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染本來想找個理由直接迴絕掉的,奈何被冷盛給駁迴了,於是應染隻能不情不願的大早晨就坐在冷盛的身邊,跟著他一同處理文件。

    冷盛給他的這些文件都是公司內部文件,基本上雜七雜八的什麽都有,冷盛說是讓他幫忙處理,但他看著這些文件,卻有種茫然的感覺。

    倒不是說他看不懂這些文件,而是這些文件上的內容,遠遠不是他能幫著決策的,尤其上麵一些比較關鍵性的問題,都屬於冷氏的高層決策方麵的內容了,不是他一個外人應該插手的。

    況且冷氏和應氏從事的是不同的行業,它們本身的發展階段也是不一樣的。

    一般情況來說,兩個公司之間的差距這麽大,而且應染本身又沒有怎麽接觸過冷氏,隻讓他看這些內容,他其實也很難給出什麽切實有效的意見,而且就冷盛本身的能力來看,應染也不覺得冷盛真的需要他給出什麽意見,所以他越發懷疑冷盛這是故意整他,就是想要讓他陪著一起忙碌,順便發泄一下不滿。

    應染懶洋洋地用胳膊撐著桌子,隨意地翻了幾下文件,匆匆地掠過了幾頁。

    冷盛很快就發現了應染的漫不經心,他敲了敲桌麵對應染說道:“仔細看。”

    應染應了一聲,跟著就打了個哈欠。

    “你昨天沒睡好?”冷盛問道。

    “沒有,睡得挺好的,就是起的太早了,所以還是覺得困。”

    應染就是那種傳說中的夜貓子,他整個人下午和晚上比較精神,早晨和上午就比較困頓,所以他一般有要緊事喜歡在下午和晚上處理,大不了就晚睡一些,晚睡對他而言比早起可要容易的多了。

    “7:00起床並不算早。”

    “對冷董來說算不上早,對我而言可就不一樣了,這完全不符合我平時的作息習慣。”

    “那你平時的作息是怎麽樣的?”冷盛問道。

    應染笑,“我可沒有冷董這麽自律,我就算是平時去公司上午都沒起這麽早過,公司的話,早晨差不多九點從床上起來就行,要是不去公司,我能一覺睡到中午。”

    應染以前在應氏上班的時候,基本上其他員工早晨九點到公司開始上班,他是上午十點多到公司。

    不過他之前在應氏的時候跟在應宏闊身邊處理大小事情,基本上都還算是比較靠譜,他雖然每天早上晚到那麽一會兒,但一天到頭,

    基本上手裏的事情他都能處理的差不多。

    再加上他當時在遇到冷盛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穩定的交往對象,所以說晚上沒什麽活動,這也就為他省下了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工作,這也是他之所以大學畢業到了應氏後沒在應宏闊身邊呆多久,就能在公司上下取得一定認可度的原因。

    也正是因為如此,應宏闊對他很是寬容,在這些細節方麵從來不對他苛刻要求。

    這次從海外迴來,大小事情應染都可以自己做主之後,他更是如此了。

    一般情況下要是沒事兒的話,他差不多早晨九點才從床上起來,然後十點到公司,當然早飯也是直接在公司解決,不過接下來的時間就比較忙了,基本上從早晨十點到晚上十一二點他才離開公司,一整天的時間隻要是不外出談業務的話,他基本上都是在公司度過的。

    這種努力程度,可比他之前在應氏上班的時候不知道要刻苦多少了,也就是現在應宏闊昏迷不醒還在醫院,要是應宏闊看到了他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會有多欣慰。

    說到這兒,應染突然想到了應宏闊。

    他最近這段時間有些忙,倒是有些時間沒去醫院那邊了,他期間有打電話詢問過應宏闊的情況,醫院那邊說應宏闊的狀態雖然有所好轉,但還一直處在昏迷狀態,這樣的情況下他能不能醒過來,什麽時候能醒過來,醫院那邊也不敢做出保障。

    應染這邊還在想應宏闊的事情呢,就聽到冷盛問道:“你有鬧鍾嗎?”

    應染:“……”

    這問的是啥問題,他合理懷疑冷盛是在嘲諷他,都什麽年頭了,一般不都是直接在手機上定鬧鈴麽,有多少人還在用鬧鍾啊?

    冷盛這是怎麽個意思?難不成還想給他整個鬧鍾放在房間裏,每天早晨7:00把他給弄起來?

    不會這麽慘無人道吧!

    他不過就是陪冷盛出來出差幾天而已,冷盛還真的把他當成手下了不成?

    應染不客氣的說道:“我最近幾天好像也沒有什麽要緊的事吧?我幾點起床,似乎也影響不到冷董這邊的情況,怎麽著冷董這大早晨把我叫起來的事情,還想繼續下去啊?”

    “想。”

    應染:?!

    冷盛這是故意的吧,真當他沒有起床氣呢?!

    “我早晨給你打電話。”

    “警告你,你要是沒有合適的理由

    ,再在早晨7:00給我打電話打擾我睡眠的話,我晚上就關機。”

    “那就8:00。”

    應染:……

    見應染沒說話,冷盛跟著問道:“八點半?”

