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懶懶的灑在身上,幾隻沒有飛去南方的小鳥,停在枝頭,嘰喳個不停。地上的人始終靜靜的,睜著空洞的雙眼,黑白分明的神彩已如一潭死水。

    救了她,又為什麽要拋棄?她寧願一直生活在地獄,永遠見不到陽光,也好過變得貪心想要更多。

    兩個小時後,當蘇靜楓和程小悅趕來時,她仍是躺在那裏,毫無半點生機。

    “小真,小真,你怎麽樣了?”程小悅看到她的模樣,已經快要急得哭出來,“她們怎麽把你打成這樣啊?小真,求你說句話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

    蘇靜楓不忍的別過臉,“小悅,我們先帶她去醫務室。”

    “對對對,先去醫務室。”程小悅慌忙擦幹眼淚,“小真,很快就不痛了哦。”

    懷裏的人輕得幾乎沒有一點重量,蘇靜楓緊緊的抱住她,快步走向醫務室。邵尋真的身上布滿了數不清的淤青,衣服也被撕破了幾條口子,頭發更是淩亂不堪。不管是用酒精棉球消毒創麵,還是包紮傷口,她都睜著無神的眼睛,一聲不吭。

    “醫生,她是不是腦子也傷到了?”程小悅擔心的問,邵尋真這個樣子太反常了。

    “我檢查過了,沒有傷。不過,還是要觀察幾天,最好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

    處理好傷口後,蘇靜楓小心的把她抱到自己的車裏,“小悅,我送她迴去。麻煩你幫我們請假。”“嗯,好。”程小悅點點頭,“小真,迴家後,傷口千萬不能碰到水啊。一定要好好休息。”邵尋真依舊沉默的不發一語。

    程小悅難過的看著她,“小真,他會迴來的。”阿斯也一定會迴來的。

    來到邵家,蘇靜楓抱著邵尋真走進大廳,禮貌的衝邵太太點頭致意,“伯母,小真的房間在哪裏?”看到邵尋真的模樣,邵家兄弟大驚,“媽,這筆帳會不會算到我們頭上啊?”邵尋汲慌張的問。

    邵太太用眼神製止了兒子,裝出一副很關心的樣子,“小真這是怎麽了啊?”

    “沒什麽,意外。”蘇靜楓輕描淡寫的說。

    “哦,陳嫂,快把蘇少爺帶去小姐房間。”

    凝視著邵尋真,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漫無邊際的傾瀉。他多想撫慰她的心啊,可是,自己是誰?一個讓她討厭的同學而已。為什麽不早點發現她,為什麽不在他之前解救她呢?

    信說,他永遠都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信說,他的身邊隻能有她。

    信說,他不會拋棄她。

    信……

    雙手緊緊的抓住被子,唇已經被咬出了血絲,心卻還是壓抑不住的痛。四周的空氣,好像開始變得稀薄,沒有多少新鮮氧氣可供她唿吸的了。屬於她的氧氣,已經被抽走了。喉嚨哽澀,淚眼迷蒙,發不出半點聲音,隻能任淚水一遍又一遍的衝刷記憶。

    信啊,你真的要拋棄我嗎?

    恐懼,一點一點侵蝕到五髒。她,隻剩下一副殘破的軀體。

    臉上有了熟悉的觸感,是你嗎?

    睜開眼睛,那個白色的身影,正靜靜的佇立在床邊,瞳裏的綠不再冰冷。他修長的手指,正在輕輕拭去她的淚。

    她抓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信,你迴來了。”

    “嗯,”他輕輕的點點頭。

    “信,你別再丟下我好嗎?”

    “永遠不再。”

    “信……”

    是夢嗎?

    早晨的陽光,將夜裏的故事劃上了句點。睜開眼睛,呆呆的坐在床上,臉上仿佛還留著信的指溫……到底還是一場夢。

    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裏,某高層建築的最頂層。一位西裝筆挺,氣質儒雅的中年人,站在諾大的落地窗前,俯瞰步行街上穿流不息的人潮。他慢慢的轉過身,“你說,他離開前去了趟邵家?”

    麵前站的,正是紅鷹,他畢恭畢敬的迴答,“是的,他送一個叫邵尋真的女孩迴去,她是邵柏中的女兒。”

    “嗬嗬,”中年人有趣的挑挑眉,“他去邵家,隻是為了專程送一個女孩子?有趣,”眼光又調迴下麵街上的,盯著如螞蟻湧動的人群,“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是!”紅鷹退出了出去。

    “邵尋真……”中年人喃喃的念著。

    這時,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梁總,梁太太已經到了。”隨即,房門被推開,一位氣質高雅的美麗女人走了進來,“恆山,可以走了嗎?”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梁恆山迎了上去,吻下她的臉頰,“當然。”

    梁太太溫柔的依偎著他,“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你打算送我什麽禮物呢?”

    梁恆山衝她神秘的眨眨眼睛,“保密。”

    邵家,邵尋真正坐在地板上發呆,根本沒有留意到窗戶外一閃而過的人影。直到紅鷹悄沒聲色的站在她麵前時,她才驚得抬起頭。下一秒,她已經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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