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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01-08


    (謝謝亭梓童鞋的捧場。)


    那‘胡楊樹’說話時的語速很慢,語氣顯得十分生澀,倒好像是口吃一般,而且口齒也不是很清楚,好在正因為它說得慢,幾乎是一字一句,所以謝林他們倒也能夠勉強聽清它在說什麽。


    它的聲音也是十分的低沉,那一聲輕輕的歎息,更添幾分蒼涼之意。


    但謝林乃至葉夏卻幾乎沒有仔細去琢磨這‘胡楊樹’話裏的意思,而是目瞪口呆,一臉錯愕。


    胡楊樹居然開口說話了?


    謝林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妖怪那般,心中驚詫一時難以複加。


    這些原本看起來死了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一點生機的胡楊樹不但能和人一樣行動,還能像人一樣開口說話!


    雖然謝林這段時間也不是沒見過稀奇古怪的東西和事情,但現在無比驚詫之下,還是有些失神,甚至有些恍惚,都忍不住懷疑自己該不會真的遇到傳說中的樹妖了。


    好在謝林也算是見過一些市麵了,很快就迴過了神來,但他稍稍一琢磨那‘胡楊樹’或者說樹妖的話,卻又不由有些奇怪,因為聽著樹妖的意思,它們似乎對阿木並沒有什麽惡意,它們之所以攻擊阿木,倒似乎並不是想要傷害阿木。


    那它們究竟是想幹什麽,這樹妖所說的‘沒用的’又指的是什麽?謝林暗自揣測道,雖然他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仍不是十分清楚這樹妖的意思。


    好在這樹妖現在看起來並沒有什麽惡意,也沒有要繼續攻擊阿木的意思,而且還開口說起了話來,似乎也願意和謝林他們交流,這讓一直都沒能弄明白前因後果的謝林反而多了一絲喜意。


    而謝林旁邊的葉夏,也很快就恢複了平靜,臉上則又露出一絲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過相比謝林和葉夏最初的驚訝,在那樹妖開口後,阿木卻不見一絲意外的樣子,它又朝那些胡楊樹大吼了幾聲,仍是顯得又憤懣又無奈。


    那樹妖則又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朋友,我們非常感激您的幫助,但我還是不得不告訴您,您對我們的幫助,其實並沒有什麽作用,反而會給我們帶來另外的傷害,所以你請您停下來吧。”


    他的語速仍是非常的慢,一字一句,這一句話說了很久才說完,但他的話語,卻是顯得十分的斯文,顯得非常有禮貌。不過正因為這隱約過分的禮貌,卻反而讓他顯得有些冷漠。


    聽他說後,謝林也了解得更多了,看來這些胡楊樹剛才確實不是在攻擊阿木,而隻是想阻止阿木,隻是它們的方式卻是有些太過直接,如果說一開始它們就開口說清楚,雙方倒是不用這麽誤會了。


    然而樹妖說了後,阿木卻是一陣搖頭,又朝那些胡楊樹大吼了幾聲,似乎並沒有被那樹妖給說動。


    謝林不由有些詫異,納悶這次阿木為什麽會如此固執,既然對方已經明確拒絕阿木的幫助,它也應該就此罷休,已經沒有了堅持的必要。


    那樹妖似乎也覺得奇怪,在沉默了片刻之後,開口問道:“朋友,那我想問您一下,您為什麽執意要幫助我們,就算我們拒絕你的幫助。你該知道,我們已經活了太長時間,對於我們來說,這世界已經沒有什麽可以讓我們眷念的東西,還是讓我們自生自滅好了。”


    阿木則終於停止了顫抖,隻是低低地吼了幾聲,倒像是在跟這些胡楊樹解釋原因一般。


    它的吼聲也變得十分低沉,語氣裏卻竟然明顯帶著一絲悲傷。


    等到阿木‘說’完,那樹妖靜靜地站在那裏,沉默了許久後,說道:“好吧。”


