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男生顯然沒想到齊安安會突然站出來罵他們,別說他們沒想到,江陸本來已經神色自若的坐下來,聽到齊安安的聲音,他微微擰起眉心,向前麵投去了目光。

    齊安安對此一無所知,還在教訓小屁孩:“你們坐在這裏幹什麽吃的?學校教你們湊在一起聊八卦嗎?還八的這麽難聽。管好你們自己吧,別整天總想著怎麽諷刺挖苦別人,九年義務教育漏網之魚說的就是你們吧。”

    幾個男生被她說的臉色通紅,其實他們也不懂什麽,都是聽從大人們那裏聽了一耳朵,懵懵懂懂學來的。

    被齊安安一頓罵,一個人掛不住麵子,忍不住還嘴道:“你急什麽?我們說錯了嗎?你們兩個明明就是有關係吧,要不然你怎麽這麽為他說話。”

    這什麽思想?齊安安反唇相譏:“我們是有關係,我們是朋友關係很奇怪嗎?我和我媽有母女關係,和我爸有父女關係,和我哥還有兄妹關係呢,怎麽落到你眼睛裏也都不正常?你脖子上麵長的還叫腦袋嗎?”

    齊安安在說的同時,不忘把所有的矛盾都引到自己身上來,以她為出發點說的,像是為自己生氣。

    聽起來似乎是江陸因為她受了連累,而不是她被江陸影響。

    “你們幾個,跟江陸道歉。”見他們幾個沒話說了,齊安安毫不讓步的說。

    “啊?你說什麽?”男生似乎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讓我們跟那個野……跟他道歉?開玩笑呢吧。”

    齊安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反問:“我哪有功夫跟你開玩笑,你說錯了話傷害到別人,道歉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男生像受了莫大的侮辱一樣:“讓我道歉?!我憑什麽要跟他道歉?他算什麽東西!我……”

    “讓你道歉就道歉,”齊安安沉下臉,“你別惹我,你應該知道你惹不起我。”不管了,反正之前她在眾人眼中就是個財大氣粗的惡霸,這個人設此刻拿來用正好順手。

    男生還想再說什麽,他的同伴卻在後麵拽了拽他的衣袖。齊安安這個人一看就有背景,上下學坐的都是豪車,連轉學進來的時候都是校長親自領她到座位的。所有老師都對她客客氣氣的。這種人,他們普通人肯定惹不起。

    終於,那幾個嚼舌根的男生不甘心的低下頭,麵向江陸,聲音像蚊子哼一樣:“……對不起,我、我們不該那樣說你。”

    齊安安在一旁看的心裏舒

    坦極了,她想過了,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她得在全班同學麵前讓所有人認識到,江陸是她的好朋友,她會保護他的,別人不能也不許隨意的欺負他。

    這個機會千載難逢,正好可以利用。等以後她把她這個不討喜人設扭轉一下,說不定還可以拉著江陸一起打入班級團體,也讓江陸交上幾個真心的好朋友。

    他經曆了那麽多,到最後刨開堅硬的內心外殼,裏邊還有柔軟的部分。他本質就是一個溫柔的人,一定會交到好朋友的。

    ……

    江陸實在沒想到,事情最後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從小到大,他早就無所謂旁人的侮辱與謾罵,如果每當有人罵他一句他都要上去質問,討要什麽公平,那才顯得他愚蠢至極。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得到什麽道歉,這種事情光是想想都覺得荒唐可笑。

    江陸微微坐直了身體,目光懶散的從那幾個男生身上掠過,落在齊安安的眼睛上。

    他與她對視,她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幹淨,裏麵像是有晶瑩細碎的光,帶著一絲期待看著他。

    江陸手指的骨節泛白,隻有他知道他在用多大的力氣捏緊筆杆,隻有他聽見那脆弱塑料“哢嚓”的裂痕聲。

    “沒關係。”最後江陸沉聲說,他垂下眼睫,鴉翼一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

    一開始上課,齊安安還很有代入感的認真聽了幾句,但很快她就神遊天外了。現在他們學的是初三的內容,再有幾個月就要中考了,對於曾經也算得上是學霸的她內容確實簡單了些。

    她現在就在想,最後江陸的表情是什麽意思?那幾個人跟他道歉,但是他看起來並沒有很開心,卻也不像是生氣。

    唉算了算了,太複雜了,齊安安搞不明白她的崽崽,隻能說不愧是以後要成為大佬的人,這麽小就流露出一種深不可測的氣質。

    她托著下巴想的入神,放下這件事,心裏又惦記起另一件事。江陸的同桌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按書中的描寫,根本沒有人願意和他做同桌,每次無論是誰坐在他旁邊,過不了幾天,家長都會打電話跟老師溝通,但換了下一個又是同樣的情況。

    到最後還是“齊安安”給老師出了一個“好主意”,讓江陸一個人坐在教室的角落,完全隔絕整個班級,沒有同桌,這樣誰都不得罪。

    書中是這樣描寫的,但現在齊安安肯定不會讓這種

    事情發生。這個班裏倒是有幾個同學人品不錯,但小孩子沒問題,不代表家長會同意,想來想去,似乎最合適的人選就隻有自己。

    她樂意至極,家裏又沒人管。

    但……會不會顯得太激進了?本來崽崽就對她誤會很多,主動換到他身邊去,會不會顯得好像她又對他圖謀不軌?

