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化成原型,翹著後半身,把上半身潛藏在草叢中,一直用兩顆如琉璃般剔透的紅眼珠,眨也不眨地看著慕容璃夢,生怕她又悄悄走了,害他好找。


    沒想到才剛剛藏好身子,就被慕容璃夢發現了行蹤!


    小雪自以為藏得很好,但他那長長的狼尾巴卻出賣了他!


    等小雪磨磨蹭蹭地從草叢裏走出來,慕容璃夢一個輕躍落到小雪麵前,差點踩到小雪微胖的狼爪子。


    幸好小雪縮腳縮得快!


    “你一直跟著我,想做什麽?”慕容璃夢冷顏相待,小雪一顆心被凍得撥涼撥涼的。


    白光一閃,小雪化成人的模樣,又變成了“落冰塵”的樣子!


    慕容璃夢眼眸微眯,心裏一股淡淡的怒氣被激起。但看落冰塵,哦不,小雪,一臉無辜的模樣,她又覺得泄氣極了。


    小雪看起來並不知道前塵往事的樣子,她這樣莫名其妙對小雪生氣,也毫無理由!


    慕容璃夢壓下那股淡淡的怒氣,盡量語氣平緩,“你今天跟了我一天,我做了什麽,你都知道。以後我要走的路,不一定適合你,你還想跟著我麽?”


    小雪俊逸的臉上,露出深思的神情,慕容璃夢耐心地等著他,她沒有看他,而是側身望著半空中微微被風拂動的幾支楊柳,神情悠遠。


    風輕輕吹起慕容璃夢的發,幾縷纏繞的發絲在她的耳畔迴旋,撩動著人的心,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幫她輕輕攏在耳後。


    “姐姐,你會介意我是一隻妖麽?”小雪想了很久,最終,卻隻問了一個問題。


    慕容璃夢從來就不是那種是非不分、正邪不辨的人,對於道、魔之間的劃分,她有自己的判斷。


    出身,是一個人,或者是一個妖、魔本身無法選擇的事實,如果僅僅以此來判定一個人或者一個妖、魔的好壞,那就太膚淺了。


    所以,當小雪問了這樣一個問題,慕容璃夢很輕鬆地便答了,“不會。”


    小雪忽然就笑了,笑得那樣單純,那樣幸福。


    慕容璃夢補充道:“雖然我不會介意你的出身,但如果日後你走錯了路,我一樣不會留情。”


    小雪微愣,純純的笑容還留在臉上,一雙紅瞳忽閃忽閃地,“那我就跟著你了,璃夢。”


    一聲“璃夢”,喚得親切,慕容璃夢恍惚間又看見了那個呆呆傻傻的學生落冰塵,又看見了落冰塵變成了另外一個深不可測的落冰塵,而後帶著她去拜師,去山中挖寶,最後在她麵前搖身一變,變成了眼前的少年。


    “這是給你的!”小雪獻寶似的捧著一個精致的紙盒,微笑著等著她親手解開纏繞的絲帶。


    慕容璃夢的視線越過那個打得漂亮的蝴蝶結絲帶,一眼就看到包裝盒上工工整整印刷的某個牌子的手機標識,以及這款手機的宣傳美圖。


    “手機?”慕容璃夢顯得有些驚訝,下午才有人問她要電話號碼,晚上就有人雪中送炭,給了她一部手機,還真是巧得很呐!


    小雪卻微微耷拉了腦袋,顯得無精打采的樣子,“你都猜到啦!一點兒都不好玩!”


    慕容璃夢連忙安撫地摸了摸小雪的頭,近在咫尺的俊顏,讓慕容璃夢恍若又看到了另一個影子,她不動聲色地和小雪拉開了些許距離,伸手接過小雪送給她的手機,微笑道:“謝謝,我正好需要它。”


    小雪雖然單純,但慕容璃夢剛才忽然和他保持距離的舉動,還是讓小雪察覺到了。


    小雪內心閃過一抹受傷,心裏一個小小的疑惑,從山中別墅,到碧陽市的街道,繼續蔓延。


    但他什麽都沒有說,看見慕容璃夢好奇地學著用手機,他不知從哪裏又摸出了一部手機,和慕容璃夢的是同款,隻是顏色不同,慕容璃夢的是玫瑰色,他的,是銀灰色。兩人一齊坐在街心河畔,學著擺弄手機。


    有著現代慕容璃夢的記憶,慕容璃夢很快就精通了手機的各種運用,而小雪卻仍是懵懵懂懂的模樣,時常皺著眉苦思冥想。


    慕容璃夢以為小雪一定很輕鬆就會用手機的,看到這一幕,仔細一想,才又釋然了。小雪已經不是落冰塵,失掉了某些記憶,也是正常的。


    現在的小雪,看起來就像是一張白紙。


    慕容璃夢暗暗決定,用她的方式來打造這一張白紙,以後這張白紙上書寫什麽,由她說了算!


    “落冰塵,當初,你想算計我,沒想到如今,我卻能夠輕鬆掌控你的命運吧?!”


    慕容璃夢凝視著小雪,心思飄遠,一如這風中的柳絮,輕輕墜地。


    互相存了彼此的號碼,小雪喜逐顏開,樂嗬嗬道:“以後你走遠了,我就可以不用那麽麻煩,通過這部手機找到你咯!”


    那笑容,一如初見。


    慕容璃夢迴給小雪一個溫暖的微笑,忽然輕歎一聲,“小雪,我希望你永遠像現在這樣快樂。”


    小雪似懂非懂地看著她,雖然不明白慕容璃夢為什麽總讓他有一種疏離感,還讓他覺得她那笑容背後,有一抹淡淡的、揮之不去的思念,但他還是心滿意足地笑著。


    隻要有你陪,哪怕是在一個背街長巷,他也高興。


    “小雪,你身上的妖氣,可以隱藏嗎?”畢竟是在人類的世界行走,身上總帶著一身奇特的味道,難免不便。


    既然決定帶著小雪一起奔向未來,慕容璃夢就不得不考慮周全一些了。


    小雪驕傲一笑,點頭:“當然有法子!”


    話音才落,也不知他用了什麽功法,渾身逸散的妖氣就全部收斂,慕容璃夢和他相隔不遠,都不能察覺出任何異樣。


    驚歎於小雪才剛剛初入人間,就懂得如此高深的法術,慕容璃夢心中隱隱升起一種不安的感覺,也許,把小雪帶在身邊,根本就是為自己埋下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吧!


    “璃夢姐,你看這樣,如何?!”那驕傲的模樣,如果露出狼尾巴的話,尾巴一定翹上天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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