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和邱小麗手拉著手走上了公交車。並且轉身,對三人招了招手。


    而當所有人都上車以後,我對公交車司機說了兩個字:“醫院。”


    接著,我和邱小麗走向了公交車最後一排,兩人相偎在一起,手拉著手,沉匿在幸福之中。


    到了醫院之後,公交車門剛打開,我就拉著邱小麗下了車,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可能是因為擔心,他們三個也跟在我後麵,一起進了醫院。


    而我和邱小麗,很快在一間病房前站住了腳。這時,邱小麗又發出了一陣哭聲。這哭聲慘痛無比,像是生離死別。我則輕輕推開了病房門,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我從病房裏走了出來,臉上居然帶著笑意。邱小麗,卻已經不知所蹤。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三人,而三人則是步步後退。就在這時,我臉上的笑意再次消失,而是非常認真的再次對他們三說:“我真的要謝謝你們,你們放心吧,白裙女孩永遠也不會出現在你們的世界。”


    說完這句話,我口吐白沫,一頭仰翻在地。而這時,醫院的走廊裏又刮起了一陣陰風。


    後來我被送到急症室搶救,但*沒什麽大礙。之後被送到病房,一直躺到現在才醒來。


    聽完他們三人的敘說之後,我渾身一冷一熱。他們說這些,我是完全的不記得了。而且我總有種感覺,當時的我,根本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人。


    他們三人一宿沒睡,此刻見我沒什麽事,便起身向我道了別。而我也是對他們千恩萬謝。很快,他們三個走了,病房裏就剩我一個人。


    我則死勁的迴想昨晚上發生的一切,我突然想起來了。在昨天我叫了一聲邱小麗的名字之後,我的腦子裏曾想響起過一個聲音。爾後,我什麽都不知道了,但是眼前卻一直有一些畫麵。


    在那些畫麵裏,我見到了任允文。


    那是一個夜晚,任允文躺在自己的床上,手裏拿著手機正反反複複的糾結著。手機上存著一個號碼,號碼的名字是邱小麗。最終,他閉著眼睛按下了撥號鍵,滿頭都是大汗。這是任允文第一次給邱小麗打電話的畫麵。


    而在湖邊的長椅上,任允文的畫麵再次出現。邱小麗正拿著一部手機,手裏裏麵有張圖片,正是最新版的蘋果手機。邱小麗臉上帶著欣喜,似乎喜歡到了極點。而一旁,任允文跟著傻笑,臉上卻透露著羞愧。


    任允文的畫麵再一次出現,是在一片公墓裏麵。在其中一個墳墓的墓碑前,端端正正的放著一部蘋果手機。時間是下午時分,墓地已經沒幾個人,顯得異常陰森。墓碑上貼著一張少女的黑白頭像,更是顯得鬼氣森森。這時,任允文躡手躡腳的來到墓碑前,偷偷將那部手機揣進兜裏,離開了。


    畫麵再一次出現,是在深夜。眼前是一片的漆黑,什麽都看不到。突然之間,亮起了一道光,一部手機亮了起來。爾後,這部手機上出現了一隻手。任允文正伸手將手機湊到耳旁來。可是片刻之後,任允文摔倒了床下。


    畫麵一轉,到了學校門口。任允文慢慢走向街道,一輛貨車開過來,直接將任允文撞飛十米之遠。他倒在地上,渾身抽搐,最終死掉了。


    可是,畫麵到這裏,還沒有結束。


    又一個畫麵出現,是在學校的湖邊。時間是深夜,湖邊一片漆黑。而畫麵中出現了一個人,隻能看到背影。但是我約莫感覺到,那個背影似乎跟我有點像。這個畫麵幾乎靜止不動,畫麵中那個人也一直沒動過。


    過了一會,湖邊又出現了一個人。遠遠看去,這個人似乎穿著一身的白裙,約莫可以看出,這人是邱小麗。邱小麗朝那個像我的人走了過去,並交談了幾句。夜色中,能看到兩人挨得很近。


    突然,邱小麗走開了。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湖邊,最後站在湖岸上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裏。而這時,那個像我的人影慢慢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他的身影漸漸變得清晰,臉也漸漸變得清晰。


    而我*開始不停的發抖,因為我看到,畫麵中那個像我的人,明明就是我。我的臉,一點一點的在畫麵中放大了。


    畫麵到了這裏,就沒有了。而我,迴想起這段畫麵的時候,隻感覺不寒而栗。


    這些畫麵,很明顯不可能是我看到的。而畫麵中出現的一切,似乎都是關於任允文的。這些畫麵,也極有可能是任允文的。


    這麽說來的話,昨天晚上我真的被任允文鬼上身了不成?可是,任允文的鬼魂明明已經被劉隋收了,除非是劉隋將任允文的鬼魂放了出來.


