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楊也不生氣,也不覺得尷尬,自然而然收迴了手,隨手一招,便把那顆飄蕩的紅珠卷入手心,遞到慕容璃夢麵前:“第一次見麵,沒有準備特別好的禮物,就隻有這顆紅珠……”


    慕容璃夢連忙擺手拒絕:“不好意思,我不會要的。”


    再次被如此直接地拒絕,薑楊依然沒有生氣。


    但下一刻,薑楊手掌合攏,將紅珠握住,慕容璃夢聽見紅珠化為齏粉的聲音,以及……紅珠珠靈消散前的悲唿……


    “你!……”


    慕容璃夢無語,實在想不出該用怎樣的話語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那是人家的珠子,她好像也沒有立場去管人家如何處置於它。


    可是,剛剛那情形,明顯就是因為自己的拒絕,才讓紅珠遭了滅頂之災。


    雖然紅珠隻是一件法器,但很明顯,紅珠已經有了珠靈,且不說這個珠靈是好是壞,但總歸是一個生靈,就這樣死了,叫她如何心安?!


    “姑娘,現在可滿意了?”薑楊好整以暇地笑著,白得恐怖的手掌再次伸過來,做出等待握手的姿勢。


    慕容璃夢抬眼看他,好笑道:“與我無關。”


    薑楊自信的笑容微微一僵,麵子就要掛不住了,那隻等待被握的手,怎麽看,怎麽刺眼。


    “既然姑娘如此嫌棄它,那就不要了罷!”一道寒芒閃過,薑楊的右手自肩膀處齊齊折斷,像垃圾一樣自由落體,“嘩啦”掉進深深的海裏。


    被斷了手臂的肩膀上,裸露著血淋淋的傷口。血肉模糊的樣子,讓慕容璃夢內心一陣翻騰。


    “神/經/病吧?!”慕容璃夢皺眉看他,“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簡直太天真了!


    說穿了,這一切的選擇,都是他自己決定的,她既沒有逼他,也沒有害他。


    薑楊苦笑,他都自斷一臂了,慕容璃夢為什麽還是對他無動於衷?


    她就這麽冷情嗎?


    “你不覺得內疚嗎?我的手臂,因你而斷。紅珠,也因你而死。”


    慕容璃夢淡淡一笑,“這都是你的事。”


    “不!”薑楊大叫,“這都是因為你才這樣的!”


    “嗬嗬……”慕容璃夢不打算再在這裏浪費時間,如果薑楊還要鬧出什麽幺蛾子的話,她不介意把他也滅了。


    就在剛才,慕容璃夢已經用神識探查過了,附近方圓五百裏,隻有薑楊一個人。那無塵道人口中的同夥,除了薑楊,別無他人。


    既然薑楊和無塵道人一樣,是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邪修,她順手除了,也不無不可。


    “慕容姑娘,我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啊!”薑楊見慕容璃夢臉上寒霜更重,不得不大聲說出自己的肺腑之言,希望慕容璃夢能夠理解他。


    “這數日來途經此地的天極學院弟子,都慘遭你二人毒手吧?!你還有臉說要和我交朋友?”慕容璃夢手中的冰藍色長劍出鞘,“傲世”二字流淌著如水的光華,嵌在劍柄上。


    薑楊沒想到慕容璃夢會如此不給自己麵子,臉上陰雲密布,再無半點逗弄慕容璃夢的心思,幹脆便撕破臉皮,真相暴露:“慕容璃夢,本君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氣。既然你如此不識好歹,本君就不客氣了!”


    話音一落,薑楊渾身黑氣彌漫,特別是那隻被斬斷的手臂上,更是黑煙滾滾。隻片刻功夫,那隻被他自己砍掉的手臂又重新長了出來,與之前一般無二。


    慕容璃夢嚴陣以待,“玄通妙語”功法發揮到極致,這裏的一切細微變化都難逃她的眼睛。


    薑楊露出了真麵目,周遭的溫度降到冰點,慕容璃夢感覺到風裏的寒意。


    一片晶瑩的雪花飄落下來,從慕容璃夢眼前緩慢落入海水之中,消失不見。


    慕容璃夢恍然抬頭,更多的大片雪花徐徐漂落,開始下雪了!


    “這人邪乎得緊,竟然能夠控製天氣!”換做是現在的慕容璃夢,如果不是對水係法術運用到極致,也難以做到在一小片區域內製造雪花,更別說在一大片地域內影響天氣了!


    隻見薑楊的身子被黑煙裹挾著飛上高空,薑楊迷戀而貪婪地欣賞著慕容璃夢的身姿,歎息道:


    “慕容璃夢,最後一次機會了,你真的不要考慮留下來陪我一起修行麽?”


    慕容璃夢沒有說話,薑楊也不需要她的答案,因為他早就知道,一旦暴露了邪修的身份,這些自詡正道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和他走到一起的。


    而且,身為正道,替天行道向來都是他們最愛幹的事,他薑楊就算不想打打殺殺,也沒有和正道人士和平相處的可能。


    果然,慕容璃夢高高舉起了“傲世”,那冰藍色的劍尖,散發著前所未有的寒意。這寒意,比簌簌落下的雪花還要冰冷。


    “九幽寒魄,助我殺敵!”


    薑楊大吼,濃濃的黑煙把他的麵容淹沒,隻剩一雙幽藍的眼睛在黑煙中時隱時現。


    慕容璃夢心念一動,催動水係法術,凝聚出數以千計冰練,朝黑煙最濃的地方纏去。


    黑煙中,薑楊的聲音有如鬼魅,寒氣森森:“吃了你,本君的修為定會大增,哈哈哈!”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命了!”


    凝聚著慕容璃夢七成真元的寒冰劍氣化成數萬把冰劍,一一洞穿那團黑煙。


    “啊!——”


    黑煙振蕩,其中傳來一個不甘而羨慕的聲音,這個聲音和初時慕容璃夢和薑楊見麵時一樣,那個當時從背後傳來的聲音,那個帶著欣喜和懷疑的聲音,都是那樣溫和:


    “慕容姑娘,我終於找到你了……”


    慕容璃夢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黑煙,透過重重黑煙,她看到一位玉樹臨風的少年,正掙紮著朝她微笑。


    “你是誰?!”


    “咳咳……”黑煙裏的少年虛弱無比,顫抖著聲音道,“我是薑妍的徒弟,這次過來,是奉了師命前來保護姑娘的。可惜……卻落得這副模樣。”


    “是誰害你的,我替你報仇!”


    看這薑楊本來的麵目,生得氣宇軒昂,眉目間正氣凜然,周身浩然正氣尤存,之前定是一位行得端做得正的正派修真者。慕容璃夢眼見同道之人被邪修害成如今這副馬上就要死掉的模樣,不由得義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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