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罕見的沉寂了兩秒,而後響起男人沉穩的聲音:“不必多想,蔣家既然已經放你出來,他……也不會再做些什麽。”

    這確實是實話,可這人要不是季雨,顧鈞也的確可以想象得到蔣安的下場。

    落魄的狸貓,顧家丟棄的棄子,等他登上蔣家那個位置,哪怕蔣安老老實實想找一個地方安然活著,隻怕也辦不到,等著害他的人不是過江之鯉,怕是也少不到哪去。

    顧鈞幾乎可以想到“蔣安”的結局,也能想到自己的態度。

    蔣安於他而言,不過是平生素未相見的人,外人打著討好的意思作踐人,實際上連在他身前提起蔣安名字的機會都不會有,哪天從別人口中聽見這個名字,可能也隻是覺得耳熟。

    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又談何會插手幫助。

    季雨會怕,簡直再自然不過。

    顧鈞也沒辦法否認這一點。

    不過那天少年拉住了他的衣角,使得最後結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在困在這網中的人,是他。

    顧鈞低笑了聲,

    籌謀的人也是他。

    季雨怕,他何嚐又不怕,因為在意,以至於連真實身份都不敢說。

    這可……

    真不是他顧鈞的手筆。

    季雨悶悶抿了抿嘴角。

    呆在這地方他都覺得壓抑極了,仿佛蔣安的結局又在腦子裏走了一遍。

    他忍不住和男人示軟,“哥,你別提他,我不想提他。我餓了,我飯都沒吃好,我想吃炸雞。”

    顧鈞心思沉動,他壓迴去,按著額角:“炸雞對身體不好,”

    少年沮得到意料之中的沮喪答案,憋悶的哼唧了一聲,然後就聽男人無奈歎了口氣:“好,路上讓林奇買著……這個月隻此一次。”男人強調。

    “嗯!”

    少年眼睛瞬間亮起來。

    他摳著牆角,視線喜甸甸的。

    雖然這說有點不好意思,還有點矯情,但是有人無底線縱容的感覺,真的是一級棒,尤其是心裏不安的時候。

    “少喝點飲料,喝白水。”

    顧鈞又叮囑了句。

    季雨這次乖乖應了。

    事實上他們這桌根本都沒有上飲料,更別提

    酒,全都是以湯帶酒,這在娛樂圈這個圈子裏很少見,不過付款的導演這麽叫菜,片場最高製片人全程笑眯眯沒有意見,他們就是有疑問自然也不會說出來,更別說這裏的湯簡直滋味一級棒。

    不用應酬還能好好吃一頓,這機會不是千載難逢嗎!

    季雨這邊還沒結束,他又低著聲音和男人絮叨了兩句,心情總算是又恢複了點,把地址和大概結束時間告訴顧鈞後才掛斷電話。

    站起來,跺了跺稍微有點發麻的腳。

    他今天穿的兩塊,到小腿的短褲,下邊是筆直筆直的白皙小腿,腳腕纖瘦又不顯骨感,光是站著都一副青春氣,路過的服務員雖然目不斜視,還是悄悄用餘光打量了兩下。

    嗬!

    竟然真的有比網上粉絲的精修圖更好看的人,她們總算是見識到了!

    季雨拍著胸脯往迴走。

    他心頭始終沉甸甸的。

    不知道是不是時間的推延,越是靠近前世蔣安落魄而死的時間,他就對蔣家越抵觸,這感覺好像對方隨時都迴來取他“命”一樣。

    他們在的地方是三樓平層位置。

    整個酒店成圓環狀,一圈連一圈,四層以上都是包間。

    季雨提著心往前走,偶然間一抬頭,瞬間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眯了眯眼,辨認出來人之後大吃一驚,連忙往前小跑了兩步,支在三樓向中心突出的玻璃欄杆上踮著腳往四層看。

    “哎,客人,這樣危險——”

    路過的侍應生看到少年靠著玻璃邊緣,連忙上前提醒。

    季雨沒來得及迴應他,一邊說謝謝一邊快步往樓上跑去。

    他跑的突然,後邊的侍應生都沒反應過來,在這種場合這麽“有失身份”的人可太少了。

    他定睛一看少年跑的方向,趕忙追上去小聲喊:“先生,四樓沒有會員是不能進的!”

    洲際酒店背後資本是蔣家,從開立到現在也沒人挑釁拿喬,四樓雖然是會員製,可有兩條小路供侍應生出入,所以沒有保鏢,主要是之前也沒人闖過啊!

    侍應生人都傻了。

    他們有規矩,不能大喊大叫,少年又跑得飛快,他一時半會追不上,連忙對講機叫人上來。

    侍應生的對講機都是連接到大堂經理那頭的。

    彼時經理正接待一波貴客,忙的頭不點

    地。

    隻歎今天怎麽都趕在一茬了,各個都是小祖宗。

    那頭是上頭親點的,而且看著人十分眼熟,這頭可是蔣家的親孫子!

    一聽對講機的話,頓時皺了皺眉,側過頭避開那群少爺,壓低聲音:“這點小事還用說!趕緊上保鏢把人給扔出去,四層的人那是能得罪的?!”

    今天四層包場,來人是b市第二大地產商的兒子,為人好色風流,脾氣也不好,能不惹就不惹為妙,更別提他老子就在六層和顧總有個約!

