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護靈罩徹底碎掉的那一刻,白墮也徹底顯露於人前,隻見她左右手各拿著一枚二階爆雷符,冷笑道:“嗬,想要我的東西,也得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拿。”

    她什麽都不多,可勝在家底豐厚,哪怕是拿符籙砸死他們都綽綽有餘。

    “小心!”見識過她手中符籙厲害的暮晚晚當即變了臉色後退一步,雙手結印出土牆術試圖將她困在裏麵,暗地裏土刺術與纏藤術並肩而行。

    “晚了!”牙根緊咬的白墮用指尖血引爆破雷符,再借由風行術散到他們周邊,更不忘在腳上貼幾張瞬移符遠離這是非之地。

    若不是她太弱,又豈會狼狽逃離!

    在她拿出破雷符的那一刻,其他人皆是後退遠離雷點,以防被炸傷。縱然如此,他們仍是受到了不少波及,更有一個跑得過慢的被當場炸成碎片。

    “師兄,我們怎麽辦,要不要追。”手持青雲劍的暮晚晚見到那隻即將到嘴的肥羊跑了,暗恨不已。

    眼中有著對法器的貪婪,也有對她手中爆破符的恐懼。

    “先不追,忘記地圖上在前麵標的那個位置是什麽了嗎。”同樣麵色鐵青,身上法衣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的宋予倒是絲毫不擔心她還會活著迴來。

    “惡靈之淵。”一個即便是元嬰期修士也不敢貿然前往的地方,何況還是一個連築基期都未到的小屁孩。

    可是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那麽一隻肥羊離開,卻實在難以做到!

    而在白墮才剛跑遠不久,他們這處突然刮來了一陣散發著腥臭腐爛,遮天蔽日的黑霧。

    唿嘯而來的風速大得連築基期修士都抵擋不住,最令人恐懼的是那黑霧隻要一接觸到人的皮膚,就像是血蛭一樣要吸幹|他們身上的最後一滴血與靈力。

    “快跑,這黑風會吃人!”可他喊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緊接著他瞬間被黑風吞噬成一團血霧。

    很快,隨著黑風的散去,地上隻殘留著青山派弟子佩戴在身上的儲物袋與一灘正像著蟲子一樣蠕|動的血珠。

    鬼火狐鳴的黑暗中也正緩緩走出一名提著青行燈的黑袍少年,少年所經之處,皆是萬物凋零的衰敗與枯萎。

    “我說你有必要每次像個老媽子一樣給她出來擦屁股嗎,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是她媽了。”盤在少年手腕上的黑蛇顯然很唾棄他的做法。

    “若是我不注意看著她點,難保不會蠢

    得再被人給騙了。”少年若有所思的往那黑岩石後看了一眼,隨即薄涼的唇瓣輕扯。

    “嘖,我看就她的豬腦你要是不把她栓褲腰帶上,指不定還會被騙走。”

    “相同的錯誤,我還會犯第二次嗎。”

    而在他們走後,前麵逃過一劫,嚇得渾身抖如篩糠,鬢角,後背皆被冷汗打濕的柳清元方才恐懼的從一塊長滿了青苔蘚的黑岩石後走出,他的手中正捏著一張即將失效的中階斂息符。

    蒼白的嘴唇哆嗦了好久,才吐出驚恐萬分的兩字:“魔,魔修。”

    向來是仙家曆練之地,又怎會混入了魔修?

    而前麵往腳上貼了瞬移符,並且又疊加好幾張風行符的白墮見他們沒有在追上來時,方才轉身往一處密林中快速鑽進。

    隻不過在她才剛爬上一棵樹,便看見了正有兩個人朝她這處奔逸絕塵。

    她這次沒有再像前麵那樣,而是先用靈石補充身上的靈力,再用師兄給她準備的法器斂去身上氣息,並暗中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很快,隨著他們往她這處狂奔而來後,白墮也看清楚了他們是誰,一個本應該還在被關禁閉的歸海離,另一個好像是其他門派的弟子。

    如今狼狽不已,身上掛滿了傷的歸海離見遠離了危險後,這才捏碎了靈石給自己補充快要枯竭的靈力,並將一顆中品靈石遞給了身旁受傷情況比她嚴重的青年。

    “此番多謝何道友了,若不是何道友,說不定阿離現在早就葬身於蛇腹中了。”

    “我也隻是碰巧遇到而已。”青年接過她遞過來的中品靈石後,漆黑的眼眸中飛快閃過一抹貪婪。

    “所以說像何道友這樣的好心人已經很少了。”眼眸帶著一抹羞澀,將一縷鬢發別到耳後的歸海離含情脈脈的望著眼前的青年,柔聲道:“不知道何道友接下來的一段路程裏,可否能帶上阿離。”

