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倦耐心的說,“我給你紋身,免費的,技術很好,不疼。”

    本來及其正常的幾個詞兒,從他嘴巴裏出來就帶著一股死不正經的味道,仿佛夾雜著火熱的信號,能惹的人一觸即燃。

    薑朵內心麵紅耳赤,可臉上卻並沒有顯露出來,她隻是抿了一口牛奶,恍若不知的說,“你會這個?”

    不是她不信任遲倦,而是俗話說,渣男有三習慣,第一不紋身,第二愛叫人寶貝,第三愛刪聊天記錄。

    遲倦呢,前倆都占了,至於第三個,他向來光明正大,手機隨便看,反正就算有曖昧有意外,也不見得會有女的願意跟他分手。

    隻有薑朵知道,遲倦不刪聊天記錄的一大原因是,他懶得動手指。

    畢竟是個嬌生慣養的爺麽,跟公主一樣,能躺著絕不坐著,每次薑朵瞧著蔣鶴那幾個愛玩的,從他們摁手機的手勢上就能看得出來在刪記錄。

    隻有遲倦對此嗤之以鼻,覺得麻煩的要死,誰愛看誰就看唄。

    那時候薑朵沒忍住,就順手拿來看了,不看不要緊,一看心堵得慌,倒也不是遲倦他太過騷,畢竟懶成那樣了都,他其實也不太迴消息。

    不僅不迴那些女的,也很少迴薑朵的。

    大片的聊天記錄看下來,都是那些網紅名媛們的獨角戲,很多99+的消息遲倦都沒點開來看過,就徒留一個紅點點埋沒在一群消息裏。

    那些人發的消息內容早就超出了正常社交,像是把遲倦當成了集郵相冊,成天發自己的人體藝術照片,薑朵看的臉都燙了,退出消息框的時候,手都在抖。

    後來有人給他打電話,薑朵像是拽緊了救命稻草,連忙把電話丟給了遲倦。

    那號碼沒顯示備注,遲倦皺眉接通,聽出來是個女聲後,想也沒想的叫了句寶貝,後來像是猛地想起薑朵在身邊,又二話沒說的掛斷了電話。

    薑朵貼著他坐著,心裏有點堵,那個時候她年紀也小,不懂事,還傻乎乎的問他為什麽要叫別人寶貝,是不是前女友,還是說有新歡了。

    遲倦還沒迴她呢,一旁的蔣鶴卻開了腔,笑著說,“薑朵,你別往心裏去,他腦子不好,能記住名字的女的,估計十根手指都能數出來。”

    你瞧,渣男就是這樣,明明都叫別人寶貝了,可你卻還在暗自竊喜他記住了你的名字。

    薑朵收起思緒,語氣冷了一點,然後說,“要紋你

    也得紋。”

    遲倦畫畫的手頓了一下,無所謂的問,“紋什麽?”

    “我的名字。”

    薑朵定定的說了這四個字,語氣還挺堅定,不像是開玩笑。

    不是說麽,渣男從不紋身,不給下任女友找麻煩的機會,那薑朵偏要給他找麻煩,偏要讓他身上也有點痕跡。

    你來我往,公平公正。

    薑朵在等遲倦拒絕這個麻煩的要求,畢竟渣男,最討厭的就是麻煩,他們總奢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

    可遲倦隻是稀鬆平常的笑了一下,沒心沒肺,也沒個正形的迴了句,“紋唄。”

