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後,倒塌的門庭帶起的灰塵也漸漸散去,剛才還威風凜凜的青衣幫大門,現在已經滿地狼藉了。


    王開天躺在石堆裏,滿臉痛苦,口中不斷的往外湧著鮮血。


    剛才將近兩米的肌肉巨漢,現在就像個脆弱的小雞仔一樣。


    紀成的這一腳也充分說明了一個道理,中看確實不一定中用。


    “死了沒?沒死就過來,本司長要問話。”


    紀成拄刀而立,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管家便趕緊上前,小心翼翼的將王開天扶起來,攙扶著他走迴原位。


    “還請...紀司...長問話。”王開天斷斷續續,氣若遊絲的說道。


    “倒也是條漢子。”


    紀成抽刀,然後橫刀放在王開天的脖子上,然後對著餘乾說道,“刀要放在這裏。”


    “明白了,頭兒。”餘乾很是配合的點了下頭。


    看著身後的囂張同僚和那些勇猛兵甲,餘乾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書裏的大反派。


    原來“娘家”殷實可以讓人這麽的硬氣。


    餘乾這一刻突然覺得,這種背靠大理寺為所欲為,一路開莽其實還是蠻帶感的。


    不行,不能沉迷這該死的感覺!


    自己要苟,要靠腦子吃飯!


    但是看著渾身鮮血淋漓的王開天,餘乾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剛收了人四千兩銀子,反手就來這一出。不是很地道,傳出去可能會影響自己的名聲。


    會不會讓以後能收錢的路子變的狹窄了?


    這時,一邊的孫守成繼續朗聲說道,“丁酉司執事餘乾日前遭受構陷和刺殺,險些喪命。你們青衣幫孔刑攬下罪責,想要一個人背鍋。


    這不行,你們青衣要幫給個說辭。我現在懷疑你們意圖通過餘乾一事來顛覆我們大理寺。


    當然,我們大理寺辦事,以理服人。你今天要是有足夠的證據來表明此事確實是孔刑一人所為,與你們青衣幫無任何關係。


    那麽,此事就從輕。否則,我們紀司長將稟明聖上,青衣幫意圖對大理寺不利,包藏禍心。”


    上來先把大鍋扣上再說,確實是以理服人。


    孫守成就像貼心的大喇叭,紀成肚裏的蛔蟲,話術一套一套的。


    王開天不停的咳血,嘴上雖無力卻堅定的訴冤,“紀司長,此事我確實不知。確實是那孔刑一人所為。


    我萬萬不敢在此事上有所隱瞞的。還請紀司長明查。”


    紀成再次雙眼犀利的看著王開天,刀刃將對方的脖子劃出血絲,“你幫主呢?”


    “迴紀司長,馬上就到了。”


    “哦,那我就先把你砍了吧,等會跟你們幫主聊就行。”紀成輕飄飄的說完這句話,將刀舉起,就要砍下去的時候。


    巫萬財來了,帶了一份文書。


    苟活下來的王開天差點沒嚇尿,本就站不直的雙腿瘋狂的打著寒顫。


    “司長,這個你看一下。”巫萬財將手裏的文書遞了過去,在紀成看的同時,小聲解釋著。


    “青衣幫在西南城三個碼頭都掌握著相當大的運營權,背後利益傾軋。朝裏三品以上的大員就不下十人。


    最主要的是,趙王府也牽涉其中。這些還隻是我現在明麵上能查到的。


    剛才公孫部長特地吩咐我,說是在沒有明確證據表明青衣幫有其他人員牽涉此案的時候,不要亂殺人。


    茲事體大,我便先趕緊跑過來了。”


    餘乾聽的有些牙疼,就說不要這麽莽吧,這下下不來台了吧。


    “嘖嘖嘖,來頭這麽大啊。”孫守成有些咋舌。


    這時,側麵又來了兩個人,一位穿著青色華袍麵相大氣剛毅的中年男子。一位是文人打扮,手執白扇的儒雅男子。


    “紀司長,鄙人孟秋,忝居青衣幫幫主一職。有關貴司餘執事的案子我也已經聽說了。下麵出了孔刑這種敗類,實在是我管教無方。


    還請紀司長能給鄙人機會徹查此事,一定給個滿意的交待。”


    幫主孟秋直接走到紀成跟前,抱拳作揖,一臉愧疚之色的說出了這番話。


    紀成雙眼微眯,沒有迴答,而是將視線看向他身後的那位文人,最後在他腰間的一塊青玉所製的玉佩停住。


    上麵雕製的圖案是趙王府的圖案,能佩戴這種玉佩的就說明對方在趙王府有一定的地位。


    文人見紀成看著他,便拱手作揖道。


    “見過紀司長,孟幫主是趙王府三殿下的好友。孟幫主素來豪爽,所以三殿下特地讓我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我趙王府願意擔保青衣幫無害大理寺執事之心,如有假,趙王府願意承擔後果。”


    紀成徐徐開口,“既然趙王府作保,那我相信孟幫主的清白。”


    說完這句話,紀成直接反手就是一刀。攻勢淩厲,刀鋒在空氣中留下殘影。


    然後,好大一顆頭顱直接飛起。


    眾目睽睽之下,王開天脖子上空蕩蕩的,鮮血噴的有數丈高。


    鐵塔一樣的身子當場倒地,沒了生機。


    “孔刑罪不容恕,王開天當受視察連坐之罪。”紀成拿著絹布輕輕的擦拭著刀身,說著。


    “此案暫結,孟幫主如有新發現可來大理寺告知。”


    孟秋麵色平靜,看都沒看王開天屍體一眼,隻是朝著紀成作揖道,“明白,此事真是叨擾紀司長了。”


    “你來定案。”紀成轉頭看著餘乾,說了一句。


    餘乾無奈的朗聲道,“大理寺餘乾被刺一案水落石出,幕後指使孔刑伏誅,堂主王開天受連坐之責。”


    “貞歌十年,六月初九,大理寺,丁酉司,公正示法,望引以為戒。”


    “青衣幫定當遵紀守法。”孟秋抱拳道。


    紀成隨手擺了擺,先轉身很是禮貌的和李校尉說了一句。


    一衛禁軍便如潮水般有序退去,隨後紀成便大步離開。


    餘乾迴頭看了眼地上王開天的屍體,也趕緊跟了上去。


    孟秋和文人目視著紀成他們離去,一句話沒說。


    車駕上,餘乾被紀成喊去了他的那輛車。


    看著乖巧的餘乾,紀成開口說道,“你這件事就先這樣,你私下裏也不可追究。”


    “好的,頭兒,我明白的。”餘乾腦袋點的飛起。


    說實話,他現在有點捉摸不透紀成,也有點虛他。


    太狠了。


    當人趙王府親信的麵把人給砍了,這不是赤裸裸的打人家臉嘛。


    再說了,剛才公孫部長也囑咐過了,別亂殺人。


    麵對這種級別的,你一個小小的司長是怎麽敢的啊。


    大理寺真的能給人這麽大的勇氣嘛。


    餘乾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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