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孫白心中聽得火熱,興奮之中,又有三分迷茫:“老師,我能行麽?”


    “怎麽不可以?”


    荀沐給便宜徒弟打氣:“接下來一段時間,你的實力,將迎來一個迅猛的爆發期,足夠鎮住場子……所以,放心大膽地去做吧!”


    他這般做,也有自己的考慮。


    畢竟。


    推演功法,需要大量的人實驗,還有什麽,比在幕後掌控一個城池,來得更加方便呢?


    “好,老師,我聽您的!”


    孫白深吸口氣,神色凝肅地答應下來。


    “嗯,很好!”


    荀沐給他出謀劃策:“你現在第一步,是搜集青山城的底蘊。當然,自己去搜集,不但費時費力,效率還低,不如吃現成的。”


    “吃現成的?”


    孫白狐疑。


    “不錯,就是吃現成的!”


    荀沐笑笑:“你還記得,那個楚家的楚南嗎?要我說,你去收服了他,就能直接跨出一大步!”


    “我?收服楚南?”


    孫白指著自己,嘴巴張大得能塞進去一隻癩蛤蟆:“老師,您不是在開玩笑吧?楚家可是青山城的大戶,底蘊深厚!楚南更是楚家的大公子,將來的下一任家主,我怎麽可能收服得了他?”


    “嗬嗬,楚家是青山城的大戶不假,可你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青山城,現在……沒了啊!”


    荀沐剖析道:“俗話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失去了青山城這個大本營,所謂的楚家,就不過是資源多了一點,高手多了一點而已……”


    “老師,您摸著良心說,這是一點麽?”


    孫白翻了個白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收服楚家,就像是蛇吞象,哪怕不被噎死,也會被反客為主,鳩占鵲巢……”


    若非荀沐一貫靠譜,他都要懷疑,老師是不是在坑自己了!


    “咳咳,小白,你放心……按照我的計算,若是你手段足夠,你說的情況就不太可能發生。”


    荀沐分析道:“一個勢力的底蘊,歸根結底還在於人,楚家的大本營在青山城,你的大本營在青石村,將楚家帶到青石村,還怕消化不了他們?”


    “再說,你又不是全盤接收楚家。”


    “要知道:之前‘夢靨之王’、‘破敗之王’進城,楚家的人怕是因此死了一半……完整的楚家你吞不下,但損失了一大半底蘊的,就不一定了……此時,正是一個好機會!”


    “這……”


    孫白仔細思考了一下,發現還真是如此。


    但——


    他小門小戶出身,野心不夠,還在遲疑是否邁出這一步。


    見便宜徒弟還在猶豫……


    荀沐果斷又加了把火:“小白啊,你心態沒有擺正……你將來,可是要成為一城之主的人,怎麽能如此優柔寡斷,沒有魄力?”


    “老師,我……”


    孫白臉一紅,被刺激之下,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做了!”


    他一咬牙,開始真正思考吞並楚家的可能性:“我出身不高,要想讓楚家人心服口服地被吞並,需要徐徐圖之。”


    “首先,就在於建立威望。這一點,我可以借助您那‘分身’的虎皮,狐假虎威,讓他們忌憚;另外,還有狩獵‘夢靨之王’的事跡……”


    “然後,無非就是恩威並施,一手胡羅卜,一手大棒……”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武力。我現在實力不足,楚家就算再落魄,也不缺乏煉氣境,我一個煉氣一重,怕是很難鎮得住場子!”


    “不錯,你有這個思路,就很好。”


    荀沐笑道:“至於,武力的問題,這個你不用擔心……必要之時,我可以幫你鎮壓反噬,讓你動用詭器‘暮雲遮’……等一兩月後,你說不得就真正突破煉神境了,到時,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嗯嗯。”


    孫白答應著,迴頭一盤算,發現:最後一塊短板補齊後,吞並吸收楚家,似乎還真的有了可行性。


    頓時。


    他不由心中一陣激動。


    “千裏之行,始於足下。”


    荀沐鼓勵道:“小白,去吧,收服楚家,這將是你成為城主的第一步……正好,你之前賣過楚南一個人情,有這情分,開局就容易多了!”


    “好!”


