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ci無所謂地應了句,“是啊,四五年前?記不清了,談的時候很愉快,分的時候也挺平靜,不過我那個時候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當著他麵說要自殺,你知道遲倦說什麽嗎?”

    cici赤著腳走到了陽台,冷風吹過來揚起她的發,聲音隨著風被飄遠了去,“遲倦那個時候捏著那刀柄,說要是我死了,他會陪著的。”

    他多擅長裝深情啊,就算再怎麽無情,那漂亮的眸子跟你一對,你做什麽都願意。

    cici迴頭望了一眼薑朵,笑得帶淚,“我那時候真以為他愛我愛得要死,以為跟我分手隻是因為想短暫地分開一會兒,給點距離產生美什麽的,畢竟我以前眼睛不舒服,他都能吹上半小時呢,結果呢,你猜怎麽著?”

    cici自嘲的彎唇,“我後來才知道,他隻是不願意分得太難看,敗了他的興致,分了沒兩天他就找了新女友。我沒敢去看那女的長什麽樣子,心裏怕。太怕了。”

    “薑小姐,遲倦太自我了,他誰都愛但最愛的是他自己,付出的東西都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兒而已,幾句情話就能套住女人的真心,何樂不為?要真碰上什麽生死大關,遲倦跑得比誰都快,別想著他能為你擋刀,他可沒那麽蠢。”

    擋刀。

    薑朵的心突然一沉,望了cici一眼,“他為我擋過一次傷,臉上還留了疤。”

    cici稀奇的挑了挑眉,笑了,“你不會是為了跟我比遲倦更愛誰編的吧?他能為別人留疤,不如編他一輩子不舉,可信度說不定還能高點。”

    薑朵握緊了手,低低地說,“是真的。”

    cici微怔,抬腿往薑朵那走了幾步,蹲下來打量了一會兒她的臉,皺了下眉後說,“你也沒什麽特別的呀,不過就是漂亮了點,他怎麽就願意為你擋呢?是不是你錢太多,他惦記著呢?”

    cici捏著薑朵的下巴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麽花來,幹脆懶得再看了,直接撤了酒打算離開,“本來還以為你跟我一樣可憐,結果比來比去,我還是最可憐的那個。”

    她抬腿往門口走,突然頓了一下,“薑小姐,我勸你再試試看,因為……我總覺得,他對你不一樣。”

    薑朵坐在床上,捏著手機發呆,還沒坐十分鍾,她突然起身往門口走,拿著傘下樓,正巧碰著了正在走廊的蕭燃,他正在跟人打電話,看到薑朵的瞬間他掐了手機,朝著薑朵笑,

    “怎麽出來了?”

    薑朵眼神慌張的錯開蕭燃的視線,開口說,“去買貼身的衣服。”

    蕭燃伸手一攔,笑得溫柔,白衣黑褲的站在過道裏,“太晚了不安全,姐姐先迴房間,我等下叫服務員給你帶上來。”

    薑朵說,“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在她剛剛抬腿的瞬間,蕭燃沒繼續攔著了,隻是慢條斯理地挽著袖子,輕聲問,“是不是想去找他?”

    薑朵沒吭聲。

    蕭燃卻笑了,他眼底沒什麽情緒,看不出悲喜,隻是開口說,“騙我幹嘛呢姐姐,你直接開口說,我會親自把你送迴去的,沒必要瞞著我,我一直都站在你這邊的。”

    薑朵微怔,直接轉過身拉住了蕭燃,“帶我迴去,我想問問他到底是要我還是要傅從璽。”

    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

    蕭燃迴頭望著她,“如果他說選傅從璽呢,姐姐。”

    薑朵閉上眼,“那我跟他徹底玩完。放心,我不會那麽沒底線去當別人的三。”

    蕭燃卻沒那麽容易的放過這句話,繼續追問,“徹底玩完是什麽意思?給他守一輩子寡,然後等他等到離婚,再去上他的床?那要是他不離婚呢,你就這樣苦等一輩子?”

