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突然間,?白墮鼻間發癢地打了一個噴嚏,複又伸手揉了揉鼻尖,並看向遠處。

    遠處仍是蜿蜒黛青山巒,?幾隻白鶴掩於瀟瀟竹林,塵霧嵐煙升起亂人眼。

    “師兄,?我總感覺我越往山上走,越感覺邪門,就連我人都覺得涼颼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反常的地方,?說不定越能尋到迴去的法子,?就連第五寂的心裏也有一道聲音在強烈的催促著她。

    因為山路多陡斜,他們二人便決定棄馬而行,白墮見她額生汗珠後,?遂用絹帕為她拭去。

    “師兄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

    誰知道他就是好心的一句話,?卻惹來了對方的怒言:“白墮,你是不是真的將我當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看待了,現在。”

    “沒有沒有,?我隻是擔心師兄的身上帶著重物,?走起路來會有多不方便而已。”大腦接收到危險信號的白墮當即張嘴解釋。

    可是到了最後,?反倒有種越描越黑的趕腳,?幹脆直接閉嘴得了。

    同時,他們在臨近下午時分,?終是爬上了那座高聳入雲,昂霄聳壑的高峰之上。

    宛如被刀削成鏡麵的山頂上卻空無一人,反倒是周遭灑落著不少看似隨意,可細究起來卻布置得錯落有致的黑鐵石。偶爾一陣清風拂麵而來後,鼻尖總會充斥著少許的血腥味與大量的朱砂,?硫磺。

    “師兄,你看這裏好像有一個類似於陣眼的東西。”已經走到正中間的白墮踢了下腳步的石子,卻見石頭下方墊著一張用人血畫就的符紙。

    “不要走進去!”

    可是第五寂的這一句話喊得還是太遲了,甚至在她話落的那一刻,周圍立刻跳出了幾個黑衣人將他們二人圍住。

    並且從他們腳下站著的地方開始蜿蜒,破裂,並閃現出一道道像是扭動蛆蟲的血光。

    以活人為祭,陣眼開,風雲起,這分明就是魔修的手段!

    難不成這裏除了他們外,還有其他的修道者,或是魔修嗎,隨著第五寂這個念頭剛興起,她便看見了不遠處的魏如意與那個黑袍老者。

    甚至那個老者,就是之前富源鎮的那個魔修!!!

    “桀桀桀,事情好像比本尊所想象中的要簡單得多。”老者上前一步,那目光隻是掃了第五寂一眼,便將全部心神放在了白墮身上。

    “

    魏如意,你到底是誰!”在這一刻,拔劍出鞘的第五季承認他將魏如意規劃為魔修一類。

    “我要做什麽,自然是要送你迴到你該去的地方。”魏如意伸手輕彈衣擺處本不存在的灰塵,抬手示意道:“動手。”

    隨著他一聲落下,隻見原本無人的萬山之巔上傳來了好幾道窸窸窣窣的聲響,以及那提著諸多被捆活人,用他們血肉之軀來驅動陣法的黑衣人。

    另一邊即便蠢笨如豬的白墮也砸吧出了味,提劍直指,厲聲質問:“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說謊,或者是知道我們的來曆。”

    魏如意並未否認,而隨著他的退出後,隻見陣法的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層烏雲堆積,周邊飛沙走石亂飛,他們耳畔處更傳來了厲鬼哭泣索命聲。

    在陣法啟動的那一刻,第五寂沒有再質問他們身份,動機為何,隻是不斷的想要朝遠在陣眼之中的白墮走去。

    “阿墮,將手伸過來,我帶你走。”

    可是這風沙實在是太大了,大得他連潛藏在暗中的危險都沒有發現。

    而離她不過一米遠的白墮在察覺到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時,當即嗬斥道:“滾開。”

    “阿墮,我隻是想要送她迴到該迴去的地方,我不會做什麽的,你給我出來好不好。”魏如意不顧身上,臉上被劃出的傷口以及他快要被陣法吸幹的血液,隻知道他不能讓他繼續待在裏麵!

    “少主,危險,快出來!”在陣法外操控著全局的老者見到半空中的黑洞即將打開的那一刻,以及那仍處於陣法中拉扯的二人時,竟是以身入陣。

    “阿墮,跟我出來,這裏危險。”

    “滾開,我哪怕是死在這個陣法中也不會迴去的。”因為白墮在前麵的隱約對話中得知,這個陣法就是送他們迴去的。

    即便是假的,隻要能迴去,她都甘願一試!

    狂湧而來的風沙完全吹得他們連眼睛都睜不開,即便穿著衣服的軀體也被飛來的亂石給割得鮮血淋漓,當半空中的裂縫越開越大,裏頭的引力也不斷要將他們給吞噬進去的那一刻。

    “少主,你記得照顧好自己!”伴隨著老者沙啞難聽的一句是白墮連同魏如意被推出陣法的那一刻,甚至在被推出去的刹那間,原先遮天蔽日的烏雲也散了,那唿嘯淩厲的寒風也停了。

    難道,這就結束了嗎?

