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司長這個位置是要靠競選的,尤其是我這邊的司長,很多人其實都想過來的。但是你是寺卿大人親口發話,我也非常讚同。


    所以這道程序就省了下來。有一點你要知道,咱們大理寺雖然不看資曆,但是你進寺時間確實短了一點。


    年齡方麵也頗為年輕。實力也還未到丹海,所以還是很多人頗有微詞的。隻是因為寺卿拍板的,所以才明麵上不會說。


    但是之後,你的工作多多少少會遇到這方麵的憂擾,你要有心理準備。同時,要學會如何當好一個司長。


    這點是最重要的,你要在最短時間裏得到你手下的信任,這也算是考驗。不要之後還是一盤散沙,這樣傳出去了,你就更難以服眾了。”


    白行簡貼心的大論讓餘乾很安心,他直接點頭保證道,“我明白的,我一定努力。”


    白行簡點了下頭,繼續道,“正如我剛才和你所說,進行了一次人員大調整。之前黃司的人有十人。


    司長調到北苑那邊去了,底下的人也按意願分散到別的司了。就一個願意留守下來。”


    餘乾一怔,“頭兒的意思是,我現在是個光杆司長?”


    “倒也不是。”白行簡笑道,“我重新給你調配了人過來,按你提的要求,之前在鬼市的你的三個隊員都調過來了。


    另外之前和你一起赴鬼宴的同輩才俊我也要來兩個。一個司的最低規模也就差不多了。”


    “敢問頭兒是哪兩個?”餘乾好奇的問著。


    “陸行和崔采依。他們都是跟你一樣的出身,倒也好相處。陸行在檢靈方麵有極高的天賦,過來就是當你們黃司的檢靈師。


    崔采依是七品術師,實力強勁,也能彌補一下你們黃司的術法方麵的實力。”


    餘乾臉上綻放笑意,他再次安心不少,這白行簡也算是體貼,怕自己壓不住老油條,找的都是年輕人,那就沒有任何壓力了啊。


    “連著把你們丁酉司調出來兩個人,紀成估計都要罵娘了。”白行簡最後笑著補充了一句。


    “頭兒還認識我們司長嘛?”餘乾好奇的問了一句。


    “為什麽不認識?”白行簡反問了一句,“這麽跟你說吧,紀成在大理寺名頭不比我低。大家都認識。”


    餘乾有些詫異,他還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來大理寺不久,再加上幾乎沒和別的部門打過什麽交道,還真不知道紀成有這麽大的名頭。


    “看來你不是很理解紀成。”白行簡倒是來了交談的興致。


    他站了起來,來到放著火爐的茶幾邊,赤手將那燒的滾燙的茶壺端了下來。


    然後坐在椅子上沏了兩杯清茶,對餘乾道,“喝茶。”


    “謝頭兒。”餘乾也走過去坐下,手捧著滾燙的茶水輕輕抿著。


    白行簡這才繼續徐徐道,“大理寺六品的武修不算少,六品修為裏,紀成實力認第二,沒人會認第一。”


    “這麽猛?”餘乾再次詫異起來。


    他不由得想起剛入寺的時候,孫守成就跟自己說過:丁酉司之所以可以這麽混日子,就是因為紀成夠猛。


    當時餘乾還沒有多想,隻是單純的認為紀成是一個猛男,現在這麽聽來,似乎更不簡單。


    白行簡也明顯想用紀成修為方麵的事跡來教導餘乾,他繼續道,“紀成的實力早就達到六品巔峰呢。


    這麽些年他一直壓著境界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想以最完美的姿態晉升五品。”


    “頭兒的意思是說,紀司長想要最好的中丹田品級?”餘乾捧哏問道。


    丹海的理論他上次聽公孫嫣講過,所以才恍然過來這紀成怕不是要每一步都追求完美的男人。


    白行簡解釋道,“嗯,是的。丹海境,一境一重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擴通武修體內的三個丹田,讓其內裏勁氣如大海汪洋。