    薑朵睜開眼,難以置信地望著蕭燃,像是詫異他會說出來這種話。

    蕭燃平日裏都是插科打諢得很,對薑朵的事算上心,但也不至於這樣毒舌,一句話把她戳了幾個血窟窿,血流不止。

    蕭燃走了過來,眸光微閃,“姐姐,我要你賭他會選你,要是失敗了,那就跟我迴四九城。”

    薑朵靠在牆壁上,無力地跪坐了下去,她側著臉,走廊的燈光打在了她眼底,“蕭燃,你知道的,我忍不住,就算迴了四九城,他要是來找我,我真的忍不住。”

    蕭燃蹲了下來,與她平視,“那你怎麽樣才能徹底死心?”

    薑朵望著走廊盡頭的那一朵快枯萎的花,突然覺得有點眼熟,很像那天遲倦從路邊捎過來送她的那朵,漂亮又廉價,跟薑朵一模一樣。

    遲倦喜歡錢,她卻窮得捉襟見肘,就連送過他的車都想著拿迴來,遲倦喜歡形色的女人,可她隻有那一張臉,是哭是笑也變不出第二張來,她什麽都給不起。

    唯一給得起的,就是那一顆赤裸又熱烈的真心。

    薑朵說,“我要去求符。”

    蕭燃恨鐵不成鋼的站了起來,狠狠地一拳砸在了牆壁上,眼底全都是無力的掙紮,“薑朵,你瘋了!”

    外麵下著暴雨,電閃雷鳴,山上的路更是難走,黑燈瞎火的要是走錯一步,她那一條小命就徹底沒了,別說什麽求符,她能活著上山就夠不錯的了,就算死了的話,遲倦說不定連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可薑朵隻是笑,像是想起了曾經的事情,“沒什麽,我以前也給他求過一次,好像也是這樣的天氣,不也活著迴來了?”

    她清晰地記得,以前她用命換來的那串繩子,遲倦一聲不吭地戴了好幾年,雖然他沒有說喜歡,可薑朵明白,他不抗拒。

    她薑朵就是一條窮命,能給的不多,但反正能爭取到的,她都要給遲倦。

    薑朵說過的,遲倦隻配用好的。

    頂好的。

    別墅裏,魏佐坐在沙發上,並沒什麽動靜,他瞧著遲倦一副虔誠的閉眼掐佛珠的樣子,覺得挺可笑,最不該信命的人,現在搖著佛珠念著經文,還一臉正經。

    明明上一秒剛甩了個情人,下個月還打算找新歡訂婚,裝什麽深情人設。

    魏佐從茶幾上捏了包煙出來,啪的一聲點燃,漫不經心地說,“來西藏這趟,簽也沒求符也沒護,倒是把這邊的酒吧玩了個遍,稀奇的酒也喝了個光。”

    縱身歡樂場了這麽多年,舊習難改,就算把他們扔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估計也個個喝酒猜拳上紅臉,怎麽可能正兒八經得起來。

    遲倦沒反駁什麽,照樣心無旁騖地掐佛珠,魏佐倒是一邊抽煙一邊刷朋友圈,正巧刷到了傅從璽剛發的一張自拍,他樂地將手機扔到了遲倦的懷裏,笑著說,“要不要多看看你準未婚妻一眼,長的是挺不錯,養在家裏也帶得出去。”

    遲倦睜開眼掃了一秒,然後淡淡的嗯了一聲,沒什麽反應。

    魏佐掐了煙,“怎麽一臉沒興趣的樣兒,裝給誰看呢。”

    傅從璽可是出了名的美女,跟薑朵那樣的不同,她可是嬌滴滴長大的千金,更難能可貴的是渾身上下也沒那股公主病得別扭,娶這種最稱心。

    遲倦卻沒什麽很大的興致,在他這邊娶誰都是娶,真要是遲硯長良心被狗吃了叫他跟老太太結婚,遲倦估計也沒什麽意見,如果是妄想他婚後能安分守己,那不可能。

    他是遲倦,不長心的。

    遲倦的名言就是,玩玩可以,

    別動心,不值得。

    就算是結婚了,也不過是領了證的浪蕩子,出軌對於他來說,算不得什麽道德壓迫。

    遲倦扔了佛珠,從桌上扯了一張煙紙,慢慢地卷著,然後說,“本來就是一場交易,要是她想婚內出軌,我也不會有意見,更是求之不得。”

    魏佐嘖了一聲,並不認同,“你真以為傅從璽跟你一樣沒心沒肺?當初可是你說要出國,她才報了國外的學校,結果呢,你又玩膩了中途迴來了,留她一個人在國外,不覺得愧疚麽你?”