    孫白答應著,深吸口氣,腳尖一點,向西城門掠去。


    夜色下。


    他身影單薄而堅定,少有人知道,將來一代傳奇人物的崛起,就是從此時開始。


    ……


    當晚。


    孫白鼓動楚南一行,一同闖過重重詭異封鎖,離開青山城。


    ……


    次日。


    孫白一行來到青河村,以詭器‘空晶霧’裝上青河村眾人,繼續趕路。


    接下來,青柳村、青玉村皆是如此。


    ……


    十月十五日。


    孫白帶領楚白一行,還有青河村、青柳村、青玉村數百幸存者,返迴青石村。


    自此。


    青石村有人口、有資源、有武力,開始了開荒大業,飛速發展。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


    黑澤城。


    城中心,一家老字號的酒館。


    酒館內,眾人喝酒吃肉,搖頭歎氣,竊竊私語。


    曆來,這種酒樓茶肆之地,匯聚市井走販各色人等,是為消息靈通之所在。


    此時。


    就隻聽:


    “民生多艱哪!”


    一人歎息:“自從那李易休養好傷勢迴返,一舉擊殺垂危的前城主‘宇文述’,搶奪走了鎮城秘寶:‘滅絕之槍’……咱們黑澤城,就開始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了!”


    “誰說不是呢?”


    另一人附和讚同:“那李易是煉神境,自封城主也就罷了,可過分的是:頒布下那般荒唐的三道法令!”


    “什麽法令?說來聽聽!”


    一個行走各城的大漢鏢師,饒有興趣地問道。


    “喲,你不是咱黑澤城的人吧?”


    有人搖頭:


    “聽好了!”


    “第一令,每月隨機抽取一百對童男童女,在血月之夜後的次日,獻祭上供。”


    “第二令,任何人不得前往烏江江畔,若有違抗者,淩遲處死,父、母、妻三族盡數誅滅。”


    “第三令,追討曾前往烏江畔,並活著返迴的兩人,一曰:江楓,一曰:楚紅,發現兩人行蹤者,賞‘詭石’萬錢,並錄入城主府,全族終身免稅。”


    “這……”


    那鏢師聽傻眼了:“真是怪哉,我韓某人行走各城,也算見多識廣,但,卻從未聽聞這般荒唐的法令……就沒人抗議麽?”


    “嘿嘿,怎麽沒有?”


    有人冷笑:“凡是抗議的,都被那‘瘋城主’眾目睽睽下給吃了……就連城中曾經的大戶:趙家,都因為趙家主建言了一句,滿門被吞吃!”


    “等等,吃?”


    那鏢師一愣。


    “沒錯,就是吃了!”


    一個戴鬥篷的黑衣人語氣陰森:“相傳,咱們那位‘瘋城主’,可不是人,而是一頭詭異呢!”


    “我也聽說了。”


    一人神神秘秘道:“據說,那‘瘋城主’李易,當初被林家追殺,就是落進烏江,得了機緣,才突破‘煉神境’……但,也變成了半人半詭異的瘋癲存在!”


    “難怪!”


    有人恍然大悟:“我怎麽說,‘瘋城主’要封鎖烏江畔,並追殺江楓、楚紅那兩人呢!肯定是怕其它人得了機緣,突破煉神境,從而威脅到他!”


    “哼哼!”


    一個公子哥冷笑:“那‘瘋城主’不讓去,卻偏偏有人去……據我所知,就有不少煉氣三重巔峰的武者,去撞機緣了!”


    “這……”


    那個大漢鏢師聽得一頭霧水:“諸位當眾說這些,就不怕被那‘瘋城主’的耳目得知,引火上身麽?”


    “嘿嘿!”


    那公子笑道:“都說是‘瘋城主’了,自然行瘋癲之事……我就知道:曾有一個人去告密邀功,結果,你們猜怎麽著?那人自己,反被‘瘋城主’給吃了!”


    “我也聽說了!”


    另一人接話:“在第二天,那家被舉報的人,也被‘瘋城主’給滿門吞吃了……不過,從那以後,除非是身負血海深仇,想要同歸於盡的,別人都不敢去舉報了!”


    這時。


    啪!


    一個喝得有些暈暈乎乎的儒生,忽然拍案而起:“可恨哪!今日就是十月十六,血祭之日,又一百對童男童女將要枉死……誰和老夫一起,去誅殺了那殘暴的‘瘋城主’?”


    嘩!


    酒館內頓時一靜。


    眾人麵上五顏六色,左顧右盼,卻皆是默不作聲。


    人都是很現實的,讓他們坐在這裏,嘴炮一頓,甚至,罵一罵那‘瘋城主’李易,這都不是問題。


    但——


    去找一個煉神境拚命?


    抱歉,他們沒活夠,還不想死。


    “咳咳!”


