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事總是不如人願的,正如你剛打算要走一條幽靜舒暢的小巷,卻忽然發現那裏已經過不去了,因為有別的需要,它得改建了。

    就在我再次巧遇林嶽的那一天我看到了程皓和一個約二十二三的女孩從一家服裝店走出來,那個女孩臉上的笑容像刀子一樣刻在我心裏,疼得不能唿吸,也無法移動腳步。是啊,和程皓已經有近兩個月沒有見麵了,盡管有人按時送來粉色的薔薇,也有經常發郵件,可是為什麽我覺得那好不真實呢?我和他距離得遠了嗎?有多遠了?很遠嗎?而我還一相情願地認為隻要感覺在就好,隻要相信他說的那些空口無憑的話就好。

    林嶽冷冷的還帶著諷刺的眼神打量著我:“你不是挺能打嗎?幹嘛愣在這?”我迴頭看他那張快要三十並且冷酷無情的臉,頓時升起一陣仇恨。他的眼睛飄忽不定,臉上的表情太複雜也太讓人感到恐懼。尤其是我,很恨他,卻不了解他,也不敢輕易靠近他。“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我皺眉,很厭惡卻也冷冰冰地對他說了這句話。

    心情有點糟,一邊猜測那個女孩是誰,和程皓是什麽關係,一邊責備自己錯失了機會。我想想自己,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學生,拿什麽和這個跟他父親在黑道、白道上打拚了十多年的男人演戲,怎麽玩得轉他呢?想了很久,隻有一個辦法:除非他愛上我。這是最下策也是最安全最直接的方法。

    那天我是晚上七點多才迴家的,江塵看了看我的臉色說了些無關痛癢的安慰的話就趕迴學校去了。什麽都沒有心情做,飯是自己逼自己吃的,咽得我難受。為什麽呢?為了那場我幻想中的沒有結局的風花雪月的事?為了那個本不應該在我心中有那麽重要的人?我忘了哀傷忘了憤怒忘了自己的承諾想要踏足那片禁苑嗎?我該怎麽做呢?是要塵封了自己,還是要順其自然?恐怕天都不知道。

    後來電話響了,程皓說我們見個麵吧。我是迫不及待地跑下樓去的,但是不知為什麽裝了副清高傲慢的態度見他。我覺得他當時是一副想笑卻強忍住不笑的表情。他站在那棵梧桐樹下眼裏閃著幽幽的光:“不想見我嗎?” 不說話,見到他我就不想說話了。因為看到他對我來說不知不覺成為滿足了。

    “外麵還有些冷,不請我上樓嗎?”他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又看看我。我轉身,然後我們上了樓。“你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知道嗎?”我低頭:“那是被你氣的。”

    “你低頭做什麽呢?我氣你的?”他一聽便笑了,“可我不明白我為什麽能氣倒你,你說說看?”又想逗我說話,“程……”,才發現要叫出他的名字好難,都不知道那次是怎麽說出口的,我覺得有點難堪。

    “你叫我‘程’嗎?好肉麻!不過你選擇這麽叫的話我倒是無所謂。”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他那麽壞呢?但是說實話,我恰好喜歡這樣內斂、溫柔、氣質,還有點壞的帥氣的男孩。“我不會那麽叫你,而且,我覺得你怎麽變這樣?”我想自己應該有點生氣。

    “我變了嗎?沒有。隻是以前我們相處的時候都遇到一些不開心的事,局限了我。但是我從你眼中看出你好象並不反感你所謂的改變嘛!是不是?”他雖然裏我很遠,而我還是不想看他,有些害怕一種感覺,雖然別人也許曾經的我,渴望過那種感覺。“你看你每次都這樣!和我說說話嘛!”我一聽他孩子氣的口吻便不忍心了。“你會彈鋼琴嗎?我夢見你彈鋼琴,一個人,在黑夜裏的梧桐樹下彈鋼琴……”

    “是嗎?我忘了自己會不會了……”他停住了,看著窗外,“我這一生隻為兩個女人彈鋼琴,這是我許下的諾言,對一個曾出現在我生命中夏花一般燦爛過又香消玉殞的人……”他被刺痛了,是我的話。

    我想我知道了他的眼神為什麽看起來總是那麽憂傷,因為他有一段故事有一段悲傷,他的眼神隻是為了祭奠那個來了又走了的香魂……很失落……

    “彈鋼琴,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她教的,我說我隻為她彈,還有,她離開時說我以後要為我這一生最心愛的女孩彈一曲,她說她會很開心……”他說得平靜,可是字字足以震撼我的心。那個女孩,雖然她走了,可是她卻下了一個淒美的咒,程皓,他所愛的女孩在為聽到他的琴聲而感動時,他其實還在祭奠著另外一個人。

    他的眼神,又迴到了我夢中那個樣子。如果我知道是這個樣子,我不會那麽期待他到我夢中來,“我……”

    “不要說話,不要說話,尤其是不要和我說對不起,你保持原來的樣子就好。我想我要迴去了,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

    “程……”

    “看來你是喜歡叫我‘程’啊!那你以後就這麽叫,知道嗎?”這個人,自己打斷別人的話還這樣。可是我還是想問他。

    “我,像她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問出來的,他看著我,很久,很久……我像她?是因為這樣嗎?影子?做別人的影子?這,是最殘酷的現實。

    “不是,你不像她,像她,如果你像她的話,我不會喜歡你……她不是我愛的人……你們不一樣……”他說著忽然把我抱起來,嚇了我一大跳,“不要掙紮,我又不吃你!”我剛想叫他放下我就被他一句話壓過來。“怎麽又變輕了呢?是不是沒按時吃飯呢?如果你自己照顧不好自己,那,我來代勞吧!”

    “程皓,你很壞你知道嗎?”我把手輕輕放在他肩上,我知道他一定又在偷笑。“你不壞嗎?你騙人,你不壞嗎?”他一邊為我掖被角一邊怪怪地說。不知道他是在說什麽,我又沒有想什麽不該想的。

    “這樣就好了,我走了,好好休息!”他關了燈,然後湊在我耳邊,我努力平靜著屏住唿吸,“從你臥室裏走到下麵梧桐樹需要多少時間?敢情你是飛下來見我的麽?”然後我從他的唿吸中聽出了他的得意,要說得這麽明了嗎?我怎麽沒有想到呢?“我最近要出差,你可能很久看不到我了,你會想我,是不是?”之後我聽到他走出去輕輕關門的聲音。對,我會很想你,我決定了,盡全力地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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