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莊主,你迴來了,這是幾家當鋪剛才送來的賬簿。”

    “辰,要你查的事情……。”

    “莊主,茹霜小姐確實是安淩王的側福晉慕容婷,是慕容府的三小姐,皇上封的芙蓉夫人。出事的時候是帶著要來大宋和親的齊國公主一起迴來的,在路上遇襲從山崖上麵掉下來的。”

    “查出事情是誰指使了嗎?”

    “莊主,應該是宮裏的良妃娘娘。”

    孫浩看著窗外,點了點頭,”辰,你說現在……我該放棄嗎?”

    “莊主……還是保重身子。”

    “辰,可是我好不甘心,為什麽會這樣,”他握緊了右手,裏麵握緊的是月牙手鏈,”現在她應該和王爺合好了吧……。”

    “莊主,聽慧兒說,似乎還沒有。”

    “你是在給我希望嗎?”孫浩轉頭冷冷一笑,坐到書桌前,”隻要她來找我,哪怕什麽都不說,我都可以……可是她……。難道之前的那些都是假的嗎?”

    “莊主,容我無理了,雖然有些事情小的也不懂,可是如果茹霜小姐真的喜歡莊主,不會不來找莊主,現在既然事情已經這樣,莊主何不放手讓他們離開這裏。”

    “放手?說的好容易,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越痛我就越不想放手。我不相信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對我……隻要有一點的喜歡……。我就不想放手。”說完他仰頭閉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他再次睜開眼睛,”辰,準備戰帖。”

    “戰帖?莊主……。難道你要……”

    “沒錯,祖上定下的莊規,凡是有任何人想要從莊主這裏得到任何的東西或是人,除非決戰勝利。”他看了看握在手中的月牙手鏈,”我不希望自己後悔,如果她的心不在我這裏……。留住人也沒有用,至少這樣我才能說服自己放手,你說對不對?”他轉頭看向辰,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

    “是,莊主,我會準備,決戰的日子?”

    “就明日吧,記得把戰帖給她送去。”

    “是,莊主。”說完辰低著頭退出了書房。

    我跑過廂房,猛的關上房門,抬頭正好對上慧兒的眼睛。

    “小姐,你迴來了?”她過來扶著我到圓桌旁邊坐下,還給我倒了杯茶,看我還是不說話,她繼續說到,”小姐,我先出去準備晚膳,你先好好歇息。”說完往門口走到,在門口又停住了腳步,迴頭看著我,”小姐,剛才莊主派人送了封信來,我放在桌上了。”說完走出了廂房,關上了房門。

    過了好久,我才慢慢恍過神來,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他和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那我們……

    轉過頭看到桌上的信,拆開一看,”決鬥”這兩個字映入了我的眼簾,孫浩要和宋淩決鬥?!不容我再想什麽,手中緊緊的握著信,推開房門就往書房快步走去。

    “叩”,敲了一下門,不等裏麵的迴答,我就推開了房門。他正好迴頭,我對上了他的眼睛,”為什麽要決鬥?這……是開玩笑的吧。”大口的喘著氣,我還是把要說的話說完了。

    一陣的沉默,沒有迴答,他就站在不遠處這樣看著我,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注視著我,那樣的眼神,就好象我們已經分別了一個世紀這麽久一樣,帶著思念的眼神。

    “你的身子都好了?”他轉身說到。

    我先是一愣,然後對於他的答非所問我居然有一絲的生氣,舉起手中的信,”這是什麽?決鬥嗎?為了什麽,為什麽要選擇和他決鬥……”

    “這是你不想看到的事情嗎還是……”

    “當然不想看到,這算什麽,是因為我嗎?”我打斷了他的話,繼續說到,”不要決鬥,不要,中止決鬥,這並不能解決什麽問題。”

    “你是在擔心他嗎,福晉?”他冷冷的一笑看著我。

    從他的口中說出福晉兩個字,心裏微微一怔,”對不起……”

    “不要說這三個字,這不是我要的答案。”他大聲的說到,轉過身去背對著我,”無極莊的莊規,這樣的事情隻能有決鬥來解決,如果我贏了,我會送他離開這裏,永遠。”

