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臨淵對這些畫麵視而不見,朝著城樓下方走去,那種樓梯是木質的,踩上去嘎吱嘎吱的響,千瀾遲疑了一會兒才跟上去。


    越往下,光線越暗淡,直到下了三層後,帝臨淵才停下來,他麵前立著的是一扇石門,上門刻畫著各種獸類,形態很怪異,千瀾也不知道那是什麽種類。


    兩邊鑲嵌著照明珠,映著那張牙舞爪的圖案,格外的陰森。


    好半晌,帝臨淵才伸手去推那石門,看上去厚重的石門帝臨淵卻是輕鬆的推開了,裏麵的場景映入千瀾的眼中。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子,身著縷金挑線月華霓裳裙,一頭黑髮不束不紮如綢緞一般的披散在身後,手上被一條手腕粗的鐵鏈鎖著,已經磨出了一條血痕,雙眼無神的看著他們。


    千瀾詭異的發現那女子和帝臨淵竟有七分的相似,在觀帝臨淵,從進入這裏,神色就變得有些異常。


    藍色的瞳孔變得格外的深沉,好似白雲藍天下蔚藍的大海,隱藏著無盡的痛苦。


    千瀾上前兩步,抓著帝臨淵的手,另一隻手放在他的手臂上,他不知道這個女子和帝臨淵是什麽關係,但是這明顯是幻境重現了帝臨淵的記憶。


    手腕上傳來的溫度讓帝臨淵快要抑製不住的怒火如潮水一般的褪去,時隔那麽久,他看到這樣的場麵依舊抵擋不住。


    「母後,哥哥會來救我們嗎?」清脆帶著顫音的童音從女子身後傳來,千瀾這才發現女子後麵還綁著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眉眼精緻,一雙眸子閃爍著害怕和無措。


    女子無神的眸子動了動,閃過一瞬間的光華,襯著那張臉,如同九天之上綻放的雪蓮,清冷高貴。


    「妗兒,就算我們死了也不能連累哥哥知道嗎?」女子嘆息一聲,「妗兒,別怕,有娘陪著你,娘一定不會讓那些人傷害你的。」


    千瀾明顯感覺到帝臨淵迴握住了她的手,不過那力道大得讓她差點叫出聲。


    「妗兒知道。」小姑娘弱弱的迴應了一聲,眸子裏是掩不住的難過與害怕。


    帝臨淵抿唇看著女子和那小姑娘,眸底是千瀾看不透的情緒,似悔恨,似害怕,似怒火滔天。


    「母後,父王為什麽要殺我們?」小姑娘再次出聲,這次竟然低低的啜泣了起來,「父王明明那麽愛我們,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是不是妗兒做錯了什麽父王生氣了,妗兒在也不調皮了,母後你讓父王放我們出去吧,妗兒害怕…」


    那女子臉上閃過一絲狠戾,低柔的嗓音都加重了幾分,「妗兒,忘記母後說的了,那個男人不是你們的父王,他是個惡魔。」


    小姑娘哽咽的聲音驟然小了下去,怯生生的看著女子,身子縮成一團,以此來尋求安全感。


    帝臨淵就那麽看著兩人,沒有上前的意思,藍眸幽深如淵,一眼望不到底。


    門外有人沖了進來,將女子和那小姑娘圍了起來,帝臨淵身形緊繃,眼底的霜寒更重。


    片刻,有錦衣華服的人簇擁著一個男子走了進來,那個男人同樣生得俊逸非凡,可惜那雙眸子裏滿是戾氣,盯著女子好似在盯一件獵物。


    「你的人都死了,還不願意說嗎?」男子的聲音清朗,很是好聽。


    女子勾唇幽幽的笑,如緩慢盛開的花朵,雅致而絕美,「當初我以為你是真的對我好,可惜到頭來不過是我空夢一場。什麽生死永恆,什麽永不相棄,現在想來真是蠢得可憐…」


    女子頓了下,唇角的笑容緩緩拉大,似乎要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水瑉,你窮其一生追尋長生不老,至尊巔峰,如果我告訴你那不過是個傳說,根本是假的你會怎麽樣呢?」


    「賤人。」水瑉臉色一變,大邁兩步到女子麵前,伸手掐住女子的脖子,那纖細的脖子好似隻要他一用力就會折斷一般。


    女子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煞白一片,而後轉紅,美眸大大的睜著,裏麵的倔強讓水瑉更是勃然大怒。


    半晌,水瑉突兀的笑了起來,他扔開女子,轉身走到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小姑娘身邊,「妗兒,到父王這裏來。」


