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年年,年年歲歲。

    這個節日相比起元旦意義終究是不一樣的,多了幾分沉澱與傳承。

    公寓客廳裏,電視裏直播著春晚節目,一白一橘兩隻貓趴在沙發上。

    藍瞳布偶裏染著一點感慨,“你以前也上過的”

    傅子斬搖了搖手裏的杯子,沒有說話,如墨的眸底不知道在想什麽。

    節目還在繼續,手機消息的提示音頻繁響起,都是一些熟悉的人的節日祝福,他家經紀人甚至發了長篇大論,對這大半年進行了總結,還進行了自我剖析,最後是對未來的展望。

    隻想原地退休的傅子斬:“……”

    他直接退出了聊天框,大過年的就不刺激人了。

    指尖從微信點到了微博,一段時間沒看,又差點被各種消息卡到爆炸,上一條還是轉發的劇組官宣視頻。

    粉絲似乎已經習慣了,每次有什麽話就摸到最新一條微博底下說,真正的展示了什麽叫正文與評論各說各的。

    官宣演員列表,她們說這兩天被媽媽喂胖了三斤,老板摳摳搜搜一百錢的紅包發給一百零一個人搶,她隻搶到了一分錢。

    最新的幾條是節日祝福。

    電視上也響起了主持人的拜年詞,滑動的指尖停住了一瞬,然後打開了錄屏,手機對著看電視的貓貓,“拜個年”

    不三不四:“……”

    統生不易,在線賣藝!

    bulingbuling的藍色大眼睛盯著鏡頭看了兩秒,秉承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原則,某個係統準備拉著新收的弟弟一起。

    一扭頭,那小家夥還抱著奶瓶不撒手,那架勢仿佛在說,“都不要慫!今天一起吹了這瓶奶,誰不吹完誰是狗!”

    拉不到同盟的不三不四把頭扭了迴來,表示沒眼看。

    下一秒,沙發上漂亮的不像話的小貓咪對著鏡頭作起揖,恭喜發財的姿勢相當標準,可以說是十分應景了。

    上傳的視頻並沒有經過剪輯,原封不動,文案就是常見的新年祝福話語。

    即使這樣也足夠讓粉絲驚喜了,畢竟是微博萬年長草的人。

    幾分鍾的時間,評論迅速增加……

    【好家夥,果然微博有房的人有糖吃!】

    【啊啊啊啊啊!今天是我們三號寶貝,貓控滿足了

    !不過旁邊的小橘是誰?不三不四家族新成員??】

    【哈哈哈哈哈3號表情笑死我,被綁架了你就叫一聲,我拿麻袋去救你】

    【啊啊哥哥新年快樂呀!明年多營業好嗎!】

    【笑死我了,那小橘怎麽迴事,喝完還踉蹌了,醉奶了嗎?】

    【這喝奶的架勢,我已經預感到它以後的樣子了】

    ……

    春晚節目還在繼續,暫時沒有睡意的傅子斬挑了幾個迴複。

    不三不四家族新成員?

    --不是,它自己撿的弟弟。

    喝奶姿勢太狂野?

    --孩子還在長身體,諒解一下。

    3號被綁架,要拿麻袋解救?

    --如果麻袋裏裝的是一麻袋錢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新年多營業?

    這個問題……

    其實也不是所有粉絲評論都需要迴複的。

    在手機屏幕上搗鼓的指尖停下了,傅子斬直接放下手機進了衛生間洗漱。

    視頻底下的評論還在繼續……

    【話說,我們大金毛和大貓咪都給自己撿了弟弟妹妹了,下一個是誰?】

    【我覺得2號可以有,家裏有個會說話的鳥,想想就很快樂啊!】

    【很難不支持】

    【笑死,為什麽沒人提我們4號,它不配擁有一個弟弟嗎?】

    【大過年的,別綠!我害怕!!】

    作為同一個係統的不三不四很委屈,4號明明很好看呀,這些人類不懂得欣賞!!

