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子斬是被電話吵醒的,遮光的窗簾隔絕了刺眼的陽光但隔絕不了鈴聲的吵鬧。

    他手指在床頭摸來摸去,幾秒鍾後響起了略帶沙啞的聲音,“誰呀?”

    一聽就是沒睡醒,連來電人都沒看。

    那頭的蔡斛被這聲音噎了一下:“我!幾點了都?老大爺們早早的就起來鍛煉身體了”

    言下之意……你這個偽退休人員不應該向老爺子們看齊嗎?

    傅子斬佯裝聽不懂:“我身體很好,不用鍛煉”

    手機那頭又被噎了一下:“我覺得你需要,出來給我開個門!”

    “???”

    “你大清早來我這幹嘛?”

    蔡斛看著手機上快十一點的時間:“……”

    他突然有點不認識大清早這三個字了。

    蔡斛語氣幽怨:“我來蹭空氣,你這空氣質量好。”

    人睡在這裏睡眠都變好了,可不就是空氣質量不錯麽?

    傅子斬直接掛了電話爬起來,遮光窗簾一拉開,房間瞬間變得有點刺眼。

    拖鞋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音,一路走到門口。

    門打開果然站著他家經紀人。

    傅子斬讓出進門的位置:“早啊”,清朗的聲音還帶著點點睡意。

    蔡斛無奈,自顧自地換了拖鞋進門。

    沙發上,兩人對立而坐,傅子斬窩在一邊醒覺,一分鍾,兩分鍾……

    “???”

    “你真來蹭空氣啊?”

    蔡斛起身很熟練得給自己倒一杯水:“也沒有,順便想欣賞一下你的睡姿。”

    傅子斬:“……”

    他家經紀人果然又變態了。

    連識海裏的不三不四都看不過去了,附和了一句:“他好變態!”

    傅子斬很是讚同:“嗯,可能是又吞了幾個黑。道少爺。”

    他說完挪動了一下身體,從半臥著變成了背靠著。

    蔡斛撇了幾眼,才問道:“睡醒了?”

    傅子斬歎了口氣:“您說……”

    有話好好說,別變態!

    蔡斛喝完一杯水,又去給自己接了一杯,看得傅子斬眼角直抽。

    破案了,是來蹭水的!

    蔡斛把手裏的一次性杯子扔掉,臉上這會倒是心平氣和了不少,仿佛剛才那些冷哼都隻是因為太渴了心情不好。

    他開口,“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有個作詞作曲的活,想來問問你的想法”

    沙發上穿著睡衣的人身體坐直了一點,語調上揚:“噢~”

    “什麽價呀?”

    蔡斛:“……”

    “你不先問問是誰嗎?對方有什麽要求嗎?”

    他有時候真的懷疑,他家藝人是不是小時候窮怕了,所以才掉到錢眼子裏。

    為了防止真的把自家經紀人刺激變態,傅子斬很是自然的改口,順著對方的話說:“那是誰呀?”

    蔡斛似有似無的歎了口氣,裏麵帶了一點無可奈何,而後才說道:“餘力,他經紀人跟我是大學同學,前段時間就找到我了”

    實際上,前段時間找他的人真的不少。

    溫汁專輯一出,那作詞作曲欄上湛言這個名字也隨之小火了一段時間。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網友們隻是好奇的談論談論,沒有結果熱度自然就下去了。

    但是很多圈內人想法就不一樣了,精明的算盤打得叮當響。

    要知道曾經大火過後現在逐漸淡出大家視線的藝人不在少數,圈裏資源總共就那麽點,狼多肉少,又有前赴後繼的新人噴湧而出,被拍死在沙灘上的前輩數不勝數。

    想翻紅又談何容易,一個兩個都在瞄準機會尋找出路。

    然後看看讓他們看到了什麽,一個現成的翻紅例子出來了,找的製作人還不是圈裏那些叫得上名號的能人。

    可是圈裏查無此人又怎麽樣呢,人家實力擺在那裏,從那個時候起有些非創作型歌手就開始蠢蠢欲動,四處打聽。

    可惜……兩位當事人嘴巴嚴得跟喝了幾大桶膠水一樣。

    傅子斬聽到自家經紀人的迴答在腦袋裏短暫的搜索了一下,並沒有找到相關的記憶,他幹脆拿出手機查了一下,不懂就問,搜索引擎萬能!

    蔡斛迴憶起前段時間的種種又看了看沙發上拿著手機搗鼓的人。

    年輕人姿態慵懶,剛睡醒的頭發隨意耷拉著,不修邊幅的模樣很是隨意卻又不顯邋遢。

    年輕的臉龐上全是青春的氣息,精致有活力,可偏偏整個人又洋溢著老年的氣息,好似什麽都不在乎,什麽不想爭取,隻想安安

    穩穩過個小日子。

    從專輯上寫的匿名開始,他就知道,人家應該不想被過多打擾。

    作為當事人,應該不會不明白,拿出來的作品質量意味著什麽,那是可以跟圈裏叫得上名號的大拿比擬的存在。

    可是對方卻選擇了低調。

    蔡斛歎了口氣,他家藝人有很多秘密,他不想去深究,現在這樣就挺好。

    雖然他還是有點不甘心,可皇帝不急太監急又有什麽用!