    應染:“不用了,我習慣被手機鬧鈴叫醒,而不是被人叫醒。”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冷盛似乎是有些不悅,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低頭忙了起來,不再理會應染了,一時間搞得應染有些茫然。

    應染迴想了好一會兒,倒是迴想起他以前還真的讓冷盛給他當過人形鬧鍾來著……

    當初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他已經在應氏上班了,那時候應宏闊雖然不怎麽管他,他一般都十點才到公司,但也總有特殊的時候,就比如說要在上午見什麽人,或者是要開什麽重要的需要他參加的會議。

    在這個時候他的特權自然也就被取消了,畢竟不能讓所有人在那兒等著他一個人,而每當這個時候早晨起床對他而言就變成了痛不欲生的事情。

    他雖然定了鬧鍾,但有的時候還是因為賴床而遲到,遲到過兩次之後,他偶然有一天跟冷盛提起了這件事。

    冷盛那個時候就很自律,不明白他明明定了鬧鍾,為什麽還能遲到。

    應染就跟他開玩笑,笑著說:“那不如你早晨給我打電話叫我起床啊……”

    在冷盛這裏就沒有開玩笑這迴事,於是在那之後冷盛就真的充當起了人形鬧鍾,每當應染遇到什麽事情,需要早起的時候,冷盛就第二天早晨給他打電話,監督他起床。

    說起這事兒還有個小插曲,當時冷盛並不知道賴床為何物,所以當他第一次按時給應染打電話,結果發現應染因為賴床,最後到公司還是遲到了之後,他才徹底的明白了這件事,在這之後每當這樣的時候冷盛就會在應染所說的時間之前,再提前十幾分鍾給他打電話。

    應染一般都會迷迷糊糊地跟他聊一會兒,賴一會兒床,等精神一些之後才起來。

    得益於冷盛的提前,在這之後他倒是沒有遲到過了。

    迴來之後應染還沒遇到什麽需要他大早晨就起來的事情,所以倒是沒有想起過這事兒,直到這個時候見冷盛這個態度,他這才想起來。

    說起來也或許是機緣巧合,他迴國之後唯一一次需要他大早晨就起來的事情,大概就是那天接冷盛去工廠的那一天了,一般情況下他真的不會在8:00之前起來的。

    應染自從迴來再次見到冷盛之後,就最怕冷盛提起之前的事情,每次冷盛一提起來,他就會覺得特別難受,心中對於冷盛的愧疚感就會越加的強烈,事實上這些過往的事情,即使冷盛不提,他自己也會不時的想起來,以前的事情就像是一把刀一樣,過往有多甜蜜,現在就有多讓他難受。

    他有些想哄哄冷盛,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而且冷盛那邊看起來似乎已經認真投入到工作中了,一時間讓應染覺得有些不好去打擾。

    兩個人一時間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裏冷盛開始埋頭繼續處理各種文件,而應染坐在他的旁邊,繼續心不在焉地翻閱著冷盛讓他看的這些東西。

    其實冷盛心裏並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這麽冷靜,他今天早晨給應染打電話的時候,聽到應染雖然迷糊,但關係疏離的話語,想到之前應染早晨睡得迷迷糊糊、懶洋洋又黏糊糊地跟他撒嬌的樣子,對比之下,心裏不免覺得有些不舒服。

    而應染剛剛對他所展現出來的態度也很抵觸,明顯並不想讓他這樣做,對於現在的應染而言或許一切都是多餘,也或者以前的那些事應染都已經忘記了。

    應染這個人本身就薄情,冷盛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他從某種層麵上也理解應染的這種薄情,畢竟應染之前談過那麽多次戀愛,如果他不薄情,將每一段感情都牢記在心中,久久不肯忘懷的話,那這麽多的記憶,他在何處安放呢?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冷盛甚至是很希望應染能將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全都忘記了的,最好把他們忘得徹徹底底幹幹淨淨,從此以後,無論在眼裏、心裏、還是記憶裏都隻剩下他一個人。

    然而這終究隻是奢求,更讓他覺得難受的是,他似乎也像其他人一樣被應染給遺留在了記憶的長河之中,他不知道關於兩個人的過去,應染現在還記得多少,也或許他根本就不記得了。

    應染自然不知道冷盛心中所想,仍舊在懶懶散散的翻著那些文件,畢竟現在冷盛不搭理他了,他除了看這些文件之外,也沒別的事情要做了。

    再說冷盛不是那種會賭氣之下給別人找麻煩的人,應染雖然一直暗中吐槽冷盛說不定在伺機報複,但他理智上卻明白,冷盛之所以讓他看這些東西,肯定是覺得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會有一定的益處,或者是說冷盛覺得他有必要看這些東西。

