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臣並沒有虐待人質的意思,別墅裏的仆人們為他準備了宵夜,楊苗居然還跟著混到了一碗甜湯和幾碟小炒,就連四五六都得到了滿滿一盆的貓糧。


    然而四五六非常不滿意自己被綁著的狀態,鬧脾氣道:“我不吃!”


    “你就吃幾口吧,萬一晚上餓了怎麽辦?”楊苗手上端著貓糧擔憂道。


    四五六把頭一別,把貓糧往旁邊一拱,渾身被綁的沒法動彈,隻能滑稽的在地上滾來滾去,看上去十分難受。


    “能不能先把他鬆開啊?一直這麽綁著也不是個事兒啊。”楊苗看著正在埋頭吃宵夜的莫西臣道。


    “那怎麽行?!”被喚作南宮的少女插話,她看向莫西臣,“少主,人能看住,可是這貓……移動速度快,目標麵積小,萬一要是跑了,這大半夜的可不好抓。”


    莫西臣聞言停頓下來思索片刻,抬手將黑裙少女招到身旁,附耳吩咐了幾句。


    隻見少女連連點頭,半晌,仆人們抬進來一個相當精致的雕花鐵籠,少女大手一揮,“鬆綁。”


    鬆開身上繩結的一瞬間,四五六猛的一竄似是想逃跑,然而黑裙少女眼疾手快一把將四五六摁在地上,隨即拎了起來走向鐵籠。


    “我不進去!”四五□□爪並用拚命掙紮,像八爪魚一樣死死扒住籠門。


    “在莫家的地盤,由不得你做主,給我進去。”黑裙少女手下發力狠狠一推,四五六“噗通”一聲滾落籠中,貓糧也被隨之被塞進籠子,關門落鎖。


    楊苗看著鐵籠裏一臉煩躁的四五六,隔著籠子安撫道,“別生氣了,你看這籠子又大布局又合理,還是上下三層的豪華套間,總比綁著你好吧。還有這個貓糧……你還是多少吃一點,不然哪有體力逃出去呢?萬一明天你大毛哥就來救我們了呢?”


    四五六哼了一聲,楊苗趁機把手指伸進鐵籠,撓了撓他的下巴,他歪著頭想了想,終究還是低下頭吃了起來。


    莫西臣看著楊苗小心翼翼勸四五六吃飯的樣子,冷冷的笑了一聲。


    晚上楊苗被安排在二樓的一個房間休息,一路走來,門口、走廊、窗外的院子裏全是莫家的護衛,楊苗一看這守衛重重的樣子就放棄了逃跑。隻是這房間紙醉金迷的裝修風格實在跟樓下大同小異,外加眼下的狀況也格外讓她感覺到忐忑不安,於是這一晚也睡得極不踏實,連做夢都是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蹦迪。


    轉眼是第二日,楊苗因為擔心四五六在籠子裏睡得不好,起的比較早,一開門就看見昨天那位黑裙少女站在門口。


    她今天的穿著跟昨天略有不同,雖然同是暗色係的裙子,但是今天穿的是一條哥特風濃鬱的交叉綁帶性感連衣裙。


    “這位南宮……姑娘,有什麽事嘛?”楊苗問。


    “我叫南宮玲,是我家少主的貼身護衛,也是他的觀察員。”少女沉聲道,看向她的眼神勾魂攝魄。


    “什麽?觀察員?”楊苗驚道,“你也是觀察員?”


    想起莫西臣的化貓形態,這麽說來他有觀察員也很正常,不過既然如此……姑娘,我們是一個係統裏麵的啊!那你昨天一激動就要拿槍爆的我頭又是怎麽迴事?我們可是同僚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先是少主的護衛,然後才是他的觀察員。”南宮玲朝她神秘莫測的一笑,“少主永遠是第一位的,所有少主的命令我都會堅決執行,所有少主的阻礙我都會幫他抹殺,至於觀察員,那是出於對少主的健康負責兼任的,我隻也對他一個病患負責。”


    這話說的很明白了,雖然是同僚,但是敢惹少主不高興,照樣削你沒商量。


    “原來如此。”難怪我在你身上沒有聞到絲毫鏟屎官的氣息,楊苗想。


    “現在下去吃飯,少主已經到了。”南宮玲冷冷道。


    原來是叫我下去吃飯,這綁架團夥還挺人性化的,知道正主來之前不能把肉票餓死了。


    跟南宮玲一起來到樓下飯廳,莫西臣正仰頭靠在椅背上,兩條腿高高抬起交疊搭在桌沿,好似十分愜意,不知在想些什麽。


    隻見他內裏穿了一件網狀緊身短袖打底,外罩一件半透明深v短帽衫,兩者都是黑色,裏長外短,裏緊外鬆,兩臂和腰腹間的肌肉透過網孔若隱若現,下身一條破洞牛仔褲可以窺見筆直修長的腿部線條,搭配在一起顯得頹廢不羈卻又飽含著隱秘而惑人的性感。


    南宮玲往他身後一站,兩者的氣場非常自然的融為一體,楊苗一瞬間覺得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的話,莫西臣的畫風也就沒那麽奇怪了,這對組合當下看來居然非常養眼。


    楊苗的眼神不自覺的在這對主仆身上流連許久。


    忽然,四五六在籠子裏不耐煩大喊起來:“觀察員姐姐,觀察員姐姐!”


