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下,可能稍微會有點疼。”

    衛生間裏,季白安安靜靜坐在鏡子前,於漾手裏拿著卸妝棉,正在幫她卸妝,動作輕柔小心翼翼的幫她清理著額頭上傷口的位置。

    見她一聲不吭,眉頭卻皺成了一團,於漾問道:“是我弄疼你了嗎?”

    季白搖了搖頭,朝她笑了笑,說著:“不疼。”

    於漾下意識皺眉。

    砸了那麽大一道口子,怎麽可能會不疼,她看著都心疼。

    見她皺眉,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季白就想伸手去撫平她的眉,卻被於漾一把按住肩膀,下一秒,化妝棉輕柔的挨著傷口的位置,上麵的卸妝水碰到傷口引起一陣強烈的刺痛。

    “疼。”

    季白沒忍住就喊了出來,疼得她生理性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於漾動作輕柔的擦掉她的眼淚,輕輕地對著傷口吹了吹,溫柔地哄著她:“忍一忍,就快好了。”

    既然疼字已經沒忍住喊出了口,季白直接索性也不再裝了,直接抱著她的腰,就是開始撒嬌喊:“漾漾,疼。”

    看她撒嬌的樣子,於漾是覺得又氣又好笑,心疼的責怪說道:“現在知道疼了,當時怎麽不讓娟姐幫你處理一下?”

    季白看著她,坦誠直白的說道:“急著想去找你。”

    於漾歎了一口氣,“要是留疤了怎麽辦?”

    季白扯了扯唇,嘴角掛著一抹很淡的淺笑,輕描淡寫的說道:“要是沒有你在身邊,傷口會留疤這件事對我來說,沒有多大的意義。”

    “可是,隻要你一直在我身邊,我才要擔心會不會留疤這個問題,因為我怕有一天,你對這個傷疤,總會看膩的。”

    於漾心頭一梗,沒有說話,隻是手上動作更加輕柔,加快了清理速度,然後轉身去了臥室,從一個大箱子拿出備用藥箱,又挑了兩件她和季白平常穿的睡衣,然後才迴到衛生間。

    還好,前幾天搬家的時候,最後有一箱裝生活用品和衣服的箱子,因為季白東西實在太多了,車裏實在放不下了,就被她們留了下來。

    當時是想著過些天有空再來拿走的,沒想到現在就剛好派上用場了。

    幫季白上了藥,在她額頭上貼了一張大的防水創口貼後,浴缸裏的水也放好了,表麵浮著一層玫瑰花瓣,空氣中還漂浮著淡淡的玫瑰香。

    見季白站著不動,於漾催

    促道:“趕緊洗澡了,還傻愣著幹嘛呢!”

    下一秒,於漾就看見季白把雙手舉過頭頂,看著自己厚著臉皮說:“漾漾,幫我脫衣服。”

    於漾正準備收拾丟了一地的化妝棉,聽了這話眼皮子直跳,想也沒想直接拒絕道:“自己脫。”

    季白撇了撇嘴,可憐兮兮地說道:“可是,我受傷了。”

    於漾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直接懟她,“傷的又不是手,怎麽額頭上的傷,還影響你脫衣服了?”

    於漾說的沒錯,額頭上的傷確實是不會影響她脫衣服,但是她就是想要讓於漾幫她脫。

    於是,季白眨了眨眼,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影響。”

    於漾:“……”

    影響個鬼。

    於漾差點沒忍住就要爆粗口了。

    見她無動於衷,季白嘟著嘴,撒嬌耍賴喊道:“漾漾,疼,你幫我脫嘛!”

    於漾:“……”

    今天絕對不慣著她。

    下一秒,季白開始一邊掰著手指,一邊漫不經心說道:“你今天不接我電話,沒有迴我信息。”

    於漾:“……”心虛qaq

    這個小壞蛋,是要開始跟她算賬了嗎?

    接下來,於漾就聽見季白把自己所做的糊塗事一條一條說了出來。

    “你之前說的想要給自己放個長假,是想自己漸漸淡出我的生活,為離開我做準備。”

    “你騙我去取快遞,其實是瞞著我去見虞夢。”

    “你讓我迴季宅住,是為了想要離開我。”

    “你腦子裏長了腫塊,程俊和娟姐都知道,就隻有我被蒙在鼓裏。”

    “還有……”

    聽到還有兩個字,於漾心虛的連忙喊道:“打住。”

    季白有些疑惑又帶著玩味的眼神看著她,似乎在說自己還沒說完呢!

    於漾深唿一口氣,皮笑肉不笑的朝季白招手,“過來,我幫你脫。”

    誰讓自己之前鬼迷心竅一時之間做了這些混賬事呢!

    季白嘴角立馬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然後朝她走近。

    看著季白得逞的樣子,於漾心裏閃過不好的預感,說不定,以後有些事她不肯妥協,季白就會拿著她這些黑曆史來做威脅她的籌碼。

    哎,難搞了哦!

