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陸夕顏托著疲憊的身體坐在病床上折疊衣物。

    她無意中一迴頭,清清楚楚地看到與她背靠而坐的展翼目光中透露著幾分落寞。她知道他在憂愁什麽。

    那個自稱展翼是他寶貝兒子的家夥竟連一步都未跨進過病房,她就不信神通廣大的展氏集團總裁會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接班人酒精中毒!

    陸夕顏的心裏堵得慌。難不成他又飛到哪個國家進行黑色的經濟交易?寶貝兒子終究敵不過金錢的誘惑,金錢與權利才是他展博辰的寶貝兒子。

    她垂頭喪氣地以手撐起身體的重量,展翼僅僅具有豪門的氣質,貴族的風度,但其餘的錢權鬥爭、暗度陳倉都與他無關。他是豪門的一大悲哀!

    陸夕顏傾斜地靠在展翼的頭頂上。

    如果現在告訴展翼她表白錯了對象······她的頭一陣眩暈,不敢想象那時的後果。至少,陸夕顏倒吸了口氣,至少等展翼完全康複後才能委婉地向他解釋清楚。

    那解釋清楚之後呢?一股強大的苦味從喉嚨湧上嘴巴裏,展翼迴更加落寞。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展翼的傷口不能再擴散。

    多給她點時間好好想想,隻要他們兩個不受傷就好。

    三月的春風吹得她喘不上氣。

    風中的紫藤花香味濃鬱撲鼻,她沒有意識到花香的到來。

    “翼,我下午有課。”真的不能再陪他了,陸夕顏看著牆上精準的電子鍾,再耗下去準會遲到。

    “我送你去學校。”

    “不要,”陸夕顏側過身體,“你躺在這裏睡一覺,醒來之後我依然是你見到的第一個人。”

    展翼轉過身抱住她。

    “我等你迴來。”展翼下一刻就放開她,乖乖地躺在床上睡午覺。

    陸夕顏獎勵似的在他的額頭輕輕一吻,然後關上房門離去。

    一個俏麗的女郎從一排陰影下走出來,眼中是妒忌的怒火。

    她從包裏拿出一疊滿是文字的紙,用力瘋狂地撕成碎片,拋灑一地。

    如果可以,她希望撕成碎片的不是毫無縛雞的薄紙,而是文字的主人。

    她的眼裏閃現一絲狡黠的光芒,她的下一步就應該這樣。

    “夕顏。”阿沙在課堂上低喚她的名字。

    “嗯?”陸夕顏擔憂地看了阿沙一眼,為何她的語氣沉重而憂鬱,失去了往日的靈活,莫非自己錯過了她的悲傷時刻。

    阿沙歎口氣,附耳上來:“你們踏青的那個晚上,我在寢室的陽台上看見······夏季竟宇孤單地在宿舍樓下站了一個晚上。”夏季竟宇在樓下等了她整整一個晚上!陸夕顏心裏不是滋味,千怪萬怪都怪她沒有在臨走前和他說清楚,更怪她這兩天沒向他報平安。她心裏何嚐不清楚,夏季竟宇挖心掏肺地對她,可她老是在無意中深害他。

    “我待會兒去找她道歉。”陸夕顏開始在心裏醞釀謙詞。

    “不用了,”阿沙翻過一頁,輕描淡寫地說,“他有新的女朋友了。”

    下課的鈴聲奏響,穿透陸夕顏的胸膛。

    這個空間的平麵怎麽碎成一片又一片了?

    “他······”陸夕顏的腦袋空蕩蕩的,聲音顯得虛軟疲乏。為什麽兩天的時間能改變一個人的真心?他的真心究竟價值多少?

    一見鍾情隻發生在一瞬間,如此推算,兩天可以發生幾起一見鍾情?恐怕多得數不清!陸夕顏的行星偏離它原有的軌道,直接隕落身亡。

    “昨天她的女朋友是理學院的方靈學姐,今天是藝術學院的歐揚非,明天······誰知道呢!”阿沙幹笑著整理書包。

    “他在報複我。”

    “因為你傷害了他。”

    陸夕顏全身仿佛被抽空了力氣。阿沙說得沒錯,他嚴重傷害了夏季竟宇,她該得到所有的報應,她的一生不能擁有幸福。

    頭暈目眩再次席卷上她疲憊的身軀。

    阿沙背上書包準備離開,冥冥之中卻有股力量讓她停下腳步。

    “夕顏,給我一個你們分手的理由。”想了許久,阿沙決定問出口。欲定一個人的罪,必先問其因。

    “踏青那天我有多高興,我知道夏季竟宇一直守護在我身邊,所以我準備了一籮筐的台詞向他告白,”陸夕顏開始迴憶當時的場景,慢慢陳述,“誰知我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他們說展翼嚴重性地酒精中毒,性命危在旦夕,又沒有家屬可以聯係到••••••我不後悔我去了。”

    阿沙立刻恢複往日的光彩,緊握住她的手腕,說:“那我們現在去找夏季竟宇說清楚。”

    “沒用了。”她了解夏季竟宇,這次她真的狠狠傷透了他的心。

    “隻要你向他告白,向他道歉,他還是會一如既往地疼你。”阿沙天真地這樣認為,反正她一定要撮合陸夕顏和夏季竟宇在一起。便不惜暴力強行把夕顏帶走了。

    “阿沙,謝謝你沒有放棄我。”真怕,連最信賴的好友也會離她而去。

    “你少羅嗦。”

    淡藍色的天空中寫滿淡藍色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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