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水流離的國度。

    方圓幾百裏水漫大地,寸草不生,人煙稀少,民不聊生,哀怨連天。

    傲立在水流宮之上的年幼王者眺望著他的子民們,眼神卻是篤定堅強的,他發誓一定會將這個局勢改變。

    於是開宮門,派援兵。讓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全都入住王宮,安撫他們受了驚嚇的心靈,並告知他們暫時什麽也不用做,王宮會派遣精兵整頓土地,重建家園,那樣以後他們再迴去繼續生活。對於這一做法曾遭到了水流國四大長老的反對,他們堅持認為水流宮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不得讓尋常百姓入住。

    水流黎淡淡道:“他們不是尋常的百姓,他們是我的子民。”

    在肚中反複咀嚼的話語剛到嘴邊就被那不怒自威的王者逼了迴去,那年輕卻是絕代的王者啊,他此刻就是水流國的神。

    不出幾日,水流國的精兵們就將田地山林的水排出,扶起倒塌的房子,加固了籬笆和圍牆,一切似乎又都好起來了,應該是煥然一新。雖然這場戰爭達到的是摧毀性的傷害,但是那性格堅毅頑強的王者如神一般的指點讓水流國起死迴生。

    百姓們走出王宮,在氣勢磅礴的宮門前,沿著那條通往家的路跪成一條長龍,蜿蜒曲折,生氣非凡。

    十二歲的水流黎牽著年僅八歲的妹妹,微笑著朝他們揮手。

    那時,水流歆的長相和他的王兄如出一轍,小小年紀就出落的精致完美,粉雕玉琢可愛至極。她不諳世事的眼裏充滿了對王兄的依賴:“王兄王兄,你現在可以陪歆上山玩耍了吧?這兩天真的好悶哦!”

    麵對自己漂亮可愛,雖有些任性的妹妹,他無法拒絕,況且這些天為了忙國家的事確實好久沒有陪伴她了。亂水流離這場大災難,不隻是使尋常百姓家庭失去了親人,他也失去了最愛的父王,留下了唯一的妹妹——他唯一的親人。下意識地握緊了那隻粉白的小手,他暗暗發誓,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純澈的眼裏是不屬於那個年齡的堅毅,但那是屬於他的命運。

    抑水神草的威力當真不能小看,甚至連這座最靠近水流宮的幼岷山也被摧毀的差不多了,這座山以生產竹子和草藥聞名,是水流國的一塊寶地,而這裏也是水流黎和水流歆最愛玩耍的地方。

    天微微亮,山中的天空裏雲層深厚,陽光還未穿透,隻在上麵徘徊盤旋著,發出淡淡的光。山中的積水已經排出,隻是那曾經茂盛的竹林大多是殘敗的,不遠處的一片新土地上卻新種上了許多竹子,這裏的土壤很是肥沃,相信很快就可以茁壯成長了。兩抹如雪的純白飄然而至,少年的手緊緊地握著小女孩的手,小心翼翼地帶領著她,百般嗬護也不過如此了。

    “王兄,我們在這休息一會吧。”小女孩好像有些累了,粉嘟嘟的小嘴微微撅起,“歆好累呢。”

    “好。”少年也順勢坐了下來,不過又馬上立了起來,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對了,我得去找一種草藥,歆先乖乖地坐在這裏,哪裏也不要去哦。”

    “好啊!”女孩甜甜地笑了,“那你要快點迴來呀。”

    少年撫摸了一下女孩的頭發,迅速地離開了。他要尋找的是一種治療水流歆的草藥,從小她的身體都不好,可能是因為懷著她的母親病重落下的病根,所以歆的脾氣一直不是很好,現在他最大的願望是治好歆的疾病,可是這個病很難醫治,就連禦醫都無能為力,於是目前她還隻能長期靠藥膳緩解。最近他在翻閱國庫的藏書時,發現一種叫做玄靈草的奇藥能夠根治體弱多病,並且可以增加抵抗能力,強身健體。而至於這種草,多藏於山崖之邊,難以采摘,並且喜陰,在陽光出現之前存在。

