點困了。”

    薑朵拿眼尾覷他,慢悠悠地說,“那你迴去睡啊。”

    遲倦繼續不要臉的張口就來,“我沒開房,剛才就是在這兒公共吸煙室待著的。”

    薑朵:信了你的邪。

    薑朵內心裏翻了個白眼,明白他就是想睡她,但薑朵就偏不讓他如願,繼續一板一眼的說,“那你現在去開吧,反正前台也沒下班。”

    紅庭二十四小時待機,夜越深前台越精神。

    遲倦卻湊了過來,捏著她的手往口袋裏探,薑朵剛打算罵他耍流氓,遲倦卻擺著一臉無辜的表情說,“你看,都是空的,我什麽都沒帶。”

    什麽都沒帶,那就開不了房了,所以隻能“理所應當”的跟薑朵睡一起。

    薑朵拿他沒轍,這麽多年了,遲倦一如既往的臉皮厚,改也改不了,她隻能忍,好在薑朵最擅長的就是忍。

    她認命的往前走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手還被遲倦握著在,後者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牽著她,甚至還將她的手放進了口袋裏,漫不經心地說,“給你暖暖。”

    薑朵的指尖瑟縮了一下,但不知道是因為貪戀那一點溫度,還是色令智昏到美色當前難以把持的原因,她沒抗拒,反而還往裏麵伸了伸。

    遲倦的手頓了一下,側眸瞥了她一眼。

    薑朵也學會了怎麽出口成章,慢條斯理的解釋,“越深越好。”

    遲倦唇邊的笑意深了一些,眸色裏變化萬分,眼尾蓄著一絲狡黠,跟著念,“是越深越好。”

    其實像這種小情侶經常幹的事,比如牽個小手親個小嘴的,他倆應該不會陌生才對,但很奇怪,他倆生疏的如同初戀一樣,牽手都能出汗。

    這怪不了薑朵,本來去年剛開始談的時候,都隻是為了解決生理需要才存在的,開房次數約等於見麵次數。

    至於約會之類的,免談。

    從頭到尾,遲倦連一次請她看電影的邀約都沒有,當然,他

    倆倒是經常窩在公寓裏放小電影調情的。

    總而言之,除了性,剩下的還是性。

    但這更怪不了遲倦,這少爺雖然女朋友就沒停過,但也沒認真談過幾個,當小白臉那段時間,他也就騙財騙色罷了,對於談戀愛的細節,他可沒那些耐心。

    什麽準備小姑娘的禮物,幫小姑娘帶個奶茶甜筒,或者去遊樂園坐什麽摩天輪。

    遲倦毫無概念。

    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剛才廢了一晚上編的手鏈,那已經算是遲倦勞心費神的巔峰了。

    薑朵必須識相的眉開眼笑地戴一輩子。

    遲倦一邊想著一邊不自覺地捏了捏她的手,後者像是察覺了一樣,突然抽了出來,遲倦猝不及防的一握,卻是空落落的。

    他斜睨了薑朵一眼,薑朵卻抬了抬下巴,“已經到了。”

    薑朵刷了房卡推開門,挽了下頭發後,餘光卻掃到了手腕上的紅繩,她皺了下眉頭,這不是她的。

    興許是在浴室衝涼時候沒注意撿到的?

    薑朵看了一會兒,卻又覺得不像,雖然這紅繩長得不怎麽好看,扭扭曲曲的上不了台麵,但那幾粒珠子倒是看起來不錯,值點錢。

    不過薑朵也沒有拿別人東西的愛好,伸手就打算把它摘下來,下一秒卻冷不丁的聽到了遲倦的聲音。

    “覺得這繩子難看?”

    他靠在沙發上,一副紈絝大爺的模樣,隨性得很,可偏偏眼睛裏好像有點緊張,也不知道緊張個什麽。

    薑朵撇撇嘴,“不算難看。”但確實也不好看。

    她頓了一下,像是想明白了什麽,糾結了一瞬後,“你花錢買的?”眼光真不怎麽樣。

    遲倦一梗,沒在好意思繼續說是他親手做的,索性擺擺手敷衍了過去,“是啊,路邊買的,順路給你帶來了。”

    薑朵摘紅繩的手停了下來,然後又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下,還是沒看出來什麽門道,就這普通的紅繩,怎麽還能入得了遲倦那吹毛求疵的眼?

    想不明白後,她也就不想了,繼續心安理得的戴著。

    遲倦看她沒取下來,心情像是好了一瞬,冷哼了一聲,矯情的要命,“我手酸了。”

    給她編了一晚上的繩子,少說也有十幾根失敗品,總的加起來,能不酸麽?

    薑朵斜睨了他一眼,覺得這人要是扔古代裏,估計得

    叫一百個丫鬟伺候,不然骨頭能軟的爛死過去。

    但她心裏想是這麽想,人卻還是乖乖的往他跟前湊了。

    遲倦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之前有點刺鼻的香煙味都沒了,迎麵來的是淡淡的一縷檀香,興許跟他成天掐佛珠的習慣有關。

    他性子出奇的浪蕩,倒還有個這麽定性的愛好,說來薑朵都不敢信。

    薑朵慢慢的給他揉著手,卻越看他的手心思越飄了起來,早先她就有點手控,尤其是碰上遲倦這樣骨節分明、長且直的手,就有點稍微把持不住了。

    興許是人越缺什麽就越看重什麽,薑朵的手算不上很好看,可能從前好看過,但因為下過工地做過粗活,算不得細膩。

    她的手指也不夠直,有些骨節太彎,比不上麵前這一隻青筋交錯、又格外顯得欲念橫生的手。

    他那雙手,還摸過、又探過……

    不能想了。

    薑朵的臉稍微一紅,揉手的力氣也小了些許,遲倦敏銳的察覺到了,唇邊蕩開一抹笑,掃了眼她紅了的耳垂,癢癢的說,

    “才不過是揉個手而已,反應就那麽大,等會兒還得了?”

    薑朵剛打算罵罵他,下唇猛地吃痛,屬於遲倦身上獨有的味道壓了過來,讓她下意識不自覺地往上扯住了他的衣擺。

    房間不算暖和,但兩人早已經滾燙,薑朵把他衣服“不小心”扯上一半後,遲倦便揶揄地“嘖”了一聲,假裝淡淡地說,

    “不過是親一口而已,等下還能遭得住麽?”

    薑朵心裏想罵他,嘴巴上卻軟的說不出來話,頓了半天沒等來他的迴應後,她才悶悶的開口,

    “我能不能遭得住,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遲倦這人,最不能激了,一激就得出問題,還不是小問題。

    比如現在,薑朵就覺得自己有點遭不住了。

    男人啊,不能激。

    不激他呢,也不行。

    他並沒有長驅直入,倒是一直攪著薑朵不放,薑朵被他磨得人都癱了,卻死活也沒能讓遲倦憐惜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薑朵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她心裏咯噔了一下,像是一盆冰水從頭到尾涼透頂,連動作都僵住了。

    薑朵垂著眸,心底的火一下子被滅得幹幹淨淨,“我生理期到了。”

    遲倦:?

    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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