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誰?”他的迴答天衣無縫,可是她卻隱隱覺得不對。


    “在下袁平?”他迴答。


    他不是阿綏哥哥!他真的不是嗎?


    “你隻是跟我夫君學了幾天的字,卻將他的字學得十成像,這世間當真有這麽聰明之人?”她隱隱不信。


    “當年元將軍也誇我天姿聰穎,想來學到了他的神韻。”他說。


    “你的武功又是從何得來?”他的武功,跟阿綏哥哥的武功似像非像,既熟悉又陌生。


    “我數年前遇得高人,得他指點了幾個月,才習得一身武功。”袁平迴,“縣主,其實當年元將軍常常跟我提起縣主,那時我對縣主十分敬重。後聽到元將軍故去,難過許久。這次來東安城,偶然間見到縣主。說句輕浪無禮的,我對縣主一見鍾情,願替元將軍照顧縣主終生。”


    “上迴在府裏,為何沒有聽你說此話?”她問。


    “那時我初遇縣主,又送小郡主迴府中,我若是說了怕是縣主也不會信。”他道。


    寧芷凝視著他,心裏突突的跳!


    他真的不是阿綏哥哥?


    其實想想也不可能是!


    當年他死在自己懷裏,是她親手葬的!


    可是,可是又有誰能將阿綏哥哥的字學的這麽一模一樣?


    她掏出那個九尾凰鳥的木雕。


    “這個木雕,是你送給小女的?”


    看到木雕,他神色終於動了動:“是!”


    “是你雕的?”


    他迎上寧芷的眼眸,讓自己平心靜氣迴答:“是?”


    寧芷笑了:“先夫也極愛雕木雕。”


    “正是元將軍當年教我的。”他迴答。


    “原來如此啊!”她感歎一聲,仿佛整個人鬆落了。


    阿綏哥哥學習木雕,是他們在嶺南苦悶時學來哄她高興的,他說過他這一生隻會為她和囡囡雕木刻,他又怎麽會教旁人雕木刻。


    袁平暗道不好,忙迴到正題:“縣主,我是誠心來求娶你的,願意愛護縣主終生,請縣主給我這個機會。”


    她深深看著他,他的神色真誠,眼眸之中是拳拳真情厚意。明明他的臉與阿綏哥哥絲毫不像,但她已經知道他是誰?


    “可否把你右手的袖子摞起來。”


    袁平摞起了右手的袖子,露出細白的胳膊,上麵什麽都沒有。


    而阿綏哥哥的胳膊內側有一顆紅色的痣!


    雖然如此,她心中已有答案。


    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


    不管他承不承認,她已知道他的身份。


    “你想娶我,有幾件事情,我要跟你說……”她道。


    “你說。”


    “我有一個女兒,沒有我女兒同意,我不會生孩子……”


    “好。”


    “我心裏仍極愛我先夫,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他。”她說完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他神色微動,嘴角不自覺的浮出一抹笑容,道:“很好……”


    “一般人隻怕難以接受,你考慮清楚再說。”她道。


    “我並不覺得難以接受,而且一點都不勉強。”他道。


    聽他這麽說,她心心微微鬆落,此人的底細,她總會查清楚的。


    她與袁平迴到皇帝所在的高台,此時額爾敦仍在,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皇上,我已選好夫婿,正是崖州袁平。”她說。


    皇帝和李翩鴻也不意外,但額爾敦臉色黑的嚇人。


    他盯著袁平,他很想知道此人來曆,憑什麽讓芷兒選他?


    還是芷兒情願選一個年幼少年,也不肯選他!


    “既然你有所決定,朕自然會成全你。”皇帝道。


    “向皇上!”寧芷道。


    額爾敦臉色全黑,難看極了。


    “芷兒,你當真要這麽對我?”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也請白狼王接受現實。”寧芷說。


    寧芷居然選了平平無奇的白麵少年為夫,震驚了整個東安城。更別說,那賭莊的賠率一賠上萬。無數人,賠穿了家底,有人直接上街哀嚎,甚至還有跳湖的,搞的城中的巡防更是加密些,生怕鬧了人命來。


    寧芷迴到侯府,陳氏已經知道她沒有選那王侍郎,而是一個濟濟無名的少年時,很不能接受。


    “芷兒,那王侍郎不是極好嗎?”


    “是啊,王侍郎戀慕你多年,家世各方麵都與你相配。”寧桓從知道她選袁平,就有些頭重腳輕,受了極大的打擊。


    “王侍郎有沒有過武試,規矩是皇上定的,最後進武試者隻有額爾敦和袁平,母親兄長難道想讓我選額爾敦?”寧芷反問。


    “當然不行。”陳氏不能忍受女兒嫁到那苦寒之地。


    “大哥,你下注了多少啊?”寧芷看寧桓這模樣,應該下注到王良身上了。


    “一千兩銀子……”


    這麽多!


    陳氏都傻眼,他也太敢了!


    寧芷卻絲毫不同情兄長,她早就說過,不會選王良的。


    過了一日,袁平居然派媒婆來換庚帖!


    “他倒是很積極!”陳氏很不悅,“他家中可還有人?”


    “聽他說,好像家裏已經沒有人了。”


    陳氏知道這婚事是天子所定,自然不可能再改,突然心神一動,想了想便道:“明日,你請他來府裏吃飯吧!”


    請他來府裏吃飯?


    寧芷奇怪母親怎麽突然變了態度,她點了點頭。


    次日袁平來了!


    他換了身白衣,頭發束起,人特意收拾過,便特別的精神。


    寧桓迎的他,與他吃了一通酒。


    寧桓賠了錢,心情苦悶。


    “袁公子呀,因為你,我可都賠了錢。”


    袁平是聰明人,立即道:“寧大哥下注了多少錢?”


    “一千兩。”


    “寧大哥,我近來得了一件金蟾,我並不懂欣賞,不如送給你吧!”他從懷中拿出金蟾,那金蟾並不大,隻有孩童拳頭大小,但是是實體的,握在手裏也是沉甸甸的。


    “你看這手藝,金蟾仰頭向上,正是蒸蒸日上之意。”袁平道。


    “這太貴重了吧!”這金蟾價值何止千兩。


    “有什麽貴重的,不過是弟弟的一番心意,你定要收下。”


    寧桓心想這以後就是家中姑爺,他叫自己一聲兄長,收個禮物也不如何?


    收下了金蟾,寧桓看袁平自然順眼了許多,兩個人交杯換盞,仿佛是許久不見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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