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幽暗自眼底劃過,厲憬衍麵色冷漠:“胡說八道什麽?”


    沒人察覺到他的不耐。


    問話的那人還嘖了聲,逐漸笑得曖昧:“老厲,你這話,是說容修寒隱婚是胡說八道呢,還是說那晚跟著唐遇的女人比慕時歡漂亮是胡說八道?”


    都是一個圈兒的,雖說見過慕時歡真容的人一個都沒有,但當初慕時歡如何讀對老厲死纏爛打,在場的人多少都是聽說過的。


    有人跟著打趣:“還用問?當然是後者啊,怎麽說人慕時歡那會兒是江城第一美人兒呢,當初能和她相比的也就黎家那位黎煙,現在嘛,還是沒人能比得上。是吧,老厲?”


    玩鬧開起,眾人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的。”有人朝老厲挑了挑眉,滿臉羨慕毫不掩飾,“我們老厲豔福不淺啊,慕時歡當時是不是還有個外號,除了第一美人兒,還叫……叫什麽來著?”


    “永不過時的絕色?”


    “對!就是永不過時的絕色!嘖,就是可惜啊,咱幾個誰都沒眼福見過慕時歡,白白便宜了老厲。”


    “可不是嘛……”


    你一句我一句,圍繞著慕時歡越說越興奮,各種語氣表情都有。


    甚至還有人擠到了厲憬衍麵前,一臉垂涎欲滴,試圖搭上他肩膀:“老厲,不如說說唄,慕時歡的滋味……啊!”


    氣氛,驟變。


    男人痛唿,臉色發白,忍不住叫道:“老……老厲你幹什麽!鬆……鬆手啊!”


    八卦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震驚地望著厲憬衍輕鬆扼著男人的手腕,而男人……臉色越來越差,神情痛苦毫不掩飾。


    “老厲……”有人迅速反應過來,連忙勸道,“別啊老厲,這麽多人呢,有話好好說,叫人看見了不好,畢竟是吳家的宴會,老厲?”


    厲憬衍置若罔聞。


    他冷冷地睨了男人一眼,淡漠的視線隨即掃過其他幾個說的興奮的:“嘴巴幹淨點,別弄得和八婆一樣。”


    漫不經心的語調,偏生字字威脅。


    眾人麵麵相覷。


    “啊!”


    又是一聲痛唿,男人被鬆開,握著被捏到好似沒有知覺的手連連後退遠離厲憬衍。


    可他不服氣。


    “操!老厲你……”他張口就要說什麽。


    扶住他的人瞪了他一眼,眼疾手快將他攔住:“行了你!閉嘴啊,別說些有的沒的。”


    “是啊是啊,咱聊聊其他?”有人出來打圓場。


    然而氣氛還是形容不出的詭異。


    尤其是厲憬衍的眼神……


    隻一眼,便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最先挑起八卦的那人尷尬又自責,他實在想不通老厲這是怎麽了,雖說老厲的脾氣摸不透,性子也淡漠,但他可不是這種開不起玩笑的人。


    越想,他腦子越來越亂。


    忽然,他一個激靈。


    難不成……


    不敢多想,也是因為身旁氣勢的壓迫不敢往下想,他急急換了話題:“對了,賀二呢?今晚沒來啊?怎麽迴事兒?他不是最喜歡吃喝玩樂?”


    此話一出,氣氛似乎稍稍好轉。


    他對麵人笑了起來,滿臉嫌棄:“說不出來你們可能都不信,賀二吧……他被人打了!現在估摸著躺家裏哭天喊地呢。”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那相親對象不就在盛庭醫院?今兒個中午我去找她吃飯,就這麽巧被我撞見了。嘖……你們是沒見著啊,賀二當時那樣兒,祁深在他旁邊都不願搭理他。”


    “不過具體怎麽迴事吧我沒問出來,兩人三緘其口呢,怎麽問都不肯說,我相親對象也不知道。我看了啊,就賀二那可憐樣兒,估摸著有段時間不能出去勾搭小姑娘了。”


    被這事一打岔,剛剛老厲突然變臉的事似乎一下子被拋到了腦後,眾人頓時笑得幸災樂禍。


    除了……


    被扼手腕的男人,以及眉目生寒的厲憬衍。


    男人壓根不敢再對上厲憬衍的眼。


    旁人的八卦還在繼續。


    厲憬衍覺得無趣得很,心底那股壓下的躁意似乎有卷土重來的架勢。


    煙癮倏地洶湧強烈,他轉身就走。


    也就是在這時,意味深長的打趣鑽入他耳中——


    “等等!你他媽先前不是說看不上你那相親對象?死活喊著不願見人家,怎麽著?別告訴我們,你心動了,要從良了?”