    而上中下三個丹海息息相關,每個武修對於丹海的擴通程度不同,實力也天差地別。


    就像公孫嫣他們這些部長,就是屬於五品中的頂尖戰力,多是七寸丹海的實力。尋常五品修為的人在他們手下一招都撐不過去。


    要練出這種完美丹海來,有很多路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天賦。這個無法改變隻能看個人命數。


    第二就是最樸實的錘煉。紀成走的就是這個路子。十年如一日的打磨自己的丹海。


    他現在的六品丹海境可以說是世間少有,他日入五品之,就會直接將這份牢不可摧的基礎帶到中丹田。


    一躍成為五品中的佼佼者,輕鬆比肩公孫嫣他們這種實力。一入五品就是巔峰。


    到時候,繼續捶打中丹田,等破四品的時候依舊是這個路子。”


    餘乾忍不住問道,“那按頭兒你這麽說,每個武修都這麽來,那豈不是人人都能修煉出完美丹海來。”


    白行簡笑著搖搖頭,“沒這麽簡單。我剛才說了,每個人的天賦不同就注定走不同的路數。


    紀成的天賦就在於丹海的控製力,他可以固住本身的修為,不停的捶打。而別人若想如此,繃不住的,實力會自然而然的進階上去,或卡死在那。


    另外,這種全身壓製丹海,捶打丹海所帶來的反噬力,非大毅力者根本承受不了。


    所以,這個路子雖然很強。但是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而紀成就是這條路上的佼佼者。


    你說,這樣的高手,我該不該認得?”


    餘乾恍然過來,心裏感慨萬千,沒想到紀成是個這麽牛逼的存在。


    平時看他慵懶嫖妓的樣子,還以為他確實混,沒想到,擱那憋大招呢。


    就是說,他平時上班看皇叔,打瞌睡都是變相的在和自己的磅礴修為鬥爭?


    牛逼。


    “那我們紀司長這麽厲害,他為什麽要窩在丁酉司當個小小的司長呢。”餘乾繼續問道。


    “個人誌向問題吧。”白行簡迴道,“誌在武道,做司長可以便利一些。當然,更深層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這你可以去問問顧老,紀成曾是顧老手下最得意的門生,他應該知道紀成為何蟄伏在丁酉司的真實原因。


    畢竟真正原因紀成他自己不說,就沒人知道。估摸著顧老可能會知道一些。”


    餘乾再次漲知識了,沒想到紀成和顧清遠還有這麽深的淵源。這麽說的話,前段時間顧老這麽看重自己,應該也有自己出身丁酉司的因素吧。


    至於紀成的內核原因,餘乾確實蠻好奇的,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去問問。


    “我之所以和你說這些,理由很簡單。”白行簡抿了口清茶,繼續道,“我想用紀成的事情跟你說一個道理。


    武修這條路,難走,需要莫大的毅力和耐力。你的天賦我並不擔心,但我希望你能用心的捶打自己的基礎。


    萬丈高樓都需要最夯實的基礎,這樣才能不懼外力。武修亦是如此,選了這條路,就要一心向道,切不可半桶水晃蕩。


    要做,就要做最好,不要浪費你這一身的天賦。基礎是最重要的。”


    “明白,多謝頭兒教誨。”餘乾真心實意的對著白行簡作揖。


    這就是有老師的好處,餘乾自己雖然有掛,但隻能增長實力。像這種武夫純粹,或者說武夫的本核還是需要先輩的教誨。


    這是一代又一代武修傳承下來的最實用最核心的理念。


    若是沒人引路,再好的天賦也確實浪費。


    看來,來這少卿處真的不錯。白行簡將會是自己在武道上的先師。


    餘乾真心作揖,繼而又說,“對了頭,丁部的公孫月我想把她調過來。頭兒你也知道。


    我來這邊本就有些對不起公孫部長,所以,想著把她的侄女調過來。你放心,是公孫月主動要過來的,我也就順手同意了。”