    說完,他嘴裏發出了一陣嗚嗚的聲音,如笙似簫,聲音也是顯得十分蒼涼。


    隨後,便見它雙腿竟是一點點地紮進了沙土裏去,頂端那張嘴巴,也漸漸消失不見。


    不過片刻,他便完全恢複了原來的模樣,看去就是一根早已枯死的胡楊樹幹,幾乎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而在同時,他身後那些站在地麵上的胡楊樹,也是跟他一樣,將雙腿紮進了沙土裏去,變迴了原來的模樣。


    阿木則又仰天長嘯了一聲,身體再次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謝林不由有些意外和驚詫,不過他並沒有上去阻止阿木,而是站在那裏靜觀其變。


    很快,那些胡楊樹也是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不過它們卻並沒有再長出新的枝葉來。


    謝林不由更加疑惑。


    過了好一會,那些胡楊樹突然齊齊猛然一震,也是突然停止了顫抖,好像是人被雷電給擊中了一般。


    隨即這些胡楊樹竟又劇烈地搖晃了起來,在這些胡楊樹頂端,竟都隱約現出一張張模糊的人臉來,在這些臉上,則都是複雜無比的神色,有激動,有驚詫,有疑惑。


    隨即所有的胡楊樹都從沙地裏拔出了‘根須’,站在了地麵上。


    前麵那樹妖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阿木,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身體也是輕顫不止,開口說道:“原來你、你就是、就是……”


    好像因為太過激動的緣故,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嘶啞乃至尖利,他吞吞吐吐,卻是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來,好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話還沒說完,他還有後麵那些胡楊樹,竟然一起發出了嗚嗚的聲音,這聲音如笙似簫,蒼涼無比,雖然並不十分響亮,卻匯成一股洪流一般,帶來一股巨大的無形的衝擊力。


    謝林和葉夏可惜清晰地感覺到這些胡楊樹或者說樹妖發出的聲音中所帶著絲絲悲憤愴然之意,不由臉色一變,也立刻警惕戒備了起來。


    這些‘胡楊樹’齊聲長嘯了好一會,才一起停了下來,而那帶頭那樹妖突然幹笑了幾聲,笑聲聽起來也是十分奇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又開口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非要救我們,難道因為你對我們懷有愧疚嗎?也對,我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拜你所賜。”


    說完,他還有後麵那些胡楊樹竟又一齊發出了嗚嗚的聲音,聲音則變得尖利了許多,更多幾分悲憤之意。


    謝林和葉夏都是臉色一變,麵麵相覷,既驚訝又意外。


    就連阿木,也是渾身一震,又朝那些胡楊樹低吼了幾聲,顯得有些不解和詫異。


    帶頭那樹妖長嘯之後,卻又幹笑了幾聲,說道:“您不要誤會,我們並沒有怪您的意思,相反,您的所作所為,早已贏得了我們的敬重和感激,我們對您沒有任何的怨意。”


    頓了頓後,他又長長地輕歎了口氣:“我們之所以會變成這副模樣,其實也可以說是我們咎由自取,你……”


    可他話還沒說完,卻突然渾身一震,發出了一聲悶哼,隨即整個身體都是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還有他身後那些‘胡楊樹’,也跟他一樣,突然毫無征兆地渾身一震,嘴裏齊齊悶哼了一聲,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隨即他們竟是發出了低沉的似呻吟一般的聲音,聲音裏也滿帶痛苦之意。


    看到這一幕,謝林不由意外萬分,也驚異無比,納悶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這些胡楊樹突然出現這等異狀。