    今天之行也隻是來碰碰運氣的,那種奇藥怕是難得的。

    繞了半天,他來到了山崖邊,光禿禿的地麵讓他一陣沮喪,這裏什麽時候竟然寸草不生了,一抹憂傷浮上了那張精致絕倫的臉龐。望著霧蒙蒙的前方,他恍惚了。

    就那樣站著,神遊了。

    想起了一個月前的廝殺,一個月前的兵荒馬亂,一個月前的亂水流離。這一切他都明白,他都能接受,除了失去父王……那可恨的中原最高統治者,奪走了他的父王,最終還利用一株無辜的神草摧毀了他的國家。

    這個仇,這種恨,他記住了。

    無憂無慮的生活從來都不曾存在。

    青絲飛揚,遮住了他的眼睛,應該有什麽在那裏發生了變化吧,但是他的眼神依然是那般清澈幹淨。

    可是,一切為何來得那般猝不及防?

    “啊!”一個痛苦的叫喊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同時也劃傷了他的心。

    當他感到水流歆的身邊時,一個詭異至極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他想靠近卻一次一次地被那綠色的光屏彈了出來。

    隻見一株長相獨特的草搖擺著身姿,落在水流歆的身上。通體碧綠,枝葉繁多,卻呈修長狀,每一片葉子都是水潤豐盈的,咋看奇怪,其實它是很美麗的。

    可是為什麽它會攻擊水流歆?

    水流黎此時也不再輕舉妄動了,他慢慢地靠近,然後留在了最接近它的地方,細細地端詳著。

    殊不知,他的妹妹已經死了。

    毫無聲息地死去了。

    過了好久好久,那綠色的光屏越來越弱,終於消失了。水流黎抓住機會立即衝上去,扶起躺在地上的水流歆,感覺到了她的異樣,他忙不可跌地喊道:“歆,你醒醒!睜開眼睛啊!”

    他真的無法相信剛剛還是活蹦亂跳笑容可人的女孩,此時就已經失去唿吸,離奇地死亡了。

    歆……他的淚水難以抑製地掉落,砸在地上,砸在了女孩的身上,砸在了那棵還在身邊的草上……

    那株會動的草在他的身邊繞來繞去,久久不肯離開。

    而水流黎就那樣抱著妹妹的屍體,淚水宛若斷了線的珍珠,一直一直墜落,觸目驚心。

    可是無論他流多少眼淚,她都不會再睜開眼睛了,就像父王那樣……

    這時,那株草跳到了他的手上,搖搖晃晃,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跳躍著,好像是想告訴他什麽。

    水流黎這時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它的身上,會是這株草害死歆麽?可是如果它會害死歆,為何不連他一起害死呢?況且剛剛那綠色的屏障似乎是在保護她,可是歆到底是怎麽死的?他又該怎麽救她?

    她不能死……不能……

    就這樣,他抱著那具逐漸冰冷的身體,不斷地用自己的真氣維持著她的體溫,一直一直呆到天黑。奇怪的是那株草也一直在身邊,不願離開。

    “難道,你能救她?”水流黎仿佛忽然重生,雙眼如星子般閃亮。

    那株草竟點頭了。

    他震驚極了,一向冷靜的他此時卻混亂不堪。不行,他搖頭,努力思考,努力把事情搞清楚。

    直到他再次望向它,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直直地注視著那株草——美麗神奇的草,他的目光呆滯了……

    “難道,你就是抑水神草?”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發出聲音的,他也不知道那株草是怎麽點頭的……不曾想到這人人尋找的抑水神草竟然還在水流國,還會這樣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但現在他最在乎的還是他的妹妹。

    “怎麽救?”他問道,一直冰涼清爽的手心竟然冒出細細的汗來,隻聽說抑水神草擁有強大的攻擊與摧毀能力,製造亂水流離之神力,也能治療百病,但是從未聽說它可以讓人起死迴生。

