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在一個雨後初秋的傍晚吧,到處都濕濕的,才六、七點天色就顯得格外的昏暗,這樣會讓獨自走在路上的我提心吊膽。快到家了,我伸手在包裏找鑰匙。忽然看見兩個牛高馬大的男人連拖了一個女的並捂住她的嘴閃到了小區的花園裏。當時很嚇了我一跳,可因為好奇心的緣故我躲在了一排修剪得很正齊的小樹叢後麵,因此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蘇小姐,我們老總不是警告過你迴去嗎?怎麽你還在這裏?不打算要命了嗎?”一個很有磁性的聲音,他應該是笑著說的吧,聽起來不兇。

    “對,我是不要命了,那老狐狸當初明明答應我事成之後就讓我和林嶽結婚的!他為什麽反悔?為什麽!”那女的很激動,說完之後站在那冷笑,可是為什麽這個聲音那麽熟呢?林嶽?她是誰?

    “蘇小姐,我們管不了那麽多,留你一條命已算是老總開恩了,你不要得寸進尺!”依舊是那男人的聲音,他盡量壓得很低。

    “那該死的老……”那女的話還沒有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巴掌,我看著都有種疼痛感。

    “賤人!”這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陰沉得令人毛骨悚然。“你他媽給我聽著,我可沒他好說話,給你二十四小時從滾迴去!要是你不從,自然有辦法讓你消失得無影無蹤!”那男的說完便走人了,另一個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著那兩人走遠再迴頭看那女的,怎麽那麽像蘇芮呢?定睛仔細瞧,的確的她!原來她和林嶽有著那麽多的是是非非,可是林嶽他怎麽沒和我提過,莫非他不知道?她為林重辦事?什麽事呢?我心裏瞬地有種不好的預感,想想當初我來郾城之前她奇怪的言行……我到底該不該見她問她要個明確的答案呢?對了,她怎麽會找來這裏?難道她知道我住在這裏?那麽林重會這麽輕易地放棄追問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嗎?一但被發現住在這裏的我和林嶽經常接觸那我會怎麽樣呢?

    我恨不得走過去一腳踢死眼前這個無情無義、背叛朋友的殺人幫兇,低賤愛情的奴隸!雖然我並沒有從他口中得到證明,但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如親眼所見!我的感覺從不騙我!忽然覺得自己的嘴唇被牙齒咬得生痛,我很想哭,看著這個曾經和我共床玩大的好朋友、知心朋友,她不隻害了我和我的家人,也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放聲哭了,難道是她在懺悔嗎?我仍舊選擇相信她,可以嗎?

    的確,我很心痛很憤怒很挫敗,但是我很清醒,很情醒,我知道不能迴那個家,至少今夜不能!我發簡訊給程皓說今晚來接我好不好?然後我坐在那個陰暗潮濕的角落裏,看著蘇芮望著我家的燈光離開……我似乎看到了她的一滴眼淚,一直滴在半空中……;我再看天,盡管那麽漆黑,天上的烏雲還是可以看到,那麽厚,厚得那麽沉重。接下來下起了雨,郾城的初秋很涼爽,穿一件衣服會很冷,那晚我才發現的。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衣服被雨一點一滴打濕,然後浸透。再後來不知為什麽停電了,花園裏的路燈滅了,我被黑暗和豆大的雨滴吞食了,眼睛開始累了,真想就這麽一覺睡過去永遠不要醒來。小區裏靜靜的,真好。偶爾傳來一陣汽車駛進來濺起水花的聲音,我隻有在那個時候才望望那條路,到最後,我連望望都懶得動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程皓的車開進來。我從樹叢中站起來行屍走肉般走到路邊,車的燈光太刺眼,我用手擋著。車子“噶”地停在了我前邊。程皓打開車門一邊脫自己的外套一邊快步走過來將衣服裹在我身上一下抱起我塞進了車。我覺得自己全身無力,非常不舒服,所以沒和他講一句話。他也不說話專心開車。我不知道他會帶我到哪裏,隻是閉上眼睛等待。

    終於到了。我是被他強行抱進了那幢別墅的。我掙紮著說自己可以走,但他什麽話也不說徑直抱著就往樓上走去。我現在都感覺得到當時我的神經繃得有多緊,頭腦無比的清醒:碩大的客廳裏站了三、四個人,他們用誇張的眼神送我們上樓。那很丟人。不知別人會怎麽看我。

    程皓將我放在了一張米白色的大床上,瞬間床就濕了一片,他轉身出去拿了一襲水粉色絲質睡袍和一條浴巾放在床邊,然後打開磨砂窗門放好了水。“暖暖吧!你怎麽都不能生病!”說著又把我抱進洗浴間,我瞧著他急得毫無頭緒的樣子,忽然很想哭,但是我卻笑了。

    “笑什麽笑?你覺得穿成這樣很舒服嗎?你不能動了是不是?由我代勞?”他一副對我無語的表情,眼裏泛著邪邪的光。

    “不是……”我一把抓緊了領口,然後看到他的笑。

    我洗完後換上了那件睡袍,覺得那種絲綢穿在身上很舒服,像細細品著意大利式牛奶咖啡,還聞到初綻薔薇的味道,奇妙的質感。

    “許言,好了沒?”程皓在敲門。我總感覺心裏不怎麽舒服,頭也暈暈的,不想出去見他又不得不見。我開了門,他看我一副很拘束很羞澀的樣子輕輕笑出聲來,我發現他笑的時候喜歡把手放在唇邊。“笑什麽笑?”我用眼神抗議他。

    “皓哥哥,你都不餓的嗎?”聽聲音一定是那天我看到的那個叫肖揚的女孩。程皓拉了我走出去,我首先就感受到她那種火辣辣的眼光,盡管她噘著嘴看起來很幼稚。不要太在意,我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

    到了樓下,氣氛不怎麽好。在準備用餐的那會兒卻有一個六旬左右的老太婆趁程皓走開時踱過來。另一個看見她就退了一邊去。她一邊擺放餐具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位小姐好大麵子,我們程皓少爺對你可是開了例,規矩麵子放一邊不說吧,就連身子也不顧了!原本說好九點迴來用餐吧,你看,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我聽了覺得很內疚,但又很委屈,寄人籬下敢情是這般滋味?

    “張媽!說什麽呢?事情做完就退下去吧!”程皓加了一件黑色西裝外套,邊整理衣袖邊低著頭走過來。難道這麽晚了他還要出去嗎?我就那樣淡淡地看著他,一直看著,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那個張媽愣了一下穸穸碎碎地退出去了。

    “怎麽?她說了什麽嗎?”他問。我埋頭,沒有迴答,正坐了便開動了,他應該明白的,因為他笑了笑然後為我盛了湯。很難下咽啊!感覺很不好,越想越委屈越生氣,吃飯而已嘛,累得我差點掉淚。

    我放了勺子在木碗上,抬頭對他說:“要我等你嗎?”他還是笑笑說應該不用。我也笑著,起身走出了餐廳。看到他的笑,會很愜意,有種被淨化的奇效。正準備上樓呢,就發現客廳一角投來一束刺目的光,就是那張媽!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徑自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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