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許文嚇得叫出聲來,該不是要跳下去吧。這裏可是二樓啊,不死也半殘了。


    怪物緊跟其後撲了過來。洛莫另一隻手抓住梯繩,順勢給了怪物一腳,把它往下踹。怪物嗷嗷大叫摔了下去,幾秒後才傳來“啪嘰”一聲。


    許文驚魂甫定地喘著氣,一手拉住梯繩,一手死死攀住洛莫肩膀:“我們該不會也要跳下去吧?”


    “沒關係。”洛莫安慰,“下麵有緩衝物。”


    “神tm緩衝物,你說的是屍體吧!”


    “它體型很大,身上肉多,這才兩層高,我們不會有事的。”


    “等、等等……”


    還沒等許文做好心理準備,洛莫就鬆了手。重力拽著兩人往下墜,許文心髒仿佛浮到了嗓子眼,身體重重摔到那一攤血腥上。他已經做好迎接骨折的準備。兩人重重摔進肉泥,鮮血四濺。


    “……”好像,確實不怎麽疼,就是挺惡心的。


    從屍體堆裏爬起來,洛莫去開電梯門,許文還有些迴味不過來。他拍掉黏在身上的血肉,發現自己對這氣味都開始適應了,不知是不是好的預兆。


    “怎麽樣,扳得開嗎。”許文走過去,深一腳淺一腳,“要不要幫忙?”


    洛莫卻答:“門一開就跑,別管後麵。”他雙臂用力,竟生生拉開兩扇門。光自一條線展開,映入眼簾的,是虎視眈眈的“護士”。


    怪物掉下來的音量太大,它們早就被吸引過來,困在電梯裏的許文宛如罐頭裏的魚幹。


    還不待怪物們湧進來,洛莫就衝進護士堆,拿刀刺下幾個,砍出一條路。許文馬上追上去,緊緊跟在洛莫後邊。


    怪物雖然量多,速度卻不行。兩人甩下它們一段距離,直接衝到門口開門。洛莫側身讓許文先走。


    外麵一片黑暗,整個醫院如同被包裹在漆玉之中,不見天日。這不是單純的黑夜,倒像是用油漆塗黑了所有風景。最遠處隻看得見幾人高的鐵絲網,再往外,隻有無盡的黑暗。


    從這裏逃走,就算通關成功了嗎,外麵根本不像人呆的地方。許文猶疑,可它們還跟在身後,容不得多加思考,隻得一路往前跑。


    少頃,怪物們從醫院噴湧而出。


    “……”


    大門不出意料上了鎖,許文去旁邊警衛亭找到鑰匙,打開門。門立馬浸入黑暗,不見蹤影。許文後退一步。


    不,不對,肯定不能出去。這不是給他們自己開的門,這是……


    怪物近在咫尺,兩人躲到警衛亭後麵。奇怪的是,那些追出來的怪物不再對他們感興趣,反而飛蛾撲火般衝入黑暗,一個接著一個。


    許文探出腦袋。什麽意思?那些怪物離開這家醫院,代表著它們被消滅,還是去了其他地方?


    隨著怪物的消失,眼前景致一點點發生變化。變亮,變狹窄,最後,他又迴到了宿舍。然而,屋子裏空無一人,既沒有洛莫,也沒有穆啟明。門半敞著,兩個警衛也不見了。


    夢境發生那麽大變化,現實世界也會被影響嗎。


    走出宿舍,才發現剛才的安靜隻是假象,外邊一片混亂。不如說,正因為外邊一片混亂,那些人才沒精力去管許文。


    醫生護士們宛如看見了什麽可怕的場景,對著空無一物的地方尖叫揮舞,或是毆打自己的同事。穿著條紋服裝的病人走出病房,在走廊徘徊,沒人管他們。所有門敞開著,可以一眼望盡百米遠的鐵絲網大門。


    看來,他在夢境中的所作所為的確影響到了現實,至少病患發生了暴動。可醫生們是怎麽迴事,像是看見了幻覺。許文想起那群闖入黑暗的怪物,難道跟它們有關嗎,為什麽自己看不見。


    這時,身旁站來一個人,吳先生麵帶笑意:“謝謝,你做的很好。”


    許文愣了一下:“那個夢世界……是你搞得鬼嗎。”


    吳先生似有不解:“什麽夢?”


    “你不知道?”許文注意到男人眼角的笑紋,突然一陣心涼,“醫生們怎麽了?為什麽又吼又叫的。”


    “誰知道,瘋了吧。”


    “!”


    許文還沒來得及迴應或問出更多東西,一種熟悉感就湧了上來,眼前景色變暗,人影逐漸模糊。


    登出遊戲?為什麽,這就算通關了嗎,還是說失敗了?