    遲倦卷好煙,扔在了空蕩蕩的銀盒裏,睨了魏佐一眼,“關我屁事。”

    她愛出國跟著我屁股轉是她的事,我憑什麽買單。

    魏佐歎息,他可真是慶幸自己沒個妹妹,要真有的話,跟著他身邊天天看遲倦,十有九成會鬼迷心竅愛上了這個渣男,然後掏心掏肺給遲倦,結果呢,遲倦估計轉手扔垃圾桶。

    他太了解遲倦了,以自我為中心,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他自己開心就成,別人的與他無關,不受幹擾。

    魏佐撤出了手,“你還是對傅從璽上點心吧,傅家那邊給的誠意你不是看不到,連寶貝女兒都送過來了,今晚傅從璽估計睡前還要找你連個視頻的,說幾句漂亮話把她哄著,別鬧翻了。”

    他不怕傅從璽鬧,怕的是遲倦少爺脾氣起來了鬧。兩家要是在遲倦身上出了岔子,遲硯長也不是個好東西的。

    魏佐又琢磨了會兒,突然想起個事,“哦對,薑朵不是跟那個蕭燃那小子走了麽,你真不擔心出意外?”

    那蕭燃臉上擺著的欲望,除了二百五薑朵看不出來,其他人早看穿了。

    林擒剛才一邊砸東西一邊走的時候可說了,薑朵跟蕭燃這一對,他就算是嘔心瀝血也要湊成功,他要天天在薑朵旁邊念叨,天天讓蕭燃色誘薑朵,不信薑朵不動心。

    遲倦手一頓,關緊了那銀盒,重新躺在了沙發上閉目養神,“不擔心,她跑不了的。”

    淩晨兩點,遲倦坐在大廳裏還沒睡,茶幾上擺著跟傅從璽視頻的手機,遲倦卻看著電視上的球賽,順便賭了兩把球,一贏一輸。

    他掃了眼視頻裏正在追劇的傅從璽,冷淡地問,“有意思麽?”

    拉著他不睡,非要開視頻,說是見不到就渾身難受,要真這麽說,那傅從璽出國這幾年不得難受得骨髓都痛,說白了,女人就是矯情。

    傅從璽隔著

    屏幕朝他笑,“怕你太美,招人惦記,別人碰一下我心都酸得不行。”

    遲倦站了起來,從櫥櫃裏拿了杯高腳杯來,倒了杯紅酒,“那你怕是想得太晚了,惦記我的可不止一個。”

    他可叫做恃靚行兇,走哪都是一片血海。

    傅從璽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她捏著化妝棉往自己臉上貼,邊笑邊說,“惦記你的我不怕,我怕的是你惦記的。”

    這四九城惦記遲倦的還少麽,當初傅從璽在他家的時候,時不時就能翻出一摞情書來,更別提現在的遲倦了,那顏值,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幸虧也是巧,就那麽多女人,沒一個能讓遲倦記住臉的。

    他為了圖方便最愛給人取外號,今天紅頭發來表白了,明天藍裙子打球給遞水了,後天破洞褲送巧克力了,這渣男呢照接不誤,管他認不認識,無所謂。

    傅從璽也不指望這浪子能愛上她,但隻要遲倦不愛上別人,最後跟她結婚就行,她包容度很高,就算遲倦婚後亂搞亂來,她也不會跳腳得去潑婦罵街。

    遲倦聽了她這話,勾了勾唇,“那你放一百個心好了,我隻惦記我自己。”

    傅從璽樂的隔著屏幕給他打了個響指,這才是遲倦嘛。

    氣氛正和睦著呢,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敲門聲,傅從璽停下了手裏的麵膜,突然開口問,“你是不是藏女人了?”

