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看日出,我常常早起。那時天還沒有大亮,周圍很靜,隻聽見船裏機器的聲音。


    天空還是一片淺藍,很淺很淺的。轉眼間,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現了一道紅霞。紅霞的範圍慢慢擴大,越來越亮。我知道太陽就要從天邊升起來了,便目不轉睛地望著那裏。


    果然,過了一會兒,那裏出現了太陽的小半邊臉,紅是紅得很,卻沒有亮光。太陽像負著什麽重擔似的,慢慢地,一縱一縱地,使勁兒向上升。到了最後,它終於衝破了雲霞,完全跳出了海麵,顏色真紅得可愛。一刹那間,這深紅的圓東西發出奪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發痛。它旁邊的雲也突然有了光彩。


    有時候太陽躲進雲裏。陽光透過雲縫直射到水麵上,很難分辨出哪裏是水,哪裏是天,隻看見一片燦爛的亮光。有時候天邊有黑雲,雲還很厚。太陽升起來,人看不見它。它的光芒給黑雲鑲了一道光亮的金邊。後來,太陽慢慢透出重圍,出現在天空,把一片片雲染成了紫色或者紅色。這時候,不僅是太陽、雲和海水,連我自己也成了光亮的了。


    這不是偉大的奇觀麽?


    黃書琪嘴裏念叨著,這是一篇中學時學過的課文,是巴金寫的。1927年,巴金乘船從上海到巴黎,在海上漫長的旅途中,常常觀看日出。他把旅行見聞整理成《海行雜記》。


    “小風哥,這海上日出好漂亮,好美,好美。那現在老師考你一個問題,你說作者巴金寫這篇文章是為了什麽呢?是抒發了作者一個什麽樣的情緒呢?”黃書琪背負雙手,一副女教員的姿態。


    望著背朝太陽,在朝陽餘暉下,身影修長而充滿光輝倩影,林風想說四個字——抒發個屁!


    當然,這話要說出來,就很大煞風景了。不過對於這上學時,學篇課文,看部電影,就要寫什麽感想,寫什麽觀後感,林風一直都是很反感的。我觀你妹啊!哪有這麽多感想,這麽多觀後感!


    “《海上日出》充分體現了青年時代巴金的進步思想和政治信念:新社會要到來,光明要把黑暗驅逐幹淨。”林風心裏咒罵,口裏卻還是將以往的一點記憶給背誦下來。當然,這種觀後感什麽的,肯定不止這麽一點,不過林風就記得這一點了。更多的,就沒有了。


    “恩,還不錯!林同學,老師這次給你滿分!”黃書琪背負雙手,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一雙大大的眼睛睜的圓圓的,望著林風,“林同學,老師對你的答案很滿意,說吧,要老師給你什麽獎勵?是小紅花,還是給你在臉上寫下100分啊!”


    說著,說著,黃書琪噗嗤一樂。這就是他們那個時代老師最愛玩的把戲。對於表現好的同學,給予小紅花進行獎勵。而小紅花到了一定數量,是可以去去學習委員兌換筆記本或者圓珠筆。這算是老師對同學的一種學習刺激。那時為了積攢小紅花,所有同學都會去努力學習,然後去努力做好事,例如在公交車上給老爺爺,老奶奶讓座位,過馬路,看見老爺爺,老奶奶,攙扶他們過馬路,拾金不昧,那更是最基本的素質。


    可以說,那個時代的確是學生最淳樸的年代。可現在呢?林風搖搖頭。現在已經過了那個純真年代,現在的學校,現在的老師,都是唯分數論,唯成績論。口中說的是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實際上最後隻有分數才最重要的,隻要升學率才是關鍵。


    “小風哥,在想什麽呢?”黃書琪突然大叫一聲,喚醒陷入沉思的林風。


    “嗬嗬,沒什麽。隻是突然想到了現在的學校唯分數論而有點感概而已!”林風輕歎一聲,“對了,以後招聘的話,千萬不要隻要什麽‘211’、‘985’學校的畢業生,這樣對所有學生不公平。除非專業對口,否則大家其實都是在共同的起跑線上,沒有誰比誰更厲害!”