    除非,犧牲它自己……

    但是,他卻矛盾了……猶豫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不是麽?救歆才是最關鍵的……可是……

    對於抑水神草,他本該懷有恨意的不是麽?是它摧毀了他的國家,害死了那麽多的人……還是不行,他甩甩頭,用這些話來自欺欺人根本也沒有奏效,他根本就明白那是控製它的昊映炎贇的錯,它隻是一株被擺布的小草而已。

    即使如此,如今自由的它也是有生命的和靈性的……

    他是想救歆,可是如果是用它的命來換歆的,他會愧疚不安的。

    就在他糾結地掙紮中,那株草轉了個圈,化作一粒通體碧綠的種子,直入水流歆的身體。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數,甚至不知道動彈了。

    白色的聖袍飛舞著,懷中的人兒通體泛綠,雪白的肌膚中遊走著是碧綠的液體,可怖至極。

    但是不過一會,那雙美麗的眼睛就睜開了。水流歆一睜開眼睛就立即撲入他的懷中,直唿:“王兄,王兄……”

    “歆不怕,我在呢。”水流黎的臉上依然殘留著驚魂未定的神情,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人能起死迴生,還是他最親的妹妹,但是同時伴隨著開心,感激……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百感交集?但是為了安撫此時似乎更加驚恐的妹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那雙帶著淚水的眼睛通透幹淨,梨花帶雨的臉龐顯得女孩仿佛一朵清新的百合花。“歆看見王兄這麽久還不迴來,就順著路往前走,然後看見一個東西在草叢中發光,就想過去看看,然後我就伸手去摸那個長的很奇特的小草,然後就很疼……”

    水流黎心下明白了幾分,想必是抑水神草的力量傷害了她,普通人果然是觸碰不得的。而那株有靈力的神草願意救歆,是因為愧疚麽?想到這裏,他更加認真地端詳起了眼前的妹妹,如果連觸碰都會死去,那歆是更加沒有可能能夠承受抑水神草的,那麽是說明……他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妹妹麽?

    如果不是,那麽又會是誰呢?

    “王兄,我們迴去吧。”水流歆露出了疲憊的神色,雪白的肌膚此時看上去卻又添幾分病態。

    “好,我們立刻迴去,迴去讓禦廚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雪梨羹。”水流黎朝她露出一個笑容,“歆乖。來,王兄背你迴去。”

    “好的!”女孩開心地笑了,笑得無比燦爛,比天上的星子還要耀眼。“歆最愛王兄了!”說著便在他臉頰上留下一個吻。

    這時,陽光穿透雲層,細細碎碎的光芒撒在了他們的身上,薄薄的陽光籠罩成一個美麗的光圈

    事情就在水流黎濃濃的擔憂之中發生了。

    那天迴來之後,水流歆就開始昏迷,持續地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其症狀很是奇特,讓宮中的禦行者匪夷所思,束手無策,其中的緣由也隻有水流黎一人明白。至於他為何沒有將抑水神草的事告訴四大長老,是不想再引起更多的紛爭與混亂,破壞了久違的和平與寧靜。

    整整三日,水流黎都守在了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感受她的一切脈動。

    終於,在一個清晨,她醒過來了。

    可是醒過來的這個女孩是歆麽?

    “歆……”水流黎望著一張陌生的臉龐,雖有驚訝,但還是緩緩地叫出了這個名字。

    這是一張平凡無奇的孩童的臉龐,五官清秀卻不夠精致,清澈的眼睛裏閃爍著迷茫的光芒,宛若一隻迷路的小鹿。她聽到了他在喚她,卻沒有一點反應,好像不是在叫她一般,可是,她不就是水流歆麽?