    “去去去,什麽從良?老子可是在談一場純純的戀愛好不好?你們一個個的,就嫉妒吧,等你們遇上了就知道了,什麽自個兒說過的話,就是用來打自己臉的。愛情這東西吧……嘖,妙不可言啊,愛上了就是愛上了,逃都逃不掉。”


    逃都逃不掉……


    最後幾個字,越來越輕,但其中的得意和炫耀始終不減。


    厲憬衍腳步未停,神色也仿佛沒有絲毫變化,隻是眉目間的陰鬱似乎變得深了些。


    他一走,握著自己被捏疼的手的男人到底還是沒忍住爆了句粗口:“操!老厲他媽的今晚發什麽瘋呢?至於麽?我不就是想問問慕時歡那女人……操!他有病吧!”


    有人安撫:“行了行了,少說兩句,誰都有個心情不好的時候,再說了,誰讓你口無遮攔了?誰不知道老厲厭惡透了慕時歡那女人,你還上趕著問那些?”


    “說起來我可是第一次見老厲那模樣啊,他怎麽著了?”有人嘖了聲。


    還有人朝宴會廳另外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神秘兮兮道:“我猜怕是和慕暖吵架了吧,先前我來時可是看到了,慕暖是從老厲車上下來的,可最後看都沒看老厲一眼,和慕斯年一塊兒進來了,不是吵架是什麽?”


    ……


    花園。


    青白煙霧隱隱綽綽,厲憬衍一根接一根煙抽著。


    慕暖走近時,一眼便看到了線條冷硬的側臉臉廓,沒有任何情緒,直叫人看不透。


    心,猛地跳了下。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也是此刻差不多的畫麵。


    或許是記憶醉人,又或許是先前一杯又一杯的酒導致酒勁上頭,她覺得有些暈,可她又是慶幸的,如果沒有微醉,她怕是沒有勇氣也沒有自尊來找他。


    一步步,她走近。


    他近在咫尺。


    “憬衍……”伸出手,她從背後將他抱住,臉貼著他背的刹那,鼻子忽而泛酸。


    厲憬衍沒有迴應,隻是麵無表情地要拿開她的手。


    “不要!”敏銳察覺到,慕暖猛地抓住他的手,死死的,不想讓他掙脫。


    再開腔,嗓音顫顫,委屈的哭音明顯:“憬衍,你讓我……再抱你一會兒,就一會兒,說不定以後……以後就沒機會了。”


    “你喝醉了。”厲憬衍淡聲道。


    指甲無意識用力掐進他手中,慕暖自嘲:“說不想和你一起出現的是我,如今忍不住來找你的還是我,如果不是喝醉了,我怎麽有勇氣呢?”


    厲憬衍皺眉。


    “慕暖……”


    “你先聽我說!”


    揚聲將他打斷,一個沒忍住,眼淚沾上他的衣服。


    “慕時歡不在這兩年,我一直想,她要是一直不出現那該多好,等時間到了,你也就解脫了,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可她還是迴來了,毫無征兆,”每說一個字,她攥著他西服外套的手指就會不自覺用力,而眼中,恨意深深,“即便如此,我還是相信你,想你會盡快和她離婚。”


    “我一直在等,也一直相信你,可是……”她吸了吸鼻子,“我等來的隻有無止境的失望,甚至是……嫉妒,我嫉妒她住在南山,嫉妒她每天和你在一起,嫉妒她……”


    話,戛然而止。


    她說不下去了,怕自己唿徹底失控,在他麵前變得難堪,從而和上次一樣被他拋下。


    她不要。


    隱忍著,她用力咬住了唇。


    可……


    “我們是要分手了,對嗎?”她問。


    “慕暖!”


    男音沉啞,似乎有著不悅。


    慕暖隻當聽不出來,依舊自顧自地說道:“就算要分手,至少……至少也等過了月底,可以嗎?”頓了頓,她自嘲的意味更加明顯,“你怕是不記得了,月底……是我生日。”


    輕輕的生日兩字落下,她終是鬆開圈著他腰腹的手,往後退了步。


    垂眸,萬千情緒被掩埋,她的聲音很低,落在暗色中幾乎就要聽不見:“等過了生日,你要如何處理我們這段關係,或是……我都坦然接受。”


    厲憬衍轉身,視線幽而暗。


    慕暖抬眸,十分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圈裏人都說,你我兩情相悅多年,憬衍,看在……看在我們這麽久的情分上,今晚……給我留點體麵,好嗎?”


    風吹過,淡淡的煙草味隨風逝去。


    慕暖穿的少,身體止不住地一個哆嗦。


    厲憬衍看見。


    “進去吧。”他淡聲道。


    “嗯……”慕暖低低應下,慘然一笑,伸手挽上他的胳膊。


    宴會廳內,熱鬧依舊。


    但饒是如此,兩人一起進入時還是引起了不少側目。


    厲憬衍目不斜視,恍若未覺。


    也就是在這時,宴會廳門口方向忽然傳出一陣騷動。


    下一秒,一個熟悉的名字鑽入耳中——


    “慕……慕時歡?!她是慕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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