    下了課,齊安安苦大仇深的拿著水杯去水房接水,路過教師辦公室時,裏麵談話中幾個關鍵詞被她捕捉到,她停下腳步,悄悄站在門外。

    裏邊幾位老師正在輕鬆的聊天,門虛掩著,他們說的話清清楚楚的落在了齊安安安的耳朵裏。

    “王敏慧的家長今天又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無論如何也要給他家孩子換個座位,你說這叫什麽事兒?來來迴迴都換了多少個人了,換來換去不都是一樣的結果嗎?”

    “那你也得換啊張老師,你們班的王敏慧是塊兒學習的好苗子,成績那麽好,別再因為這件事給耽誤了。”

    張老師無奈的歎了口氣:“學習好,那倒是。可要說學習好,江陸學習不好嗎?次次考試都拿第一呢。”

    “切,”一聲嗤笑,一個略顯油膩的男人聲音傳來,“這年頭學習好有什麽用啊,多少高校的高材生畢了業還愁工作呢。就你們班那個江陸,性格孤僻陰陰沉沉,看著身上長了幾根反骨,這種人以後入了社會怎麽混?”

    他壓低了幾分聲音,“而且啊,能不能上大學還兩說呢。我們家可是住在這老城區十幾年了,他.媽那點破事不知道你們聽過沒,這娘們兒生下孩子之後可沒管過一天,他算是命硬,自己把自己拉扯到這麽大。從小的學費都是他撿空瓶子賣舊報紙一點一點攢下來的。越往後開銷越來越大,他能堅持多久?錢都沒有,怎麽念書?”

    有女老師忍不住插嘴問:“奇怪了,他.媽一點都不管他,那還把他生下來幹什麽呀?”

    八卦聊天的時候,人總是活泛。男老師的語氣有些興奮:“害,想傍大佬唄。聽說他爸是個大老板,在北京開影視公司的,牛逼的不得了。人家的身家都是咱根本想象不來的,這不就動了心思,想生個兒子把男人的心拴住嗎?結果呢,人家根本就是把她當個玩意。”

    “你們看他.媽現在的荒唐樣,一晚上能往家裏領三個男人,他又長這麽……”男老師嘖嘖笑道,“這孩子,誰知道以後什麽樣……”

    越說越離譜,齊安安聽不下去了,她蹙著眉推開門,裏麵說話

    的聲音戛然而止,老師們齊刷刷的迴頭看她。

    一見是她,幾個老師頓時都換上了熱情的笑容,坐在中間的女老師站起來,親切的問道:“安安,你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這應該就是他們班的班主任張老師。齊安安抿了抿嘴,開門見山:“老師,我想和江陸同學做同桌。”

    張老師一愣,身後幾位老師都麵麵相覷。她一下子沒理解齊安安究竟想做什麽,隻掛著溫柔的笑詢問:“跟……江陸同桌?真心的嗎?這個事情你家長知道嗎?”

    齊安安說:“我真的想和他做同桌,我家裏不會管這些的。”

    如果齊安安家裏不過問的話,那她的確是一個好人選,做同桌是她自己提的,家長還不插手,的確舒心。

    這麽一來,江陸這個大麻煩算是解決,但張老師還是不太能理解齊安安提的這個要求:“安安,你為什麽想和江陸同學做同桌呀?”

    總不能說別人跟他做同桌,最後都得讓崽崽受委屈,她誰都不放心吧。齊安安抿了抿嘴,看著張老師認真的說:“因為江陸同學學習最好,我想跟他一起學習。”

    張老師徹底放了心,小姑娘看起來是真的很乖。沒有任何富家千金的架子,軟乎乎的,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歡。

    她點點頭:“好,老師會幫你安排的,你先迴去吧。”

    ……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習,倒數第二節下課鈴剛打,身邊的女同學立刻開始收拾文具書本,動作很快,有些掩飾不住的雀躍。

    江陸沒往她那邊看,不用想都知道,他這個沒坐多久的新同桌,終於可以遠離他身邊這種是非之地了,可喜可賀。

    其實他一個人坐就很好,別人嫌惡他,離得近了都覺得惡心,卻不知他心裏的厭惡絕不比對方少。

    “咚——”

    一捆高高的書落在旁邊的桌麵上,打斷了他的思緒。書太高,上麵幾根筆搖搖晃晃的軲轆下來,滾呀滾一直到江陸的桌子上。

    江陸沒抬頭看旁邊的人,他瞥了眼滾到自己手邊的筆——花花綠綠的卡通圖案,女孩子的筆。

    上一次有筆不小心滾到他的桌上時,被它的主人毫不猶豫的扔了,這次應該也不例外。

    因為他很髒,什麽東西沾染上他,都會變得不幹淨。

    然而這次江陸沒等到同樣的結局,一隻小手伸過來,快速的把幾根筆撿起來

    攥在手心,甚至還不小心蹭到他的手背一下。

    柔軟而溫暖。

    江陸的手僵住一瞬,對別人來說,無意的肢體碰觸是很普通平凡的事,但對他來講,幾乎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他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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