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題:

    又是近乎荒唐的一夜。身畔,遍體鱗傷的吸血鬼還未從昨晚的疲憊中恢複,仍舊安靜地沉睡著,他的眼角仿佛還殘留一抹淚水浸氵顯的薄紅。神父猶疑著伸出手,為吸血鬼拂去幾縷垂落的銀發,而他的另一隻手中,緊握著一柄純銀匕首。即便心中火各印著虔誠信仰,匕首卻似有千斤重,神父無論如何都無法刺向那蒼白瘦弱的胸膛。

    就在這時,吸血鬼發出一聲痛苦的口嬰口寧,接著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他紅腫幹裂的嘴唇,神父好心地為他遞上一杯葡萄酒,誰知吸血鬼竟不知好歹地潑了神父一臉,並砸碎酒杯,詛咒神父‘發爛!發臭!’嗬,予以這隻吸血鬼一絲憐憫,當真是自己愚不可及!暴怒的神父發誓,定要讓他(),並()!”

    “a.打掃幹淨地板,罰做一周值日生b.把衣服洗幹淨,把自己收拾幹淨c.***,***d.牢底坐穿,賠得傾家蕩產”

    唔……乍一看,這些選項還都挺健全的哈。商籟還說這本東西是什麽小、小簧苯,就知道他在滿嘴鬼扯!夏彌旬餘氣未消,聽到旁邊商籟積極搶答“我選c”,更是無語到家。這個人類真是不太聰明的亞子,怎麽就盯著湊數選項選呢!

    “本尊選……選b!”夏彌旬拽了拽商籟的袖子,“聽本尊的,選b。”

    b的懲罰最輕,看起來也最正常,不選這個就是豬!

    商籟勉為其難地“哦”了一聲,他好像對湊數選項始終充滿執著呢。

    敲定答案後,周圍的場景終於停止變幻,空氣裏彌漫起濕熱的水汽,在白霧繚繞中,一方巨大的浴池正汩汩冒著氣泡。

    商籟被換上了一套嚴整端莊的神父法衣,衣襟處有一大灘深色的酒漬,挺符合題幹裏對神父的描寫。但是!夏彌旬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外麵是件威風凜凜的黑披風,可裏麵卻隻有薄如蟬翼的純白睡袍,衣擺和領口還鑲了層層疊疊的精致褶邊。這樣的搭配反差實在忒大,簡直怪異到渾身起雞皮疙瘩。

    這個結界就是很針對他!

    電子女聲又出來逼逼了:“表演時請注意,‘洗幹淨’的對象有兩個,一是神父的衣服,二是神父本人。”

    雖然心裏還有點氣氣的,但鏖虐公大人是不會把情緒帶到工作中來的!隻見夏彌旬一把撈過條毛巾,在空中“嘩嘩”掄了兩下,用那種店員特有的奇怪語調,衝商籟大吼一句:“歡迎光~~臨!”

    高亢嘹亮的聲音

    悠悠迴蕩,夢迴東百大澡堂。

    夏彌旬的熱情,讓商籟有點窒息。

    “先過來幫我把衣服月兌了。”他冷冰冰地道。如果東百澡堂裏出現這樣態度惡劣的客人,是一定會被搓澡師傅丟出去的。

    “成~!”夏彌旬顛顛兒地一溜小跑過來,誰知商籟的神父法衣真是邪門,看這樣筆挺利落,其實藏了無數的紐扣與零碎,他耐著性子慢慢地解,解得都快不耐煩。可商籟卻很有耐心,視線自上而下,根根細數夏彌旬的長睫毛。那睫羽銀白如霧織,密密垂落,幾乎帶了沉重的厚度。

    來迴數了三遍,夏彌旬才把衣服上的機關搞定,法衣委地,商籟神祗般完美的身區體在白茫茫的氤氳水汽中呈現,可夏彌旬完全熟視無睹,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戲碼裏。“客官您裏邊兒請啊~!”他非常殷勤地把商籟迎進浴池。商籟坐在浴池裏,兩條線條分明的修長手臂搭在邊沿,裝出毫不期待地樣子期待了半天,卻還不見夏彌旬過來。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整個人都要泡發了。商籟若無其事地轉過頭,看見那隻吸血鬼正蹲在另一邊,哐哐搓洗著衣服,腦袋上還紮著塊白毛巾。注意到他的視線,他還很有戲地用手背揩去臉上的汗水,用露出小尖牙的質樸笑容對他說:“神父,本尊能幫您洗衣服啦!”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商籟恨不得自己寫劇本!

    “別洗衣服了。”他朝夏彌旬勾了勾手指。

    “得嘞~!”夏彌旬掄著毛巾跑過來,“客官您有嘛吩咐?”