    遲倦皺眉,掃了眼緊閉的大門,“藏了又怎麽樣?”

    傅從璽挑眉,“給我看看怎麽樣,看看是哪家姑娘,大半夜的都不讓人好睡。”

    遲倦慢條斯理地起身,走到了門口,輕輕地扭開了大門,窗外凜冽的冷風吹了過來,掃得人骨頭都疼,細密的雨點打在臉上,冷意顫顫。

    而麵前的薑朵,渾身濕透得站著,脊背挺得很直,手裏更是死死地攥著一條繩子,她倔強的強撐出一抹笑,伸手遞給了他兩樣東西。

    一條彩繩和一個護身符,上麵還殘留著她的溫度。

    遲倦掃了一眼她全身,腿上裸露在外的肌膚泥濘不堪,腳踝上一條又一條被刺過的紅腫引子刺眼得很,就連薑朵一貫細心保養的手,現在也被劃了幾條裂痕。

    她站在門外,細瘦的魂魄像是能被風一吹就散,映在遲倦無情無義的眼底,竟顯得有些可憐。

    遲倦淡淡問她,“這什麽?”

    薑朵扯了扯嘴角,笑得艱難,“

    我連夜去給你求的,說能保平安。”

    遲倦捏著看了一下,薑朵緊張地望著他,可遲倦隻是輕描淡寫的開口,“你知道的,我不信這個,我隻信我自己。”

    薑朵張了張嘴,突然覺得喉間幹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背著手搓捏著手指,胡謅了一個理由,“戴上不算麻煩,我幫你吧。”

    她伸手要去碰遲倦的手臂,卻被遲倦微微一側擋開了,薑朵望著自己沾滿汙穢的指尖,突然覺得難堪至極,磕磕巴巴才說了句,“我,要是沒事的話,我先走……”

    客廳裏突然傳出一聲女人的叫喚,傅從璽像是覺得遲倦消失得太久,無聊的喊了句——

    “遲倦,過來看我塗指甲!”

    免提的聲音很大,悉數進了薑朵的耳朵裏,她站在原地,離遲倦隻有一步之遙,卻覺得自己像一個棄貓一樣,明明已經被人拋棄了,卻還恬不知恥的過來送魚片,可他卻明明不喜歡,是她屢屢強求。

    薑朵怔了片刻,澀澀地開口,“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遲倦隨意地玩弄著手裏的繩子,突然說,“等等。”

    刹那間,薑朵那顆死寂的心突然開始跳動了,她望著遲倦那黑白分明的瞳仁,在那裏麵窺到了自己卑微的臉。

    女人啊,動心是容易的,就算那顆心再怎麽死了,再怎麽被灰塵包裹著了,就算掉進了深淵,砸進了泥土,隻要稍稍有那麽一個機會,它都會迫不及待地等那人將它拾起。

    而薑朵麵對遲倦,連掙紮都不會掙紮,隻要遲倦願意,她上趕著比誰都快。

    遲倦卻隻是冷淡地掃了她一眼,並沒有什麽挽留的意思,伸手將那護身符扔進了門口的花壇裏,語氣很沉,平鋪直敘地開口,“我不需要的東西,送給我也是浪費。”

    他望著薑朵那雙枯萎的眸子,當著她的麵,關上了門。

    冷風一下子被隔絕開來,別墅裏的空氣都變得稍暖了幾分,他慢條斯理地迴到了沙發上,繼續旁若無人地看球賽,仿佛真的沒被剛才的事影響到分毫。

    倒是傅從璽眼尖,瞥到了遲倦手腕上多出來的一根彩繩,她重重地嘖了一聲,“誰送的啊,這麽沒誠意,街邊小攤十元的東西也送得出手?”