    這個劉隋,究竟要搞什麽?


    想到這裏,我握緊了拳頭,迴去以後一定要找他討個說法。現在,我人雖然沒事,但是劉隋這樣子做,純粹是在糊弄我,我這心裏頭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他讓我來招魂,最後又放出任允文的鬼魂來上我的身。擺明在耍人?


    不過生氣歸生氣,短暫的氣憤過後,我再次將注意力放在那幾個畫麵上麵。最後一個畫麵中,居然出現了我。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我敢保證,畫麵中發生的事,我絕對沒有經曆過。


    莫非,還有另外一個我?


    到這一會,我心裏頭的疑問實在是太多了。我再也忍受不住這種煎熬,於是乎就急匆匆離開醫院。到這一會,唯一能幫我解開謎團的,隻有劉隋了,我便一路趕到了劉隋的住處。


    然而我得到的結果是,劉隋一早就已經將任允文超度。而任允文,一早就已經下地府投胎去了。我更加不解了:“可是我敢肯定,昨天上我身的那隻鬼,就是任允文。”


    劉隋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他執念太重,自己從地府逃脫了。”


    劉隋說這話的時候,很是敷衍,並且表情冷漠。我也沒有追問,畢竟昨天任允文上了我的身,並沒有幹壞事,而是幫我把邱小麗的魂給召迴來了。他是怎麽離開地府的,我也不放在心上了。


    於是,我又將任允文上我身的時候,我腦子裏出現的畫麵說給劉隋聽。而劉隋正抬著茶杯喝茶,從頭至尾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將那些畫麵全部說了出來,包括最後一個畫麵。這時,劉隋微微抬頭盯著我看。


    隔了一會,劉隋歎了一口氣:“你沒有說錯,畫麵中那個人,就是你。就是你,讓邱小麗跳湖自殺的。”


    我愣了愣神,有些驚恐的盯著劉隋:“你說什麽?”


    劉隋又重複道:“我說畫麵中那個人就是你,是你讓邱小麗自殺的。”


    到這會,我心裏已經不隻是惶恐。更多的,是一種被欺騙後而情不自禁的冷笑。


    “你沒開玩笑吧?”


    劉隋搖了搖頭:“我從來不開玩笑,我早就說過,你背上的肉魂咒並不簡單。畫麵中那個人確實是你,可是又不完全是你。”


    這話讓我更加的迷茫,我仿佛盯著一個怪物一般盯著劉隋,可劉隋不肯再說話,而是將我趕出了屋子。


    我一路迴到了自己的宿舍,當天晚上在洗澡的時候,我不小心摸到自己的後背。發現自己的背上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竟然多出了兩個凸起。而我乘胡頭打遊戲正入迷,李響那二貨也正專心打電話的時候,我對著鏡子悄悄掀開自己的衣服。


    結果,我看到自己背上那個人形鬼胎已經越來越明顯。到現在為止,已經能清晰看到一個人的樣貌。


    我將衣服蓋上,然後不安的迴到了床上。


    日子又過去了兩天,而這兩天裏,我的生活恢複了一些平靜。讓我感到欣喜的是,邱小麗已經醒了,而且已經迴到學校上課。


    至於金源,學校已經開始在關注他了。雖然學校都在傳金源已經被車撞死,不過在他的檔案上,金源隻是被列為失蹤人口。畢竟,這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而我這幾天來,生活雖然平靜了下來,但是心卻絲毫不能平靜。我發現這段時間來,我變了,變得不喜歡跟人說話,變得有些沉默寡言。


    而更加奇怪的,是邱小麗。自從那天我離開醫院以後,就沒再去醫院看過她。知道他迴學校上課了,我也就放下心來。


    偶爾,我會在校園裏碰到邱小麗。而他一見到我,轉身就跑,就好像見到鬼一樣。


    第三天,邱小麗被他父母帶著來向我道謝,我們在學校外麵的餐館見了麵。


    幾天沒見,邱小麗的父母對我態度改觀了許多。兩個人是一個勁的向我道謝,還說邱小麗的命是我給的,以後有什麽需要,隻要跟他們說一聲就行。


    其實邱小麗的父母還不錯,那天在醫院,邱小麗的母親雖然有些囂張,但那也是被邱小麗給急的。而這一刻,他坐在我的麵前,看上去異常的賢淑。


    我倒也沒在意他們兩人,而是將目光轉移到邱小麗的身上。我發現邱小麗確實怕我,吃飯的時候,我隻要朝他看一眼,她立馬就會低下頭。如果不是他父母在這,說不定他肯定轉身就走。


    於是我就很不解的問邱小麗:“請問邱小麗同學,你為什麽老躲著我啊,我真有那麽嚇人嗎?”


