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平縣的六月份,正是人們最喜歡的時節,既有春天的生機又有夏天的熱情。

    縣下麵有很多小村莊,中宿村的清晨時分,家家戶戶的小煙囪裏冒出嫋嫋炊煙,雞犬為伴在嬉鬧。

    大人早起開始農忙,小朋友背著書包結伴去了學堂。

    然而中宿村的西南角落裏,有一戶人家卻安靜得過分,沒有雞鳴狗叫也沒有升起的炊煙。

    木屋的左邊修建了一個不算大的豬圈,一個少年躺在角落裏,少年緩緩動了動胳膊。

    傅子斬意識剛清醒就感受到了腰部劇烈的疼痛。

    靠!!

    那智障係統又幹了什麽!!是直接把他從空中拋下來了嗎!

    傅子斬忍著疼痛一睜眼……對上了一個大大的豬頭,粉嘟嘟的鼻子就在眼前。

    下一秒,豬圈裏響起一聲驚天的國罵:“我艸啊!!!”

    傅子斬推開豬心有餘悸得爬了起來,捂著腰站在門口一臉懵逼。

    他為什麽會在豬圈裏??他不是應該落在五百平的大床上嗎?

    還沒等他搞清楚情況,腦子裏不屬於他的記憶像放電影一樣撲麵而來,作為快穿局的一名員工,這種感覺他真的太熟悉了。

    等記憶接受完,傅子斬滿腦子隻剩下三個字……草泥馬!

    沒別的意思,隻是突然很想熟悉熟悉羊駝的別稱而已。

    ……

    院子裏,傅子斬麵無表情:“你想躲到什麽時候?不出來給我解釋一下嗎?”

    空氣中一陣風飄過,吹起了少年一縷頭發。

    無人響應。

    少年聲音冷漠:“確定不出來?”

    又是一陣風飄過,不同的是……少年旁邊出現了一條大金毛,金毛腦袋背朝著他,整個後腦勺都寫著心虛。

    傅子斬咬牙切齒:“這就是你說的吃了就睡的生活?”

    他是真的生氣啊!

    想他兢兢業業工作,認認真真做任務,好不容易在快穿局完成任務可以退休了,結果臨門一腳這破係統還整出了幺蛾子。

    想他一世英名,現在居然落在了豬圈。

    怎麽的呢,當他是天蓬元帥嗎?他也沒調戲嫦娥啊。

    金毛沒有張嘴,但是傅子斬腦子裏出現了一道聲音,吞吞吐吐的:“不……不算嗎?”

    “嗬!”

    “後麵的一萬平別墅,五百平的大床,室內遊泳池電影院、地下酒窖……這些是被你吃了嗎?”

    係統444號很是心虛加委屈,“這也不能怪我啊,誰能想到碰到了時空裂縫嘛!”

    傅子斬眼睛閉了閉又睜開:“你老實說,是不是一開始就定位錯了?”

    “怎麽可能!人家是個靠譜的係統,怎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就是因為碰到了時空裂縫!”,444號機械的聲音裏帶著死不承認的倔強,隻要它狡辯的聲音夠堅定那就真的不是它!

    “嗬,你犯的錯誤還少嗎?”

    ……

    眼看要翻舊賬,金毛低下了它毛茸茸的腦袋,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準沒錯。

    當下這個情況,傅子斬也懶得繼續計較,正事要緊:“這身體人呢?能找迴來嗎?”

    等找迴來他就可以走了,繼續去他原本該去的退休地點。

    他的別墅!他的大床!他的泳池,酒窖……

    他很快就要來啦!

    金毛腦袋動了動:“好像穿到別的地方去了”

    “……”

    “那你聯係總部,派人來處理。”

    眼下隻能這麽辦了,就是他可能得等一會兒,快穿局人人都很忙,不知道等人騰出手得什麽時候了。

    說完傅子斬毫無形象的坐到了地上,反正這衣服上已經沾上了豬屎,不在乎再粘上一點灰塵。

    他腰還疼著呢。

    誰說站著說話不腰疼,他腰明明就很疼,傅子斬上手揉了揉疼的位置,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淤青了。

    他看著遠處豬圈裏麵哼哼唧唧的豬,他要是走之前吃上一頓紅燒肉,應該不算違紀吧?

    傅子斬腦海中閃過了一堆紅燒肉、紅燒排骨、糖醋排骨、爆炒豬心……的做法。

    十來分鍾過去了,旁邊那條狗一動不動。

    “你死機了?是不是得讓我幫你拍拍?”

    死機了怎麽辦?使勁拍一頓就好了,九零年代電視機都是這麽處理的。

    “不不……不用。”。機械的聲音支支吾吾飄忽不定。

    “那你擱著表演雕像呢?聯係上了嗎?他們怎麽說?什麽時候來處理?可以加個急嗎?”,傅子斬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的問了一大堆,他想念他五百平的大床,想在床上仰泳五百圈!