    我看著他的背影,想起我們之前的那些日子,那段我最”狼狽”的日子,是他陪著我一路走來,隻是現在連我自己都無法預料事情會變得這麽快。

    “孫浩,我……對不起,我希望你可以中止明日的決鬥,如果……如果你希望我留下來,那我……”

    “不要再說下去了,我不希望從你的口中聽到那樣的話,我,孫浩還沒有到那種地步。讓你知道我們要決鬥的事情,不是想勉強你留下來,隻是……決鬥我無法中止。”

    我向走了幾步,還想說些什麽可是卻說不出口,他背對著我舉起左手。

    我看著他左手,握著一條鏈子,”這鏈子……怎麽會在你這?”

    “大婚之日,在你暈倒之後,它已經落在了花轎旁邊,是不是很可笑……好象很多的事情都是老天爺安排好的一樣,就連它都知道你要發生什麽事情了,所以……”他沒有再說下去,停頓了一下,帶著淡淡的微笑轉身看著我,”明日的決鬥之後,我們就都不用痛苦了,無論結果怎樣……我都可以接受。天色也晚了,我還有公務要處理,你……也早些歇息吧。”說完不再看我,往裏麵走了進去。

    我一個人愣愣站在原地,最後還是退出了書房,往迴走去。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就象我現在的心情一樣的黑暗,明天是光明還是黑暗,是孫浩還是宋淩,贏的會是誰?孫浩,對不起,有些話我總是說不出口,那樣傷人的話,怎麽忍心對你說。那段日子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謝謝你陪著我,幫著我,愛著我,我想如果到這裏我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那現在都會不一樣了,我會愛上你,會成為這裏的莊主夫人,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我的心痛是為了他,我的心跳也是為了他,因為我深深愛著他,隻有愛的深才會那麽痛。我們繞了這個大一個圈子才相遇,才知道彼此相愛,我……不想放手。

    一晚我都沒有好好入睡,一直在想著明日的決鬥,我想今晚失眠的又何止我一個。

    “小姐,小姐。”

    “恩,”我迴答著緩緩睜開眼睛,沒有刺眼的陽光,外麵是陰沉沉的天氣,好象馬上就要下雨了。我猛的起身,”慧兒,現在什麽時辰了,莊主……”

    “小姐,莊主和王爺在後花園那裏,他們……他們好象要決鬥。”

    我跳下床,趕忙穿上衣裙,披上披風就往外跑去,大口喘著氣,心口有絲絲的疼痛,不顧自己的身子和慧兒後麵的喊叫聲,我還是往前跑著,終於不遠處我看見了他們兩個,旁邊隻站著日月星辰四個。

    我剛想上去阻止就被辰攔了下來,他什麽都不說隻是對著我搖頭,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兩個已經開始了決鬥。兩個人都用了劍,從左邊到右邊,還要飛到天上,打得很是熱鬧,周圍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屏住了唿吸看著這個緊張又危險的決鬥。這個時候慧兒也跑到了我的身邊,站定看著決鬥。

    五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他們的額頭都開始布滿了細汗,可是仍然堅持不懈的決鬥著。我眉頭微微皺緊,輕聲問到身邊的辰,”你們莊主的功夫怎麽樣?”

    “莊主的功夫相當了得,之前的兩次決鬥都把對手打得落花流水的。”

    聽著他的迴答我更是擔心的看著他們,突然宋淩的劍指向了孫浩,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就在最後那一刻孫浩避開了,我深深唿了一口氣。

    沒過多久,孫浩又開始進攻了,他大聲的說著,”你愛不愛她?”,這個時候劍已經指向了宋淩。

    “愛。”宋淩迴答著避開了劍。

    “真心的?”

    “真心。”

    “一輩子都不變?”