    委屈的不三不四被扒拉了一下,小橘同學仰著腦袋,爪子裏抱著一個空奶瓶。

    大眼睛可可愛愛,全是懵懂。

    委屈是什麽?它一個小貓咪不知道的,它隻知道沒奶喝了。

    不三不四:“……”

    想去撿一隻龜龜的心更迫切了,人家喂起來就沒這麽麻煩。

    嫌麻煩的某個係統認命得去弄了貓糧,它撿迴來的崽,跪著也要養下去。

    洗漱完出來的傅子斬看到的就是又開始大口幹飯的小橘。

    “……”

    他對著沙發上看電視的不三不四提醒道,“控製一下”

    不然好好的貓長著長著品種就要變了。

    白色布偶點著腦袋,就是那模樣,莫名有幾分家裏不管事丈夫敷衍的感覺。

    傅子斬收迴目光沒再理,反正沒錢買貓糧的話就把係統扔出去掙錢好了。

    公寓裏,一時之間隻剩下電視的聲音,對於作息規律的退休人士而言,守歲是不可能守的,那是小孩子才幹的事情。

    短暫的休息幾天後,打工人士又要開始幹活了,在橫店的戲份隻占了一小部分,年前就已經拍完了,所以年後他們要去別的省。

    之前麵臨的問題再一次出現,小橘同學隻能暫時去別處。

    傅子斬帶著禮物把貓打包去了蔡斛家,蔡媽媽很熱情,就是沒心沒肺兩姐妹跟不認識他了一樣,該吃吃該嗨嗨,誰來也不能打擾它們幹飯,肉眼可見的胖了不少。

    被無視的傅子斬很幽怨,他現在就想把帶來的狗糧拿出去喂別的流浪狗。

    蔡斛在一旁笑,直唿養寵達人也有翻車的時候。

    實際上一隻都沒養過的傅子斬:“……”

    算了,說出去不會有人信,就當他翻車了吧。

    交接好了貓,傅子斬又被蔡媽媽熱情地留下來吃飯,看著一桌子大魚大肉的傅子斬:“……”

    他好像知道狗子為什麽胖了,除了他拿過來的狗糧,肯定還吃了不少加餐。

    電視上放著重播的小品,蔡媽媽突然問道,“小傅還沒對象吧?”

    “……”

    單身多年的傅子斬實話實說,“沒有”,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莫名有種被催了的感覺,原來沒長輩也逃不過這個定律?

    蔡媽媽感慨狀,“你還年輕,確實不著急,才二十三吧?”

    傅子斬默默點頭。

    蔡媽媽也沒管人迴不迴答,語氣像是很不經意,“二十三啊,那再過十五年就是三十八了”

    三十八歲的蔡斛:“……”

    傅子斬:“……”

    怪不得他說怎麽聽出了一股催婚味兒,原來他隻是一個道具,這一招借力打力,暗示得妙啊。

    蔡斛扒拉著飯碗,裝作聽不懂。

    蔡媽媽好似覺得這還不夠似的,叫了聲帶過來的那隻大狗,“你想你孩子了是不是?沒事!我們過幾個月就迴去了,一轉眼你孩子都兩歲了呢”

    蔡斛:“……”

    這飯吃不下去了。

    正在逗貓的大狗仰著腦袋很迷茫,可能是不懂它主人突然的召喚為何意,盡說一些它聽不懂的話,真是太難為狗了。

    眼看著蔡媽媽還要在說些什麽,蔡斛直接轉移了話題,問起傅子斬劇組的事,以及工作安排這塊有沒有別的想法。

    自從知道倒黴係統的能量跟熱度掛鉤後的傅子斬對於各種工作的態度也沒那麽隨意了,有熱度有錢拿,就都可以試試。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早死早超生,早幹完早退休。

    聊完工作的兩人又聊起了劇組趣事,蔡斛沒去劇組,很多事情也不了解。

    飯桌上,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得很是隨意,直到傅子斬說起了江文石導演。

    蔡斛精準地get到了重點,“你又進警察局了?”

