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擠在浴室裏讓阿二和阿四在一起愉快地玩耍了一番,又從浴室轉戰臥室,給了阿四一個溫暖潮濕的運動空間。

    ……

    ……

    他被玩弄得腳趾都蜷縮了起來,兩腿顫抖著無法施力,差點從沙發上滑下去。

    “停,停……阿三……阿三……”

    何初三終於停下動作,覺得他雙目失神地喚著自己名字求饒的模樣可愛得要瘋,笑著親吻他額上的汗水。

    夏六一沒力氣計較他的壞笑,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液,先前喘太厲害,隻覺嗓子幹啞得要冒煙,“你……你病好完了?”

    “當然啊,”何初三微微笑,“都快兩個禮拜了。”

    夏六一抖著手去摸他堅實的胸膛,掐他腰上好似又明顯了一些的腹肌,心裏直犯疑:他媽的這小子不是生病就是天天坐辦公室,哪兒練出來的力氣?!

    “你別小看我啊,六一哥,”何初三看出他心思,感慨道,“為了艸你,我真的很努力啊。”

    ——個中艱辛,真是難以言表。去年今日兩人第一次正兒八經滾床單,那個失敗的公主抱極大地刺激了何初三的攻之自尊心。從此他為了擺脫弱雞稱號、駕馭各種情趣體位,咬牙加強了身體鍛煉。閑暇時分打打太極拳已經遠不能滿足他將大佬吃幹抹淨的終極理想,隻要擠得出時間他都盡量堅持了每周去兩到三次健身房、一天一小時慢跑;還在辦公室裏藏了啞鈴、腹肌輪、俯臥撐架和換洗的運動裝,工作之餘縫插針地訓練;吃蛋白和雞胸肉吃得唉聲歎氣,為了最後順利吃上“火車便當”而咬牙強忍……

    夏六一羞惱地抬手要拍他,被何初三惡劣地一個頂弄,揮出去的手變作摟抱住他的脖子,又激喘起來。

    爽完這一輪,何初三還想抱起他試試預謀已久的“火車便當”。夏六一都快哭出來了——他這一年來接連兩度受傷,本來就體虛,加上前段時間又失戀又複合地折騰,心緒煩亂,疏於鍛煉,體力大大削弱,今天何初三還來勢兇猛地狠狠搞他——他渾身酸軟,屁股火辣辣的,實在是撐不住了!不得不拿出大佬的威嚴命令他趕緊把自己放下來,把阿四收迴去!

    何初三意猶未盡,“以前明明還可以多來幾次……”

    “以前你哪有這麽猛!”夏六一啞著嗓子怒道。

    何初三吃吃地笑了起來,“你是在誇我有進步嗎,六一哥?”

    夏六一不知道自己麵對

    的是不斷升級後的第三代撲街仔還是一直深藏不漏的何影帝本性,隻覺得他像一隻滿嘴獠牙、邪惡微笑著的大狐王,再不作出反抗,就要被撕吃下肚了。

    “真的不行!”夏六一說,“我明天還要去公司。”

    “我開車送你去。”

    “他媽的你難道還抱我進辦公室嗎?!”

    “為什麽不可以……啊啊啊!疼疼疼!別扯別扯……”

    夏六一氣哼哼地放開了手。何初三被強行降級為了第一代弱雞撲街仔,委屈兮兮地揉著耳朵,“六一哥,我們商量一下好不好?”

    “什麽?”

    “你下次換一邊掐行不行?我照鏡子發現右邊耳垂都比左邊大了。啊啊啊!疼疼疼!我是說下次啊,下次啊……”

    五分鍾之後,何初三苦了吧唧地捂著終於兩邊一樣大的耳朵,老老實實地跟在夏六一後麵去洗澡。

    夏六一不要他抱,自己走在前麵,每一步都走得腰酸背痛,兩腿發軟。

    何初三跟在後麵,看得精蟲上腦,十分難耐。夏六一踩進蓬蓬頭的範圍之內,疲憊地伸手要去放水,突然感覺背後似有一股焦灼的視線。他轉頭向後看去——何初三與血脈賁張的阿四一起,頗為無奈地看著他。

    他好氣又好笑,“你走路也能硬?”

    “不用管它。”何初三無奈道,摘下一旁架子上的沐浴球,想給夏六一搓澡,手卻被夏六一按住了。夏六一拿他很沒辦法地歎了口氣,奪下沐浴球扔到一邊,湊上來吻他。

    他順著何初三的下巴和脖頸吻了下去,吻到胸膛、肚臍和小腹下的叢林,最後跪在地上將何初三含了進去。

    ……

    ……

    何初三從高/潮中緩過勁,一言不發地蹲下來抱緊了他,將腦袋埋進他肩頭。

    夏六一迴抱住了他,輕拍著他的發頂,“撲街仔,現在舒服夠了?”