    這下子換薑朵坐不住了,她望著遲倦筆下的畫,其實挺信任的,她曉得遲倦讀的是美院,而且還是叫的出來名字的高等學校。

    說起來,薑朵還有些羨慕。

    畢竟她堪堪讀完九年義務教育,早就輟學打工出門混社會了,總覺得有文憑的人能高她一籌,有時候焚一招進來的本科生,她都能咂咂嘴。

    其實時代早就變了,本科生的文憑多如牛毛,但並不妨礙薑朵照樣豔羨。

    讀過書的人,都好像要跟她這種人不一樣些。

    當然,先把遲倦排除了。

    一個出國留學隻知道漫天撒錢、迴國後更是連掛幾門課泡吧的男人,能跟她有什麽不一樣,除了能多一隻手能畫畫,薑朵也看不出什麽別的了。

    不過,想到這兒,薑朵猛地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曾經白溪好像還跟他說過,央美有個教授有次約過遲倦見麵,不過遲倦大概是忙著泡妞,去都沒去。

    這男人,沒救了。

    不過呢,也側麵印證了一下,遲倦捏筆亂畫的功夫,大概還行。

    紋身麽,先不談技術,首先對審美的要求就很高,尤其是遇到像薑朵這種隻會說“隨便”的女人,更難取悅。

    但薑朵別的沒想好,倒是想好了要把她名字紋到遲倦身上的哪處,她伸手,輕浮的解開了男人未敞的領口,然後摸了一把。

    遲倦沒作聲,也沒亂動,任由她胡亂揩油。

    早就習慣了,薑朵最愛吃他豆腐的,隻是這段時間鬧別扭,隻要那關係一恢複,薑朵比誰都要貪戀他這具身體。

    就連猜都不用猜,遲倦都知道那些她曾經收藏起來的“寶貝”,薑朵到現在也沒舍得扔。

    此

    時此刻,薑朵像是不滿足隻遊移於領口,於是順便也大膽了一點,把扣子又多解開了幾粒,伸手探在了他心口的地方。

    遲倦一邊畫畫,一邊接受她的“洗禮”,冷不丁的突然開了句,“要不然我全脫了?”這樣隔靴搔癢,不累麽?

    可薑朵卻搖了搖頭,顯然更喜歡這種莫名刺激又禁欲的感覺,她垂眸掃了眼遲倦桌子上的畫,眼眸亮了一瞬,不過礙於不想讓遲倦嘚瑟,她也就什麽也沒說了。

    雖然薑朵藝術造詣高達為零,但好看與否,她還是有杆秤的。

    遲倦把給她的圖案設計的那麽漂亮,薑朵突然覺得她的名字聽起來也太草率了。

    當初李麗取薑姓的時候,隻是為了掩人耳目,說她老公在外地打工,叫薑勇川,實際上呢,李麗連薑朵跟薑河是誰的種都不知道。

    李麗沒讀過書,泡過的男人倒是多,會說的渾話也不少,但文化實在有限,取出一個“朵”字,已經很難得了。

    可這名字,跟外麵這些大城市的名媛小姐們比起來,還是略顯寒磣了些,要不是前麵有個“薑”字撐著,就顯得更寒磣了。

    不過薑朵一直都覺得這名還不錯,俗話說賤名好養活,她也多虧了這名字,簡單好記,那些有錢人也記不住太複雜的。

    她琢磨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要不然,你紋個英文?”

    遲倦眼尾掃了她一眼,慢慢地問,“你有英文名?”

    薑朵:……

    有倒是有,小學二年級老師給取得,庸俗且大眾,還不如薑朵呢。

    她默了默,沒吭聲,遲倦收迴目光,畫完了最後一筆,然後掃了兩眼,沒做修改,直接從櫃子裏拿出了成套的紋身工具。

    薑朵訝異了一秒,手指捏著杯柄,下意識地問出了口,“你學過?”

    “還行吧。”

    遲倦隨意的迴應了一下,沒告訴她,曾經他還拿這個手藝賺過錢。

    當初跟遲硯長鬧掰後,遲倦幹脆家都懶得迴,把顏寧帶到自己的公寓裏,成天遊手好閑,白天泡網吧,晚上泡酒吧,屬實閑人一個。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這少爺有次連jerkoff的門都沒進,在紋身店門口,看人畫畫看了一整天。

    看了入迷了後,那老板也就隨口問了他,會不會設計圖案。

    那個時候,遲倦還挺謙虛,沒說自己哪裏畢業的,而是說

    ,“可以試試看。”

    老板也是爽快人,丟給了他幾張紙,叫他畫畫,遲倦也沒含糊,坐在店裏,愣是畫了一下午,交了三張稿子。

    成品都不錯,技術也挺牛,老板眼前一亮,有點想把這個年輕人招下來,於是慢悠悠的問,一張稿子三百塊,幹不幹?