    黃書琪點點頭,不過想了想,看看林風,欲言又止。


    “怎麽,有什麽話想說?有話就直說,我們之間,還需要這樣支支吾吾麽?”林風敲了黃書琪腦門一下。


    “恩,說了,小風哥你不要敲了了,好疼!”黃書琪摸著被敲的地方,一臉委屈,“小風哥,其實我覺得招收‘211’和‘985’學校的學生也沒什麽不對。這都是重點學校,學校對學生的要求也比較嚴格,他們的專業性方麵比較強一些。從概率統計來說,這些重點學校的學生普遍素質要比一般二類或者三類大學的學生要好的多!而且,說起來不公平,但是想想,在上學時,那些非重點學校的學生,大多都在玩遊戲,談戀愛,而重點大學的學生,大多都成學霸,每天埋頭苦讀。”


    黃書琪停歇了下,喘了口氣,看看林風,見其沒有多說什麽,便繼續說,“說就業時對這些人不公平,那上學時,他們不讀書,這不是自找的麽!所以,我看這些畢業後因為上學時整天談戀愛,不讀書的人,找不到工作本就活該。”


    林風笑了笑,搖搖頭。


    “怎麽,小風哥,我說的不對麽?這世界其實一直很公平的,你當初不努力,現在找不到工作,這不本就是自找的麽!這能怨誰!我當初也是拚命,拚命的讀書,拚命,拚命的努力,這些年我也是拚命的學習,什麽都沒做,除了努力學習,努力工作之外,什麽都沒有,小風哥,你說,如果在麵試時,那些玩了這些年的人卻和我一樣擁有平等的機會,你說這對我公平麽?”黃書琪說著,說著哭了起來,眼淚嘩啦啦的留著。


    這一下,林風都愣住,不知怎麽了。本來說著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大哭起來。


    “書琪,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麽?一切都跟小風哥講,有什麽不開心的都跟小風哥講!”林風連忙一把將其抱入懷中,任其淚珠濕透自己的肩頭,心中隻是莫名的疼。心疼。


    此時,另外一邊,湯珈铖在裏麵賭了一夜,昏天黑地的,喝的也多,本想出來透透氣,結果打開門看見這一幕,乍乍舌,這個風哥果然是情聖啊。這邊還有七個在船上呢,那邊就又曖昧上了。看樣子,這離上床不遠了啊!


    “喂,幹嘛呢?”李澤楷也喝的暈暈乎乎的走了過來,他也想出去透透氣,現在太陽應該升起了,正好看看海景。


    “噓,小聲點,外麵正卿卿我我呢,這好不容易曖昧起來,我們可不要破壞了!”湯珈铖指著外麵抱成一團的林風和黃書琪說。


    李澤楷湊到門縫處,眯著眼睛一看,果真如此。


    “嘿嘿,這兩個終於搞到一起了。看來,這後年小林子大婚,又要加人了。哎,我的口袋,這次要大出血了!八分禮啊!”李澤楷故作一臉心疼,打趣說,“小湯子,你要不努力,這人情錢恐怕是難以收迴來了。你看,小林子都兩個孩子了,這馬上又要大婚?你呢?女人的手都沒牽過!該不會是不行吧!”


    “喂,理查德,東西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再這樣說,我——”湯珈铖被李澤楷這話給揶揄的滿臉通紅,男人最怕的就是被人說某些方麵不行!


    “喲,還急了,你想怎樣?啊!”李澤楷嘿嘿一笑。


    “你再說我不行,我、我、我——就讓你去撿肥皂!”湯珈铖惱羞成怒,給憋出一句話來。


    撿肥皂?撿肥皂幹嘛?李澤楷半天沒迴過神來。想要問清楚,湯珈铖已經走遠。


    “喂,看什麽呢?”鄭誌恆走了過來,拍拍李澤楷肩膀。


    “喂,誌恆,我讓你去撿肥皂是什麽...”李澤楷直接脫口而出。


    嚇!鄭誌恆一聽,臉色立變,上下仔細打量一下李澤楷,如同見鬼,轉身就走。


    “喂,喂,誌恆,你幹嘛啊!我讓你去撿肥皂,這究竟什麽意思啊!”李澤楷一看,連忙追了上去。湯珈铖那莫名其妙的話,讓他大惑不解。鄭誌恆知道,他自然要追問個清楚。結果他這邊越追,鄭誌恆跑的越快。兩人追著就沒邊了!


    此時,甲板上,黃書琪眼淚好不容易止住。


    “書琪,怎麽了,究竟怎麽了,看你哭的稀裏嘩啦的,我心都碎了!”林風捧著黃書琪梨花帶雨的臉龐說。


    “沒,沒什麽,隻是,隻是...”黃書琪說著,說著臉就紅了,她也不知如何說是好。剛才討論畢業生的公平問題,她就想到了自己這些年拚命努力,拚命努力,結果卻被她們一一超過,近水樓台,而自己卻什麽也沒有,這想了就覺得委屈,結果就哭了起來。可這些話怎麽能跟林風說呢!這多羞人!總不能告訴林風,說她嫉妒了,思春了!這太害羞了!


    林風雖然號稱情聖,但也不代表林風明白女孩心中所有心思。畢竟古人雲——女人心,海底針。這是沒錯的!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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