    水瑉笑得溫和,和小姑娘記憶中的父王一樣,可是剛才父王想殺了母後,她不要…這不是她的父王,她的父王才不會這麽對母後。


    見小姑娘搖頭不過來,水瑉笑容立刻變成了戾氣叢生的猙獰,大手一揮,束縛著小姑娘的鐵鏈就斷裂開來,毫無憐惜的拎著小姑娘的衣領,「真不愧是你養的女兒,可惜…」


    「咳咳…你要做什麽,把妗兒還…還給我…」女子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卻見水瑉拎著小姑娘,頓時一口血湧上心頭,殷紅的血液從嘴角滲出,順著精緻的下巴滑落出一道淒艷的弧度,染得那張臉越發的美絕。


    「還給你?」水瑉冷笑一聲,將小姑娘改成抱在懷中,「這也是我的女兒,我憑什麽要還給你,妗兒,你說是不是。」


    小姑娘嚇得不輕,水汪汪的眸子看著水瑉不敢吭聲,水瑉也不和她計較,眼底閃過一絲邪氣,再次對著那女子道:「妗兒我不會動,可是我不敢保證那臭小子我不會動,在給你一天的時間,若是明天你還不說,就別怪我不顧念舊情。」


    水瑉不顧女子的唿喊,帶著妗兒快速的離開,整個房間就隻剩下女子,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千瀾都以為她死了。


    帝臨淵深唿吸一口氣,轉身離開房間,順著水瑉的方向跟了過去。


    「那是你母親?」千瀾小心翼翼的拽著帝臨淵,生怕他生氣扔開她,可是帝臨淵並沒有如千瀾意想中的那般。


    臉上的冰寒染上了幾分柔色,竟緩慢的給千瀾說了起來,「我母親是上古神族的後裔,傳到母親這一代的時候僅有她一人覺醒了神力。」


    這個故事不算新奇,甚至是老套。擁有上古神族神力絕色風華,驚才艷艷的神秘姑娘,年輕有為,談吐風趣的世家公子。


    那女子名帝曦,寓她為晨曦一般的生機勃勃,永不隕落。


    帝曦的一生極其短暫,十六歲之前一直在族中修煉,十六歲那年遇上了水瑉,從此她的世界天翻地覆,陷入無盡的黑暗。


    水瑉一開始並不知道帝曦是神族後裔,是後來他們被追殺帝曦用血救了他一命,本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誰知道一覺醒來身上致命的傷消失得無蹤無影,隱隱還有突破的樣子。


    這一件事也並不能讓他懷疑,隻以為是自己運氣好。


    可後來這樣的事陸陸續續發生了好幾次,他身為帝位繼承第一人,遭受的刺殺,陷害,追殺數不勝數,每次都能化險為夷,而每次帝曦都在他身邊。


    或許他是愛帝曦的,知道這件事和帝曦有關,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去查探什麽。


    真正的異變是帝臨淵的出生,他一出生就引來百獸朝拜,河水逆流。這樣的情景僅出現過一次,那是歷史記載中最有名的神族戰神,水瑉感覺到自己還沒坐穩的帝位在搖搖欲墜,每日都惶恐不安。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水瑉安慰了自己一番,強迫自己不去想其他的,這樣的日子平靜的過了幾年,他迎來了他的第二個孩子,妗兒。


    帝臨淵是深埋在他心底的炸彈,妗兒就是他的導火索,妗兒是預言者,無意間知道自己的帝位將在不久後易主,多年掩埋下的惶恐不安再次襲來。


    也不知道是誰在水瑉身邊說了神族後裔的血能讓人永生不死,更有可能晉升為這世間的神。


    水瑉在惶恐不安中好似抓住了一根能救贖他的生機,他心底深埋的疑惑也在這時破土而出,帝曦反常的一切都成了他對她的懷疑。


    他千方百計取來帝曦的血,見證了帝曦血液的奇效,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在這時迴來,證實了這世間真的有神族後裔一說,而那個人正是他的帝後,帝曦。


    帝曦對水瑉沒有防備,他每日給她飲用摻雜了迷藥的粥,趁她昏迷放她的血液,神族的傷口癒合很快,帝曦醒過來的時候除了有點頭暈外幾乎是察覺不到什麽異常的。


    就這麽過了幾個月,帝曦的身體越來越差,在水瑉的引導下隻以為是自己太累。


    可水瑉除了前兩次飲用帝曦的血液有效果外,之後就在也沒有了效果。


    那個時候帝臨淵已經十二歲了,展現出來的天賦實力都是頂尖的,水瑉越發的害怕,找他的能人異士想辦法,那其中還真有人說出了神族後裔的一些事。


    神族後裔的血雖是奇效,可終究不是喝血就能讓人晉升神族的,傳聞有個秘法,隻有那個秘法能讓人長生不老,晉升神族。


    而那個秘法隻有神族後裔的人知道,也就是帝曦。


    從此以後,帝曦的生活從天堂墜入地獄,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是她認知裏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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