    三百塊,可能也就夠遲倦抽根煙的錢吧。

    但很意外,遲倦答應了,他後麵有陣子還會定期給那紋身店老板送畫,送完了後還偷摸著學點技術,蔣鶴幾個成天看他捏筆思忖的模樣,還以為他找到了什麽金屋藏嬌的地方。

    結果蔣鶴偷偷摸摸跟蹤了段時間,才曉得遲倦“賺錢”去了。

    不過他想破腦袋也沒想通,那老板是怎麽拿下遲倦這個浪蕩子的,難不成是個前凸後翹風韻猶在的女老板娘?

    等蔣鶴進了紋身店,對著那個絡腮胡子的大漢皺了下眉,然後魂不守舍的離開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巴巴的問遲倦,你倒底圖什麽?

    那時的遲倦隻是微不可察的閃爍了一下眼神,然後轉動著手裏的鼠標,拿下遊戲界麵的最後一個人頭,等耳機裏傳來勝利的提示音後,他才說,

    “賺錢養家。”

    蔣鶴:?

    遲倦明明看清楚了蔣鶴滿臉的“你在逗我”,但他並不在意,關掉麵前的電腦,然後抽出紙筆來畫畫,沒頭沒尾的問了蔣鶴一句,“你以後想幹什麽?”

    蔣鶴聽了後,聳聳肩膀,一邊打遊戲一邊含糊的說,“還能幹什麽,瀟瀟灑灑地當個米蟲唄。”

    說的沒錯,他們這些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富二代們,要是有點頭腦的,早就去深造了,剩下來沒頭腦又沒本領的,正坐在電腦前啃老。

    蔣家人也不太在意蔣鶴以後能不能挑梁子,畢竟他前麵還有一個大哥,還算出色,比蔣鶴這種紈絝少爺要強得多。

    所以說,其實沒幾個人對他們有所期待,隻要活著,就行了。

    想到這裏,遲倦手裏捏著的鉛筆頓了頓,在紙上漫無目的的畫了幾筆,然後又擦掉,看著白紙上留下來的橡皮屑,他窺到了自己的未來。

    遲硯長雖然人品不怎麽樣,但他對遲倦還算好,畢竟遲倦是他的獨子,想對他不好也難。

    可惜,遲倦一出生就踏錯了第一步,他除了會動動手畫畫,別的一概不會,對金融對股市全然不知,從小到大都沒讓遲硯長滿意過。

    這不怪遲硯長,是他遲倦自己本來就對自己要求過低,毫不在意。

    連自己人生都不在意的一個人,能有什麽出息。

    遲倦給薑朵紋身的時候,神情專注,冷靜如斯,一貫妖孽不正經的臉上難得流露出認真的情緒,薑朵有些訝異,但抿了抿唇,沒有開口打擾他。

    遲倦一本正經的時候太稀有,導致他稍微那麽理智一點,就顯得難能可貴了。

    時間過得很慢,等待的途中,遲倦正在調節紋身機針的長度,弄好後,他低聲說,“會有些疼,要忍忍。”

    薑朵的肩胛骨稍微僵直了些,遲倦察覺到了她的變化,難得耐心的拍了拍她的背,然後說,

    “等下要是真的疼,你就捏我。”

    其實薑朵自己知道,身體僵硬隻是下意識做出的動作,然而紋身這件事所帶來的疼痛感,她並不以為然。

    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疤多了去了,還在乎針眼踩過的疼痛麽?