    傅子斬一目十行的掃完了餘力的資料,在他了解客戶的時間裏不知道自家經紀人心裏已經百轉千迴了。

    他嘖了一聲,這餘力可比溫汁糊多了。

    選秀出來的冠軍,可好像是……出道即終點。

    出道後的那段時間小火了以後,一直沉寂到現在,期間也自己出過專輯,隻不過都是查無此歌的狀態,連一點火花都沒有激起,仿佛大海裏落下了一顆指頭大小的石子,隻有這些年還剩下的點點死忠粉濺起了小小的水花。

    而且對方自身條件也並沒有溫汁優越。

    蔡斛等對方放下手機才說道:“你可以先考慮一下,不著急”

    傅子斬神態懶洋洋:“沒什麽好考慮的,錢到位就行”

    蔡斛:“……”

    “再見吧!我先迴公司了”

    傅子斬目送著突然起身的經紀人:“你來就為了說這個?”

    兩句話的事情打電話不香嗎?

    蔡斛頭也沒迴:“我隻是路過。”

    隨著他的開門聲,身後又響起了一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哈~”

    人就不用見了!

    麻煩!

    迴應傅子斬的隻有關門的聲音。

    接下來的兩三天傅子斬都在家裏研究餘力,從他出道的視頻到後來沒有濺起水花的專輯。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人家愛得深沉呢,隻是……對錢愛得深沉罷了。

    一連兩三天他都沒有出過門,中間小徒弟倒是來過消息,問要不要再去四合院那邊玩。

    傅子斬婉拒了,他要給自己掙退休金,也讓那個小娛記休息一下,跟著一路多累呀,看他多善解人意!

    忙碌的時候就是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看到胡爺爺的微信才想起來,是不是要給他介紹戲來著。

    不過也有可能對方

    就是隨便說說,即使想起來了這件事情,也隻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然後就忘記了,絲毫沒有在意。

    直到……

    四天後的早上,他被巨大的敲門聲叫醒。

    那敲門聲一聲一聲透著急切,不知道的還以為鬼子進村了。

    傅子斬在床上煩躁的滾了一圈,等他有錢了,他就要買一個隔音的門,任你天搖地動山崩地裂室內都穩如泰山的那種。

    那聲音還在繼續,傅子斬無奈起身,麵無表情的拉開了門。

    他還沒說話,門外的經紀人率先開口:“大中午了你怎麽還在睡?”

    傅子斬看了看牆上將將七點的鍾,“……”

    他可能是睡覺的時候把自己睡傻了,不然他怎麽理解不了大中午這三個字了呢。

    蔡斛手裏死死拽著手機,仿佛裏麵有什麽寶藏一樣!他從傅子斬身側挪過,徑直得走向室內。

    他臉上帶著激動,激動得看起來像是大清早出去喝了假酒,語氣也很是興奮:“你知道我剛才接到了誰的電話嗎?”

    傅子斬把門關上後轉身,整個人有點有氣無力:“不知道……”

    他隻知道被吵醒很困。

    他剛往沙發上半臥一個抱枕迎麵而來砸到了他的懷裏。

    “別睡了,清醒一點!是天大的事情!!!”,扔抱枕的人聲音很不淡定。

    空空的胃迎麵遭受一擊,傅子斬抱著抱枕嘴角溢出了一聲低吟。

    “……”

    差點工傷了!

    經紀人這麽暴躁可以申請換一個麽?

    在他思考換經紀人之際,他對麵的人扯著嗓門聲音老大:“是陳明元啊!我的祖宗!陳明元團隊今天早上給我打了電話!說有一個戲問問你的想法,想接洽一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我的天!那可是陳明元!!!”

    有些人大清早就開始思維混亂了,一句話翻來覆去說,看得出來很興奮了!

    傅子斬一下抓住了重點:“今天早上?上班這麽早啊?可真辛苦!”

    蔡斛:“???”

    興奮的表情一下頓在了臉上,肉眼可見的冷靜了不少:“你不知道陳明元嗎?”,冷靜的瞳孔裏帶著不可置信!

    傅子斬緩緩轉頭看向自家經紀人,然後起身拿出了手機,他查一查就知道了。

    別像看傻子

    一樣看著他!

    他隻是沒刻意去了解過,反正也在這待不了多久,了解那麽多幹嘛呢,徒增煩惱。

    蔡斛一看這動作就知道什麽情況,眼神仿佛在說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麽無語過。

    傅子斬對那眼神無視得很是徹底,半靠在沙發上在詞條裏輸入了陳明元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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