    “一個人在這危機四伏的秘境中,倒不如身邊多一個伴,也好多個照應。”說話間,青年便捏碎了手中那枚泛著淡紫色的中品靈石。

    而躲在樹梢中的白墮正驚恐萬分的

    用小手捂住嘴,瞪大了瞳孔看著那人在捏碎那枚靈石後。整個人的靈力就像是被魔氣給瞬間反噬倒流,再下一秒,看見的便是那人因為靈力的枯竭而變得像一根滿身遍布黑斑的枯木,最後消散於天地之間。

    並且他待過的地上,還出現了一枚泛著金光

    的靈石,甚至這一切就發生在轉瞬之間,更快得連青年的恐懼聲都沒有發出。

    “宿主就那麽將他給殺了,不覺得可惜嗎。”係統冰冷的機械音突兀迴響在白墮與歸海離耳邊。

    “一個沒有了利用價值的人,活著也是浪費,倒不如成全了我,難道你就沒有看見他前麵也想殺了我嗎。”冷笑一聲的歸海離整理了一下頭發上的汙血,並倒出幾粒迴春丸往嘴裏塞後。

    問:“我現在的積分還有多少?”

    “先前宿主兌換了一塊下品轉靈石後,扣除積分五百,現在還剩下五十點零二積分。”

    “什麽!才那麽點!”

    係統?積分,還有和歸海離對話的又是哪一個?

    直到他們離開,並確定他們不會在迴頭後,白墮才從樹上跳下來,並圍著那堆已經被風吹走的灰燼繞了好幾圈。

    掠奪對方靈力與修為的陰狠術法一般隻有魔修才會做,那麽歸海離此人是否便是魔修。

    隨著天色放亮,白墮這才從前麵睡的樹上跳下來,並揉了揉睡得迷糊的眼睛去尋找著自己機緣。

    如今算來,她現在進到秘境中已有七天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已經尋到不少寶貝了。

    甚至她發現,她越往裏走,裏麵的環境越發變得荒無人煙,半米高的雜草與那折射著陽光晃得令人睜不開眼的獸骨石往往擋住了她的視線。就連吹拂過臉頰的風都帶著腥鹹之味,腳下的泥土顏色由褐變紅,紅轉灰,最後更變成洗盡鉛華的鉛白。

    耳邊雖偶爾會聽見幾道妖獸的嘶吼與打鬥聲,腳下卻不曾見過他們的腳印,甚至是生存過的痕跡。

    火傘高張之下,被曬得像條死狗,打著一柄垂著淡粉色流蘇碎花油紙傘的白墮拿著師兄給的地圖來到一片清澈見底的湖邊時。又見四周無人與妖獸行走過的痕跡,加上腳下還是潔白細沙的沙灘,便存了洗腳的心。

    雖說她自從引氣入體後便能用除塵術去除身上汙漬,可是除塵術再好,她也改不了她喜歡沐浴與睡覺的習慣,要不然這修仙也修得恁無趣了點。

    在她才剛蹲到河邊,伸出一根手指頭想要試一下這河水的溫度時,卻突然被一陣帶著腥甜味的浪花朝她迎麵襲來,這浪花不但味大,更黏糊糊得像是某種魚類身上的黏液。

    很快,河流中間出現了一個小型漩渦,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湖中央漩渦的麵積與引力正在不斷增加,生於湖底的

    海草更瘋狂的伸出了觸|手,不斷抓取著岸上所有的一切物體往湖裏拖去。

    原先被沉在湖裏的妖獸骨骸也被浪花給吹上了岸,甚至在陽光的暴曬下,再被狂風一吹,便紛紛化為一灘骨沙。

    白墮在發現不對勁時,立即施展火球術往那些海草燒去,手上的破雷符也沒有絲毫吝嗇的引爆,可是她那點兒微弱的火光不但沒有燒斷纏著她的海草,更惹得他們像是發了瘋一樣將她往湖裏拖去,至於那些雷,宛如泥牛入海。

    泛著腥甜,卻又冰冷刺骨的黏液很快將她給包裹起來,並帶著她往漩渦中拖去。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窒息感,恐懼與無力感如海水般瘋狂襲來。

    若是能有下輩子,她一定得要好好修煉!並跟師父學習釣凱子!

    被漩渦給吸進湖底最深處的白墮本以為她要迴檔到合歡宗了,未曾想,再度睜眼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處浸泡得她四肢都溫暖起來的溫泉中,隻是那水的溫度隨著時間的推移正在不斷加熱,更冒著一種奇異的香味。

    周邊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白霧繚繞,當她奮力的往水流拍打的岸邊遊去,並在看見幾隻往溫泉裏扔紅果子,皮毛光滑油亮的水獺時。

    腦一抽來了句,“你們妖獸現在吃東西都那麽講究了。”

    “嘰嘰嘰。”其中一隻生得較小的水獺還用紅莓果往她的腦袋上砸去,另外幾隻也有模有樣的朝她砸了過去,隻是他們是扔在她的周圍。

    不像是攻擊她的,反倒是送給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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