    ……

    淩晨一點,外麵嘈雜的雨聲停了,樓下馬路上的車流量也漸漸減少,小區裏保安亭的燈還亮著,季白洗完澡穿著於漾拿給她的棉質體恤,這會舒舒服服的窩在陽台上的吊籃裏。

    大暴雨過後,江城的夜晚格外的舒適,微風輕輕拂過臉頰,感到極度的舒適,季白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一雙大長腿不停地晃來晃去。

    於漾洗完澡出來,在臥室沒有看到季白的身影,正想喊她,就聽見陽台上傳來細微的動靜,她會心一笑,就轉身去了陽台。

    季白和她一起,整個人放鬆下來的時候,就喜歡窩在陽台上的吊籃裏,慵懶舒適的觀賞著這座城市的夜景,同樣感受著夜晚帶來的寧靜。

    於漾放輕腳步,避開陽台上有積水的地方,走到她麵前,還沒等她說話,季白朝她笑了笑,就直接往她身上一跳,雙手摟住她的脖子,腦袋就開始往她脖頸處蹭。

    於漾被她嚇了一跳,季白經常會這樣突然襲擊,還好她的身體記憶足夠強大,下意識的就伸手托住她的身體,才沒導致身形不穩而摔倒。

    看著她不老實的蹭著自己,想著自己要是剛剛沒接穩她,兩個人肯定要和地麵來一個親密的接觸了,無奈搖了搖頭,於漾懲罰性的往她屁股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嗔怪道:“胡鬧,摔倒了怎麽辦?”

    季白嘻嘻一笑,朝她脖頸處唿著熱氣,喃喃說道:“才不會摔倒的,漾漾肯定會接住我的。”

    這話聽得於漾心裏頭一陣泛酸,季白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卻對自己有著極大的信任,哪怕明知道自己在說謊,有些事隻要她沒有主動提起,她就算知道也會裝作若無其事。

    夜深了,在外麵站了一會,感覺到一絲涼意,於漾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便緊緊摟著她,小心翼翼地繞過陽台上淌水的位置,迴到了客廳。

    結果屁股剛剛挨著沙發,還沒等她鬆一口氣,季白雙手摟著她脖子就像隻小狗一樣,在她耳畔蹭來蹭去的,還不停地嘟嚷著:“漾漾,你好香啊!”

    季白貪戀的吻了吻她白皙修長的脖頸,喃喃細語說道:“是檸檬味的清香,聞著就好想咬上一口哦!”

    “………”

    這話聽得於漾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脖子上被季白加深過的月牙印,這會似乎有些隱隱作痛。

    為了防止季白一時興起又會咬她,於漾拉著她的手,把她從自己懷裏拉開一

    點距離,結果,季白撇著嘴有些不滿地看著她,最後於漾被她看得不自在了,在她嘴角輕輕碰了一下,然後滿懷歉意的問道:“小白,怪我嗎?”

    季白眨了眨眼,“怪你什麽?”

    怪自己撒謊騙她,怪她有事瞞著她,怪她想要悄悄的離開。

    於漾垂眸,捏著她圓潤的手指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神,有些喪氣的低聲說道:“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

    季白歎了一口氣,把她推到在沙發上,然後整個人往她身上一趴,迴答道:“怪,也不怪。”

    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季白輕聲說道:“我知道的,你都是為了我著想,可是漾漾,我希望你明白,如果哪一天我的生命中再也沒有你了,那麽任何的一切對我來說,就會失去它原本的意義,為了不讓你擔心和內疚,我肯定會一直好好生活,但你應該能想得到,我會過得很不好,就是如同我的靈魂被你帶走了,最後就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的空殼而已。”

    “也許別人會說我自私,可是我就是很脆弱,脆弱到一想到你會不要我了,我就難過到快要死掉。”

    “漾漾,我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你,隻要你不再離開我了,我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你也不要因為這些事情而難過自責內疚,我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而讓我們之間的感情有了隔閡。”

    聽季白說完這一長串的心裏話,於漾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的喊著她的名字,剛想要說話,嘴唇就被季白用食指抵住。

    “噓,別說話,我都知道的。”

    季白朝她笑了笑,趁她不注意把放在她唇瓣上的手抽離,然後直接對著她的唇,就吻了上去。

    季白的吻來得太突然,於漾錯愕的睜大眼睛,不過很快便情不自禁的沉淪在她的溫柔攻陷下。

    幾分鍾後,一吻畢,季白趴在於漾的胸口,手指不安分地在她胸前畫著圈圈,氣息不穩的說道:“漾漾,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們都好好的,答應我好嗎?”

    於漾麵色潮紅,抓住她在自己胸前作亂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認真地說道:“小白,我答應你。”

    答應你以後不管再發生什麽事情,除了生離死別,她一定再也不會在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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