    何初三緊緊地抱著他,手臂的力量箍得夏六一背後發疼,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六一哥,我好愛你。”

    “嗯。”

    “真的好愛你。”

    “嗯。”

    “你不要討厭我,不要離開我。”

    夏六一笑了,偏頭吻了吻他殷紅的耳垂,“傻仔,怎麽會呢。”

    ……

    夏六一在微熹的晨光中醒來,眯著眼睛

    往身邊一撈,就撈到正側躺著偷看他的何初三。他將發出笑音的何初三攬進懷裏,“醒多久了?”

    “剛剛。”

    “看我幹什麽?”

    “看你……有眼屎。”

    “滾!”

    何初三笑得胸膛都在抖,湊上來親他,“沒有眼屎,沒有眼屎,你怎麽看都靚仔。早餐想吃什麽?”

    “隨便。”

    “好啊,那我去做‘隨便’去了。”何初三又啃了他兩口,戀戀不舍地下了床。

    夏六一在被窩裏拉長手腳伸了個大懶腰,依舊覺得腰背酸痛,屁股也隱隱發麻。懶洋洋地揉了揉眼睛,他發現確實有一坨煞風景的大眼屎。

    “……”

    罷了罷了,靚仔也是人,哪個靚仔沒有眼屎呢。

    ……

    夏六一磨磨蹭蹭地起了床,趿著拖鞋進了浴室,認認真真地進行一番洗漱,然後出來吃早餐。何初三做了兩大盤“隨便”:煎蛋、法式香腸、煮土豆、切成小塊的蘋果與番茄,搭兩杯牛奶。兩人坐在一起溫溫馨馨地吃了一餐飯,何初三給夏六一係好領帶,披上外套,這便送他出了門。

    “你通知kevin沒?他什麽時候來接你?”夏六一臨走時,一邊係著袖扣一邊問。

    “他一會兒就到,”何初三道,“我今天要去自己公司,中午約了客戶吃飯,就不來找你了。”

    “嗯。”

    夏六一轉身邁向走廊,被何初三拉了迴來。何初三將他抱在懷裏吻了一吻,時間不長,那種被緊緊禁錮的感覺稍縱即逝。

    “晚上見。”何初三放開手,笑著說。

    ……

    夏六一後來迴想起那一幕,他記得何初三微笑中暗藏的不舍,記得何初三微微顫抖的手臂。他也記得清晨醒來時久久停留在自己唇角的溫暖,記得何初三說“不要討厭我,不要離開我”時暗藏的哀傷,記得何初三那一夜異乎尋常的激烈纏綿,記得何初三與喬爺對視時眼底的複雜神色。

    他不是沒有察覺到一丁點征兆,他隻是一丁點都不願往那個方向去揣測和猜疑何初三,一丁點都不。

    那一天後來發生的一切,許久許久之後在他腦海中都仍曆曆在目,如一本連環畫一般生動鮮明——

    在那一天的上午時分,他抵達了總公司,跟崔東東在辦公室裏為當日的行動作指揮籌備。他們按照計劃

    訂了五個不同的交易時間、地點,由崔東東分別帶秦皓、虎頭、烏雞、大蟹和蛇妹前往,並在途中假意下車聽電話,給臥底通知上線的時間。誰在這一天行跡可疑,誰的交易時間出現了警方的蹤跡,誰就是板上釘釘的臥底。

    然而他們的第一個通知電話都還沒有撥出,突然保鏢敲門送進了小蘿。

    “有人在我們家門口塞了一個信封,”小蘿道,“我看了內容覺得不對勁,就趕緊送過來了。”

    崔東東疑惑地接過信封,從裏麵抖落出了一張照片——燈光斑駁的迪廳一角,秦皓與謝家華坐於同桌,正在飲酒對談。

    徹骨的冰寒感從背脊直躥腳底,他呆在當場,啞口無言。

    崔東東比他還要驚訝,“送信的人是誰?!”

    “按了門鈴就跑了,”小蘿說,“一點影子都沒見。”

    他搶過照片奪門而出,要親自去找秦皓質問。然而剛剛步上走廊,刺耳的警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什麽事?!”他問慌亂奔跑而來的保鏢們。

    跑在前頭的阿南急急地拽住了他,將他往安全通道的方向送去,“差佬來了!要抓您和東東姐!”

