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剛及笄,就進了東宮,成了太子側妃。


    十年啊。


    她十年癡情,卻換來了這個的下場,她怎麽甘心,有怎麽可能不心痛。


    沈雲溢冷然的看著她,“你最不該的,就是動了顏兒。”


    “皇上……”


    沈雲溢抬手打斷她的辯解,“鬱金香,藏紅花,還有故意撞顏兒,這些都是你唆使的,朕不是傻子,朕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佘貴妃啞然,這下她沒話說了,隻是笑著,笑著笑著就哭了。


    “臣妾陪了您十年,還不如一個在您身邊,還不到一年的君顏嗎?”


    十年啊。


    十年的青春時光,哪怕獨守空房,她也無所悔的留在這高牆之內。


    但她怎麽都沒想到,最後是這樣的結果。


    “十年,換你一條命,值得的了。”沈雲溢冷冷的說著。


    佘貴妃嗬嗬嘲諷的笑著,“皇上您不是在可憐臣妾,也不是放臣妾一條生路,您這是在懲罰臣妾,就因為臣妾想害君顏,臣妾就要用一輩子來還嗎?”


    “君顏不是半點事都沒有嗎?您為什麽要這麽懲罰臣妾,為什麽就不賜死臣妾?”


    好讓她一死,也好過出了皇宮,有家迴不得,今後連做妻做妾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這樣的她,出宮之後,她還能怎麽活著?


    那是比在皇宮裏,當一個默默無聞的太妃,還要折磨人。


    “你可以選擇死,朕也不阻攔。”但他不會賜死的。


    佘貴妃最後被迫摘掉了宮裝,還有身上的首飾,竟是一個銅板都沒有給她,隻一身粗布麻衣,就將她趕出了皇宮。


    佘家現在處在風尖浪口,又怎麽敢去幫一個廢棋。


    而她,也沒有自盡的勇氣,最後走進了花街柳巷。


    又過了十天,新皇登基後,朝局穩定。


    太上皇薨了。


    沈雲溢死了。


    他是在睡夢中死去的,麵帶安詳和解脫。


    希望下一輩子,不再擁有這兩世的記憶了。


    她值得他愛,可愛而不得,太過痛苦了。


    他不想再承受了。


    所以,臨死之前,他給自己編織了一個美夢。


    夢裏,沒有當年的帝炎,隻有他和君顏,他們相知相愛,到最後相守。


    夢裏,當年他迎娶葉不言,看中的不是血脈,而是她,她也成了他的皇後,更沒有禦王沈知寒的事。


    哪怕這是一場夢,但也圓了他一生的遺憾。


    這樣子,就夠了。


    沈雲溢的曆史,隻寫了他在位八年的政績,個人感情,一丁點都不寫。


    這是他的遺願。


    而他們尊重沈雲溢的所有選擇。


    沈知寒和君顏,兩人一人抱著一個孩子,站在了沈雲溢的陵墓前。


    沈知寒一手輕輕攬著她的肩膀,“他是我們的皇兄,他走的很開心。”


    君顏臉上的輕笑,帶著苦澀,她看著墓碑上的字,“我到現在都還想不起來,以前跟龍雲,到底是怎麽相識的。”


    沈知寒臉色微微一變,“那是,他最不想你知道的事。”


    因為對他來說,那是一輩子的黑曆史啊。


    君顏看了他一眼,深唿吸了一口氣,努力的揚唇,“如此,那就不知道了。”


    這樣的離開,興許是最好的解脫了。


    隻願來生,再不相識,既相識,不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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