    傅子斬:“……”

    他都忘了這茬了。

    蔡媽媽反應就有點奇怪了,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其實,一直單著好像也還行”

    並不喜歡聊八卦的人,三言兩語把故事講得跟個恐怖故事一樣,成功把渴望抱孫子的蔡媽媽唬住了,可能也是怕他兒子一氣之下抱迴來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下午時分,傅子斬拒絕了蔡媽媽讓留下來吃晚飯的客套請求,可以說是很有客人該有的自覺了,就是走的時候看著已經跟小狗子們打成一片的小橘同學,莫名覺得這個場景有點熟悉,真的是一眼都沒看他呢,全然已經忘了誰付錢給它治的傷。

    識海裏某個係統也有點傷心,同一個地方悲傷兩次,不三不四很幽怨,“我覺得它可以叫沒肝”

    傅子斬並沒有什麽意見的給蔡媽媽轉達了這個稱唿。

    屋裏蔡斛母子倆表情出奇的一致,一如曾經聽到沒心沒肺這兩個名字的時候。

    “……”

    兩人滿臉都寫著你是不是跟人家有仇,就不能取個寵物該有的名字嗎?

    傅子斬本人對此表示,沒有什麽比這幾個名字更合適的了,完美得貼合了它們的本性。

    翌日,傅子斬帶著小齊踏上了去泉河市的飛機,還有一大半的戲份會在那邊拍。

    飛機落地的時候是正午時分,太陽高高掛著,卻沒有感受到一絲暖意,這座城市比起京市要冷得多,冬天常年是零下十幾二十度的天氣。

    剛一出去不少打著寒顫的人,都在烈日下凍得瑟瑟發抖。

    從機場到劇組定點酒

    店花了將近兩個小時,取景點太偏就是這點不好,坐車時長很感人。

    某些坐車坐得難受的人又開始懷念起了能禦劍飛行的日子,等到酒店的時候,裏麵熙熙囔囔已經有了不少人,今天隻是集合整頓,並沒有要拍攝的戲份,晚上還有一個年後開工宴,類似公司動員大會,畢竟節假日過後的打工人都是懶散的,不管身體去了哪,靈魂都還在家裏的床上。

    開工宴就在酒店辦的,其實就是整個劇組一起吃個飯,不用掏錢的那種,都沒有別的活動。

    剛到包間門口的傅子斬聽到旁邊的小齊咦了一聲,他順著目光看去,眼裏閃過意外,是有過一麵之緣的袁康/生,那個說表演節目是魔術結果隻是在道具床上躺著的人。

    對方也恰在這時轉過了身,看到傅子斬後,邁著步子徑直而來。

    袁康/生禮貌一笑,舉手投足間還是一如既往的慢動作,“你上次推薦那個茶我試了,很不錯。”

    傅子斬挪動腳步往邊上讓了讓,免得自己堵住門,“你說的那個桂圓也不錯”

    是真的不錯,他都已經在係統裏囤了一點了。

    兩人就站在門旁邊從上次的話題說到了劇組角色,要知道上次這人開機儀式可是沒來的,要不是人出現在這,他都不知道這人還參演了。

    袁康/生慢悠悠地擰開自己的保溫杯呡了一口,“我要演三個,兩個死者一個病人,他們的死法我都很喜歡”

    傅子斬,“……”