    “嗯,行。公孫部長沒意見你自己決定就好。”白行簡頷首同意,然後放下茶杯站了起來道,“跟我來吧,介紹一下,互相認識一下。


    畢竟你們玄黃二司要經常合作的。”


    “好的。”餘乾站起來乖乖的跟了出去。


    白行簡又小聲的說著,“你以十九歲的年齡當司長,還是少卿處的司長。這樣的成就少有。


    大理寺立寺以來幾乎可以說是屈指可數。所以,你不必過謙,可以適當的驕傲一下。這樣其實也更有利於司內的團結。


    畢竟沒有執事願意看到一個太過謙遜的司長。”


    “多謝頭兒教誨。”餘乾抱拳。


    走出白行簡的房間後,先折步到裏側的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堆放著很多器物。


    白行簡親自從裏麵拿了一套衣服出來遞給餘乾,“換上吧,也算是新身份了。這是根據你的身形定製的。”


    餘乾愣了一下,趕緊接過,利索的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掉,然後將這一套嶄新的飛鷹服穿上。


    還是黑色款式的,但是袖口處繡著三朵金蓮。比紀成還多一朵。


    這就是赤裸裸的權利象征,換上這身衣服,餘乾感覺自己的腰杆都挺直不少.


    等餘乾換好衣服後,白行簡不再多說,朝另一間大屋走去。


    這是一間會議室,大方桌樣式的會議室。稀稀疏疏的擺著二三十張椅子。


    白行簡在主位坐下,餘乾則是坐在他的身側。


    坐下後,白行簡隨後拉了下手邊的線索,開會的命令就從上到下的傳了下去,很方便。


    餘乾保持安靜的和白行簡在這等著人。


    很快,空蕩蕩的屋子就不停的走進來人,現在是剛應卯的時間點,沒有出外勤的,人都在。


    很快,會議室就進來了將近二十個人,其中石逹,武城?他們這些新人也紛紛來了。


    顯然,他們也是直接今天過來報道的。


    小靈正乖巧的趴在石逹的肩頭上,是餘乾讓他帶過來的,以後這妖貓就算是黃司的一員了。


    在能變身前,得發光發熱。


    陸行一進來就對著餘乾舔著笑容,極為圓滑的模樣。


    餘乾眯著眼稍稍和他點頭迴應,對陸行在鬼宴上的行為餘乾還是印象很深的,是個見風使舵的人才。


    頗有兩分自己的風格。


    最後來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和餘乾一樣款式的衣服,也是這會議室裏唯二的有著三朵金蓮的人。


    不出意外,應該就是玄司的司長。他走過來,在白行簡的另一邊坐下,然後對餘乾笑著點了下頭。


    餘乾報以微笑。


    對方長相雖說普通的了一些,但是笑起來給人的感覺相當不錯,老實人一樣。


    白行簡看著眾人徐徐說道,“這次的人員大調整大家也都清楚,你們之前不少人都往上走了。我們的黃司可以說是差不多重建了。


    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餘乾,之前是丁酉司的,寺卿大人特批,過來當我們黃司的司長。”


    餘乾站了起來,一句話沒說,隻是單純的頷首笑臉,坦然的接受著其他人的巡視目光。


    餘司長這三個字,嗯,還是蠻好聽的嘛。


    白行簡繼續說道,“你們不少人可能會對餘司長的任命有想法,覺得他太年輕。在這我說兩個點。


    其一,餘司長從白身修煉到氣血七品,隻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而且,他術武雙修,現在是煉氣九品。


    準確的說,是...煉氣八品。”