    他轉頭看向阿木,卻發現阿木立在那裏,並沒有什麽動靜。


    而且現在那些胡楊樹都是立在地麵上,並沒有紮根於沙土之中,按照謝林先前見到的情形,他也知道現在阿木並不可能直接影響到這些胡楊樹。


    所以這些胡楊樹顯然是發生了其它的意外情況。


    正在他奇怪間,異變又生,在帶頭那樹妖左邊,一棵胡楊樹上麵竟是突然發出了一陣響亮的劈啪聲,好像是那鞭炮炸響一般,那樹身上,則是快速出現了一道道裂縫。


    顯然那劈啪聲正是這樹身綻裂時發出的。


    然而更詭異的是,當那胡楊樹樹身綻裂的時候,那些裂縫裏竟是流出了一點點淺綠色的液體來。


    就像是那鮮血一般。


    那胡楊樹樹身顫抖得更加厲害了,胡楊樹頂端那張人臉也變得扭曲起來,滿是痛苦之意,嘴裏還發出了聲聲慘叫。


    “不!”帶頭那樹妖嘶吼了一聲,隨即雙腿快速紮進了土裏去,頂端那張人臉,也快速消失。


    而其它的胡楊樹,也包括那樹身突然綻裂的那棵胡楊樹,也跟帶頭這樹怪一樣,快速紮根於沙土之中。


    不過幾個唿吸時間,這些胡楊樹全都又變迴了原來的模樣,它們頂端的那張模糊的人臉也都消失不見了。


    但那棵樹身綻裂的胡楊樹,雖然並沒有再流出那淺綠色的鮮血般的液體,但樹身上的那些裂縫卻並沒有消失,這胡楊樹上麵,也已經流滿了那淺綠色的液體


    很快,這些原本淺綠色的液體開始漸漸變成了深紅色,也更加像是人身上流出的血液。


    透過樹身上那些裂縫,謝林發現裏麵竟隱隱是肉紅色的,使得這些裂縫看起來更像是一道道傷口,觸目驚心。


    而且不像其它胡楊樹已經完全安靜下來,這胡楊樹還在不停地顫抖著,甚至抖動的幅度還挺大,就像是痙攣一般。


    看到這一幕,謝林不由目瞪口呆。


    就連葉夏,臉上也是閃過一絲愕然之色。


    阿木卻是大聲吼叫起來,叫聲中滿是焦急之意。


    隨即便見它又劇烈地顫抖起來,嘴裏則發出了帶著痛苦的低吼聲。


    接著卻見那棵樹身綻裂的胡楊樹,也像是和阿木發生了共振一般,跟著阿木的節奏顫抖了起來,不像原先那樣是無節奏的亂顫。


    神奇的是,那樹身上的裂縫也開始快速縮小,甚至於樹身表麵那些已經變成紅黑色而且都快被風幹的液體,也漸漸消失了,好像是滲進了胡楊樹裏去。


    過了半分多鍾,這胡楊樹樹身上的裂縫完全消失不見了,變迴了原來的模樣。


    這時,便聽阿木低低地叫了一聲,身體停止了顫抖,快速變小,左右兩片大葉子也快速變迴了兩條手臂。


    轉眼它就變迴了小孩模樣,而後從沙土裏拔出雙腿,動作卻是變得頗有些緩慢,好像有些艱難一般。


    拔出雙腿之後,它朝那年胡楊林低低地叫了一聲,然後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它那叫聲十分低弱,卻明顯帶著一絲欣慰之意。


    謝林早趕緊飛奔了上去,抱起了阿木。


    仔細觀察了阿木的情況後,謝林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滿是擔憂和焦急。


    阿木現在的狀況已經是不大樂觀,謝林感覺到阿木的生機都變得十分微弱,甚至如果不是他和阿木之間關係不同尋常,有著一絲玄妙的感應,或許他都會以為阿木已經死了,因為此時阿木看起來,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氣,如果普通人看到阿木,或許還以為阿木是個用木頭雕成的嬰孩模樣的雕像。


    就連葉夏,在看了看阿木之後,也是神色沉重,他張了張嘴,看了看謝林,似乎想安慰謝林幾句,卻終究沒能說出口。


    他也知道,阿木現在的情況不但是不大樂觀,反而是十分的嚴峻,就算阿木能夠醒過來,但要想完全恢複,恐怕是非常的困難,現在的阿木,幾乎已經是耗盡了它的生機和潛能,實力大退,要知道嚴格說起來,它現在才隻是一隻幼蠱,處在十分脆弱的階段,,它為了救這些胡楊樹,卻不顧一切,一次又一次地催動自己所有的潛能,將自己的生機傳給這些胡楊樹,現在它不但耗盡了體力,也幾乎耗盡了自己的生機,給自己帶來了巨大的損傷,隻怕也已留下了後遺症。


