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腳步聲在黑暗中蔓延開,微弱的光線拉長了兩人重疊身的影,千瀾走得不快,一隻手扶著帝臨淵,眉頭緊鎖。


    帝臨淵的臉色雖然好了許多,可整個人看上去卻不是那麽好,氣息時強時弱,好似不受控製一般。


    光潔的額頭上布滿了汗水,藍眸深處是不受控製的痛楚,可他咬緊牙關,一聲都未吭。


    千瀾好幾次側目看他,他都得揚起燦爛的笑,以表示自己沒事,可那逐漸壓到千瀾身上的力量卻不能作假的。


    可她依然什麽都沒說,扶著帝臨淵小心的走著。


    前方傳來的光線讓千瀾心底一喜,總算能出去了。


    「總算到了。」強忍著聲音裏的擔憂,故作輕鬆的道。


    她不知道帝臨淵怎麽了,而他不主動說,證明他沒打算告訴自己,如此,她就算是問了也是白問。


    帝臨淵不想說的事,誰也問不出來。他想說的事,誰也阻攔不了。這就是帝臨淵,睥睨天下的君王之姿。


    帝臨淵聲音含糊的應了一聲,他怕他開口,語氣中隱含的痛楚會讓她擔心。即便是他知曉這個女人或許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可他依然擔心。


    千瀾眸光一斂,不在說話,扶著朝著光亮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他們出去的地方是在一個大殿,暖黃的光線映著整個大殿通明。殿中有多人,溫暖的氣息迎麵而來。


    「千瀾小姐。」敖穹最先看到千瀾,他一出聲,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梨花也在其中,他離得不遠,三兩步上前幫千瀾扶著帝臨淵,臉上是千瀾從未見過的嚴肅與冷然。


    敖宇和敖穹也在這個時候圍了上來,將她和帝臨淵隔開了,千瀾往那邊看了一眼,帝臨淵正抬頭看著他,蒼白的臉上揚起醉人的笑意,細碎的暖光落入他清冷的眸子裏,染上了層層的暖意。


    千瀾心底驀然的一揪,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沖敖宇和敖穹歉意的笑笑,擠開他們重新迴到帝臨淵身側。


    「我就知道娘子捨不得我。」帝臨淵那一瞬間覺得,身體裏的疼痛都消失了一般。


    千瀾抿了抿唇,音調有些暗啞,「你還欠我錢,我當然捨不得你死。」


    「嗯,我的就是娘子的。」帝臨淵輕笑出聲,「連我的人也是娘子的,沒有娘子的命令,為夫自是捨不得死的。」


    千瀾白了帝臨淵一眼,語氣涼涼的開口,「油腔滑舌的,看來帝公子離死還早得很。」


    「千瀾小姐。」梨花突然插聲,語氣中的冷凝讓千瀾頃刻就變了臉色,她垂了垂眼簾,正欲道歉,卻聽帝臨淵低斥聲響起。


    「梨花,什麽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梨花渾身一顫,眸子裏閃過幾分驚惶,「千瀾小姐,抱歉,我也是擔心爺。」


    千瀾抬頭,尷尬的擺了擺手,「那個要道歉的是我才對,帝公子是為了我才變成這個樣的,對不起。」


    梨花看千瀾的視線頓時柔和了不少,他一直覺得千瀾小姐是和別的女子不一樣,可是剛那句話當真是讓他生氣了。以爺的能力,若是沒人拖後腿,怎麽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


    帝臨淵似乎要說什麽,看到敖穹和敖宇走了過來,到嘴邊的話他又咽了下去。


    敖穹的視線在帝臨淵身上轉了一圈,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唿,這才對著千瀾道:「千瀾小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大長老在那邊,我們快過去吧!」


    藍家的人並不排斥帝臨淵,帝臨淵這種人,隻要不招惹他,他連看你一眼都嫌累。而藍家的人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帝臨淵在大陸上的所作所為或許是令人髮指,可要不是他們去招惹他,會引得他這般喪心病狂的滅你全家嗎?


    有些事,不挑明,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千瀾掃視了一圈大殿,許多大勢力的人都在這裏,倒是歸涯和殷萱沒看到人影,他們難道到了別的地方?


    看這些人興奮的神情,想必是還不知道這裏是魔殿吧!


