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鬼……

    能出賣兩次物料,絕對不可能是美術置景公司的人,很顯然,除了內鬼,沒有其他可能性。

    尤戈沉默了一陣,說:“但是,目前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內鬼……所以,楊總,我覺得,我還是暫時離開廣明影視的好。”

    楊廣疊起腿來,看起來很悠閑,完全沒有著急的模樣,淡淡的說:“我的公司,沒有暫時離開一說,要麽你離開,要麽你留下,我不喜歡強迫別人,你自己決定。”

    楊廣口口聲聲不喜歡強迫別人,但是這兩條選項異常的“假民主”,分明就是逼迫尤戈留下來,如果尤戈一旦離開,那麽他就再也迴不來了。

    尤戈又陷入了沉默,說:“我的事情,已經連累到了廣明影視,還連累到了隋唐書,現在網上到處都是抵製隋唐書的,隋唐書是大家的心血,不能因為我一個人,就……”

    他說到這裏,楊廣突然“嗬嗬”笑了一聲,十分玩味的上下打量尤戈。

    “我認識的尤戈,”楊廣淡淡的說:“是一個沉穩持重,而且十分有心機的人,他做了那麽多年的牢,忍辱負重,如今終於可以重新開始,你說,他會選擇成為一個白蓮花,背著罵名離開公司,還是選擇繼續留在公司裏?”

    尤戈登時語塞,因為楊廣說中了他的心聲。

    的確,尤戈忍辱負重這麽多年,他心底裏氤氳著濃濃的仇恨,是孫昊傑毀了他。但是陰差陽錯的,尤戈又開啟了新的生活,他在這裏擁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擁有了上司、朋友,還有可以為之努力的工作。

    現在孫昊傑又出現了……

    “你甘心麽?”楊廣笑著說:“你甘心,再次進入孫昊傑的圈套麽?”

    尤戈眯了眯眼睛,楊廣了然的說:“不甘心,那就留下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來解決。”

    尤戈說:“楊總打算怎麽解決?”

    楊廣幽幽的吐出四個字:“打草驚蛇。”

    尤戈奇怪的看著楊廣,楊廣悠閑的說:“像孫昊傑這樣的,有幾個小錢,耀武揚威的人我看得多了……”

    的確,楊廣可是做過皇帝的人,像孫昊傑這樣的人,他見識的太多了,其實並不算什麽。

    楊廣又說:“酒後肇事是他做的,雖然當時有很多人指證你,沒有人敢指證孫昊傑,但的確是孫昊傑酒駕,我會讓公司發出一聲明,聲明你沒有

    酒駕肇事,當時酒駕之人另有他人,你是被栽贓陷害的,而且……我們手裏有證據。”

    尤戈皺眉說:“但我們沒有證據。”

    楊廣點頭說:“打草驚蛇,孫昊傑看到這條聲明,一定會很害怕,他如果有些本事兒,這條聲明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關鍵他是個沒本事的草包,這條聲明,足以讓他變成驚弓之鳥,寢食難安。”

    楊廣把這件事情交給容木,容木找了律師,很快用官博發出了聲明。

    廣明影視不會辭退助理總經理尤戈,尤戈的確坐過牢,但卻是被人栽贓陷害的,當年的酒駕肇事,另有其人。因為發生車禍的路段,根本沒有監控,酒駕車輛的行車記錄儀也“意外”損毀,所以當時是憑借目擊指證,指證尤戈酒後開了孫昊傑的車輛,這才發生了酒駕事故。

    公司的官博聲明,尤戈是被栽贓陷害的,當時酒駕之人,另有其人,而且這些年來,尤戈一直在收集證據,終於找到了一些證據。

    官博一發出去,微博又開始沸騰了,評論數量激增。

    評論1:栽贓?難道尤戈是無辜的?

    評論2:我看是想要洗白吧?

    評論3:這是最基本的洗白方法啊,如果有證據,拿出證據來!

    評論4:等等,細思極恐,當時酒駕的車輛,是孫昊傑的車啊,結果入獄的卻是尤戈,行車記錄儀還恰巧意外損壞了,難道……

    評論5:臥槽,不會是孫昊傑誣陷了尤戈,讓尤戈頂包入獄吧?

    評論6:我怎麽覺得很有可能,畢竟孫昊傑特別能演啊!之前還自導自演了一番呢!

    評論7:我真是陰謀論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尤戈豈不是白白坐牢了?

    評論8:假設這個陰謀論是真的,那麽尤戈現在被爆出這個醜聞,不會也是……孫昊傑幹的吧?