    顯然,白行簡看出了餘乾的實力晉升。之前倒是沒主動和餘乾提及,卻放在這大會上說了出來,屬實是給麵子。


    白行簡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視線難免再次震驚的看著餘乾。


    他們之前其實就聽過這種說法,但其實沒什麽人相信,你以為吹牛逼呢?一個月多從無到七品,還是術武雙修,煉氣也八品。


    當年白行簡都沒有這麽牛逼的好嘛。


    可是現在,這話從白行簡嘴裏親自說出來,那就基本是確定的事實了。


    他們又如何不震驚。


    還是那句話,隻有你親自踏入修行一路才知道境界提升的難度。而餘乾一個月的功夫頂的上別人十年,這他嗎用天才兩個字都算屈才了。


    餘乾依舊掛著謙遜的笑臉,站在那任由別人欣賞。


    白行簡繼續道,“第二,餘司長入寺以來,功績點很高。別的小案子我就不說了。這次我們大理寺對白蓮教的行動大家也都知道。


    餘司長居首功。他帶領一個小隊孤身深入鬼市,成功打入白蓮教的內部。正是靠著餘司長的裏應外合,我們才成功拔除掉白蓮教在鬼市的根。


    這份功績我想足矣證明餘司長的能力。對了,餘司長當時帶的小隊,現在也全都並入黃司了。


    我相信,他們會給我們帶來驚喜的。要說的,就這麽多了。


    這個會就是給你們介紹一下餘司長,這次人員變動有點大,大家盡快熟悉彼此,之後繼續為大理寺效力。”


    “遵命。”所有人心甘情願的朝白行簡作揖。


    他們現在算是認可餘乾了,大理寺實力說話,餘乾的表現挑不出任何毛病。鬼市一役,如此大的功績,當個司長綽綽有餘。


    餘乾再次點了下頭,笑著坐了下來,從頭到尾一句話沒有,逼格拉滿。


    一個簡單的會就算是結束了,白行簡沒再多說,直接離去,其他門也都離開忙去。


    這時,玄司司長主動走過來,對餘乾笑道,“我叫肖恩,以後就有勞餘司多多合作了。”


    “肖司客氣了。”餘乾直接代入司長角色,平等的和這位肖恩笑著,“大家互相幫助,都是為頭兒做事的。”


    肖恩笑著點了下頭,抱了下拳然後就先行離去。


    會議室很快就剩下餘乾和黃司的人。


    餘乾將視線看著這六個人,除了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他不認識外,其他的都是熟人。


    這位男子想來就是白行簡說的那位唯一留守的,餘乾沒急著和他認識,而是看著眾人,淡淡道、


    “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司長了,大家在黃司做事,共勉。”


    “見過司長。”六人齊聲抱拳。


    “叫我頭兒就行。”餘乾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倒背雙手,直接先行往外走著,說著,“去我們自己的樓層,我開個短會。”


    領袖的氣質瞬間就從餘乾身上噴薄而出,這瀟灑的領導背影有內味了。


    其他六人沒有多想,直接跟著上去了。


    黃司的辦公樓在二樓,樓層入口處就掛著黃司兩個字,餘乾這個司長的名字已經被掛在上麵了,很貼心。


    來到樓梯口,餘乾頓住腳步,負著雙手,抬頭看著這塊木牌。身後的六人也隻能這麽靜靜的站著陪同。


    《司長的威嚴》


    看了好一會的餘乾很是滿意,稍稍邁著膨脹的步伐走向二樓的會議室。


    會議室雖然不大,但是五髒俱全,中間擺著一張黃花梨的大長桌,十來條座椅分列兩側。


    餘乾率先來到主位坐下,下麵六人各自尋了條椅子。


    餘乾十指交叉,雙肘呈三角靠在桌麵上,大佬坐姿,視線平和的在六人臉上一一掃了過去,最後在那位留守男子臉上停下。


    男子偏瘦,五官的棱角分明,看起來是個硬漢。


    “你叫什麽?”餘乾問著。


    男子抱拳道,“稟司長,我叫於東林。”


    “之前,你在咱黃司這邊任職什麽位置。”餘乾繼續問道。


    “就普通執事,分析不擅長,主要負責幹架。”於東林老實的迴答著。


    餘乾點了下頭,繼續對所有人說道,“從今天起,少卿處,黃司就算是換了殼了。我忝居司長一職,望諸位能鼎力相助。”