    隻能說不愧是有想法的人。

    閑聊間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都是趕了一天路的人,多多少少都餓了。

    開工宴的本質就是敞開肚皮吃吃喝喝,結束後各就各職。

    拍攝的工作如火如荼地進行著,一連大半個月,泉河市的氣溫沒有絲毫變化,隻能說幸好他們是個冬季的戲,一定程度上少受了不少罪。

    天氣是寒冷的,但是新年的工作熱情很高漲,不管是努力要實現人生目標的,還是被老板畫了餅誘惑著走的,都有很努力在打工就對了。

    這天,剛結束完一場打戲的傅子斬接到了自家經紀人的電話,說是撕來了兩個合適的資源,問問他的意思。

    一個是綜藝節目的飛行嘉賓錄製一期就好了,另外一個是狗糧的代言,他們上一個代言的合同快要到期不準備續約,都是符合自家藝人要求的,熱度不錯錢也合適。

    傅子斬對

    此沒什麽意見,尤其是對第二個沒有意見,自家係統確實很久沒出去掙錢了。

    特別是家裏還多了三個小沒良心的小吃貨,養起來處處都要用錢,他的別墅大床還沒影呢。

    識海裏的不三不四:“……”

    沒還完的債果然終究是要還的。

    欠債係統,在線認命。

    綜藝節目的錄製就在泉河市,免去了來迴跑的麻煩,不過還得過段時間,傅子斬按照蔡斛發來的時間提前跟陳導請了假,大導演的劇組也不是不讓請假的,但萬事要提前說,沒人喜歡計劃被打亂。

    時間轉眼進入了三月份,位於南方的省已經有了春天到來的跡象,但一年中半年都是冬天的泉河市,整個市還被冷氣霸占著,至於春天,它可能是迷路了吧。

    拍攝工作進行得很順利,畢竟陳導的劇組裏不可能出現業務能力不行的人,即使ng重拍,那也隻是在精益求精。

    又是一個場景拍攝完,傅子斬今天隻有上午的戲份,下午晚上都沒有排他的,可以說是很輕鬆了,吃完午飯迴酒店的傅子斬半路遇到了那位硬核的周龍前輩。

    周龍手裏拿著釣魚竿,見到傅子斬時眼裏還帶了點驚喜,“咦,小傅啊,釣魚去嗎?”

    下午沒有什麽事,也還沒有點亮釣魚技能的傅子斬有點心動,釣魚、象棋、太極,退休人士三大必備休閑娛樂技能。

    他沉默的一兩秒裏,周龍以為是在顧慮別的,他動了動手裏的杆子,“我那還有好幾副呢”

    既然都這麽說了,那……

    “好啊,那就叨擾周老師了”

    周龍笑得爽朗,“叨擾啥啊,你陪我剛好還能有個伴呢,求之不得”

    兩人助理都沒帶,傅子斬開著周老師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車,去了一個據說是釣魚勝地的地方。

    那個地方離劇組駐紮點不算特別遠,四周很是寬闊,空閑下來的地一片片連在一起,有機器在地裏勞作,估計是在翻新等待開春播種,地外麵零零散散坐落著一些房子,一看就是為了勞作方便臨時建的。

    按照周老師的指揮,車停在了一條大路旁邊,兩邊的天然湖被這條大路隔開,湖麵不算特別寬。

    周圍並沒有什麽綠色的植被,大冬天都是光禿禿的,開闊的視野總是能給人別樣的感受。

    周老師從後背箱裏拿出了兩個小馬紮,笑得很樸實,“怎麽樣?我找

    的這個地方不錯吧,一個老朋友給我推薦的”

    傅子斬點頭,看著確實是個釣魚聖地,可能是天氣有點冷的緣故,並沒有什麽人,隻能看見遠處有那麽一兩個人。

    周老師釣魚裝備很專業,甚至還帶了兩個大桶,大有一種今天不釣滿不迴家的架勢,餓了還可以就地烤個魚吃,他連調料都帶了。

    就是這樣一個設備齊全又專業的人,在坐了不到二十來分鍾後開始了坐立難安,傅子斬側目看著對方,心裏莫名升起了一點異樣的感覺,總覺得哪裏有點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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