    不過薑朵並不想那麽“堅強”的獨自撐著,遲倦大少爺都開口了,她哪能放過撒嬌的機會,於是毫不留情的掐了遲倦一下,假聲假氣的說,“好疼。”

    遲倦的麵部表情卻還是很冷硬,他知道,要是針眼深了一毫米,都會留下疤痕,而女人麽,總是愛漂亮的,留疤不好。

    薑朵卻摸著遲倦腰側的肌肉,來來迴迴的反複掐著,試圖能在他臉上找點表情,卻一無所獲,她嗓子都叫的累了,索性鬆開手,去夠桌子上的水。

    抿了幾口後,她緩慢的開始打量起遲倦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薑朵總覺得遲倦身上那股地痞流浪的勁少了些許,尤其是現在冷峻的模樣,看不出分毫四九城第一白臉的影子。

    當然,迴到了床上,他依舊是那一副饞死人的模樣。

    這點倒是沒變。

    薑朵收斂起了心思,垂眸掃了眼他的微長的睫毛,僅僅隻是看了眼,她又有點嫉妒了。

    哪有男人的睫毛比女人還長的?

    她們都要花錢去種睫毛,甚至還要成天弄睫毛生長液塗,可遲倦呢,天生就有一副淩駕於別人之上的眼睛。

    想到這兒,她撒氣一樣又在遲倦身上掐了一把,結果卻碰到了他故意頂起來的肌肉,薑朵捏半天卻隻能捏到一層薄削的皮肉。

    沒意思。

    她撤迴了手,交疊著雙臂,斜斜

    的睨著遲倦耳垂上閃耀的耳釘,突然問,“我不在的那些時間,你手腳還幹不幹淨?”

    薑朵知道,遲倦可不是什麽老實本分的人,不偷腥就算不錯的了。

    可遲倦卻隻是簡單的說,“手機在口袋裏,自己找。”

    薑朵沒由來的想起了之前查他手機時看到的東西,各式各類的照片,未點開的九十九條消息,還有那些赤裸又火辣的暗示。

    說實在的,薑朵有些怕再看到這些。

    她知道遲倦是一股抓不牢的風,雖然他人就在麵前站著,姿態也足夠的親昵,可莫名的,那些溫存像是會隨時消失一樣,毫無安全感。

    找了個給不了她安全感的男人,剩下的日子除了患得患失,一無所有。

    遲倦突然停了一瞬,睨了她一眼,像是一眼看破了一樣,戲謔地問,“在害怕?”

    薑朵被激地二話不說就去掏手機,冷冷的開口,“還不知道是誰該怕呢。”

    遲倦沒吭聲,繼續給她打霧,薑朵以為他心虛,哼了一聲,然後打算摁了密碼開鎖,按照往常一樣,她輸入了六個零,卻顯示密碼錯誤。

    遲倦埋著頭,淡淡的開嗓,“你的生日。”

    薑朵不置可否,以為他今天閑的沒事改了密碼,於是順利的解鎖,點開了微信的圖標,她望著空白的聊天對話框和稀稀拉拉的聯係人,愣了好幾秒。

    等她迴過神了以後,還特意看了眼是不是遲倦開的小號,結果不是。

    她沉默了。

    而遲倦正好也開始收尾工作,他一邊擦拭著她的皮膚,一邊淡淡的說,“薑朵,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保證,但我明白我在幹什麽。”

    他的確不是一個足夠讓人放心的男人,這段時間也沒有歇斯底裏更沒有聲嘶力竭的求她迴來,就連那些聲色場所,他照去不誤。

    他以為,薑朵隻是一個小疙瘩,拿個小刀鏟鏟,就可以消失的幹幹淨淨。

    可是他錯了。

    他以為他在人聲鼎沸的地方,能夠把對薑朵的思念衝淡一點。可惜沒有。越是喧囂的場所,他越想薑朵。

    想到他覺得,對薑朵,他已經不是喜歡這麽簡單的事了。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薑朵有點沒招架住。

