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個電話,叫馮首正過來一趟。


    馮首正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說實在話,現在這個時候,要是換了別人,馮首正一定不會起床的。這兩天馮首正也很鬱悶。不過也心存僥幸。他害怕這次是來真的,不過,自己的靠山也很有能量。為了叫自己放鬆下來,馮首正吃完飯後開著車,到了文殊市的大學城找了兩個女大學生。馮首正吃了兩片萬艾可,跟兩個女大學生風流了很久才會古台,剛要睡下,肖本路的電話就打來了。


    換了別人,這個時候,馮首正是不會接聽的,可是當看到肖本路這個名字時,馮首正還是一下子爬了起來。


    馮首正的前身就是一個賣水果的。後來與肖本路相識,一路狂飆,當上了自來水公司的總經理。


    這中間的貓膩,沒人知道。


    “老板,有事嗎?”


    很久以來馮首正就這樣稱唿肖本路。


    肖本路也是老樣子,說:“你這龜孫,這次的火可不好滅。”


    馮首正當然知道這件事指的是什麽。


    說:“那該怎麽辦?惠誌忠這個老東西,就是不好擺平。”


    “什麽時候了,還想著拍平?這能怪別人嗎?拉屎不幹淨還怪馬桶了?”


    肖本路一下子把煙掐滅了,“你打算怎麽辦?”


    “我……我聽老板的……”


    “滾!誰是你老板?你這不是害我嗎?”


    “可是……”馮首正額角都冒出汗了,“事情已經發生了,自來水公司的賬目一直是個大窟窿啊……”


    “跟我說這些幹什麽?”肖本路口氣軟了下來,笑了笑,說:“首正啊,我這個人還是對你夠意思吧?要不是我,你現在還在街頭賣水果,對不對?”


    “那是,那是,老板的恩情我這一輩子都還不完。”


    “這些年你過的不錯吧?兩個孩子了,老婆也好幾個了,家裏的老祖是不是都為你高興啊?”


    馮首正看著肖本路,不知道這話的意思。


    “首正,我應該不會看錯人的,你剛才說我對你有恩,你知道就好啊,知道就好。”


    馮首正眼睛睜得很大,看著肖本路,說:“我知道……我不會牽扯到老板……”


    “首正,就這樣吧,放心走吧,我會找人經常看望你的家人。”


    馮首正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古台的清晨很美。不像有的城市空氣中有別的味道。古台的空氣是有一種青草的氣息的。


    古台縣委機關還沒上班,可是馮首正跳樓自殺的消息已經在整個機關內部傳開了。


    法醫在自來水公司的樓下進行了勘察。確定馮首正是從十二樓的辦公室跳下來的。


    肋骨全碎,心髒破裂,腦漿都流了出來……


    最先發現馮首正跳樓的是自來水公司的門衛大爺。


    早晨五點多,他聽到有東西落地的聲音,走出來一看,好像一個人墜地了。走近一看果然是個人。


    門衛大爺當過兵,知道保護現場的重要,所以現場保護很好。


    秦城在工作通氣會上,對馮首正的死因做了說明和確定。


    這次通氣會開的有些匆忙。來參加會議的都是局級,或者局級以上幹部。


    秦城匯報的時間並不長。至於死因,不用說都知道,就是感覺這次審計局會查處事情,畏罪自殺。


    會議室是安靜的。出奇的安靜、外麵的小鳥在啁啾,陽光也很燦爛的照射進來。可是會議室每個人的臉上都沒表情。


    他們在等著惠誌忠發言。


    惠誌忠想說什麽,看看張子明,卻說:“子明,你先說幾句。”


    張子明抬頭,看了一下四周,該來的都來了,肖本路也來了,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馬場在自己的斜對過也低著頭。


    這個消息很突然。這也是張子明沒有料到的。


    可是這盤棋既然已經開始了,就不可能止住,一定有勝負的。


    馮首正隻不過是個小卒,丟卒保帥,是很明顯的。對手很殘忍啊。


    張子明說:“惠書記叫我先講一下,那我就先講一下吧。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當務之急是做好善後工作,派人安撫好馮首正的家屬,這是第一點;第二點呢,是要求我們在座的各位,不要亂講一些不利於安定團結的話,不要相信一些謠言;第三點呢,我覺得很重要,這件事情應該給我們在坐的每一位同誌,敲響了警鍾,平時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心裏要清楚。事情很多,我就說這三點,至於善後的工作,我現在分一下工,是不是由馬場同誌來負責?”