    葉夏縱使一向堅定樂觀,但對於阿木以後的情況,真是有些不敢去想。


    現場氣氛也變得有些壓抑,謝林呆呆地看著懷裏的阿木,許久沒有說話。


    就連臭臭,也是謝林懷裏的阿木,又看了看謝林,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大概他也知道謝林現在心情不好,所以乖乖地呆在謝林邊上,一直沒出聲。


    倒是火火,卻似乎並沒有什麽顧忌,爬到了謝林的肩上,還張嘴朝謝林噝噝叫了幾聲,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謝林卻是充耳未聞,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過了許久,謝林才終於迴過神來,轉頭看向身旁的葉夏,臉上則露出一絲擔憂之色,問道:“葉大哥,阿木不會有事吧。”


    葉夏卻是沉默不語,麵露一絲難色,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迴答謝林才好。


    見到葉夏這般反應,謝林眼裏閃過一絲失望之色,臉上擔憂之色更濃了。


    葉夏卻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眼裏閃過一絲精光,隨即他微微笑了笑,安慰謝林道:“你也別太擔心了,阿木現在具體有沒有事,還要觀察再說,就算阿木這次真的有什麽事情,也總會有辦法的。”


    謝林卻是苦笑了笑,他也知道葉夏這隻不過是在安慰自己罷了,現在就算不知道阿木到底會怎樣,但從目前來看,阿木的情況絕對不容樂觀。


    葉夏則長吸了口氣,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他看了看謝林懷裏的阿木,說道:“你放心,不管阿木這次會有什麽結果,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它恢複的。”


    謝林一怔,臉上不由露出一絲驚詫之色。


    他知道葉夏從來不會說什麽大話,也從來不會跟人隨便保證什麽,他既然這麽說,那他肯定真有把握讓阿木恢複正常,不過看葉夏如此嚴肅模樣,隻怕到時候要付出的帶價也是非同小可。


    他忽然想起當時他們在那神秘大峽穀,為了救性命垂尾的盲駑,葉夏竟然犧牲了自己三十年的壽命,幾乎是一夜白頭,相貌看起來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


    謝林不由懷疑葉夏不會是想用同樣的辦法救治阿木。想到這個,謝林的臉色不由更加怪異,心情也是複雜無比。


    雖然到現在,葉夏已是完全恢複了原來的模樣,頭發變黑了,臉上皺紋也沒了,看去仍是二十多歲的樣子,仍是那麽的年輕,但謝林知道這對於葉夏來說,也肯定是有不利影響的,至少對於他實力的恢複,肯定有很大影響。


    現在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離和花帝最終攤牌的那天也是越來越近,如果說為了阿木,影響到葉夏實力的恢複,到時候也肯定會影響到他們到時候和花帝的決鬥,會讓花帝有可趁之機,這並不是謝林所願意看到的,卻正是花帝所最願意看到的,畢竟對於花帝來說,葉夏才是他最大的對手。


    雖然謝林也真不想阿木有什麽事情,但他也知道孰輕孰重,寧可再想其它辦法。


    葉夏卻好像看出了謝林的心思一般,說道:“你放心吧,總會有辦法的,其實對於我來說,少幾十年的壽命並不算什麽。”


    謝林不由愕然,雖然他知道葉夏從不會吹牛說大話,但這話怎麽聽起來卻真的太像是在吹牛。


    葉夏則嗬嗬笑了起來,似乎也知道謝林並不相信,說道:“就算這會影響到我實力的恢複,但隻要阿木能夠順利成長,你的本事也會飛速進步,到時候就算沒有我,那花帝也不足懼。”


    說到這裏,他看向遠方,眼裏閃過一絲精光。他的言語中盡顯霸氣。


    隻是在謝林看來,葉夏站在那裏,那微微傴僂的身影卻是顯得有些蕭索。


    謝林忽然生出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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