    遲倦是風塵裏鑽出來的人,混子話會說不少,怎麽騙騙小姑娘更是得心應手,能從他嘴巴裏說出來的漂亮話,十有

    八九都是假的。

    像他那樣子的渣男,越戳心窩子的甜言蜜語,越是會。

    所以薑朵隻是把他的手機放在了一旁,簡單的“哦”了一聲,然後把腿從他身上挪了下來,靠在沙發上開始玩手機。

    遲倦:……

    他並沒有開玩笑,也不會掰正薑朵的肩膀讓她再聽一遍,很多事情,做到要比說到來的更動聽。

    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呢,在jerkoff時冷眼掃過那些女人,全然毫無荷爾蒙作祟的欲望的時候麽?

    不,更早。

    陸北定一字一句挑釁,把當初他跟薑朵的事情擺在明麵上平鋪直敘時,產生的莫名其妙的醋意跟占有欲麽?

    不,還要早。

    起初,他弄出動靜讓陸北定被迫救人的時候,薑朵已經暗暗的被他記在了心上,或許那時的遲倦並不以為然,可事實就是如此。

    直到後來,陸北定交了女朋友,說是焚一老板娘,他好奇的去看了看,驚鴻一瞥了後,把玩著手裏的酒杯,笑了一下。

    焚一老板娘薑朵,搖曳生姿,遊移於權貴之間,毫不費力,更是會說話情商高,懂得婉拒所有誘惑,亦看得懂陷阱。

    遲倦很難把她跟當初那個傻乎乎被人困到地下室的女孩聯係到一起。

    更難把她跟那個初次來酒吧,怯生生的抽了別人遞過來的煙,喝了摻了酒精的飲料的傻妞聯係到一起。

    遲倦不動聲色地收盡眼底,隻需要一個機會。

    陸北定出國了。

    所有人都以為是薑朵心思不正,水性楊花,拋棄了陸北定反過來卻開始追求陸北定的兄弟——遲倦。

    但其實不是這樣的。

    打一開始,薑朵並不算認真,她隻是想氣死蔡淳,然後把火氣遷怒於陸北定身上罷了,就算不跟遲倦談,她也會挑一個陸北定身邊的朋友。

    蔣鶴?魏佐?不重要,隻要能氣到陸家的母子,薑朵都心甘情願。

    這點小心思,遲倦一早就看穿了,那他就洗幹淨等著魚兒上鉤,於是很快,薑朵想也沒想的投入了遲倦的懷抱。

    一切都是遲倦在排兵布陣,薑朵的所作所為,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安排之下,並不意外。

    唯一感到意外的是,薑朵要跟他分手。

    天知道,當初跟薑朵談的那一年,遲倦到底有多認真,對她好

    到連蔣鶴都以為遲少爺要改邪歸正了,不僅不亂搞,還願意在那小破公寓裏成天等薑朵下班來寵幸他。

    遲倦沒談過正兒八經的戀愛,跟薑朵的那次,算是他費勁心思的結果了。

    當他看到薑朵收藏那些東西的時候,遲倦並不意外,甚至竊喜,竊喜她離不開他,竊喜這一年多的成果沒白費。

    結果呢,薑朵二話不說就分的幹幹淨淨,就算他穿裙子送到她家裏去,也沒轍。

    遲大少有點慌了。

    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快刀斬亂麻的把所有曖昧關係一一扔掉,也懶得再去那些地方浪費時間,更不願意在別的人身上費精力。

    一個薑朵就夠了,遲倦不貪心。

    好不容易把人找迴來了,遲倦沒打算玩玩就跑,他垂眸在自己的兩條鎖骨中間畫了一個輪廓,然後對著鏡子裏緩慢的勾勒一個名字。

    薑朵微怔,開口問,“你在幹什麽?”