    “是。”眾人齊聲應和。


    “咱們滿編十二個人,現在暫時就七個,忙可能就會忙一些。大家放心,之後我盡快向少卿要人。


    這段時間就先辛苦一下了。另外,你們先互相彼此做個自我介紹吧,咱們以後就是生死相依的同僚了。”


    餘乾說完,便讓他們一個一個的輪流站起來自我介紹。


    石逹三人暫且不提。


    陸行和餘乾一樣的生理年齡,實力達到了七品,不過他是從小修煉,也算是天賦超群。主要他對檢靈一途有著更強的天賦。


    之前在他原本的司部的時候,就是按照出色的檢靈師模板進行培養的。


    目前接觸下來,是個心思玲瓏的人才。


    崔采依則是實力最差的那位,隻有術師八品的修為,是個對a妹子,長相屬於討喜那種,笑起來還有兩個虎牙。


    大庭廣眾之下餘乾也沒問太細。


    這種修為能成為大理寺二十歲以下的青年才俊,一定有什麽別的過人之處。


    最後那位於東林就是一個純真的武修,戰鬥經驗看起來應該很飽滿的樣子,否則,不可能在這少卿處做事的。


    等互相認識完之後,餘乾才徐徐說道,“我了雖然之前沒有當過司長,但也算是有點領導經驗。


    我這個人很好說話,尊重你們的建議,有事大家都商量著來。一言堂這種情況,在我身上是不可能發生的。


    這點,你們可問石逹他們三人,他們三個之前和我在鬼市做的任務。很清楚我的行事風格。


    你們大可放心,我絕對的平易近人,有事商量著來。”


    “你們說呢?”餘乾視線和善的看著石逹三人。


    於是,於東林三人將視線看著石逹他們。


    “是的,司長是個穀道熱腸的領導。”石逹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嗯,我作證,司長絕不搞一言堂,是個尊重大家意見的好司長。”武城?一樣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嗯,我也作證。司長他辦事謹小慎微,從不亂來,從不幹妄為的事情。”夏聽雪亦是麵無表情的說著。


    餘乾很是欣慰的點著頭,陸行三人滿臉笑容的看著餘乾。


    議事屋裏一時間洋溢著快活的空氣。


    “最後,這隻雙靈妖貓是我的妖寵,現在九品實力,它感知力很強,很多地方能派的上用場。


    以後也是我們黃司的一員,平時照顧的話,你們兩個姑娘就多費點心,你們心思細膩一些,就由你們負責照料。”


    “好的,頭兒。”崔采依笑眯眯的點著頭。


    “行了,我該說的暫時就這麽多,今天不會給我們派活。大家就抓緊時間熟絡一下事宜,我之後會按你們的能力進行職責劃分。”餘乾最後拍板說了一句。


    “是,頭兒。”六人齊聲抱拳領命,統一用的大理寺對司長的傳統稱唿。


    餘乾心情舒暢,別說,當老大的感覺其實還是相當的不錯的。


    六人便紛紛起身做事去了,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先集體整理黃司的所有卷宗。不僅要對前麵那波人的所負責的案子查缺補漏。


    更重要的是要對這邊的案子水平有個數,畢竟這裏不是六部,處理的事情肯定大有不同。


    餘乾也沒有閑著,陪同著一起看著卷宗。


    “頭兒,你渴不渴?我去給你煮茶吃。”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陸行摸到餘乾身側,舔著笑容問著。


    餘乾放下手裏的卷宗,饒有興趣的看著陸行。


    真是熟悉的笑容的,在陸行身上,餘乾看到的全是一個月前的自己。有天賦,還懂世故。


    前途無量。


    那時候的自己也是這般,專營心思,虛度青春。


    真是歲月如刀啊,轉眼之間,自己也成了惡龍。


    “你還會煮茶?”餘乾隨口問了一句。


    “嗯呐。”陸行乖巧的點著頭,“我煮茶很香的,頭兒要是喜歡,我以後天天給你煮。”


    孫守成和郭毅的結合體?