    評論9:天啦擼,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也太黑了吧?!

    評論10:這些都沒有證據,如果廣明影視有證據,就把證據拿出來,如果想要洗白尤戈,隻是憑借這麽一條聲明,根本不管用!

    評論11:如果尤戈真的是被冤枉的,報警啊,發聲明有什麽用?

    容木瀏覽著評論,額頭上都是汗,緊張的說:“廣子,這不行啊,就一條聲明,我們寫得再真切,還是有一大半沒人領情,都說咱們在洗白。”

    楊廣沒有接話,隻是突然說

    :“平野呢?今天沒來上班?”

    容木說:“哦,請假了,據說是去醫院了。”

    楊廣點點頭,沒有多說,隻是順著會議室的玻璃牆看出去,目光落在平野的辦公桌上。

    與此同時,孫昊傑的辦公室裏。

    男人坐在孫昊傑對麵的辦公椅上,整個人藏在暗淡的陰影之中,隻能露出他耳背上的助聽器一角。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說:“廣明影視的聲明,是什麽意思?”

    “聲明?”孫昊傑一臉浮誇,說:“什麽聲明?我看看!”

    他說著,拿出手機,聲明怎麽也有個一千字,很長一大片,但是孫昊傑隻用了五六秒,可以說是一目十行了,原因無他,他早就看過聲明,這會兒是在裝傻充愣。

    孫昊傑說:“豈有此理!廣明影視真的顛倒黑白的一把好手!這樣的聲明都發得出來,看來他們想要留住尤戈,所以打算開始洗白了!”

    男人微微欠身,他慢慢的從暗淡的陰影中露出來,暗淡從他的臉麵上退下,好像電影的慢鏡頭,一點點露出他土裏土氣的頭發,卻銳利猶如刀片的雙眼,高挺的鷹鉤鼻,緊抿的薄薄嘴唇,不同於平時的憨厚,此時已換上了一張狠戾的臉孔。

    ——平野。

    平野眯著眼睛,說:“孫總,真的是這樣麽?”

    “什麽叫真的是這樣麽?”孫昊傑笑著說:“平野,你不會不相信我吧?難道你要選擇相信那個撞死你哥哥的殺人兇手!?”

    平野的唿吸登時凝滯了一下,孫昊傑的話觸動了他的心弦,好像一根刺,狠狠砸在平野的心髒上。

    孫昊傑說:“平野,你聽我說啊,你根本不明白商圈和娛樂圈,發聲明,這都是最基本最基本的洗白方法,你不懂!真的!這些聲明,都是無關痛癢的,你看看,他們說有證據,能有什麽證據?如果有證據,警察早就來找我了,是不是?”

    孫昊傑雖然這麽說著,但他心底裏也虛得很。

    就如同楊廣說的,如果孫昊傑是個厲害的角色,他肯定不會害怕,就算幹了壞事,撞死了人,他也不會害怕,有恃無恐。然而孫昊傑並非是個厲害的人物,就是仗著家裏有些錢,胡作非為,去國外鍍了一層金,迴來說自己是海歸博士,各種營銷自己的正直和專情,但是除了他爸的那些錢,他什麽也沒有,就是一個草包!

    所以孫昊傑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他心虛,額角

    有些微微出汗,一個勁兒的說服平野,其實他最想說服的是自己。

    當年的人都收了自己的好處,絕對不會出賣自己的,如果現在翻供,他們就是做了偽證,對他們也沒有好處,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絕對沒問題的,沒問題的……

    孫昊傑繼續說:“這都是常規洗白方法,真的,你要相信我啊,發個聲明,引導一下輿論,你看著吧,接下來如果你不出手,過不了多久,互聯網都是沒有記憶的,這些愚蠢的網民肯定不會記得尤戈的汙點,繼續讓他賺大錢,你的哥哥豈不是白死了?”

    “住口!”平野怒吼一聲,嚇得孫昊傑一個激靈。

    孫昊傑咳嗽了一聲,說:“平野,我知道,你哥哥的事情,你根本沒有辦法放下,我也沒有辦法放下!雖然當年,酒後駕駛的是尤戈這個畜生,但是,那畢竟是我的車,我輕信了這個畜生,讓他開了我的車,所以我心裏也十分過意不去。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想要彌補自己的過失,我是真心想要幫助你。”

    平野眯著眼睛,說:“我最後問你一遍,酒後駕車的人……是誰?”

    “是尤戈!”孫昊傑立刻迴答,說:“真的是尤戈,我不會騙你的!我也是有良知的人,這麽多年來,就因為尤戈開了我的車,我心裏非常過意不起,才會主動找到你,對不對?如果真的是我,我找到你幹什麽?平野,現在不是咱們內訌的時候!”