    此刻,邱小麗可不是公交車上那個白裙女孩。此刻的邱小麗可是個大活人,小臉蛋長得非常精致,一米七的身高,也讓她顯得高挑而充滿氣質。


    她看了我一眼,立馬又迅速低下頭,隻顧往嘴裏刨飯,卻是一句話不肯說。邱小麗的父親則在旁邊打了個圓場:“李曦同學你不要介意,小麗估計是剛醒,不太習慣,過段日子就好了。”


    邱小麗的母親也說:“小麗這丫頭也是,救命恩人在這居然也不說聲謝謝。李曦同學,等小麗*好點,我們一定再帶她來親自向你道謝.”


    可是,邱小麗母親這句話剛說完,邱小麗忽然放下了碗指著我說:“救命恩人?明明是殺人兇手。”


    說完這句話,邱小麗一頭跑出了飯館,邱小麗的父母大驚,跟著大罵一聲追了出去。而我默默付了錢,也跟著離開了。


    我迴到了宿舍,很快又接到邱小麗父母打來的電話。他們捉到了邱小麗,準備再讓我出去一趟,讓邱小麗給我道歉。然而我搖了搖頭,拒絕了。


    而我的心情,也變得異常煩躁了起來。剛走到宿舍門口,一聽到李響的嚎叫聲,我便沒了進去的想法。我轉過身,直接離開宿舍,漫無目的的在校園裏走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我走過了校園的足球場。耳旁卻一直迴蕩著邱小麗那句話,我是殺人兇手?畫麵中的人,真的就是我?


    劉隋說這所學校有問題,我身上的肉魂咒也非常的不簡單。然而,他又不肯細致的告訴我。莫非,是這其中有什麽忌諱嗎?


    疑惑之中,我想起了投湖老者。這位老前輩見多識廣,除了劉隋以外,興許隻有他能解除我心中的疑惑。


    投湖老者的電話很快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他蒼老的聲音。而我一股腦的將學校裏最近發生的一切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投湖老者聽完之後有些驚疑:“你是說你身上有肉魂咒?”


    我急忙應了一聲:“是啊。”


    投湖老者歎息了一聲:“我說難怪,原來是這樣。”


    我沒聽明白,問:“什麽意思啊?”


    投湖老者說:“我最近一直沒想明白一件事情,在遇到你之前,我其實一直都在山裏麵隱居,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而那一天,我突然有出去走一走的想法。而且我預感到,我會碰到什麽人。結果我一到湖邊,就遇到了你。”


    “這件事情,很奇怪嗎?”


    “奇怪也談不上奇怪,隻是肉魂咒遠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他能夠改變人的運勢。”


    “改變人的運勢?”


    投湖老者沒迴答我的提問,而是說:“你最近遇到的種種事情,可以說都是因你身上的肉魂咒而起。一切的源頭,都在你身上啊。”


    我有點無助的說:“那怎麽辦?我現在覺得好痛苦。”


    投湖老者說:“唯一的法子就是將你體內的厲鬼召喚出來,隻有知道他是誰,有什麽目的,才能進行下一步。”


    電話掛斷了,而召喚我身上那隻厲鬼的法子,投湖老者並沒有告訴我。隻說,他目前還沒有任何一種法子,在不傷害我的情況下,而將厲鬼成功召喚。


    而我則在校園裏繼續遊蕩,走著走著,我來到了學校的檔案館。檔案館晚上沒人上班,所以此時一片漆黑。可是我卻隱約看到檔案館裏有個人。


    我擔心是小偷在偷東西,於是朝那邊走了幾步。還沒走近,我聽到一陣抽泣聲。


    走近了,我看到程可嫣正靠在牆上抽泣不止。而這時,他也看到了我,抽泣聲變得更大聲了。


    而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原本我不想招惹他,看到他就躲。可是目前的情況,我怎麽躲得開。


    這檔案館一片漆黑,留她一個人在這,隻怕會出什麽事來。


    我猶疑著喊了她一聲:“程老師。”


    程可嫣一下子又不哭了:“你走,我很好,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但還是說了句:“程老師,你也走吧,這檔案館黑漆漆的。”


    程可嫣看了我一眼:“你是在關心我嗎?”


    我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麽。而程可嫣對我招了招手,並順手推開了一間辦公室,對我說:“來,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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