    遲倦瞥了一眼那繩子,隻是四平八穩的開口,“之前就戴過一條,沒了不習慣,正好有人上趕著送,就戴上了。”

    傅從璽邊塗指甲油邊笑,“

    你要是真想戴,我明天去lv給你選一條,總比這個強。”

    遲倦說,“好。”

    薑朵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搖搖晃晃迴到酒店的,她像是短暫地失憶了或者耳鳴了,蕭燃說的一句話她都沒聽進去,隻聽懂了他最後那一聲歎息。

    就連坐到迴四九城的飛機上,她也像是失魂落魄了一樣,歪著靠在蕭燃的肩膀上,眼神空洞地望著麵前得靠椅,擺在她麵前的飛機餐,碰也沒碰一下。

    蕭燃除了對著她安慰的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自從跟遲倦分開的那一晚後,薑朵像是自閉了一樣,把自己鎖在酒店的房間裏,兩天都沒出來一次。

    要不是蕭燃從門縫裏塞了機票過去,薑朵說不定把酒店當她家一樣住了下去。

    飛機落地的時候,她為了遮自己快掉下來的眼袋,特意買了副墨鏡戴上,臉色蒼白寡淡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蕭燃跟在她後麵,隻覺得氣壓低沉,沉到令人窒息。

    她總覺得自己的後背像是被人戳了一個洞,空落落得令她膽寒,她隻好一個人慢慢地縫著那傷口,沒日沒夜地縫,縫到手指潰爛,血流成河,也不肯放棄。

    因為她知道,沒人能幫她。

    後來薑朵在家裏做飯,兩次忘了關火後,急得林擒恨不得拎包入住,蕭燃更是二話不說的就直接買了生活用品放在薑朵的公寓裏。

    薑朵坐在沙發上,望著聲勢浩大的兩個人,扯了下嘴角說,“其實也沒什麽,我下次點外賣就行了。”

    林擒恨鐵不成鋼的罵她,“不就是個男人嗎,至於你成天不吃飯餓到低血糖,每天除了喝酒抽煙就知道當個啞巴,薑朵,你好好照照鏡子,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

    他扔了化妝鏡在薑朵的腿上,她窺到了自己難看的臉色,薑朵早說過,遲倦是她的駐顏神器,隻要沒了他,她的臉垮得比誰都快,更別提漂亮了。

    薑朵伸手挪開了鏡子,自嘲地笑了笑,“這個月焚一的營業額不是還破了新高麽,不算吃虧。”

    迴來的這段時間,薑朵忙的連軸轉,成天泡在焚一裏,差點沒把保潔的活兒也搶著幹了,連可兒姐都覺得反常,平時的薑朵雖然也管焚一,但也沒到如此地步,這都快把焚一當自己家了。

    可兒姐憂心忡忡地還找過遲倦,結果被薑朵知道了,她二話不說就發了一通脾氣,可兒姐嚇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等她平複了好久,薑朵才道了歉,還問了句遲倦怎

    麽迴複的。

    可兒姐如實告訴她,遲倦隻迴了三個字,不知道。

    薑朵當時很冷靜地點了點頭,迴家做菜的時候,魂不守舍地燙了手背,又忘了關火,要不是林擒正好過來送東西,薑朵能一不留意地把這公寓給點了。

    後來林擒跟蕭燃說什麽也不讓她一個人住了,生怕她再出點意外,可千防萬防,防不住薑朵的耳朵,她在焚一調酒的時候,聽了不少關於遲倦的流言蜚語。

    無非就是那個傅從璽出手闊綽,訂婚前就大方得不行,給了圈子裏好友一人一個伴手禮,還大張旗鼓地發了請柬,就連可兒姐都有一份。

    其實說起來,薑朵也有,隻不過被林擒當場撕了,痛罵了一頓遲倦後才甘休。

    她望著一地的碎屑,笑了一下,開口說,“我禮物都選好了,你把這撕了,我送給誰呢?”