    “搞死尤戈,”孫昊傑眯著眼睛說:“他撞死了你哥哥,隻是在牢裏蹲幾年,你甘心麽?你肯定不甘心!讓他身敗名裂,變成過街老鼠,這才是尤戈應有的報應,對不對?”

    “還有……”孫昊傑不斷的給平野洗腦,說:“還有那些包容尤戈的人,廣明影視,他們都是畜生!尤戈可是酒後駕車,這就是謀殺,死一萬次都不為過,你哥哥不在了,他卻混的如魚得水,重新開始,憑什麽?”

    “憑什麽……”平野的聲音沙啞低沉,幽幽的說:“憑什麽?他不會有第二次人生的,我要讓他……身敗名裂。”

    平野離開孫昊傑的公司,慢慢向楊廣的公寓走去,他沒坐車,一直是自己走路,緩緩的往前走。

    自從那天從醫院迴來,耳朵上的新助聽器再也沒有出過問題,無論是過馬路,還是別人說話,聲音都非常清晰。

    但是越清晰,平野的心髒就越亂,腦海也亂成了一團亂麻。

    廣明影視的洗白方法,真的是常規動作麽?

    平野眯著眼睛,很快走到了公寓小區門口,仰起頭來看了看高聳入雲的公寓大樓,邁開腳步,踏入了小區。

    哢嚓——

    平野打開公寓大門,就看到有人正在擺碗筷,而那個人,正是撞死他哥哥的殺人兇手——尤戈!

    尤戈看到平野迴來,打了聲招唿,說:“正好,可以吃飯了。聽說你今天去醫院了,是生病了麽?”

    平野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說:“沒、沒什麽,就是有點頭疼。”

    尤戈說:“這幾天我的事情鬧得大家人心惶惶,真的非常抱歉。”

    “別這麽說,”平野心裏一片冷漠,麵上卻憨憨的一笑,說:“我們都相信你,你一定要對自己有信心啊。”

    “是嗎?”尤戈淡淡的說。

    正說話間,小包子楊兼噠噠噠的從廚房裏跑出來,手裏抓著一把筷子,說:“平鍋鍋迴來了!吃飯啦!爸爸,吃飯啦——”

    楊廣這才從房間裏走出來,大家坐在餐桌邊,平野看了看尤戈,說:“今天……尤總怎麽留下來吃飯了?”

    楊廣平靜的說:“尤荊川不是被他爸帶迴家去了麽,尤戈一個人在家裏,做飯也不方便,就讓他過來吃了。”

    尤戈點點頭,說:“打擾各位了。”

    平野趕緊搖手,說:“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平野眯著眼睛,低頭盯著碗裏的米飯,好像在數米粒一樣,筷子夾起米飯,但是始終沒有往嘴裏放,有些心不在焉。

    小包子楊兼奶聲奶氣的說:“平鍋鍋,是兼兼蒸的米飯不好吃嗎?”

    平野說:“不是不是,我在想事情,真是對不起。”

    小包子善解人意的說:“平鍋鍋,你在想神馬事情鴨?”

    平野沉吟了一下,說:“其實……我在想公司的事情。尤總那件事情,我看網上的輿論似乎不怎麽好,所以想問問,尤總難道真的……”

    尤戈淡淡的說:“你是指坐牢的事情吧?”

    尤戈完全沒有隱藏的意思,很平靜的說:“沒錯,是真的,我坐過牢,很多年……”

    平野眯了眯眼睛,說:“不好意思啊尤總,突然提起這個事情。”

    “沒關係,”尤戈說:“你們都有權利知道,畢竟咱們在一個公司上班,而且……我當你們是夥伴。”

    夥伴?

    平

    野差點冷笑出聲,撞死我哥哥的夥伴?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這樣的夥伴?

    不過平野留了一個心眼,試探的說:“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我看公司發了聲明,尤總是無辜的?”

    楊廣看了一眼平野,夾了一隻雞腿放在小包子的碗裏,讓他繼續吃飯,自己則是淡淡的說:“平野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什麽人?”平野立刻發問。

    楊廣一字一頓的說出了三個字:“孫昊傑。”

    “孫昊傑?”平野眼眸微微轉動,說:“就是那個,之前自導自演,蹭咱們公司熱度的那個富二代?”