    “紋你的名字。”

    天亮了以後,薑朵不像遲倦那種浪蕩子,能夠在家吃喝玩樂不用工作,差不多八點多就起了床,迴到自己的公寓,找了件高齡毛衣穿著上了。

    四九城這段時間不算冷,穿這件衣服還挺需要勇氣的。

    她瞧著身上那些大小的印子,默默的扯了下衣袖,然後歎了口氣才出門,焚一並不算遠,薑朵也沒打算開車,隻是剛出門的時候,瞥到了不遠處的遲倦。

    他穿的essentials的衛衣,耳朵上帶了閃耀的耳釘,脖子上亦是有一條鏈子,很低調並不張揚,可配上他這張臉,想不出眾都困難。

    薑朵以為他會睡到深夜,然後再出門找樂子,但沒想到,他能起這麽早。

    遲倦站在花壇前,陽光正好照著他的正麵,是頗為不耐煩的樣子,一副“老子不爽”的臭臉,盯著麵前發呆的女人說,

    “過來。”

    語氣還算溫和,跟那張死人臉不一樣。

    薑朵抿了抿唇,然後走了過去,才開口,“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就不能來了?”

    遲倦提著手裏的塑料袋,冷著臉遞了過去,然後又繼續說,“不知道你喜歡什麽,索性都買了,你看著吃。”

    薑朵垂眸,這才看清楚他帶了什麽。

    早餐。

    而且還是頗為豐盛的早餐,不僅有很常見的

    ,還有需要打車排半小時隊的蝦餃。

    怪不得她早上離開的時候沒碰著他,以為是在浴室洗澡,畢竟裏麵的燈沒關,但沒想到,他早就起來買這些東西去了。

    薑朵鼻尖有點酸,很不爭氣。

    她知道很多人說她自尊,不自愛,遲倦都這樣了,她還上趕著追上趕著送,可感情就是一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

    一直都是分不清對錯的,隻能說,她太固執。

    遲倦送過薑朵的東西,屈指可數,她默了默,半天沒作聲,杵在她麵前像棵樹的少爺卻又不滿了,直接把東西塞到了她手上,然後擺擺手,往公寓裏麵走,

    “別太感動。”

    薑朵好不容易蓄出來的那點淚水,被遲倦這句話弄得一滴也擠不出來了。

    等薑朵走了後,遲倦才摁著密碼鎖進門,門關了的刹那,他拽得二五八萬的臉就冷了下來,恢複到了平日裏一貫的無動於衷,捏著遊戲手柄,漫無目的地在屏幕裏亂玩。

    要不是蔣鶴打電話約他,遲倦估計能一早上擱沙發上動都不動。

    蔣鶴還是一貫不著調,開口除了jerkoff就是焚一,要不然就是那些沒什麽名氣的小店,遲倦一一迴絕,還附帶了一句,

    “爺戀愛了。”

    蔣鶴像是沒聽清,一邊漫不經心的笑一邊說,“哦,你戀愛……我靠,你戀愛了?跟誰?”

    遲倦冷言冷語,“不是傅從璽。”

    那邊舒坦的唿了口氣,然後才稍微正經了一點,繼續問,“不會是上次我們去jerk

    off看到的那個模特吧,叫什麽來著,身材是不錯,但我感覺你對她也沒什麽意思啊……”

    遲倦壓著脾氣,開口,“是薑朵。”

    那邊不作聲了。

    差不多等了快十分鍾,蔣鶴那邊像是壓不住笑一樣低低的喘了好幾下,遲倦忍著沒掛機,蔣鶴才斷斷續續的啞著聲音說,

    “遲爺,你說點別的騙我就算了,你他……笑死我了,你跟我說你跟薑朵談了,是薑朵眼睛瞎了,還是你斷了命根子威脅她了啊?”

    遲倦臉上不動聲色,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像是在忍耐著什麽情緒一樣,過了很久後,他才開口,

    “要不要賭點什麽?”

    蔣鶴樂不可支,“你賭你賭,薑朵要是能跟你複合,我把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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