    晦氣!

    哎,等會兒……

    三層,少年。

    經理瞪大眼睛,握緊對講機:“他長什麽樣!”

    侍應生愣了愣,然後描述:“頭發有點卷,皮膚白,穿著短褲,白色外套,看起來十七八歲上下……”

    “別說了!趕緊找到人,好好帶下來!千萬別傷著人了!”

    經理差點猝死。

    他掛了通訊,轉身立馬擺出個笑臉,“小少爺,那,您就先和朋友玩著?有什麽事招唿一聲就成,我先去侯著。”

    蔣至擺了擺手,“去吧,這沒你事。”

    他煩的緊,想聯係季雨,這小子泥鰍一樣,聯他拉下臉去找名斐然那女人要聯係方式,人精巧推脫過去了,好不容易找人去查他聯係方式,好家夥,藏的嚴防死守,死活查不出來,可見顧鈞那人現在有多在意。

    經理打著擺子轉頭趕緊往四層帶著人走,急得腦門直冒汗。

    蔣至耷拉著眼睛看著他背影,董宇忽然說:“聽說湮沒劇組今在這聚餐,季雨,是不是也在呢?打個招唿?”

    蔣至豁然扭頭,盯著他,忽然笑了:“董宇,最近你怎麽挺在意他的樣?你倆關係,以前沒這麽好吧。”

    董宇神色不變,喝了口酒,笑著:“好奇罷了。”

    蔣至掃了他一眼,嗤笑了聲,揪著他衣領把人壓低了,在他耳邊說:“收起你那點花花腸子,這人,你現在動不了。”

    他鬆開董宇的領子,眼神有點陰鷙。

    董宇鬆了鬆衣領,表情自如的靠迴沙發上,笑著睨他:“你緊張什麽?想看,那酒就去看看唄。”

    蔣至扯了扯嘴角,迴他:“可不是,好歹是從我家出去的,我看看能怎麽樣?外人看,那可就不對了。”

    話畢,他也沒說什麽別的,轉身大步流星的

    朝前台去。

    這是去要消息去了。

    董宇挑著眉,舔了舔嘴角,邊上同學沒發現這邊變動,還在那七嘴八舌。

    “我嘞個去,這他娘的是蔣安??就他媽今天打死我也不信啊!”

    “說話文明點,小心真不知道死哪裏去。”

    邊上女同學睨他一眼,轉頭抱著手機眼冒精光。

    “我踏馬今天就定下了!季雨是我男神!”

    “哎,你大小姐這麽說可不是晚了麽,人那背後的金主……可不是你能動的。”

    “嘁……我就想想嘛。”

    女孩瞬間被打擊到,做了個哭泣臉。

    旅行者那事外人不知道內情,她們得益於拍攝現場在校園裏頭,也隻知道個皮毛,不過後續王家被針對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季雨身後的人是誰現他們看不出來,可猜也能猜得出簡單不了。

    碾死王家,比碾死一隻螞蟻都簡單,以至於王夫人娘家那個張揚的性格都沒出來跳腳,急匆匆的把兒子送出了國。

    “不過話說……之前那照片的人真是那人嗎?”

    有人嘖嘖問了句,肯定沒人能迴複他。

    現在滿微博都是腥風血雨。

    當然,腥風過了,現在是獨屬於季雨的血雨。

    半晚七點,沉寂許久的辰傳官博忽然發了一條指置頂微博。

    #圈圈可愛的小魚公子,在大裏朝玩得愉快!期待和青徹早日見麵@季雨#

    配視頻。

    【什麽鬼東西還敢發視頻?怕人罵死他嗎?】

    【媽的毀我青徹,我今天就非得罵的你銷號!】

    【這什玩意,看著怎麽清晰度這麽高,不是偷拍吧?特意錄的?試戲視頻?嗬,真不怕原地打臉,我踏馬去看看就看看,兄弟們,彈幕見!】

    官博一出視頻,滿腦子都是氣死的薑彤差點和網友一樣直接衝上去幹線。

    “這是不管不顧讓他丟臉死嗎?真是資本無情!”

    她絕望的點開視頻,還沒開始,黑屏上就已經成片大論的罵聲,讓人都不敢看。

    薑彤看不下去,正準備退出去,音樂忽然響起,隨之的,彈幕內容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等等……兄弟們,不對勁鴨……】

    【我他媽,不對勁?這是撞邪了吧

    ???】

    【謝謝,快進看完迴來了,再來十遍】

    【姐妹,今年是二十一年代嗎?建國後不可成精的對嗎?重生架空也都是假的對吧???】

    薑彤神奇極了。

    隻相隔一秒鍾而已,彈幕幾乎是溝壑高原的差距。

    她疑惑的看下去。

    令人心悸的音樂嗖的劃過,然後一秒收住,黑黝黝的舞台上猛的打下一束光,一道長身玉立的勁瘦身影出現在台上。

    隻一個背影。

    衣訣飄揚。

    仿佛有劍尖刺啦刺啦劃過,少年逐漸側過身來。

    薑彤捂住瘋狂跳動的心髒,眼睛瞬間睜大。

    “是妖,當然就會殺人嘍。”

    少年邪性又冷靜的視線仿佛穿透鏡頭,淡色的唇角緩緩壓下一個弧度。

    哢。

    全場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媽媽的好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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