    “對,就是他。”

    “這……”平野說:“可是我看新聞,說是尤總開了孫昊傑的車,孫昊傑當時根本沒有在場,還有人能證明他不在場。”

    尤戈笑了笑,他的笑容十分諷刺,說:“當時的地段沒有監控,我醒過來,已經百口莫辯。”

    平野說:“可是……”

    容木說:“這有什麽可是的,平野我們也不瞞你了,你想想看,如果孫昊傑是個好鳥,我們幹什麽不和他合作影視項目?那可是保守估計20個億的影視項目啊,沒準能夠達到50億。現在的影視,票房能有2個億,就能賺得盆滿缽滿,我們放著20個億的錢不賺,為的是什麽?”

    容木一拍手,說:“之前因為提前不知道投資是孫昊傑這個敗類,我們見了麵才知道的,果斷拒絕了他,這樣的人渣,就算投資的項目再賺錢,我們也不能賺這樣的黑心錢,你說對不對?”

    平野陷入了沉思,眯著眼睛,盯著碗裏的米粒。20個億的項目,廣明影視放棄了這樣一個之術可熱的影視,一般人可能放棄麽?

    難道……

    容木說的是真的?

    平野心事重重,沒吃兩口就放下了碗筷,小包子楊兼說:“鍋鍋?你沒事吧?”

    平野搖搖頭,說:“沒事,可能因為感冒,沒什麽胃口。”

    小包子甜甜的說:“那一會讓兼兼給鍋鍋送一杯熱牛奶,喝了牛奶早點睡覺覺!明天就好啦!”

    平野點點頭,說:“謝謝。”說完,離開客廳,進了自己書房。

    容木奇怪的說:“平野怎麽了?看起來情緒不對啊?是不是這兩天太累了?”

    楊廣沒說話,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平野,隨即收迴目光,落在小

    包子楊兼身上。

    楊兼正在啃大雞腿子,啃著啃著,就感覺有一道幽幽的視線刺過來,抬起頭來,仰著蹭的油花花的小臉盤子看著楊廣,眨巴了兩下大眼睛。

    楊廣幽幽的說:“熱牛奶。”

    楊兼無奈的歎口氣,說:“好好好,一會兒兼兼也給爸爸送一杯熱牛奶!”

    楊廣反駁:“兩杯。”

    “爸爸……”楊兼狐疑的說:“爸爸喝的了兩杯麽?不可以浪費哦!”

    楊廣麵色冷酷,語氣卻頗為自豪的說:“別說是兩杯,五杯都喝的了。”

    容木終於有吐槽楊廣的時候了,說:“幼稚!”

    嘟嘟嘟——

    嘟嘟!

    嘟嘟嘟……

    尤戈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尤戈皺了皺眉,這幾天總是有陌生號碼打來,無一例外,都是慰問尤戈全家的,恨不能連尤戈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挖出來。

    容木皺眉說:“又是陌生電話?你別接。”

    他說著,給尤戈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對方卻孜孜不倦,鍥而不舍,又一次打來了電話,不停的撥號。

    容木說:“嘿!這人怎麽這麽煩呢?不行,接起來,我來罵他!”

    顧森野比較穩重,說:“算了,拉黑吧,不要再惹事端,現在網上都在關注著尤戈的一舉一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容木一想,也對,就說:“男神說的都是對的,那你拉黑吧。”

    尤戈把電話號碼拉黑,果然,對方打不進來了。

    但是……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楊廣的手機竟然又響了起來,定眼一看,陌生號碼,有些眼熟,不就是剛才一直撥打尤戈電話的那個號碼麽?

    楊廣看了一眼好號碼,最終把電話接起來。

    “喂……”

    他剛發出一個單音,對方已經炮仗一樣,劈裏啪啦的爆炸了。

    “臥槽!你大爺終於接電話了!我心裏真是無數匹草泥馬在狂奔啊,你們到底鬧哪樣,接電話!!”

    其他人聽不清楚電話的聲音,但是隱約聽見“臥槽”“草你媽”等等,還

    以為是黑子又來罵人了。

    容木說:“廣子,別理他,掛斷!”

    楊廣挑了挑眉,卻說:“草泥馬是什麽?”

    小包子楊兼咬著大雞腿,嘟著嘴巴說:“爸爸你真笨,草泥馬就是羊駝鴨!兼兼在電視上看到過,聽說動物園裏有,但是兼兼沒去過動物園。”

    楊兼說著,還挺可憐,嘟了嘟嘴巴,似乎很想去動物園的樣子。

    楊廣似乎找到了重點,說:“等事情解決,爸爸帶你去動物園。”

    “哇——”小包子楊兼舉起手中咬了一半的大雞腿,說:“真噠?爸爸太好啦!最喜歡爸爸啦!兼兼要給爸爸加雞腿!”