    一個公子哥咳嗽了兩聲:“在下今日還有要事,就不多留,告辭了!”


    他說著,放下酒錢,飛快溜走了。


    另有數人,似也是覺得不好意思,紛紛結賬走人。


    這讓酒館老板看得臉色一變。


    此時。


    那儒生還想再說什麽。


    “書生,勿談國事!”


    酒館老板指著牆上的貼字,打斷了對方的話,還給小二使了個眼色。


    “來了,客人,給您添酒!”


    小二會意,立刻抱上來一壇沒有摻水的烈酒,給儒生滿上。


    “好香,好、好酒!”


    儒生被吸引,頓時忘了說話,顧自喝上一碗。


    旋即。


    砰!


    他一下趴倒在桌上。


    然後。


    酒館之中,仿佛解除了尷尬,再次恢複喧囂。


    角落。


    一個黑衣鬥篷人望著這一切,微微搖了搖頭,卻並沒說話。


    直到將近午時,血祭即將開始。


    他放下酒錢,騰地一下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


    午時三刻。


    烈陽當空,一圈圈金色的光影投落,照在巨大的白玉平台上。


    平台之上,是一百對童男童女,他們被五花大綁,口中塞著裹布,嗚咽有聲。


    下方,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們情緒各異:或仇恨;或畏懼;或愧疚;或幸災樂禍……不一而足。


    轟!


    一道人影從天空飛來,一下撞入地麵。


    是‘瘋城主’:李易。


    唿啦啦!


    灰塵散去。


    隻見:


    那李易,雙目猩紅,嘴角流淌著粘液,衣服破破爛爛,可以看出其中的眼珠、觸手、膿包。


    這一副儼然乞丐的模樣,下方眾人卻無一人敢笑,皆是噤若寒蟬。


    “一百童男童女?很好,吸溜!”


    李易抽搐嘴角,如同變態般抖動著身子,一邊前進,一邊掃視下方。


    目光所及。


    所有人紛紛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桀桀!”


    他怪笑著,忽地雙手張開。


    啪!


    本就破爛的衣衫炸裂。


    嘩啦啦!


    一條條長著眼珠、舌頭、膿包的觸手探出,如同蟒蛇般漫天飛舞,飆射向那一個個童男童女,紮入他們的身體。


    嘎吱吱!


    一陣牙酸的聲音響起。


    那像是咀嚼,又像是碾磨血肉,聽著隻讓人頭皮發麻!


    “嗚嗚!”


    下方,突然有低低的啜泣聲響起,那是一個台上童男童女的母親。


    “吵什麽?煩!不讓人家好好吃飯……吸溜!”


    李易吸了一下嘴,目光逼視過去。


    唿!


    一根觸手如鞭子般探出,向那母親紮去。


    可就在下一刻——


    異變突生。


    啪!


    那觸手莫名其妙地斷了,掉落在地,如同小蛇般不斷簌簌抖動。


    並且。


    它上麵,一抹灰白在飛快渲染,所過之處,盡數消融成膿水。


    “怎麽迴……”


    李易話還沒說完,旋即,感受到了不對。


    他低頭看向自身。


    隻見:


    自己那被汙染變異的身體,如同得了白化病一般,長滿了一塊塊灰白色的斑塊。


    滴答!滴答!


    那灰白色籠罩之處,身軀在如同蠟像般消融,化作一滴滴膿水滴落。


    “哈哈,‘瘋城主’李易,你報應到了!”


    下方,一個鬥篷黑衣人躥出,大笑出聲:“諸位,‘瘋城主’已中了‘腐屍之毒’,還不速速出來,更待何時?”


    隨著他話音落下……


    嗖嗖嗖!


    一道道黑影躥出。


    看他們速度氣息,竟是都有著煉氣境的實力。


    ……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不知道啊!”


    “不關咱們這些小人物的事,快走!”


    普通人不明就裏,疑惑地看著這一幕,叫嚷著紛紛退開。


    ……


    “大家不用怕!”


    最先出現的鬥篷黑衣人身軀一震,鬥篷翻飛,麵容暴露出來:“我是吳家吳剛,深感‘瘋城主’李易之殘暴,願為民除害,除此惡僚!”


    “周家周深!”


    “白家白餘!”


    “鄭家鄭和!”


    ……


    “我等黑澤城四大家族,深感‘瘋城主’李易之殘暴,願為民除害,除此惡僚!”


    ……


    這數十黑衣人揭開鬥篷,齊聲喝道,聲震四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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