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許文一愣,又馬上反應過來,“伍爺對你說了什麽嗎,你信他的話?”想要起身,卻怎麽也推不開:“放開我,別引來獄警。”


    “我叫什麽。”


    “啊?”


    “如果你是許文哥,不可能不知道。”


    “別開玩笑了!就為這個你懷疑我?”


    洛莫眼簾低垂,刀尖稍稍離遠:“隻要你說出我的名字,我就相信你。許文哥,我也不想……”


    “你根本就不信我,”許文眼神冷冽,“無論我說不說出你的名字。”


    “你被騙了。”


    兩人僵持中,身旁突然一聲慘叫。方才被拷住的獄警極其痛苦的扭轉身子,一片平整的皮膚不知何時冒出無數疙瘩。臉,脖子,手臂,下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幾乎失去了人樣。


    兩人愣住,不知這突如其來的變異究竟是什麽情況。還沒迴神,又聽警鈴大作。刺耳的鈴聲響徹整個空間,如利劍刺進耳膜,擾人神智。同時頂上白燈亮起,並以擴散的形式向外蔓延,一掃昏暗。那獄警身上的異狀愈加清晰,避無可避地刺激著他們的神經。


    能讓深夜的監獄產生這麽大動靜,唯一能料想到的就是有人逃獄。許文與何騰飛的異動可能被巡視的獄警發現了。


    許文驚疑不定,又一股大力將他從地上拽起。洛莫的注意力已從獄警身上移開,架著他要進b區。


    “等等,你幹嘛!”許文掙紮。好不容易才從b區出來,他才不想再迴到那陰冷潮濕的地方。可男人力氣很大,將他雙手箍在背後,完全不能反抗。


    “可惡,放開我!”


    洛莫停住,察覺身後氣息,反手一擋,恰好抵住一隻迎麵而來的拳頭。那力量很大,饒是洛莫也不禁皺眉。對方見偷襲失敗,心裏略微訝異,又遭受反擊,急忙跳遠:“身手不錯啊。”


    洛莫不想浪費時間,並未迴應,打算直接殺了對方了事,卻感到左手人在掙紮。迴頭,隻見一個陌生女人在幫許文掙脫。她被洛莫冰冷的眼神嚇了一跳,不由往後退縮。


    突然,洛莫手掌一股鑽心刺骨的痛。低頭一看,一把閃爍著冷光的小刀刺進掌心。秦雨兒不禁驚唿出聲:“呀!許文……”她剛才拿給許文這把刀防身,卻沒想到對方會用得這麽突然。


    許文充耳不聞,反手一拔,鮮血四濺,染紅了近在咫尺的白牆。洛莫眉頭都沒皺一下,左手垂下身體一側,溫熱的血液沿著修長的五指滑下,滴答墜落地麵。他緩緩閉眼,又睜開。


    “喲,”何騰飛在不遠處,有些吃驚,“看不出你挺果斷的。你不是來找他的嗎。”


    “他被伍爺蠱惑了,要殺我。”


    “伍爺?我以為你們是一夥的。”何騰飛有些搞不明白,但也不太關心此事,轉言道,“咱們快逃吧,我打不過他。”


    許文搖頭:“他是鐵了心要殺我。”甩掉刀身的血,雙眼微眯,“既然已經負傷了,兩人一起上,總會有辦法的。”


    何騰飛抱胸思索了一會兒,抬手:“抱歉,你自己加油吧。”


    “什……?”


    “我這邊任務已經完成了,沒必要最後再擔一次風險。”何況,若不是秦雨兒拚命懇求,他壓根就不打算過來,“你呢,要留下嗎。”何騰飛看向女人。


    “我……”秦雨兒看了眼許文,緊張地握緊雙手,“我跟他一起……”


    許文沒想到男人會說出這樣的話,心裏也不由升起逃走的心思。就算女人留下又有什麽用,根本沒有勝利的可能。


    洛莫麵無表情地走近兩人。秦雨兒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她不明白,對方明明隻是普通的人類,為何會感覺是在麵對遊戲裏最殘忍的怪物。可當對方伸手要抓許文時,她仍是上前一步,張開雙手擋在男人麵前。


    洛莫看也不看,直接一個手刀打暈女人。女人軟趴趴地倒了下去,洛莫一把抓住想要逃走人的衣領:“走吧,把身體還迴來。”


    .