    “洗我。”商籟鎮定道。

    “請好吧您就~!”夏彌旬笑眯眯地抬手,“噗通”就把商籟摁水裏了。可商籟顯然不想被當成菜洗,淡淡提要求:“你下來。”

    夏彌旬為難道:“可本尊這鬥篷一沾水不是變鹹菜了嗎?”

    商籟真的隻是單純給出建議,“可以月兌掉。”

    於是夏彌旬就穿著裏麵那件很可愛的有荷葉邊的睡袍,邁著兩條雪白細直的長月退,走進了那座巨大的浴池,在商籟麵前跪坐下來,誠摯地問:“客官,您想嘮點兒嘛?”

    商籟搖頭,“戲不對。”

    夏彌旬歪頭,冒出個小問號。

    商籟輕咳一聲,“你應該對我生氣,鬧別扭,發脾氣。”

    夏彌旬琢磨了下,懂了!

    用力一拍池沿,他吼出一嗓子豪氣幹雲:“有嘛要求

    直接提,別老磨磨唧唧的,信不信老子大耳刮子抽你丫的!”

    商籟:“……”

    水波搖晃,熱汽蒸騰,眼前的銀發吸血鬼衣服氵顯了大半,被浸透的白色布料牢牢貝占著皮月夫,透出隱隱的粉。他整個兒都被熏成了粉嫩嫩的顏色,特別是臉蛋和耳朵,像春天裏盛開的櫻花,又像甜滋滋的水蜜桃。

    商籟目光悠悠,仿佛洞穿了夏彌旬,停留在空氣中的某處。他的神情一如無波古井水,就像入定的法海,無悲無喜、清淨自活、姿態凝重、大義凜然地問:“能不能讓我捏捏你的耳朵?”

    夏彌旬:“……”

    過了會兒,他剛要把頭湊過去,餘光瞥見浴池一角有尊吐水的巍峨雕像,長相十分清奇,大有熊貓頭表情包的神韻,笑點一下子被戳中了:“哈哈哈哈哈那是什麽鬼啊!”

    沒想到電子女聲突然上線,幽幽答道:“在該同人本的設定中,那是光明神的雕像。”

    夏彌旬一聽,更加笑噦過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商籟你看呀這個神長得也忒磕磣了吧怎麽會有這麽搞笑的東西哈哈哈哈哈哈……嚶。”

    兩隻尖尖的小耳朵被商籟準確地捏住了。

    溫熱有力的指腹蹭過他的臉側,將那張單薄秀致的麵孔輕輕捧起,商籟黑沉沉的眉眼迫近下來,沉聲道:“看來你對他的意見還真不小。”

    夏彌旬斂了笑意。“其實也不是針對他本人啦。”他說,“隻是異界和神界一直不對付,本來就是從兩個對立源頭誕生的產物,就如神界一直認為異界兇暴野蠻、血腥黑暗,我們異界的住民也看不慣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商籟慢條斯理地撚著他的耳朵尖,聽得很認真,頗有同感的樣子。

    “當年,嚴冬神為難精靈全族,冰封凍結本尊的領地,神界有一人出來幹涉嗎?向本尊討人的兩個神明嘴上客氣,卻以為本尊看不出來,他們早做足了先禮後兵的準備,本尊若稍有異動,就要立時取了本尊性命。殊不知以本尊當年實力,就算是主神親臨,也未必能討得好去。”說到這裏,夏彌旬不由歎氣,“現在,神界也很有可能知道本尊未死,萬一重翻老賬,又是一樁十足麻煩的事。”

    “他們不敢。我保證。”商籟的指腹順著耳廓流連往下,開始欺負那薄軟的耳垂。夏彌旬的耳垂生得跟他的唇珠一樣,小而圓,有孩子氣的柔潤甘甜。迎著這張鮮潔剔透的麵孔,商籟微微笑了起來,“下次

    有機會見到嚴冬神,就把他的神核剜了送你做賠禮吧。”

    夏彌旬被他捏得稀裏糊塗,全然沒意識到這句話其實和“剁了他的腦袋給你當球踢”差不多嚇人,還以為商籟試圖寬慰他,於是有點感動道:“你比第一個捏本尊耳朵的人有良心多了。”

    商籟的笑意僵死在嘴角,“你說什麽?”

    夏彌旬眨了眨眼睛,“你還記得本尊項鏈裏那貨嗎?”

    商籟沉著臉點點頭。

    夏彌旬道:“那個王八蛋把本尊騙得好苦。”一提起這茬,他就氣得不行,自己簡直比《賣拐》裏被趙本山忽悠瘸的範偉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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