    餘乾腦海裏不由得飄起這個荒誕的想法。


    他那大理寺青年才俊的名頭不會就是這麽拍來的吧?


    他當即拒絕,“你們檢靈師的衛生習慣我一直不滿意,不用煮。”


    餘乾直接拒絕了,然後對夏聽雪吩咐到,“聽雪,去煮壺茶過來,給大家解解渴。”


    夏聽雪放下卷宗,轉身煮茶去了。


    陸行臉上絲毫沒有被拒絕的幽怨,反而幹勁十足,極為貼心的給著餘乾打著下手,眼力見十足。


    簡直就是餘乾心裏的蛔蟲,前者眼睛往哪瞄了一下,後者就順勢把餘乾要的東西遞到他手裏。


    就很貼心。


    餘乾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體驗到了紀成的另一種快樂。


    下麵有個這種人才,好舒服啊。


    就像和珅官能當的那麽頂不是沒有理由的。一樣的道理。


    當你走到領導者的崗位的時候,就會發現,之前那些喜歡專研領導心思的人其實也蠻有優點的說。


    因為這種人會讓領導更加感覺到自己是個領導。


    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七個人一起整理卷宗速度很快。


    將這些卷宗七七八八的弄的差不多了,心裏對黃司這邊的做事也有了大概的理念。


    這邊確實跟六部差很多,六部那邊還是以轄區的案件經總部調派為主。而這邊針對的是整個太安城及其周邊的區域。


    案子很雜,沒有確定性,派到什麽就做什麽,總體難度上比六部普遍都要高。


    這麽看來,渾水摸魚這種事是不好做了。


    中午的時候,七人就在這邊吃的午飯,像這種午飯每天都是有專人配送,營養均衡,飲食昂貴。


    大理寺的福利從來都是頂尖的。


    用過午飯後,餘乾迴到他自己的獨立辦公室。辦公室不大不小,擺放的也相對簡潔。


    餘乾一屁股坐在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兩手一攤,心曠神怡。


    “頭兒,你找我來做什麽呢?”房門被人輕輕推開,崔采依走了進來,站在餘乾對麵,笑露兩顆尖尖的虎牙。


    餘乾抬頭看著對方,看著那兩顆可愛的虎牙,不由得想起那經典的四個字:....


    “先坐。”餘乾笑著指著對麵的椅子說道。


    崔采依乖乖的坐了下來。


    看著這個十六七歲的小妹妹,餘乾露出非常耐心且紳士的笑容,“小依啊,頭兒找你來是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


    經典老總對新畢業的小妹妹開場白。


    崔采依快速的點著頭,“頭兒你說。”


    “剛才人多不方便。”餘乾清著嗓子道,“我想問你,你的特長是什麽?”


    “哈?”崔采依愣了一下。


    “不要誤會,我得知道你們每個人的能力,這樣才好對後續工作的安排。”餘乾解釋了一句。


    崔采依做思索狀,最後說道,“我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術師而已。”


    “怎麽可能?”餘乾一臉不信,“平平無奇,你怎麽選入青年才俊?”


    “頭兒你是怎麽進去的?”崔采依反問了一句。


    “我是靠天賦。”餘乾迴了一口,然後頓了一下,“你也是?”