    “幹,幹什麽?”楊苗慌忙迴神,連滾帶爬朝籠子撲去。


    “……我渴了,我要喝水。”


    “這碗裏不是還有水嘛?”


    “這是昨天晚上的,都臭了,我要喝新鮮的水。”四五六瞪著她,仿佛在抱怨淪為肉票後所受的怠慢。


    “好的,好的,別生氣,我現在就給你換新的。”楊苗笑嘻嘻的湊到南宮玲旁邊,“麻煩幫我開一下籠子,我要給他換點水。”


    小心翼翼端來半碗清水,楊苗把水碗放進籠內,蹲在一邊看四五六低頭去舔。


    “好喝嘛?”她的眼中滿是關切。


    “你對他還真不錯啊!”莫西臣在一旁看了半天,突然靜靜笑了起來,“連喝水都要伺候著。”


    “你給我住嘴!”四五六抬頭惡狠狠道,“有種你把我放出來,我們單挑一場!”


    “又不是沒有打過,這麽快就忘啦?菜包。”莫西臣撇嘴一笑,低頭吃早餐不再理會籠中四五六的挑釁。


    吃完早飯,莫西臣上了樓,臨走前命令南宮玲盯著楊苗。


    楊苗坐在客廳發呆,抬頭看天,黃澄澄的天花板上映出一張哀怨的臉。


    哎,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山上,真不知道何時才能逃出去?夏安堂要是一直不來找他們,難到她和四五六就要困死在這個別墅裏?不過按照莫西臣這主仆兩人的性子,怕是三天不見動靜,難保不會一怒之下幹出什麽事情來。


    難到就這樣坐以待斃?楊苗心思一轉,剛才莫西臣好像沒有要限製她的行動的意思,她站起身來來迴踱了幾步,見身旁的南宮玲也沒有出聲阻止她,索性四下轉轉。


    黑色置物架上擺著的幾個相框吸引了她的注意,楊苗想拿下來仔細端詳,一隻嫩白的攔在她麵前。


    “隻能看,不能摸。”南宮玲冷冷道。


    楊苗訕訕的縮迴手,抬眼仔細看那相框裏的照片,中間的一張照片上有一個穿白色棉布裙戴著遮陽帽的女孩正抱著一隻貓開懷大笑,那貓四肢修長,全身顏色鮮亮,毛色棕黃,遍布黑色斑點和環紋,形成古錢狀斑紋,仿佛是一隻小豹子,趴在女孩懷中一臉的無可奈何。


    咦?這不是莫西臣的化貓狀態嘛?隻是圖片中那貓身量較小,看樣子還未成年,而且那個女孩看上去非常陽光開朗,氣質跟眼前陰鬱的南宮玲大相徑庭。


    “這是……”楊苗疑惑的看向南宮玲。


    “這是我家少主第一任觀察員。”


    “第一任?……”楊苗有些納悶,“那後來怎麽……”


    “她失蹤了。”


    南宮玲麵無表情的迴答道。


    楊苗驚訝的捂住嘴,突然感到渾身一陣涼意。失蹤了?是人為?還是事故?什麽時候的事情?


    還想接著問點什麽,但看南宮玲肅立旁邊陰沉靜默的表情,怕是不想再開口迴答她任何問題。


    楊苗緊接著又向其他幾張照片仔細看去,忽然,她好像發現了什麽般瞳孔瞬間放大!


    在右手邊的第二張照片上,她清晰的看見照片裏除了莫西臣變化的豹貓之外,還有另外兩隻貓出現在畫麵裏,一隻通體雪白的波斯貓,正安靜的看著鏡頭,兩隻眼睛色彩分明一藍一黃,另外一隻,側對著鏡頭,眼神淩厲,像黑貓警長一樣對開的八字臉,全身毛發黑的發亮,四蹄踏雪,這樣的形貌她再熟悉不過……


    ——正是夏安堂變化的大毛。


    “這、這、這……”楊苗指著照片結結巴巴,連聲音都開始顫抖。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在別人的地盤上,好奇心就不要這麽重了。”


    身後突然有人出聲。


    轉頭一看,莫西臣正靠著置物架靜靜看她。


    “你和大毛二毛是認識的?”楊苗忍不住開口問道。


    “何止是認識。”莫西臣微微一笑,抬手取下那張照片,“我們在一起待了五年,這五年間我們歸屬於同一個觀察員。”


    楊苗的腦子裏轟的一聲,那也就是說,她其實也是大毛和二毛的第二任觀察員了?


    “那你為什麽……”楊苗詫異的問。


    “你想問為什麽要抓你和韓炐?”莫西臣嘴角帶笑,戲謔的反問。


    “那當然是因為……看不慣他們一副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有些事,得好好記住。而且,這一夜的消息匯總過來,夏安堂四處在找你,他好像比我想象中的更在乎你這個觀察員啊。”


    然後他似乎忽然想起什麽,笑容凝固在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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