    千瀾的目的是這座魔殿的正殿,可是她也不知道正殿在哪裏,隻能跟著敖宇和敖穹到藍家的那邊去。


    帝臨淵自然是跟著她,梨花不知給帝臨淵餵了什麽丹藥,他此時看上去已經和平時無異,好似剛才那個還要人扶的人不是他一般。


    大長老正在和藍家的人說什麽,背對著千瀾,敖宇連著叫了兩聲他才轉過來,看到千瀾先是一愣,隨後麵容浮現出喜色,「千瀾小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要是出什麽事,老夫迴去可怎麽和小姐少爺他們交代。」


    他的神色欣慰,眼中滿是對她的關心,千瀾心底一暖,要她說心裏話,她其實隻是將藍家看成一個必要的責任。


    對他們雖有好感,卻還沒到掏心掏肺的地步,那種前世對人的防備,她不可能輕易的對他們卸下防備,即便是現在也是如此。


    她有底線,藍家的人對她好,她自然會對他們好,隻要是她能給的,她都能竭盡所能的給他們。


    「讓大長老擔心了。」千瀾微微一笑,輕聲迴應大長老。


    大長老激動的拍了拍千瀾的肩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對了。」大長老將千瀾往裏拉了拉,壓低了聲音道:「千瀾小姐這一路可有看到什麽奇怪的人?」


    嗯?奇怪的人,說的不會是魔族吧?


    「可是裹著黑色長袍,皮膚白得嚇人的?沒有眼白和眼珠?」這三個標誌性的特徵絕對讓人忘不了。


    大長老眸子一瞪,「千瀾小姐也見過了?」


    「大長老以為那是什麽人?」千瀾眯著眼看大長老,裏麵是深色讓大長老一時間看不透她在想什麽。


    沉思了片刻,他才摸了摸鬍子,聲音壓得更低了,「老夫以為是魔族。」


    千瀾眉梢抬高,凝著聲道:「大長老如何得知?」


    「藍家有本手劄,上麵記載著魔族最低等魔兵的標誌,確實是那般模樣,而且,我懷疑這裏不是神殿。」


    千瀾不著痕跡的往帝臨淵的方向移了移,拉開了和大長老的距離,她伸手拉了下帝臨淵的袖子,帝臨淵順勢抓著她微涼的手掌,垂眸看著她。


    眸中光點斑駁,如陽光般溫暖,映著千瀾的身影,他的整個世界都好似隻有她一人。


    「千瀾小姐?」大長老疑惑的看著千瀾,好似不明白她怎麽說著說著就退開了。


    「啊,沒事,就是有點累了。」千瀾臉上的疲倦不是作假,她和帝臨淵在黑暗中走了那麽久,體力早就消耗得差不多。


    「看我,那你們先休息,我讓人給你們弄點吃的,等會我們在說正事。」大長老一拍腦門,衣服恍然大悟的樣子。


    語畢,大長老轉身吩咐幾人給千瀾和帝臨淵拿出食物和水,他則繼續和其他人交談起來。


    大殿中的人各自為營,占據著一個角落,有幾人往千瀾這個方向看了幾眼,不過很快就收迴了視線,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千瀾並沒有吃那些東西,隻喝了一點水,梨花立在帝臨淵身後,神色莫名,卻一字未說。


    大長老過了好一陣才過來,他坐到千瀾身側,掃了眼那些未動的食物,滿是慈愛的開口,「千瀾小姐,怎麽這些不合你胃口嗎?」


    「人一旦疲倦了,胃口就會變差,我過會兒再吃吧!」千瀾低眉順眼,迴答得很是合理,大長老也不好在說什麽,隻讓人收走了那些食物。


    千瀾嘴角微勾,指著大殿中的人,「這是什麽地方,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大長老神色一暗,籌措了好一會兒才滿臉愁容的道:「我們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進到這裏,就沒有出口,對了,千瀾小姐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是麽…」千瀾若有所思的掃了眼四周,隨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怎麽進來的,走著走著就到了這裏。」


    這話她倒不是說假,順著娑黧給的方向,她確實是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裏。


    這大殿裝修奢華,和前世古裝劇裏的那些宮殿比起來,還要精美得多,金光閃閃的,看上去很是牛逼。


    「唉,也不知道要怎麽才能出去,在這樣下去,食物就不夠了。」大長老聞言臉上的愁容更甚。


    「總會有辦法的,大長老也別太擔心。」


    大長老望了她一眼,最終是嘆口氣,一臉的無可奈何,「千瀾小姐也遇見了那些人,就怕我們等得,那些人按捺不住,若這裏真的是魔殿的話,我們這些人怕也隻有葬身在此了。」


    「千瀾小姐,你想想辦法吧,他們都是藍家的中流砥柱,折損在這裏藍家就真的完了。」敖宇也湊了上來,滿目的擔憂之色。


    敖穹站在他身側沒說話,可眉宇間也是瀰漫著擔憂,一雙眸子滿是期待的看著千瀾。


    千瀾籠罩在袖中的手緊了緊,斜睨了大長老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辦法也不是沒有。」


    大長老皺了皺眉,似乎對千瀾這幅表情有些疑惑,但還是接話,「什麽辦法?」


    「你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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