    女孩看著眼前的人,忽然咧開嘴笑了,笑容無比純澈動人,如一株迎風飄搖的小草上滾動的那粒水珠,晶瑩剔透,無暇至極。

    他微微地怔住了,被這抹笑容打動了。胸口的某個地方忽然抓緊,讓他的唿吸開始困難,而腦海裏,眼裏全是那抹笑容。

    水流黎明白,這個人不是他的妹妹,他的妹妹美麗可愛,但是不會有這般純澈靈動的笑容和眼睛,他的妹妹也不會在一醒來就露出笑容,而是任性地讓他湊上前去,然後會狡黠地偷偷吻他。

    她是誰?難道……

    她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他微笑,他也不再說話,靜靜地注視著那雙眼睛,似乎他們早已相識。

    直到聽到身後有人稟報的聲音:“王,有個叫應朝也的中原人求見,那人說也許他可以救治公主。”

    水流黎這才恍然,起身道:“讓他在側殿等候片刻。”他是驚訝的,中原最強的禦行者應朝也,他的父親就是那位培育出抑水神草的神醫。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可是他明白即將要發生的事情該如何麵對。

    “歆。”他上前擁住她,溫柔地道。“在這等我迴來。”

    她乖巧地點了點頭:“我等你迴來。”

    從那時起,她就開始學會了等他。

    那時的應朝也不過十五歲的年紀,卻已經繼承了其父的高超禦行術,對於中原最高統治者的為人他無法認同,決定臣服於水流國。水流黎當然樂意,但他真正的目的是並不是為了拉攏人才,隻是為了那個女孩而已。

    他決定將這個秘密永遠隱瞞住,而最容易發現那個秘密的人是離的越遠越好麽?非也,真正想把一個秘密隱瞞住,要從一開始就讓人斷了懷疑它的念頭,所以,要留住那個叫作應朝也的人,讓他從今天起就要完全地接受這個已成秘密的事實。

    十二歲的他,已然懂得了一切。

    而那個女孩,她真的不是歆,歆已經死了。在那個軀體上的是抑水神草,抑水神草幻化成了水流歆,但又不是水流歆了。

    現在水流黎深深地明白這一點……而也已經無能為力,至少,他還有她……從那天起,她是他唯一的親人,是他唯一愛的人。

    他隻是昭告天下,公主得了一場大病之後,容貌和記憶全都變了……

    水流黎的話讓應朝也也不得信服,更可況他也無法找出任何說明這種事情不能發生的證據。

    水流歆不僅是容貌發生了變化,性情更是大變,從前的刁蠻任性不見蹤影,如今的她溫婉可人,心地純善,在水流黎的麵前偶爾耍耍小聰明,因為她依賴他,似乎隻願意依賴他……

    水流黎想,那是抑水神草的本性吧,那個燦爛純澈的笑容總是可以輕易地溫暖他,照亮他心底那個陰暗的角落。

    擺脫了一切的痛苦,他們一起手牽手爬上山,在天還灰蒙蒙的時候踩著草地裏的露珠尋找陽光足跡,坐在山頂依偎著等待著光明的到來。後來的歆很愛笑,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還是很亮,無憂無慮的那種純粹無比的快樂。因為她不記得一切啊,不記得自己是誰,不知道開始到現在發生的一切,她隻知道她是水流黎的妹妹,有一個很愛她的人,可以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所謂幸福,就是如此吧。

    “歆。”水流黎給她戴上一個新編的花環,點點如星的小花點綴著她更加清新動人。

    “謝謝黎!”後來的水流歆不叫他王兄,叫他黎。

    可是他喜歡聽她喚他黎,“歆。”他看著她的眼睛說道,“黎給你取個名字好麽?”

    “歆不是有名字了麽?為什麽還要取呢?”她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問道。

    “因為,這個名字隻有我們倆知道,隻有我可以叫你。好麽?”

    “好啊。”她歪著小腦袋笑得好不開心。“屬於我們的!”

    “蒽歆,好麽?”天賜神恩,降至我歆。

    “蒽歆?”她慢慢地念著,然後又笑了。“真好聽!”