    “聯、聯係……不上了,我、沒……沒能量了”,十來個字的內容,係統含糊其辭了半天,說到後麵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但是作為綁定了它的宿主,傅子斬聽得清清楚楚,那放在腰上的手就這樣僵住了,他緩緩轉過脖子看著旁邊的金毛:“你!說!什!麽!”

    金毛縮了縮脖子:“沒,沒能量了”

    沒能量三個字宛如晴天霹靂,當場就把傅子斬劈得心肝破裂。

    這事情好像不僅僅是他落地豬圈沾上豬屎有損形象這麽簡單。

    傅子斬緊急查看了一下係統的狀態,然後……

    徹底僵住了。

    他看到了什麽!!!

    這破係統不僅能量所剩無幾,連貨幣版塊都打不開了!

    他退休養老不成,還變成了一個窮光蛋??他這不僅是出門沒看黃曆這麽簡單,是不小捅了非酋窩吧。

    傅子斬遲遲沒有動作。

    444號擔心的聲音響起:“宿主,你還要好麽?”

    傅子斬絕望:“你看我像好的樣子嗎?”

    金毛圓圓的眼睛撇向旁邊:“不要絕望嘛,起碼我儲物版塊還是開著的,裏麵的東西還能用!”

    說話的時候毛茸茸的爪子還在地上拍了一下,以證明自己真的還有一點用。

    傅子斬淡淡的撇了一眼:“哦,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444號不敢說話。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傅子斬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從地上站起來往屋裏走。

    原主不會迴來了,他暫時得用這個身份活下去,直到那倒黴係統能量恢複。

    這原主名字都跟他一樣,真是該死的巧合。

    傅子斬仔細打量著周圍,就是一個小小的村莊,放眼望去都是田地,家家戶戶隔得也很遠,在眾多田埂間坐落著一些木房子。

    原主家裏院子不算大,但收拾得還算幹淨,前麵有一些菜地,左邊就是豬圈。

    傅子斬繼續往裏麵走,身後金毛亦步亦趨的跟上。

    雖然從接受的記憶裏,他早已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但是等真的看到家裏的情況,傅子斬還是感覺眼前一黑。

    這是……木質版的毛坯房?

    還能再窮一點嗎?家徒四壁都已經不能形容這個家的情況了。

    家裏最值錢的估計隻有那三頭罪魁禍首的豬了。

    原主喂豬的時候直接被撞得穿越了。

    “他穿到哪去了?真的不能迴來了嗎?”,傅子斬企圖做最後的掙紮。

    隻要小世界裏有人穿越,快穿局係統都會有記錄,係統沒能量也能查到。

    腦海中機械的聲音有點猶豫,支支吾吾半天不說話。

    “你演蚊子呢,有什麽話不能說,你覺得現在這個情況,還有什麽是我不能接受的?”

    他的心已經死了,不會再為世俗波動。

    “他自願走的,估計不會迴來了,穿……穿成,成首富兒子了”

    傅子斬眼神震蕩。

    他低頭看著金毛,金毛眨巴眨巴眼睛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傅子斬:“……”

    他以為他不會再有感覺了,是他錯了。自古傷害都來源於對比,同名不同命!

    別問,問就是嫉妒!

    嫉妒讓他那個死掉的心髒又活了。

    他走近客廳,了無生機的坐在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小板凳上。

    原主的生平很簡單,小時候就是一個留守兒童,跟隨著爺爺奶奶生活,父母隻負責給家裏寄生活費,有時候幾年都迴不來一趟。

    在原主十歲的時候,父母遇到工地事故雙雙身亡,沒過多久,爺爺也去了。

    隻有奶奶一個人把他拉扯長大,原主也並不是那種寒門出貴子的典範,從小到大成績就一般。

    好在藝術天賦不錯,又憑借著出色的長相考進了藝術院校。

    可是上天並沒有眷顧這個孩子,原主在校期間隻能跑跑龍套掙點零花錢,好不容易畢業的時候有機會出演一個不錯的配角,結果還被自己舍友截了胡。

    禍不單行這個詞形容原主簡直再適合不過,剛麵臨友情的背叛第二天奶奶又被下了病危通知書。

    原主迴來處理完奶奶後事後,就一直窩在了這個小村莊,一窩就是大半年,不願意出門,不願意再去外麵的世界。

    頗有一種被打擊到一蹶不起的架勢,也怪不得人家自願離開這個地方,根本就沒什麽可留念的。

    況且還是首富兒子呢!!!

    某人羨慕嫉妒恨的火焰還沒有熄滅。

    如果不出意外,他現在可以在退休世界裏當首富本人,每天要在床

    上走十來分鍾才能下床。

    多完美啊,晨起的運動都有了。媽媽再也不用擔心他缺乏運動了呢。

    可惜,現在這些暫時隻能在夢裏實現。

    傅子斬坐了一會兒,想到了什麽站起來走到了角落裏一個小小的落地鏡跟前。

    少年皮膚很白,看來鄉下的水土果然很養人。

    五官也很好看,立體俊美,不愧是藝術院校畢業的人。

    傅子斬跌落到低穀的心髒終於迴暖了幾分。

    皮相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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