    環境變化成熟悉的房間擺設,許文迴到了現實。他拿起遊戲機,上麵閃爍著最新信息。


    【恭喜通關遊戲《山科精神病院》,達成結局“瘋人院”,評價等級c,積分獎勵30,目前等級4。】


    算通關……隻是評價等級這麽低,看樣子不是真結局,他根本是被兩方耍的團團轉。到最後,他還是不知道醫生和患者哪邊說的才是真話。


    不,或許站在他們的立場都沒有撒謊吧。客觀上來說,醫院管理過於苛刻是事實,患者反抗醫生也是事實。


    他把夢境裏的怪物引到了現實……或許,吳先生起初就是這個打算,讓醫生們看見病人們看見的東西——因為對於正常人來說,對著空氣大唿小叫,產生幻覺這種行為,就是瘋子。


    夢境世界似乎與吳先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但恐怕不僅僅是吳先生。裏麵充斥著的怪物是“醫生”與“護士”,想必,打針與電擊治療對於那些患者來說就是噩夢。


    “……”


    啊啊,花這麽長時間通關劇情遊戲,最後積分才一點點,總覺得有些得不償失。


    很快到周六,許文從遊戲裏出來時,已經快兩點。從家裏過去大概一個小時左右,還有時間準備。


    雖然無業遊民的頹廢現狀沒法改變,表麵工夫還是要做好。他洗了個澡,剃了胡子,換身幹淨的休閑服。這身衣服還是女友幫忙挑的,沒穿過幾次。因為他很少出門,比起好看的衣服,更喜歡穿舒服的衣服。所以,當看見鏡子前人模狗樣的自己,甚至感到陌生。


    歲月的痕跡留在臉上,笑起來眼角有淡淡的皺紋。盡管如此,仍然能依稀看見大學時期的影子。那時候比現在有活力,愛運動,人緣好,有不少朋友,不然也泡不到校花學妹。


    隻是今非昔比。自從負債纏身後,所有朋友都單方麵跟他斷了聯係,借不到錢,沒公司願意聘用,隻能打些零工。債款仿佛天文數字壓在肩上,一輩子也還清不了。所以,他選擇了逃避,成為以前自己都瞧不起的不負責任的大人。


    隻有小晴陪在身邊,鼓勵他,支持他,隻是前段時間也到了崩潰邊緣,所以才選擇分手。許文理解她,但並不代表放棄。等還清債款,接迴小晴,他一定要讓她過上好日子。


    聚會地點在一家高級飯店,許文剛一進去,就被人熱情地攬住肩膀,是齊尚。他挺著個啤酒肚,西裝革履:“哎、真巧。我也剛從停車場過來,怎麽沒碰見你啊。”


    許文沉默了一會兒:“我坐地鐵過來的。”


    “地鐵?”齊尚恍然大悟,“瞧我,你沒車吧,我還是該去接你的。坐地鐵不方便吧,要不迴去我送你?”


    “……不用了。”


    “嗨,客氣什麽,就這麽定了啊。”齊尚左右看看,“你一個人來的?怎麽沒帶你校花女友呢,這麽多年了,我還挺想看看她怎麽樣了。”


    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許文心裏不快,實在不想跟這家夥說實話:“她……她在加班。”


    齊尚沒追問,意味深長地“喔”了一聲。


    進了包間,裏麵一片歡顏笑語。男女各聚成一團,多年不見的大家,仿佛有無盡的趣事。見兩人進來,幾個人立馬熱情地迎過來。


    “齊總,你終於來了,等你好久了。”


    “失敬失敬。”齊尚笑著走近餐桌,端起酒杯,“自罰三杯,先幹為敬啊。”


    幾人談笑奉承了好一會兒,許文默默走到一旁坐下。包廂裏的空氣很糟糕,煙酒味與濃烈的香水味混雜在一起,充斥著這個密閉空間。


    這時,旁邊的一個女人湊了過來,紅唇輕啟:“許大校草,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比起大學時的青春靈動,在場所有人都變化很大。步入社會,磨平棱角。女人們已為人/妻人母,不再能稱為女孩。


    許文記得她名字,女人最初還挺驚喜,但問清許文現狀後,態度逐漸冷淡,最後隨便應付幾句抽身離開。


    雖是飯局,卻很少有人動菜,酒瓶倒是空了不少。女人們聚在一起,聊老公聊孩子聊名牌包包。男人們則相互灌酒吹噓近況,在公司有多高地位,買了幾輛車,有多廣的人脈。許文兩邊都融入不了,與大學受追捧的時候大相徑庭,如此大的差距讓他的自尊心……


    自尊心?他還有那種東西嗎。


    “許文,你怎麽不喝啊。來來來,滿上。”齊尚不知為何又纏過來,執意要跟許文碰杯。他高舉酒杯,醉醺醺的,“咱班一百多個人,結果今天隻來了二十幾個,這是緣分,也是情分。你們啊,就是我齊尚的兄弟!”他打了個酒嗝,靠在許文身上:“特別是你,許文,找不著工作?不要緊,我在公司還是有點分量的,給你留個位置,一句話的事。來,喝!”


    二十八歲了還是無業遊民,投過來的視線有憐憫,有不解,還有幸災樂禍。那些目光刺在許文身上,令他坐立難安。他急急喝了一杯,站起來:“太晚了,我要迴去了。”


    “急什麽,這才幾點啊。等會兒吃完飯還要去唱k呢。”齊尚攔他,嘴裏噴出酒氣,擠眉弄眼,“還是嫂子家教太嚴了啊。”


    “嫂子?”一個坐在對麵的短發女人笑,“許文,你也找了新的嗎。我是覺得都這把年紀了,還是早點結婚比較好……”


    “也?什麽也?”許文聽著有些不對。


    “你不知道嗎,溫晴要結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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