    如果長老們不派人來尋找他們,他們會在山上坐一整天,抓抓蝴蝶,挖挖草藥,爬爬樹,看看天,練練功……總之能做的事情很多很多,快樂的笑聲迴蕩在這片綠意濃濃的小天地中,在這裏,水流黎明白了什麽是幸福,什麽才是他想要的,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看著那片雪白旋轉的身影,有時候那麽擔心她會飛走,或者瞬間就消失掉,就像父王那樣,妹妹那樣……

    那一年,那個十二歲的少年早已下定決心,守護那個女孩,無論她是人或者隻是一株草……

    幸福的日子中依然夾雜著心痛的記憶。

    每個天黑如墨的夜晚,蒽歆總是發病,反反複複地痛苦,通體發綠,可怖至極,一開始是抑水神草在克製著自己的力量爆發,可是她幻化成的畢竟隻是個八歲的小女孩,在那驚天動地的力量即將爆發之際,水流黎當機立斷,逼出了自己體內的毓琉珠,這才暫時用水流家族的力量抑製了抑水神草的神力。

    他再次明白,想要守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隻能變得更加強大。

    不知從何時開始,當蒽歆發病的時候,他總會不眠不休地守在她的身邊,一直到天亮。漸漸地,他們習慣了說很多話直到天黑,習慣了相擁入眠,習慣了彼此的懷抱……

    於是兩年過去了,幾年過去了……

    蒽歆也學法術了,卻並不像水流黎一樣優秀,這是令四大長老匪夷所思的,最後隻歸結為她的體弱多病。真正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她真正的能力被強壓住,根本不能完全地發揮她本身的靈力。

    兩種力量在她小小的身體裏做著駭人的決鬥,可是她一無所知。

    水流黎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可是現在他還不能為她做什麽……好在蒽歆天性開朗,從不抱怨,倒也活得輕鬆快樂,不必像他小小年紀就要學習一切,即使他再不喜歡。因為他是水流國的神,水流國需要他……

    他從來不曾想過稱霸天下。真的……他隻想擁有自己想要的幸福……但如果有人想要奪走他的這份幸福,那麽要不要逐鹿中原,稱霸天下,就不是他能控製的了……縱使再次亂水流離,他也在所不惜……

    那一年他十七歲,蒽歆十三歲。

    他已然長成為一個身材頎長風華絕代的王者,即使從小他便是如此,隻是如今的他更多了幾分高貴優雅,脫去了稚氣,風輕雲淡的氣質卻依然如初,精致的五官逼人的完美,那般不真實,那般美好……總是一襲白袍的他宛若俯視天下的神。

    而她也出落的亭亭玉立,清新的宛若一株迎風生長不屈不撓的小草,隻是沒有那精致無雙的美貌,卻也不礙她受人歡迎,燦爛的笑容和善良的心地讓全國百姓都十分地喜愛她。水流國的百姓說她是水流國的精靈,給他們帶來福祉和快樂。

    這一年,他已經學會了水流族的神功水落驚天五式,真可謂是天下無敵的,但除了昊映炎贇的魔功“泯天”,他的父王也是死在泯天之下,但那時的昊映炎贇隻練到了第二層,能殺死驍勇善戰的父王純屬僥幸。隻是如今,那個儼然魔頭的最高統治者恐怕已經馬不停蹄地修煉到最高層了吧,他的喪心病狂這些年早有耳聞。

    想殺死昊映炎贇,不是為了替父報仇,水流黎明白那個人將會是他和蒽歆的最大障礙,畢竟蒽歆是抑水神草,以那個人的眼力和道行,足以一眼看穿。在未來的某一天,終究是會被發現的,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變得足夠強大,不管發生什麽,他都能保護她……

    所以,刺殺。所以,詐死。所以,消失。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隻是他預料不到那些看似微小,卻擁有最強力量的情愫……

    不過,無論發生什麽,我隻要你記得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一直守護你,一直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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