    但是從開始到現在,應染也沒有明白冷盛讓他看這些東西到底是為了什

    麽。

    應染一頁一頁的翻著,直到看過了兩份文件之後,他才隱約地明白了一些冷盛的意思。

    這些文件都是公司內部各方麵的決策文件,其中有很多還是冷盛已經批過的。

    應氏和冷氏的行業雖然不一樣,發展的狀態也不一樣,但他和冷盛現在所處的位置,其實是差不多的,兩個人所麵臨的問題,除了行業本身的問題之外,有一些管理上的問題是一致的,如果不是針對文件的內容,或者說決策本身,而是針對做決策的思路來看的話,這些文件對他來說其實是有著一些參考價值的。

    冷盛這個人不善言辭,或許他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所以讓他自己去看,自己去衡量和揣度。

    冷盛雖然不善言談,對屬下過於苛刻,但他在管理層麵上的思路卻非常清晰,而且關於公司的發展和運營、公司的整體框架、公司的章程製度,還有一些對於公司的資產以及各方麵的打理,冷盛明顯經過這幾年的磨練已經駕輕就熟。

    應染看著這些東西,一方麵感慨冷盛這些年進步之大,一方麵還真的從這些文件裏邊兒學到了些東西,頓時覺得之前被冷盛大早晨從被窩裏麵拎起來的那點兒不爽都消散殆盡了。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似乎是在一次次的誤解冷盛的好意,或者是說從某些方麵來講,在他心中冷盛始終是個孩子,有的時候很可愛,有的時候愛吃醋,有的時候會耍些小脾氣。

    但這些都隻是他對於冷盛的固有印象而已,冷盛這個人事實上是很成熟的,兩個人認識以來冷盛從來沒有真的因為賭氣做出過一些什麽不合理或者給別人帶來麻煩和傷害的事情,冷盛即使在憤怒的時候,行事也多半是很有條理的。

    應染在看這些文件的過程之中,再一次意識到了自己對於冷盛在某些方麵認識上的不足。

    應染一路往下翻,等他翻到最後一個文件的時候,發現是一份招標公告,應染看向冷盛問道:“這個也是給我看的?”

    冷盛淡淡地看了一眼,寡淡的應了一聲。

    應染依言打開,發現這是一個大型公司的招標公告,最為關鍵的是這份招標公告上的內容,這竟然是關於機械製造行業方麵的招標,而冷氏明顯不涉及這方麵的業務,也就是說冷盛是絕對不會需要這個東西的,這是冷盛特意給他看的。

    應染又仔細的翻過了幾頁,發現這對應氏來說是一個極其難得的機會,如果能拿下來的話,會比

    他之前費力爭取的湯文斌那邊的單子給公司帶來多的多的收益。

    但奇怪的是應染自從這次迴國接掌應氏之後,就一直很關心公司的發展,關於行業內的各方麵信息他也都有所收集,按理來說行業內這麽大的一個招標,他不可能會在這方麵有所遺漏。

    應染拿起手機開始在百度裏麵搜索,發現的確是一點風聲也沒有,他驟然抬頭看向冷盛問道:“這份招標公告是什麽時候公開的?”

    “暫時還沒對外公開,應該會在一周之內公示。”

    應染的一雙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冷盛這樣的迴答也就是說,這是馬上就要開始的招標,而且他們比其他的公司多出一周的時間來準備。

    應染又仔細閱覽了一下手中的招標公告,這份招標公告裏麵涵蓋了招標人、項目名稱、招標時間、報名時間和開標時間以及招標代理機構的聯係方法等內容。【注1】

    比較吸引應染注意的,是招標公告中寫明了組織投標人踏勘現場的時間和地點,並標明投標人可以自由選擇是否參與。

    一些大型、複雜的項目光看標書是不清楚的,所以能夠在開標前去勘察一下現場自然是再好不過。

    應染又確定了一下報名時間,的確是在兩周後。

    以冷盛的身份,他拿到的這份招標公告不可能是假的,他的信息來源基本都是可靠的,也就是說,這次的機會若是把握好了的話,那後續所帶來的收益完全是無法想象的。

    應染腦袋裏邊已經開始迸發出了各方麵的想法。

    他越想越覺得這件事靠譜,高興地對冷盛說了聲:“謝謝啊!”

    結果就聽到冷盛淡淡道:“冷氏對應氏有投資,我不是為了你,隻是不想讓冷氏的投資受到損失罷了。”

    冷盛說這話的時候眼裏麵寫滿了淡漠,但應染看著他這幅心口不一的樣子卻隻想笑。

    應染道:“真的啊?我本來還想著該怎麽迴報你才好呢,這要不是因為我,那我就……”

    “應染!”冷盛忍無可忍的打斷了他。

    應染直接笑彎了腰,一句話就成功讓冷盛破功了,他突然覺得自己也是挺厲害的。

    作者有話要說:【注1】:這份招標公告裏麵涵蓋了招標人、項目名稱、招標時間、報名時間和開標時間以及招標代理機構的聯係方法等內容。招標公告中寫明了組織投標人踏勘現場的時間和地點,並標明投標人

    可以自由選擇是否參與。一些大型、複雜的項目光看標書是不清楚的,所以能夠在開標前去勘察一下現場自然是再好不過。——以上內容提煉自百度百科和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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