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允治握著馬少宣冰冷的手,心裏閃過一絲內疚,對眼前這個女人的內疚,還有另一個女人的內疚,原本複雜的事情,因為馬少宣突然的發病,變得更加複雜,現在他已經分不清到底這樣做是在保護公主還是在傷害公主。


    淑哲公主一個人坐在窗台前,看著窗外的圓月,雙手抱著雙膝,想起剛剛在柯允治房間的一切,又一陣鼻酸。


    大家都太忙了,沒有發現一直站在門口的她,奶奶的心疼,柯允治的自責,還有最後柯允治握著那隻手的畫麵,她全部都看見了。其實當奶奶把手交給柯允治的時候,她想過轉身離開,但是腳步也怎麽也挪不動,她想閉上眼,但最後還是眼睜睜的看著他握住那隻手。


    透過玻璃窗,看著圓月,家鄉的月亮好像比這裏的還要大還要圓。


    有人說,月亮上畫著地球的模樣,住著每一段死去的愛情,所以月圓都是在單數時出現,她開始不懂,但現在她視乎懂了,不能廝守的愛情就是出現了,最後還是要死去,總有那麽一方要失去,總有那麽一方要傷心,現在她覺得自己就是住在月亮上的某一段愛情,畫著滿滿的地球記憶,全是愛情,但是最後,隻能獨自留守於月亮上。


    她隻期待,在每當月圓的時候,那個人可以抬頭看看月亮,看看她死去的愛情。


    “多多。”奶奶慈祥的聲音把她從沉思中喚醒。


    淑哲公主轉過頭,奶奶正迎麵坐在她對麵,拉起她的小手,一臉心疼的說道:“對不起啊,因為少宣奶奶都忘了來關心你了,你脖子還疼嗎?”


    淑哲公主看著奶奶眼裏的內疚,輕輕的搖搖頭:“不疼,我沒事的。”


    她說的沒錯,脖子一點也不疼,*很多很多地方都沒有任何知覺,因為剛剛到現在她都沒有任何時間去反應,隻是心很疼。


    奶奶看著她白皙的脖子上明顯有一道紫紅,心疼的說道:“傻丫頭,都發紅了還不疼,王醫師,你趕緊幫多多看看。”


    “是,老夫人。”


    淑哲公主沒有拒絕王醫師為自己查看傷口,靜靜的讓他為自己上藥,直到藥效在傷口處產生反應引起刺痛她才漸漸恢複一些知覺。


    王醫師上完藥就迴去了,房間裏隻剩下奶奶和她,奶奶從剛才就一直沉默,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


    “多多,你告訴奶奶,你是不是喜歡你表哥?”


    奶奶突然的這一句,讓淑哲公主一下子怔住,驚訝的抬起頭,大眼裏除了驚訝還是驚訝,她沒有想到奶奶會突然問這麽一句,看來,她真的很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思,連奶奶也看得出來。


    “多多,奶奶不是要責怪你,奶奶知道你心裏也不好受,感情這種事奶奶也知道是不能自己的,但是,你要明白,你跟你表哥是兄妹,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


    “我知道,奶奶,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表哥有什麽結果,一切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拜托你不要讓表哥知道。”淑哲公主說著,眼裏有了淚水,她不想哭,不想讓人同情她。


    奶奶心疼的抱住她,淑哲公主把臉埋在奶奶的*,淚無聲的落下,嘴邊小聲的喃喃自語:“對不起奶奶,我不應該騙你的,我也知道我這樣做不對。”


    “傻孩子,你沒有對不起奶奶,奶奶才要感謝你,感謝你還活著,能讓奶奶找到你,能讓奶奶有機會彌補之前對你父母還有你的虧欠,你沒有錯,你還小,將來一定可以找到真正愛你的人,不要難過。”


    “奶奶,拜托你不要對我這麽好,你會我越好我就越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我會討厭自己的。”淑哲公主抱著奶奶大聲的哭起來,她真的不想再騙下去了,奶奶是那麽疼愛孫女,她卻一直在騙她,她真的好自責,好討厭這樣欺騙別人的自己。


    奶奶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輕聲的說道:“傻丫頭,你在說什麽傻話,你是奶奶唯一的孫女,奶奶不疼你疼誰啊?你要說這樣的傻話,不哭了哦,乖。”


    奶奶輕輕的放開淑哲公主,幫她擦著臉上的淚水,一臉寵溺的說著:“長的這麽漂亮,老哭哭啼啼的怎麽可以呢,來,笑一個給奶奶看看。”


    淑哲公主忍住眼淚,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


    “這就對了嘛,我們多多長得這麽漂亮,還怕找不到男朋友。”


    淑哲公主看著奶奶,突然下了一個決定,看著奶奶堅定的說:“奶奶,我想出國。”


    奶奶臉上的笑停住,眼底閃過一絲疼惜,她明白她心裏的苦,沉默了片刻才開口:“是因為你表哥嗎?”


    “沒有,我就是想去外麵看看,我總不能一直依賴你們,我想試著獨立。”


    奶奶明白她在說謊,但沒有揭穿她是因為她知道這個孩子心裏還是無法放下對柯允治的感情,也許出國對她來說是更好的決定,也許時間久一點,她就能放開了。


    “好,奶奶答應你,什麽時候去?”


    淑哲公主抿了抿嘴,堅定的說道:“越快越好,還有我希望這件事不要讓表哥知道。”


    奶奶無奈的歎了口氣,“好吧,奶奶都答應你,但是你確定你都想清楚了?”


    “嗯。”


    最後,奶奶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起身走出她的房間。


    淑哲公主看著奶奶走出自己的房間,轉過身,依舊凝視著那片圓月,視線漸漸朦朧,眼中的月亮漸漸模糊,她依舊仰著頭,害怕低下頭眼淚就會落下。


    就在今晚,她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離開,不再以柯艾多的身份留在這裏,不是出國,她要徹底離開這裏,就算迴不到大清,她還是要離開這個世紀,讓一切迴歸到原點。


    柯允治一直守著馬少宣,一夜未眠,知道深夜,他悄悄來到淑哲公主的房間,看到卷縮在窗台上睡去的她,深眸一沉,彎身輕輕抱起她,將她輕輕放到那張公主床上,為她蓋上被子,身後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照在淑哲公主白皙的小臉上。


    柯允治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很輕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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