    說著,小油手抓著咬剩下的雞腿,就放在了楊廣的碗裏,吧唧一聲還放在了米飯碗裏,大雞腿上粘的都是米飯粒子。

    楊廣有些無奈,卻笑了笑,畢竟兒子最喜歡吃大雞腿了,雖然咬了一半,但是看得出來,兒子把最寶貴的東西讓給了自己,作為一個老父親,怎麽能不高興呢?

    “喂!喂喂喂!”電話裏的人又開始大聲叫嚷:“你們這些沒良心的,還吃雞腿!?我現在在喝西北風啊!”

    楊廣這才淡淡的說:“是尤荊川。”

    “少爺?”尤戈一驚,沒想到那陌生號碼竟然是尤荊川。

    楊廣按了外放,尤荊川的聲音果然出現了:“尤戈你翅膀硬了!?做了上司就敢掛我電話了!?我給你打了三個,你還拉黑我了是不是?!”

    “少爺,其實……”尤戈想要解釋一番,但是尤荊川不講理是出了名的,根本不讓他解釋,說:“老子辛辛苦苦逃家,你們吃雞腿,還掛我電話,拉黑我,老子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了!”

    楊廣倒是很鎮定,說:“說重點,你用的是陌生號碼,而且一直打電話,沒有發短信……應該是公用電話亭吧。”

    “電話亭?!”容木震驚說:“現在還有人用電話亭?尤荊川你可以啊,這麽機智,在哪裏找到還能用的電話亭啊?”

    尤荊川說:“我也真是為我的機智點讚!別說廢話了,我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反正趁著我爸去公司開會,逃家出來了,這荒郊野嶺的,我不認識路啊,身上就帶了這麽幾個鋼鏰,全都投在電話亭裏了,你們快來接我!”

    尤荊川說了幾個地標,幸虧尤戈知道尤總的別墅地址,應該就在別墅附近,那裏的確是荒郊野嶺,如果沒有私家車,根本沒有公交車

    會到,想要走出去,就要徒步走三公裏……

    大黑天的,楊廣等人放下碗筷,出門去接尤荊川。

    到了地方,還在下雨,四周黑漆漆的,尤荊川穿著大背心大褲衩子,還有人字拖,毫無形象的坐在電話亭裏麵避雨。

    尤戈趕緊撐著傘下了車,跑過去說:“少爺,快上車,外麵雨下的有些大。”

    尤荊川上了車,剛要破口大罵他們不接自己電話,小包子楊兼捧出一樣東西,小肉手捧到尤荊川麵前,說:“鍋鍋!餓了吧,吃飯飯!還有鍋鍋最喜歡的咖啡!”

    尤荊川:“……”

    尤荊川的脾氣,都隨著一份香噴噴的便當煙消雲散了,立刻拆開便當,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米飯粒子粘在臉上都沒發現。

    尤戈說:“少爺,您怎麽跑出來了?尤總如果找不到少爺,一定會著急的。”

    尤荊川說:“嗨,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離家出走了,我給他留了字條,快開車快開車,要是他迴來我就逃不掉了。”

    顧森野有些無奈,不過還是踩下油門,把車開走,往楊廣的公寓而去。

    尤荊川吃著飯,突然抹了抹嘴巴,尤戈還以為他噎著了,趕緊把咖啡拿來,說:“少爺,慢點吃。”

    尤荊川不耐煩的揮手,說:“別搗亂,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容木說:“什麽問題?”

    尤荊川說:“你們想想看啊,咱們的物料丟了兩次,第一次是巧合,這第二次總不能是人家美術置景公司幹的吧?我總覺得,不是巧合,是不是有人在後背搞咱們?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咱們公司內部的人,不然怎麽拿到的物料?估計是……”

    楊廣平靜的說:“內鬼。”

    尤荊川拍手說:“對,內鬼!咱們公司是不是有內鬼?”

    尤戈笑了笑,說:“少爺,吃飯吧,您都能想到的問題,楊總早就想到了。”

    “哦,這樣啊……”尤荊川放下心來,原來他們早就猜到有內鬼了,那自己就能放心了……

    “不對!”尤荊川突然琢磨過味兒來,說:“尤戈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我都能想到的問題,楊總早就想到了?你的意思是我沒楊廣聰明了?”

    尤戈沒說話,岔開話題說:“少爺,還是喝口咖啡吧,今天的雞腿挺鹹的。”

    “喝什麽喝!”尤荊川說:“不喝!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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