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東文這番話。

    後半句鄭灝認,他唱歌不穩自己清楚,演出時容易衝動說的也沒錯。

    但至於前半句。

    鄭灝直接啞著嗓子迴道:“對工作人員我可以道歉,但是對於改歌詞這個行為,我沒有歉意,尊重是相互的。”

    即便是這麽一句,也是他看了林一張的眼色,斟酌著說出口的。

    如果按照他自己,可能已經扯著嗓子把總導演出品方都給叫過來當麵對峙了,管他什麽王牌製作人還是巨頭平台。

    節目組也怕他接著說出什麽來,主持人的耳返裏麵,總導演的聲音已經吵了許久,他隻能出言打斷了想要繼續辯論的秦東文,直接說:

    “不管是搖滾樂還是嘻哈,都是一種鼓勵自由表達的音樂文化,所以我們節目也尊重大家的即興發揮。

    但是比賽依然是比賽,接下來,就是看現場的樂評人和觀眾如何評判了。”

    投票是記分製,每人都有一票權利,選擇投或者不投。

    1分鍾的計時投票時間,計時之前不能看到總票數,隻能看到樂評人的投票情況。

    但鄭灝也沒有去看,自顧自低著頭,不知道在發什麽呆。

    秦東文欲言又止,看著鄭灝這幅態度,最後還是沒有給出通過票。

    在票數統計結果出來之前,主持人照例又來了一段串場:

    “其實呢這個票數隻能代表現場觀眾的選擇,對於我們夏日冰粉樂隊和鹹魚來說,一定有更多喜歡和欣賞他們的觀眾,沒有來到現場。

    沒有到場的觀眾們也不用遺憾,你們依然有機會為他們投票。

    本期節目播出後,點擊節目官方微博,就可以找到投票通道,如果今天有現場任何一個音樂人被淘汰,你們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為他們爭得複活資格。”

    鄭灝舔了舔後槽牙,低頭想著,所謂網絡投票和自己的方式,就是購買讚助商的零食,買一包就能投一票。

    又有話題,又能賺錢,這是他參加這個節目後才學到的“常識”,原來很多選秀和比賽都這麽玩兒。

    可他實在是煩了,不隻他,他們樂隊的人都是。

    鄭灝和身邊的李明輝顧遙對視一眼,陳西嶽不在台上,但意思早就表達過。

    在主持人說:“好的,計時結束,那我們現在就揭曉,夏日冰粉樂隊和鹹魚的最終票數。”

    鄭灝舉手:“我想先說一句。”

    主持人愣了下,屏幕上的數字還沒出來,鄭灝搶著說:

    “我想在票數出來之前說一件事。

    不管今天結果如何,我謹代表我們樂隊宣布,放棄複活資格。“

    台下嘩然,鹹魚也愣住了。

    他又說:

    ”補充一句。這是我們樂隊的共同決定,但不代表鹹魚,他是一個特別有才華的rpper,希望他還能走得更遠。”

    “這……”主持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台下,林一張已經超然世外,秦東文抱起手臂,用肢體語言表達不滿。

    王明海震驚到站了起來,他知道鄭灝這個小弟的野心有多大,對他這樣的宣布自然充滿不解。

    但他不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麽。

    旁邊林一峰似有所悟,拉了拉他沒讓他說話。

    鄭灝說完話就把話筒放下了,李明輝過去一手攬了攬他肩膀,另一手拍了拍顧遙,台下是躲在燈光後麵的陳西嶽。

    幾個人或遠或近站在一起。

    他們拍完備采,上台前就一起做了這個決定,不是心血來潮。

    麵對種種壓力,這是他們能找到的、損失最小的方式。

    沒辦法擺到明麵上反抗,也不想強迫自己繼續接受這些安排,那就獻出一場表演送給觀眾,然後不必再說背後的因果,隻是果斷離開。

    比吃了蒼蠅更惡心的,是繼續吞下去。

    還有就是,鄭灝私心裏也想,如果他們退出比賽,從此和節目毫無關係,那麽萬景靖的事情對這些人來說應該也沒有炒作的價值了。

    節目現場再次陷入混亂。

    當然一切其實都是定局,票數揭曉,毫無意外的是淘汰線之下的分數。

    節目組也沒有辦法強行挽留,樂隊不想繼續比賽,也不能把他們綁迴來繼續演唱。

    一場鬧劇,兩期節目。

    鄭灝終於和這場“挑戰”告別了。

    晚上躺在被冷落好久的大床上,他困的眼皮都在打仗,但是還有要緊的事要跟萬景靖說。

    視頻電話接通,那邊萬景靖正在海邊散步,看著心情不錯,給他展示腿上被咬的幾個巨型蚊子包。

    “所以你還是得跟我過日子,咱倆在一塊兒的時候,蚊子都奔著

    我來”,鄭灝跟他閑聊,有點不想打擾這樣的氛圍,話都在心裏,卻沒開口。

    萬景靖走著路跟他聊天,估計那邊有點嘈雜,沒聽出來鄭灝嗓子不對勁,還在糾結蚊子:“那天露營你不就沒事兒嗎?”

