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妃對皇上滿滿都是辛辣至極的諷刺。


    這些話落在旁人耳中難免會生出魏王妃膽子足夠大的感覺,當然少不了魏王妃許是暗戀皇上的錯覺。


    僕婦臉上或多或少表現出一二來。


    魏王妃一時無語,沮喪般揮手道:「你先下去吧,告訴柳側妃一聲,本王妃準許她去看望三公子,兒子好不容易搬迴王府,她這個當娘的人總要為兒子操持一二,本王妃不是不近情理的人,更不會隔絕他們母子。」


    「奴婢這就去通知柳側妃,想來她一定能讓主子滿意,體會主子的恩典。」


    「去吧,去吧,王爺今日不會來後院了,提醒王爺身邊的奴才讓王爺少喝點,皇上不大喜歡大臣勛貴醉醺醺去上朝。」


    僕婦連連點頭,輕聲問一句:「醒酒湯是不是提前預備著?」


    「還有滋補身子的湯藥一同端給王爺,倘若王爺身子垮了,最後……」魏王妃似笑非笑的笑了一聲,「本王妃會少了許多的樂趣!」


    僕婦後背一緊,弓著身子退下去了。


    屋子裏隻餘下魏王妃詭異的笑聲,令人心頭有點驚悚的感覺。


    ******


    梧桐院是魏王專門給柳三郎準備的院落,同他兩個兄長的院落有一段距離,但離著魏王常住的院落鬆正院和外書房極近,尋常魏王不去後宅時,大多就在鬆正院的。


    柳三郎看了一眼院落門上懸掛的匾額,嘴角抽抽了兩下,梧桐是為引鳳凰嗎?


    「裏麵的家具擺設全是王爺親自布置的,已讓奴才收拾整理幹淨,今日總算迎來梧桐院的主子。」


    雖然魏王妃會派一些婢女僕婦過來侍奉柳三郎,魏王還是悄悄把值得信任的管事派過來,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個不高,麵白臉長,一雙靈活的眸子難掩精明幹練。


    「奴才是姓吳,王爺賜名平安。」


    「你是王爺的奶兄吧。」


    「奴才的娘的確奶過王爺幾日,以前奴才一直跟在王爺身邊,在王府還有幾分臉麵,對王府的奴才知道一二,王爺信任奴才,特意派奴才在三少爺跟前伺候。」


    吳平安引著柳三郎邁進梧桐院,把主要布置一一指給柳三郎,「王爺吩咐若您有不滿意的地方,讓奴才改到您滿意為止。」


    柳三郎站在富麗堂皇的屋中,從擺設看得出魏王很有錢,也很用心,難得一見的珍寶隨意放在古董架上,供柳三郎賞玩。


    書房的文房四寶哪一件都是千金難買的精品。


    若是他生來就在王府,怕是早就被魏王寵成紈絝公子了吧,所有少年喜歡的玩物,魏王都準備了,聽吳平安的意思還會隨時更換,總之一句話京城最最尊貴的公子哥有什麽,他就有什麽,而且隻多不少。


    梧桐院正房廂房,再加上耳房就有七八間,隻供他一人居住。


    遠比慕嫿讓他住的客院落華麗,然而柳三郎隻覺得孤單,雖然在侯府也不會每日都同慕嫿在一起,隻要想著她就在他隔壁,他就會感到幸福愉悅。


    這是魏王給他再多的富貴都無法彌補的。


    「王妃方才說不讓我越過長兄。」柳三郎把書箱中的書一本本放在書架上,「王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你還是迴去王爺身邊,省得兄長他們埋怨王爺偏心。」


    「三公子……」


    「我身邊不會缺人侍奉,對王府上下……我也不在意,用不上你幫襯。」


    柳三郎手指輕輕滑過自己親筆謄寫的書卷,背對吳平安,「王爺若是對我有心,就別給我任何優待,如此我還能少些麻煩,在王府住得日子久一點。」


    吳平安沒有想過三公子拒絕收下自己,他可是王府諸多管事中數一數二的,有時候連魏王妃都讓他幾分,他憑著魏王奶兄的身份早成了老爺,衣食住行都有人侍奉,有幾年他沒再侍奉人了。


    「我給你第一道也是唯一的命令就是迴去!」


    「……奴才遵命。」


    吳平安遺憾的搖搖頭,迴去向魏王復命。


    「魏王殿下派府上的頭麵管事給您,擔心您不懂府上奴才,怕您吃虧,對公子爺有好處的事,您何必拒絕?」


    書童幫著公子爺整理書架,輕聲說道:「魏王妃派給您的人不如王爺的可信。」


    柳三郎撂下書卷,坐在椅子上,托著下顎,答非所問:「沒有我撫琴,她能不能安睡?」


    「……」


    「隻是分別半日,我就想她了呢。」


    「……」


    書童不知該如何接話,自家公子爺竟是個情癡。


    柳三郎眸子點點溫柔,輕撫自己嘴唇,迴味曾經親她時候的美好,「中狀元容易,若讓所有人信服卻是很難,她是最好的,我不忍虧待她半分,既以狀元為聘,狀元的頭冠上就不能有任何的汙點非議。」


    書童懵懵懂懂,柳三郎對門口道:「把大門關上,今日我不見任何人!」


    在柳側妃趕到時,梧桐院院門緊閉,柳側妃讓人去叫門,隻得到書童一句話,「公子爺已經歇下了。」


    「我是他娘也不能進去麽?」


    「公子爺說改日再向柳側妃請安。」


    「……好。」


    本就心不甘情不願的柳側妃一甩袖子,憤恨的說道:「三公子改日也不必去給我請安了,我身份低微入不了他的眼,受不起他的大禮,隻當我沒他這個兒子……」


    「側妃。」身邊的人拽了柳氏一把,壓低聲音道:「方才三公子還懇請王爺照拂側妃,三公子一向在王爺麵前很有臉麵,他說一句比旁人說上十句百句,您不為自己著想,也當想一想四少爺,他並非王爺骨血,少了兄長們照料,四少爺比王府有頭麵的奴才管事還不如。」


    柳氏抿了抿嘴角,無奈咽下絕情的話,「他的父親是為三郎去的,三郎不照顧四郎,他就顯得太沒良心了。」


    到底還是掛念小兒子,柳氏忍下屈辱,隔著門吩咐:「明日我在屋中等三郎,你告訴三郎一聲,我……我終究是他生母。」


    ******


    滿室馨香,慕嫿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沒有琴聲,一時無法入睡,隻是少了一個人罷了,她怎麽覺得好似缺失不少?


    他執意住進來的原因是為她習慣他的陪伴?!


    他離開是為證明且讓她認識到這個事實?


    這人心機夠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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