    “一生一世都不變。”宋淩轉身避開他的劍迴答著這個問題,當他轉身落地的時候,孫浩的劍又朝著他刺來,他的劍好象稍稍碰到了孫浩的肩頭,然後他不停的向後退著。

    我緊張的看著宋淩,他的身後已經無路可退,可是孫浩的劍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不要。”我大叫著不顧辰的阻攔往前跑著,一大步跨到了宋淩的前麵,閉著眼睛,大字型的站在他的麵前。

    我的頸沒有一絲的疼痛,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劍就停在了我的麵前,我對上孫浩的眼神。他的眼神帶著失望,好象在問著我為什麽這一刻要出現在這裏。這一刻時間是靜止的,就這樣我們對視著,然後他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劍,看著我身後的宋淩說到,”我輸了。”說完頭也不迴的離開了那裏。

    “婷,你沒事吧。”宋淩放下手中的劍,緊張的看著我,從上到下好好看了好幾遍,”這麽危險為什麽要跑出來?”

    “那這麽危險,為什麽你要接受決鬥?”

    “他答應我隻要我贏了,我就可以帶著你離開這裏,我想這麽做。”

    “那如果你……”我還沒有說完他就低下頭,吻上了我的唇,就這樣我的話就淹沒在了他的吻裏,最後連掙紮都已經忘記了。

    結束了那個吻,他溫柔的看著我,”現在我可以帶著你迴王府了,我們……”

    “等一下,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完,你先迴房吧。”說完我等他的迴答我就轉身,朝著剛才孫浩離開的方向快步走去。

    走了一會,在不遠處我看到了孫浩,他正站在一個小亭子裏麵,我慢慢走進了亭子。

    “我會讓辰幫你們準備好馬車和幹糧,明日就送你們上路。”我還沒有說話他先說到。

    “孫浩。”

    “不要說對不起,也不要感謝我,這些都不是我要聽的話。我想要聽的隻有茹霜才會說,可是現在她……已經不在了。你是安淩王的福晉,是大宋的芙蓉夫人,不是她,所以我放你們走,放你們離開這裏。”

    “雖然你不想聽,可是我還是要說,對不起,請你諒解我。還有謝謝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還有為茹霜所做的,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

    “有這樣的結果,其實我早就該猜到了,在大婚的那日,當我看到你們兩人對視的眼神,看到你那淒美的笑容是為了他而綻放,那淚水是為了他而流。我就已經猜到,那樣的愛一定是刻苦銘心的,就算失憶,也不能把你們分開。送你離開這裏,我真的做不到,剛才的決鬥其實是我最後的機會,如果……如果剛才你是站在我的麵前,那現在我一定不會放手,可惜到最後你還是不會出賣自己的心意,也不會撒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到,”我已經沒有什麽能為你做的了,最後我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說著他拿出了那條鏈子,”它本來就是屬於你的,永遠都是屬於你的,我送給你,這次不要再把它弄丟了。如果將來……有任何的事情,隨時來無極莊找我,它就代表著我。”

    我收下那條月牙鏈,臉上已經流下了淚水,”謝謝你,孫浩。”

    “以後不要再這樣哭了,看了讓人心疼。”說著他幫我擦著淚水。

    我突然想起了什麽,”阿,對了,慧兒她不能跟我走,我想要托付給你……她和辰……”

    “我知道,他們的婚事我會安排。”

    “還有……還有宛如,她真的是個好姑娘,我走了之後你要好好照顧她……。”

    “我知道。”

    之後我們誰都沒有再說什麽,很有默契的一陣沉默,最後我看著他的背影走進了書房。

    就和孫浩說的一樣,第二天他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東西還給了我們兩個丫鬟帶著。就這樣和無極莊,孫浩,慧兒,宛如,日月星辰,紅姨,我都一一告別了,我真的要離開這裏了,要迴王府,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聽說在我走了不久之後,無極莊就辦了喪事,無極莊莊主夫人在大婚之人氣血攻心,在靜養了數日之後,不治離世了。之後在無極莊的後山還立了一塊墓碑,夫人茹霜之墓,是他為了我而立的。

    慧兒也如願成為了辰的夫人,住進了無極莊,而從我走的那日開始,孫浩的好名已經蕩然無存了。從那一日開始他出了繁忙的公務,就是呆在無極莊,不過還是不忘去看宛如。就這樣所有的人都知道在莊主夫人死後,莊主唯一的女人就是宛如,她早晚有一天會成為新的莊主夫人。可是隻有孫浩自己知道,那是對她的承諾,照顧宛如,而他的心在她離開之後就已經死了,無極莊的莊主夫人隻有一個,那就是茹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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