    “那是人家給了驅蚊燈”,鄭灝說,“而且我被咬了都,隻是你不知道。”

    萬景靖低聲笑,他沒開口問節目的事情。

    而是說:“我今天,和我爸說了咱倆的事情。”

    “啊?怎麽這麽突然,你沒挨罵吧?”

    鄭灝有點嚇一跳,他看萬景靖別的事兒都瞞著家裏,以為這戀情怎麽也要循序漸進,甚至做好了接受老丈人責罵的準備。

    但這有點措手不及。

    “沒有”,萬景靖說,他爸比鄭灝想象中開明:“我早就跟家裏出櫃了,藝術圈子裏對這些見怪不怪,他沒有很幹預。

    至於咱倆的事兒,我估計他早就聽說了,這次隻是我主動交個底。”

    “真的假的?”鄭灝不信,老教授聽起來是古板一派的,就算能接受兒子的性取向,那也接受不了……

    “你爸,咱爸對我什麽印象?我應該不是讓咱爸滿意的那種吧?”

    萬景靖又笑了:“你覺得,我爸現在還會管我這些事情嗎?”

    一句話說的氛圍有點沉重,鄭灝哎呀兩聲,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

    倒是萬景靖又無所謂地說:“逗你的,我爸是早有預料,所以沒說什麽,而且他除了專業的事情,別的真的不怎麽管我。”

    “嗯,那就行,我還想等建立一個好一點的第一印象,然後再跟老爺子交代呢,你這倒著急上趕著了。”鄭灝念念叨叨的。

    “這不是為了,讓你沒有後顧之憂嗎?”萬景靖走到了一個冷飲店門口,坐在台階上,把手機屏幕放在麵前,溫和道:

    “聊聊?今天又作什麽妖?”

    “你都知道啦?”鄭灝弱弱問。

    “我有內應啊。“萬景靖說,“不過,我還是想聽你說。”

    “害,mggie跟你說的吧“,鄭灝一琢磨就是,

    ”就是那麽迴事兒唄

    ……

    反正也內定了要淘汰,我們都覺得要是走了,再被投票選迴來,接著陪他們演這一出出的,實在是沒意思,也憋屈。所以就算了。”

    他把退賽的

    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但還沒提備采的問題,那是件大事兒,得慢慢道來。

    但是也忐忑,雖然萬景靖說讓他更自由,但是說和做不一樣。

    過去三年萬景靖給他收拾爛攤子時,撂下的那些臉色還曆曆在目,心虛已經成了每次捅婁子之後的條件反射。

    但是萬景靖是什麽人,說到做到,聽完了臉色半點沒變,就是點頭:“嗯,算了就算了。”

    鄭灝反倒有點不樂意,怎麽以前提心吊膽,現在一點兒都不緊張呢?

    像沒得到注意的小孩似的,他扭扭捏捏地問:“你這一點都不擔心啊?”

    “有什麽好擔心的?擔心也沒用,你自己做的決定,也沒想過跟我商量。”萬景靖說。

    合著是因為這個鬧別扭呢。

    鄭灝笑嘻嘻:“哎呀,我就是覺得,這些事兒不想拿來煩你。”

    萬景靖的臉色突然冷下來:“你不煩我還想去煩誰?”

    “我……”鄭灝答不上來,他隻是知道萬景靖為此不高興了,而且,自己還隱瞞了另一件嚴重的事情。

    不主動坦白,可能後果會更嚴重。

    “我其實還有件事兒,就是今天備采的時候,嗯,不管是我,還有李達夫……”

    話說到一半,一個電話闖了進來,鄭灝看都沒看就直接掛了。

    “什麽?”萬景靖問。

    “沒事兒,一個電話”,鄭灝想繼續交代,但電話又一次打斷了視頻通話。

    這次他看了一眼,來電人是林一張。

    鄭灝眼皮有點跳起來,不會來得這麽快吧?

    他這次沒敢掛,顫顫巍巍接了起來——

    “鄭灝”,林一張大概是被嚇怕了,開口不說什麽事兒,先說:

    “你現在在家嗎?我跟你說,你等會兒看到什麽,都不要衝動,別發微博別接別人電話也別發朋友圈,知道嗎?”

    “怎麽了?”鄭灝嗓子這時候更疼了,隻能拿著氣聲說話。

    答案和他猜測的相差不多。

    他們兩個人在海南被拍到了,是在酒吧門口,鄭灝給萬景靖唱歌的那時候。

    但這不是他最害怕的。

    鄭灝又問:“沒有其他的了?”

    林一張說:“還有就是……唉我說了你別激動啊灝子,首先我聲明,這件事我本人是肯定

    不信的。”

    “到底怎麽了?”

    鄭灝心想,不就是萬景靖曾經是stble吉他手嗎?這對林一張來說也不是什麽新聞了。

    要不就是扒出來他和李達夫的過去?不過那都是李達夫追他,也算不上什麽吧。

    誰知林一張說的卻是:

    “還有就是,有號稱曾經是rcm他們的同學的人爆料,說當年,萬景靖曾經試圖偷盜過李達夫的手稿,並且對外顛倒黑白,造謠說是李達夫剽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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