    四周的空間極其壓抑封閉。估計吃喝拉撒都在一處,室內彌漫著混合著屍臭與屎尿的氣味,久久不散,令人作嘔。角落滾落一隻手電,整個房間才顯得不那麽昏暗。牆壁是天然泥土,時不時能看見蚊蟲鑽進鑽出,靠裏側擺了一套床鋪,大概很久沒有換洗,發黃發臭。


    一名老人坐在靠門的位置上,肌肉萎縮,眼皮耷拉。他視線模糊,沿著牆壁摸摸索索,即使有手電,也要湊近觀察許久,才能看清東西。


    雖然身體如此不便,但他腦袋卻十分清醒,並有意識地尋找線索。他想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麽被奪走的,又該怎樣換迴來。


    許文記得自己不過是被刀子割傷了手,結果卻昏迷過去,再度清醒,已經被困在了這具身體裏。雖然起初一度慌張困惑,不過當看見門邊沾血的小刀以及下邊刻有奇怪符文的鐵板時,他大概猜測出這是伍爺的身體——所謂的靈魂互換。


    刻在鐵板上的符文深陷,血灌滿凹陷處,勾勒出鮮紅的符文形狀。那形狀十分眼熟,許文想起,這應該是“紅葉門”的紋身。所有成員都紋有相同圖案以表達自己的立場與忠心,卻不想它的作用卻是如此。


    現在這具身體的年齡根本不似之前照片所看到的四十多歲,而有七八十歲。其中不乏伍爺所說的環境造人的影響,不過更大的源頭,恐怕是這項禁術所帶來的副作用。因而需要不斷更換身體。被抓到與世隔絕的b區,於伍爺而言算是窮途末路的危機。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之前很多不太明晰的地方都變得清晰了。比如,紅葉門派他進來的真正目的,比如,秦璐為何不讓他以鬧事的方式進入b區,再比如,鮑威爾的真實身份。


    從一開始,紅葉門許諾的地位和金錢,根本就是為了換迴年輕身體的伍爺。所以,犯人中才會有“紅葉門升職容易”的傳言。秦璐不想讓他鬧事,也不僅是為了逃獄難度,不如說他們就沒想著越獄。隻要許文跟伍爺交換身體,再在獄內呆上一段時間,就能合法出獄。憑他們的手段減輕罪行並非難事。


    還有,臨死前說自己叫“曾承”的老人,也許正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一直被關在牢獄裏,孤立無助,沒人會相信一個瘋癲老頭兒的話。


    沉思間,敲門聲響起。


    許文如同夢中驚醒,艱難地俯身推開門下小口。以現在的身體,唿吸都有些費力,真不知伍爺當初哪來那麽大力氣抓住他的手。


    來人是洛莫:“我帶他過來了。”接著一聲巨響,似乎有人被扔到地上。


    “伍爺……”


    “真沒想到,最後關頭被反將一軍。”“許文”終於放棄那拙劣的表演,撐著身子爬起,露出自嘲的笑容,“正常人怎麽會相信這種蠢話。”


    “伍爺,告訴我怎麽換迴身體。”


    外麵沒迴應,接著便聽一聲悶響,伍爺才哼哼著開口:“你揍我也沒用,我不會說的。”他聲音有些嘶啞,“身體換迴去也隻能等死,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們?”


    “你是想現在死嗎。”洛莫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


    “哈哈,好啊。”伍爺笑得猖狂,“讓小年輕給我陪葬,好像也不虧。”話音剛落,又是一聲悶響。男人嘴角流下鮮血,卻還在笑:“這也叫拳頭?小子,你是沒吃飯嗎。”


    洛莫自然不會被這種話激怒,可他也不知道究竟該做些什麽才能讓對方說出真相。他擅長殺人,卻不擅長拷問。何況這是許文哥的身體,即使換了個芯子,他也不想下手太重。


    伍爺見自己站到上風,因暴露而稍顯慌亂的情緒終於平複下來。就算身手再好,也不過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子。看得出這人的弱點在於“許文”,既然對方的目的是換迴身體,就不可能殺死自己。他能有許多方法活命。


    “我知道了。”許文沉思良久,妥協,“我的身體就給你吧。”


    伍爺略一挑眉,倒是沒想到對方會同意的如此爽快。但他卻並不因此高興,這種局勢走向不清明的情況,他並不喜歡。洛莫也有些出乎意料:“許文哥……”


    “我會馬上自殺。”許文聲音不帶什麽感情,“所以,你也用我的身體,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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