    “嗯呐、”崔采依點著頭。


    “你什麽時候開始修煉的?”餘乾繼續問著。


    “我其實是和頭兒你同一批進來的,來的時候也是沒有修為在身的。”崔采依如實迴答。


    餘乾一怔,一個多月到八品,倒是有自己幾分天賦,怪不得。


    但是自己有掛啊,看來這崔采依著實天賦厲害,以後得多關心一下人家。


    “嗯,我知道了。你繼續努力修煉,先出去吧,喊於東林進來。”餘乾溫和的笑著。


    看樣子對方沒有大後台,否則不至於到了大理寺才修煉。是的,餘乾其實就是在摸排手下的底子。


    有後台,沒後台,後台如何這些都是重要因素的,作為一把手,很多事情要綜合考量的。


    接下來的小半個時辰,餘乾除了沒把石逹喊進來,其他人都喊了一遍私聊。


    好家夥,不談不知道,一談嚇一跳。也就石逹是徹頭徹尾的普通百姓,其他人基本都有些許後台。


    尤其是夏聽雪,她父親直接就是隴左軍裏的一個將軍,這背景夠硬。看來以後得要特殊關心一下了。


    當然,心裏有數就成,表麵上肯定是不能漏的,還是要硬氣為主,否則當司長幹嘛?


    還是那句話,跟我餘某人做事,滋要是槍聲響了,從來就是一言堂。哪來的什麽商量,不會那玩意。


    最後一位敲門進來的是陸行,餘乾看著這位老練的年輕人,正欲說話的時候,桌邊的鈴鐺響了。


    白行簡在召喚自己。


    “你在這等會吧,少卿找我,我先下去一趟。”餘乾說了句。


    “好的頭兒,我在這等您就成。”


    陸行笑容燦爛的說著,等餘乾一離開,他就擼起袖子整理起了內務。


    餘乾直接上了四樓,敲開白行簡的房門。


    “頭兒,有什麽事嘛?”餘乾問了一句。


    白行簡抬頭看著餘乾,不答反問,“怎麽樣,你的會開的怎麽樣?”


    “托頭兒的福,還成。”餘乾笑道、


    白行簡拿起一張帛書遞給餘乾,道,“陛下有旨。沁園一案以及鬼市刺殺一案全都由你全權負責。


    公孫嫣和顧老會側麵幫助你。”


    餘乾瞬間瞪直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接過帛書,翻開看著。


    很簡單的一道手諭,就是讓餘乾負責這兩個案子,同時公孫嫣和顧清遠他們會提供幫助。


    “不是,頭兒,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交給我一個小小的司長負責啊?”餘乾趕緊問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沒有誤會。”白行簡迴道,“陛下旨意,你照辦就是。”


    “可是,可是這後麵牽涉到那麽多厲害的人物,我一個小司長出去沒威懾力啊?不好辦啊。”餘乾急道、


    “你作為少卿處的司長,怕什麽?大理寺,陛下都是你的後台你怕什麽?”白行簡直視餘乾,“不要怕得罪人,在太安城,安全這點你大可放心。


    再說了,不是還有公孫嫣和顧老幫你嘛。放心,你隻要負責查案就成,一路查就行,查出真相就行。”


    餘乾硬著頭皮,“頭兒,能問下為什麽陛下會選我嘛?”


    白行簡搖著頭,“我倒是還想問你,我也不知道。陛下的旨意我等奉命就是。還有,這件事的進展你隻跟陛下一個人匯報。


    另外,我不問,你就不用主動告訴我。”


    “是。”餘乾無奈的抱拳。


    “嗯,差不多就這樣,這是公孫嫣和顧老那邊拿過來的卷宗。”白行簡將桌邊的兩份卷宗遞給餘乾。


    “是。頭兒,那我就先走了”餘乾抱了下拳,直接離去。


    看著餘乾的背影,白行簡也陷入了沉思,按理說這樣的案子餘乾負責確實不合理。他不知道李洵為什麽會偏偏讓餘乾去弄。


    更不知道為什麽為這麽記得餘乾。就算餘乾天賦超常,但是現在畢竟還沒成長起來,怎麽會入陛下的眼。


    背後一定有什麽別的原因。這個原因白行簡自然不會主動犯忌諱的去挖,等之後有恰當的時機再去問陛下就是了。


    餘乾是自己的人,自己看重的人,該護佑的肯定是要護佑的。


    另一邊,領完命令的餘乾很是無奈的迴到自己的屋裏。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在李洵的眼裏,皇命已經下來,就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一進門,餘乾就看到一個嶄新的辦公室。很幹淨,很透亮。他不由得轉頭看著正襟危坐的陸行,問道。


    “你剛才打掃了?”