    大批警察在謝家華的帶領下包圍了總公司大樓,亮出了搜查令與逮捕令。他和崔東東、小蘿、阿南和阿毛從安全通道抵達樓底的秘密地下室,再經地下室的密道逃離了被層層包圍的總公司。一路氣喘籲籲,狼狽不堪。

    路上他們接到下屬來電通知,驍騎堂旗下所有公司、甚至包括他與崔東東的私人產業都在同一時間遭到了警方的封鎖與清查。

    “是秦皓!”崔東東對他道,“他肯定偷到了什麽關鍵證據!我得馬上去‘財務室’銷毀以前的資料!你先去碼頭的安全屋,我遲點跟你匯合!”

    他想到了位於青龍別墅的龍頭賬冊。青龍那棟別墅也是他私人名下的產業之一,警方遲早會搜查到那裏,沒準會將藏在沙發裏的賬冊搜出來。

    “我也要去處理一些東西,”他對崔東東道,“分頭行動,安全屋見。”

    他們都堅信一切是秦皓搗鬼,是秦皓這個二五仔眼看身份將要暴露,所以通知警方收網。他坐在轎車後座,迴憶起與秦皓相處的幕幕過往,想到自己昨日對他的信任維護,心裏一陣難以壓抑的悲痛與狂怒。

    白日裏車流擁堵,轎車不斷地拐著小路,超車,闖紅燈,一路左衝右突地駛入九龍城區地界。

    阿南的電話就在此時響了起來。阿南急匆匆地應答了幾句,掛掉電話後緊張地道,“大佬,kevin說何先生突然在公司咳了血暈倒了,已經被送去了醫院。”

    他耳際仿佛巨石炸裂般的一聲重響。他抬頭一看,路的盡頭是分岔口,往左通往海邊別墅,往右是蛟城醫院。

    帶著血腥氣息的黑色迴憶裹挾了他——

    “沒傷到要害,已經送醫院了!”

    “她,她捅了大佬一刀之後,就從別墅樓頂跳下去了……”

    四年前的那個深夜,正是在這個分岔路口,他選擇了令他悔恨終生的方向。他見到了泳池邊破碎的身軀,見到了病床上死不瞑目的眼。他誰都沒能挽留住。

    後頸的神經嘣嘣地跳了起來,心跳在耳邊激烈如鼓!恐懼像山崩海嘯一般籠罩了他,令他在刹那間失去聲音,“去,去……”

    開車的阿毛沒有聽清,“大佬,去哪兒?”

    “去……去醫院!去醫院!!”他聲嘶力竭地迸發出了聲音,“把電話給我!給東東打電話!”

    轎車拐向右路,駛往蛟城醫院。阿南手忙腳亂地撥通了崔東東的備用號碼,他接過大哥大,“你在哪兒?安全嗎?”

    “已經到了財務室,差佬沒查到這兒。”崔東東那邊一邊說話一邊傳來了嘩嘩潑汽油的聲音。“一會兒就搞定。怎麽了?”

    “阿三出事了,我要去醫院。”他強壓著手掌的顫意,不讓大哥大滑落出去,“你馬上去取賬冊,能轉移就轉移,不能轉移就燒了它。”

    “好,我明白,”崔東東飛快地應了下來,“阿三怎麽了?”

    “突然暈倒了,還說他吐了血!好端端地怎麽會吐血?”他聲音顫抖地道。他像個焦慮而失控的、跟親人求援的孩子。青龍走了,小滿走了,連小馬也走了,崔東東的確是他在這世上唯一僅有的親人。

    “你別緊張,”崔東東安撫他,“可能隻是太累了,不會有事的。賬冊的事放心交給我,你自己千萬注意安全。”

    他竭力地控製著唿吸,“好。你也注意安全。”

    他趕到了醫院,衝出電梯,衝向了何初三的病房。kevin和幾個保鏢守在門口和病床邊,側身為他讓開一條道路。他見到躺在病床上的何初三,衝上去撫摸他冰涼的臉,試探他的額頭。

    “他怎麽了?是什麽病?”他急道,“阿三?阿三!”

    何初三睜開了眼睛,黝黑的眸子深邃如海。他肩後一涼,一支針劑打了進去。

    他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沒有作出任何反抗,緩緩地倒在了何初三的懷裏。

    他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都沒有一絲一毫地怪責過何初三,都不相信何初三會對他做出任何傷害。他隻是看不懂何初三的眼神,他隻是不明白為什麽。

    徹骨的寒冷與無盡的黑暗,是這本連環畫的最後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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