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發著楞,房門被推開,我抬頭看著他,”王爺……你迴來了?”我馬上調整了心情迎上他。

    “你怎麽了,怎麽額頭上都是汗?”

    “噢,沒什麽,大概剛才午睡的時候有點熱,出汗了。王爺,是不是現在用晚膳?”

    他點了點頭,我們兩個麵對麵在圓桌旁坐下,下人們上了菜,我們一片沉默。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他一揮手,撤下了所有的下人,房間裏麵隻剩下我和他兩個人。

    我吃著桌子上的菜肴,”王爺,有話要說?”

    他點了點頭,看著我說,”皇兄已經定了鄭大人的罪,勾結番邦,圖謀皇位,謀刺皇上,明日午時處斬。”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我萬萬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會是這樣。”那他的家人……”我急忙問到,他的罪足以抄家滅族的。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還未定,現在都在大牢裏麵,我想……皇兄應該會將他們全部處斬。”

    “全部?為什麽會這樣?”雖然我和鄭大人隻有一麵之緣,可是全家全部處死,這樣的決定還是不盡讓我的心一寒。

    “他們找到了確實的證據證明鄭大人和番邦有書信來往,要不是你大哥二哥去番邦談判成功,鄭大人就要密謀造反,推翻皇兄的皇朝。這次圍場也是他精心策劃的刺殺皇兄的局,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皇兄本來隻想罷了他的職,可是看到這些證據之後無論我們怎麽勸他都聽不進,一定要處死他。”他起身走到了窗邊,臉上盡是哀傷的表情,”其實鄭大人是看著我們長大的,他又怎麽會是勾結番邦的人?而且那天圍場的事情,那支箭一定也不是鄭大人所為……”

    我雖然並不認識那位鄭大人,可是沒有想到一支箭就搞出了這麽多的事情,看來鄭大人或許是被冤枉的,”或許王爺可以再勸勸皇上,也許……”我安慰著他。

    “沒有用的,他決定的事情不管怎麽樣都不會改變的,你爹和你大哥,還有朝中的幾位大臣在這幾天的早朝上都勸過了皇兄,可是他……”他迴頭對著我冷冷一笑,”你知道嗎,如果是我去勸他,他更加不會放過鄭大人的一家。”

    我用充滿疑問的表情看著他,不會的吧,兄弟也做成這樣?

    “我是他的親弟弟,可是也是他唯一的敵人,從小我就知道他想要做皇帝,現在他已經高高在上,可是對我仍然還是心存芥蒂。自從立太子的時候開始,鄭大人就一直是站在我的這邊,可是我並沒有做皇帝的心,父皇就封了我為王。我想這次鄭大人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而害他的人……。”“就是皇上?”我接上了他的話,倒吸著一口氣,我從來不知道他是一個城府這麽深的男人,我見到過他的憂傷,可是卻沒有想到身為帝王的他卻是這樣……

    宋淩看著我,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我不希望結果是這樣,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鄭大人一家上下幾百口的命那就都是我害的。”

    我起身走到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今天他的手特別的冰冷,就和今晚的天氣一樣。”王爺,他們不是你害死的,皇上或許也並沒有你想的這樣,或許是其他的大臣想害鄭大人。他們真的沒有救了嗎?都會死嗎?”

    “我去大牢看過鄭大人,他也知道皇上不會收迴成命,明天我會去送他一程,隻是他最後的心願我一定要幫他達成,為他鄭家留後。”他握緊了我的手,拉著我到圓桌旁邊坐下,”蓉兒就是他唯一的女兒,我先暫時安排她住在憐香苑,希望你多多照顧她一點。”

    原來是這樣,蓉兒是鄭大人的女兒,他把她帶迴來是在救她,害我還想到了其他的地方去。我點了點頭,”好,王爺,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明天我就去看她,那她知道她的家人……。”