    “閑著也是閑著,就幫頭兒稍微收拾了一下。”陸行站起來說著。


    餘乾很是欣慰的點著頭,這陸行,夠貼心。


    不過他現在也沒有什麽打聽人底細的心思了,直接道,“你先迴去吧,我接到了一個重要的案子。


    等我這邊整理好,等會開會,你告訴大家,下午就待在這邊,隨時等待我開會,這件任務很重。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天得專攻這個任務了。”


    “是,頭兒。”陸行領命退了出去。


    餘乾在椅子上坐下,細細的捋著思路。之後,就翻閱起了卷宗。


    這次李洵一次性將兩個案子都交給自己,一個就是沁園案,另一個就是鬼宴上的刺殺行為。


    那位貴妃,和那位還沒動手就被揪出來的那位體內有血蠱的倒黴蛋。


    沁園案的卷宗上麵記載的餘乾都知道,因為事情牽扯到了魏欽黎和秦王,所以後麵還沒開始調查就被李洵暫時喊停了。現在鬼節過了,理當要撿起來。


    這前期工作餘乾也算是都接觸過了,所以並沒有花費太多精力。掃了幾眼後就暫時先放在一邊。


    他拿起鬼節上刺客的卷宗看著。這個案子是交給顧清遠處理的。大理寺的部長論忠心,他排第一。


    所以這種牽涉到帝王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是交給這位老人家處理的。


    目前還沒開始全麵展開調查。卷宗上記載的多是那位妃子和長相府上男子的屍檢情況和背景。


    餘乾仔仔細細的翻閱著。


    這妃子不是貴妃,是個才人。這位姓苗的才人最近也算偏受李洵的喜愛,所以就帶去鬼宴了。


    看著背景倒是有意思,她父親在青州為官。及笄之後就被她父親送到她叔父家中將養,她的叔父叫苗子義,是禦史台的一位諫官,算是和柳煙的伯父柳江一樣。


    官不大,但是地位高。


    三個月前天子選秀,這位苗才女就被苗子義送入宮中,當選。


    後來就得到了李洵的寵愛,服侍帝王這幾個月來一直受寵。然後就在鬼宴之上悍然刺殺。


    其實從這背景看,這位苗才人和很多妃子一樣,都算是正常出身。


    餘乾又翻閱到她的屍檢那一塊,查出來是種了蠱毒。這種蠱毒能控製人的精神和生死,是個極其狠辣的蠱毒。


    此蠱毒也是血蠱的一種,經查證,亦是產自百越南疆。


    其實事情到這,表麵上有點清晰了,大概率就是南疆的人進京搗亂,無論是沁園案還是鬼宴上,貌似都是南疆人幹的。


    而鎮守南疆邊境的南陽王自然也順帶著有嫌疑。


    結合李念香和自己說的,南陽王肯定是有份的,但是不確定這南陽王在裏麵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是主導,還是參與。


    甚至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這兩件案子有沒有部分是有心之人嫁禍給南疆的?


    因為雖然血蠱產自南疆,但是畢竟南疆和大齊私下也互通,別的人以特殊的方式得到血蠱也是常理。


    這些都有可能,餘乾現在的任務就是確定最終的可能。


    以自己目前了解到的來看,南陽王大概率有參與,而這時候,李洵的態度又是如何?


    是要餘乾查出和南陽王有關,還是和南陽王“無關”?


    這個才是最重點的。真相有的時候不重要,得李洵想要的那種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一旦將這件事擺在台麵上,那意味著大齊和南陽的關係就愈發微妙,到時候滿朝文武在側,這李洵又該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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