    先前處於陣法之中,抱著孤注一擲想法的第五寂在

    感受到身體疼得宛如巨石碾過,又似被萬箭穿心般疼痛的那一刻,仍是不甘心。

    可當他再度睜開眼後,卻發現他已經重新迴到了自己的軀體,就連時間也是他在抵禦臨海城獸潮的那一刻。

    可是他迴來了,那麽師妹嗎?

    與此同時,隨著陣法的消散,千鈞一發中被推出陣法外的白墮正茫然的跌坐在地,一雙被亂石飛沙擦刮得鮮血淋漓的手就跟察覺不到半點兒疼意一樣。

    原先寄生在這個世間軀體裏的師兄和老者都消失了,那麽這個陣法到底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卻都沒有一個人告訴她。

    “阿墮,對不起。”?不顧身上狼狽的魏如意在那抹光亮消散後,這才鼓足了勇氣朝她靠近,眼中的驚豔與迷戀之色更是未曾掩飾分毫。

    “阿墮長得真好看,就和我幻想中的一樣好看。”他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撫摸上了她的臉頰。

    “滾,魏如意你可真踏馬的讓我感到惡心!”朝他吐出一口汙血,雙目森冷泛寒的白墮別過臉,躲開了他的觸碰。

    “我一直知道我自私惡心又不擇手段,不過隻要能得到阿墮,無論讓我做什麽我都甘願,現在那人已經永遠離開了這裏,更不會迴來了,我可以等,等阿墮能真心喜歡上我,並且接納我的那一天到來。”

    甚至他從未想過,會有那麽一個意外之喜等著他。

    他的阿墮變成了女子,臉仍是一樣的臉,可身體卻全然變成了女子。

    隨著三月中旬的到來,九州大陸,臨海城獸潮再次退去間,鶴鳴山中也傳來了一個噩耗。

    那位被萬千嬌寵著的小師妹魂燈滅了,甚至死後就連屍首都沒有找到。

    “大師兄,小,小師妹走了,還請大師兄節哀順變。”深知他們感情不一般的上官雲淺在收到噩耗時,便守在了他的房門外許久,怕的就是大師兄會想不開。

    “我知道了。”意外的是第五寂格外平靜,就跟聽見了他說的“今天天氣還不錯”一樣。

    “大師兄,你要是………”可當上官雲淺還欲再說些什麽安慰之言,一旁同行的慕容霖霜卻拍了下他的肩,搖頭。

    “現在讓大師兄一個人靜靜最好,何況小師妹走了,大師兄肯定比我們更難過。”特別是在青雲派上下皆傳白小師妹是他童養媳,大師兄也沒有出口否認的時候,她便隱約猜出了那麽點兒不對勁。

    “你說的也是。”

    接下來的日子裏,第五寂在幫助臨海陳重建城牆後,便禦劍迴了雲台山,自此剛是閉關謝客。

    此舉落在其他人眼中,像極了大師兄為情所傷,更欷籲白小師妹怎麽好端端的就隕落了。

    而得知了她死訊的茹魚魚並未離開臨海城,並繼續在周邊海域尋找著她的下落。

    因為她不相信她會那麽輕易的死去!再說了第五寂都迴來了,她怎麽可能會有事!

    時間也在他們尋找間,猶如白駒過隙,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兩年後,距離臨海城不遠的一個小漁村中。

    時值傍晚,突然烏雲湧現堆積於海麵之上,銀白閃電隨著雨水的落下而肆無忌憚的潮鳴電掣,肆虐的狂風吹得浪花滾滾,也吹得停留在沙灘上的漁船被浪花一個打卷兒,便卷進了濃稠如黑墨的深海之中。

    以至於電閃雷鳴中誰都沒有人注意到,半空中有一條縫隙悄悄地裂開,而後一隻泛著瑩瑩白光的手從裏麵伸出,更配合著不時劃破天空的猙獰閃電,而顯得格外滲人。

    等第二天雨停雷歇,一縷金黃暖陽穿透雲層折射在被衝刷得宛如鏡麵的海灘上,一群跑出來去看昨晚上停船位置的少年們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們看看,這裏是不是有個人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船隻遇害後被衝上來的。”

    等他們扭頭看去時,隻見不時被浪花拍打的海灘邊,正趴著一個下半身還浸泡在水裏,墨發披散得遮住大半張臉的紅衫女子。

    “還真是,你們說她會不會是死了。”其中一個膽大的少年還撿了一根木棍,並往她的臉上戳了戳,發現皮膚軟軟的還有彈性。

    要麽是沒死,要麽就是新死不久。

    “要不………”

    “要撿你們撿,我阿娘說了要是撿這種不明來曆,特別還是被海水衝上來的人,可是會很晦氣的。”

    “而且這種東西有時候不一定是人,更可能是吃人的海妖。”少年的幾句話,也使得其他人停在了原地。

    此刻遠在四方城,青雲派中的兩個人,皆是奇異的發現他們的母追蹤符亮了起來,即便那光微弱得猶如螢火之光。

    那麽也代表那人沒死(那人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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