    張子明看了一下馬場,又把目光投向了惠誌忠。


    惠誌忠點了一下頭。


    張子明說:“那好,惠書記點頭了,這件事情就這樣吧。”


    惠誌忠說:“剛才子明講的幾點我是完全讚同的,尤其是第三點,請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要好好想一想。接下來一定有人看熱鬧,看我惠誌忠有什麽動作,那我就在這裏說一下,免得有人猜測。審計局對自來水公司的審核要繼續,不能因為馮首正跳樓就算了,越是這樣,越要差個水落石出,免得有人說我逼死了馮首正。”


    惠誌忠這幾句話在寬大的會議室裏飄蕩,雖然天氣不冷,可是每個人人的表情似乎結冰了一般。


    迴到辦公室,張子明的心情一直很沉重。


    沉重的原因是肖本路竟然消停了,這是不正常的。按說,馮首正的死,他可以大做文章的,可是為什麽沒有動靜?


    這樣想著,張子明拿出手機來,一看開會的時候,吳萍撥打了一個電話。她不會這麽快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吧?


    撥了過去,吳萍清脆的聲音裏有一種甜膩膩的味道:“子明啊,忙什麽呢?”


    張子明說:“我不忙,哪有吳秘書長忙?”


    “那……我交給你的任務完成了?”


    張子明這才想起來她的內褲的事情。便說:“當然完成了,我親自用手洗的。”


    其實,張子明真沒怎麽洗,隻是從水裏撈了出來,晾幹了,放在了自己的衣服裏麵。


    “看來你很聽話那。”


    “你來電話不會是叫我送迴去吧?”


    “你說呢?你就給我送來吧,子明啊,明天正好是劉派派的生日啊,你來不來,我今天給劉書記提了一下,可是劉書記的意思是不要大肆張揚,不過也沒拒絕什麽。意思就是低調過一下,孩子的生日,既然過開了,哪有不過的道理,你說是不是呢?子明?”


    這倒忘記了。張子明說:“這可真是個重要的消息啊,謝謝你了。”


    “謝什麽,到時候別忘了還給我。”


    “對了,古台這邊剛剛發生了一起跳樓自殺的事情,吳秘書長沒聽說嗎?”


    “什麽事情?我倒是沒聽說。”


    張子明便簡單和她說了說。


    吳萍在電話裏說知道了,不過太多的事情也沒說,隻說,見麵談吧,子明。


    劉派派過生日,這是件大事情,正好可以修補一下劉丙辰對自己的誤解。


    這次真的要感謝吳萍了。


    可是要送什麽東西呢?這個問題,張子明很頭疼。


    現在沒時間考慮這些。馬場又進來請示馮首正的追悼會要不要給舉行,如果舉行,縣領導去不去參加。


    張子明說:“事情還沒出來,還是不要舉行了吧?惠書記在會上講得很清楚了。”


    馬場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那就好,趕緊辦吧。”


    馬場從張子明的辦公室走出來之後,就接到了肖本路的電話。


    馬場一看,趕緊走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老板,什麽吩咐?”


    肖本路說:“你現在講話方便嗎?”


    “方便,我在自己的辦公室呢。”


    “那就好,我現在想自來水公司那件事情被省報的報道了,你不覺得奇怪?”


    “老板的意思是不是說,有人故意弄出去的?”


    “哼,醉溫之意不在酒,這個人一定大有來頭,馮首正死的太冤了,這個人是想搞死我。”


    馬場說:“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搞老板呢?”


    “都有可能,馬場這樣啊,你現在先想辦法查一查,省報那邊的那個特約記者是怎麽迴事?到底是誰。這樣不久清楚了嗎?”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可是我現在忙著馮首正的事情呢,先找人打聽一下吧 ,等忙完了,我去一趟省城,我有個同學在省城開廣告公司,他跟省報的一個業務經理很熟,應該能搞清楚這件事情。”


    “好,要快,要穩。馬場,你放心,有我在古台沒人敢翻天。以後,你的擔子會很重的,注意身體啊。”


    這句話意味真什麽。馬場當然明白。


    以前,馬場是壇子鎮的鎮長,然後是鎮黨委書記,是肖本路一手提拔的。剛才的話,馬場太熟悉了,原先從鎮長升到鎮黨委書記,然後是副縣長,肖本路都會說這樣每一句:你的擔子會很重的。


    現在,肖本路又說這句話了。馬場的心裏就一陣激動。


    看來自己當縣長的日子不遠了。


    這麽想著,馬場真是可憐起馮首正來,前幾天還在一起說話呢,現在就躺在棺材了。馬場知道馮首正除了自己的原配之外,外麵還有兩個相好的,其中一個也給他生孩子了。


    這樣的倒是好對付。可是那個女人名叫曹麗麗,名字一般,可長得實在妖嬈。馬場跟她一起喝過酒的,要不是礙著馮首正的麵子,那次差點跟她那個了。現在這個女人還不知道馮首正跳樓這件事情呢。是不是該給她打個電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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