    我看到宋淩的眼裏充滿了血絲,我本來也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可是看到這樣的一個他,我的心裏有些不忍。

    “她並不知道明日午時處死,鄭大人的家人我想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明日早朝你爹會再向皇兄求情的。隻是現在不能讓蓉兒知道她爹的事情,我怕她會受不了。”

    “好,我知道,王爺我們用膳吧。”我把碗筷遞給了他,可是他並沒有吃很多,就放下了碗筷,然後就去了憐香苑看蓉兒。

    這樣的兩個男人,一個多情,一個絕情,卻是兄弟;一個是王爺,一個是皇上,卻又是對立。看到他這樣的背影,我不盡想要幫他,也幫他,幫他們留下鄭家其他人的性命。

    第二天,我和宋淩都起了個大早,我第一次起這麽大早,就連靈兒看著也覺得驚訝。和他一起用完早膳,我送他出門去上早朝,其實我知道昨晚他又一夜沒有睡好。

    我轉身說到,”靈兒,我們去憐香苑,去看看蓉兒。”

    “阿,小姐,你要去看蓉兒,那個……。你昨天……。不是還……。”

    我不迴應她說的話,往前走著,”對了,去頓些補品過來,送去蓉兒那裏,還有如煙和蕭紅也送好了。”雖然蕭紅我是不太想看到她,不過送東西如果隻送她一個,一定引起別人的懷疑,而且在王府除了我應該還沒有人知道這麽複雜的事情吧。

    憐香苑

    “蓉兒妹妹。”說著我一腳踏進了她的房間,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她的房間好象特別的空曠,好象並沒有什麽東西,就連屏風上麵也沒有幾件衣服。

    “福晉,”她看到我福了福身子,臉上還是和昨天一樣淡然的表情。

    多可憐的一個女人,今天中午爹就要死了,卻還被蒙在古裏,不過王爺這也是為了保護她,”妹妹,眼看這天就快入秋了,你這衣服是不是太單薄了,我讓福叔下午送些布料來給你挑吧,你做些新的衣裳。”

    “謝福晉。”

    “我看這房間裏麵的東西阿也太少了,我讓他們下午過來重新布置一下,這樣才看起來有生氣。”我迴頭,”靈兒,等下讓福叔派個丫鬟過來,伺侯著蓉兒,以後就一直跟著她吧。”

    “是,小姐。”

    “福晉,其實不用。”她拒絕到。

    我握住了她的手,”我們既然已經是姐妹相稱,就沒有什麽好客氣的,就按我說的做吧。早膳用過了嘛?”

    她點了點頭,也不迴話,我看得出她的眼裏是焦急和悲傷的情緒。

    “靈兒,你去外麵候著吧。”我揮手叫她下去,然後再次看向她,”放心,王爺一定會救你的家人的,你應該好好的珍重自己。”我握緊了她的手,好象在給她鼓勵一樣。

    她猛的抬頭看著我,眼裏好象已經有了淚光,然後跪在我的麵前,”謝福晉,謝王爺,大恩大德無以迴報。”

    我拉起了她,”不要這麽說,以後就叫我姐姐吧,我看上去比你年長幾歲。以後要是有什麽事情就告訴我,我就住在那裏的芸閣,以後常來找我玩。要是有人欺負你,我給你出頭,知道嘛?”

    她含著眼淚點了點頭,忙迴過頭去擦拭著眼淚。之後我們閑聊了一會,我也累了,就迴了芸閣。

    當我走出憐香苑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高高的了,”現在是午時了嘛?”我抬頭看著太陽,好刺眼。

    “小姐,應該已經差不多了。”靈兒迴應著我的話。

    “恩,迴芸閣吧。”刺眼的陽光,這樣的時候居然有人將要麵對死亡,死亡其實並不可怕,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可是今天我的心情卻怎麽也好不起來。或許是太陽太多刺眼,我的眼淚流了下來……另一個世界的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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