    林擒嚷嚷著,“老子才不管這麽多,送我都行,別送他這個人渣,浪費錢。”

    薑朵隻是平靜地說,“浪費也好,我已經隻剩下浪費了。”

    薑朵有時候在公寓裏打掃衛生的時候,總能找出了遲倦遺留的東西,有時是一打火機,有時是一包煙,或者是半盒沒用完的套子。

    她就著夕陽直接盤腿坐了下來,把那半包萬寶路給抽了,她曾經碰也不會碰的牌子,現在倒是願意抽了,原因還是跟遲倦有關的。

    薑朵也會突然臉紅,看著拿落地窗上的欄杆的時候,總情不自禁地能想起她在上麵撐著欄杆,麵若桃花的樣子,有時下廚看那冰箱的時候,也能想起遲倦撐在冰箱門吻她的畫麵。

    這間公寓,處處都有遲倦的影子,想逃逃不掉,更何況是薑朵這種不想逃的人。

    她將之前收起來的遲倦所有物又擺了出來,一件簡單的白襯衫她都能抱著不放,甚至還特意去找了遲倦常用的那瓶香水,隻有噴在了枕頭上,她才能睡熟。

    後來遲倦迴了四九城,並沒避諱薑朵,還來焚一喝過兩次酒。

    薑朵隔得很遠看著他,故意找了個灰暗的角落,就那麽靜靜地窺伺著,蕭燃有次察覺到了,問她什麽時候才能走出來。

    薑朵隻是低頭敷衍,說明天或者後天吧,她也不清楚。

    蕭燃沒戳穿她大半夜總是躲在陽台捂著嘴哭的事情,更沒戳破她還天天看那張唯一的合照的事,蕭燃知道,這一時半會兒薑朵怕是忘不掉了。

    後來程厭有

    一次主動找了薑朵,說是最近總有人往焚一門口塞卡片,還特意寫了幾個字,程厭碰巧看了好幾次,可也沒琢磨出什麽名堂來。

    薑朵看到那卡片的時候,渾身戰栗,連忙問程厭這是從哪來的。

    那卡片上,是薑河六歲時上小學拍得證件照,還附帶著一串號碼。

    她打了好幾次那號碼,都顯示是空號,薑朵又找了林擒去聯係人,甚至還不知恥地找了蔣鶴,生怕錯過一點點消息。

    以至於到後來,薑朵都開始神經質發作,大半夜的總覺得薑河孤零零地在窗戶旁等著她,夢裏總能夢到薑河雙眼流血的望著她笑,像是怪她當初為什麽要拋棄他。

    薑朵一邊驚懼地醒來一邊蹲在角落裏哭,蕭燃每次都會被動靜驚醒,然後闖進她的房間去抱緊她,告訴她沒事。

    薑朵雙手扣住蕭燃的脖子,哭著說,“我真的沒有拋棄他,真的沒有,那天……那天蔡淳說要找我去看畫展,我就去了……迴來的時候,他就不見了,蕭燃,我找了好多人,他們都說沒有見過薑河,還一邊嫌棄我一邊拿掃帚趕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薑河沒辦戶口,報不了警……”

    薑朵哽咽著一邊喘氣一邊說,聲音啞得不成樣子,“蕭燃,我要是那個時候有錢就好了,就不至於連門鎖都換不起,我自卑到都不敢跟陸北定提錢,就連薑河那時候的學費,都是他送我禮物我拿去賣了換的錢……”

    她一邊捶著蕭燃的背一邊哭,期間暈了好幾次,嘴裏卻喃喃的不停,“蕭燃,我真的窮怕了,真的,我什麽都沒了。”

    之前有人成天在網上罵她,薑朵裝作沒關係,有人成天說她是雞,薑朵也忍著一語不發,後來有次有人把薑河的照片p成遺照掛在焚一門口,薑朵那天跟瘋了一樣紅著眼把那照片燒了。

    “蕭燃,你知不知道,我很疼薑河,他很小的時候就說長大會保護我,會不讓我每天那麽晚迴家,會讓我再也不碰水泥地了,可是,他沒了。再也沒了。”

    薑河的消息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林擒跟蔣鶴都沒得出什麽有用的線索,蕭燃還動用了點自己的辦法,卻照樣沒轍。

    薑朵呢,索性也不去焚一了,怕看到遲倦會心疼,幹脆把自己扔在了公寓裏,連續半個月縮在床上不吃不喝,扛不住了就咬兩口麵包,臥室裏隨地可見的都是酒瓶子,一副自生自滅的模樣。

    林擒來這邊跟保潔阿姨一樣打掃衛生,拎著薑朵要換洗的衣服往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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