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虛有感慨之言,而王名聽在耳中,不由略有疑惑。


    “衰落?不過弟子切磋,後果卻是如此嚴重···莫非說,這與黃沙門有關?”


    王名心下思索,在左虛言語中,很快就是找到了一絲隱藏深意。


    “十年之期,即將到來···正道觀已是派人去到洗塵宗,而黃沙門卻無人而至,這就說明了兩宗不同的態度。”


    “清羽宗,看來的確是在衰落之時。”


    “這其中緣由,想來很大程度上和清羽宗無有出色人才有關。”


    王名深知,黃沙門作為上門,其給予清羽宗庇護,所要迴報的,自然是資源了。


    資源這一含義很是廣闊,而清羽宗能夠迴報的,卻也不多,唯有丹藥與人才。


    這也是每一個宗門所需要的。


    “丹藥與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隨著宗門發展,其對資源的需求越發旺盛,或許清羽宗在丹藥供應上無有差錯,但是在人才方麵卻有欠缺。


    “清羽宗不過是小宗門,無有地域與人口優勢,人才雖有,卻是不多。而且人往高處走,縱有不俗天才,也會出於自身發展需要而離開,導致青黃不接,惡性循環。”


    王名明白,導致這一結果的,非是一日之功,其中緣由很是複雜,也難說對錯。


    換了王名,出於自身修煉考慮,他終將也會離開清羽宗,去到更為廣闊的舞台發展。


    如此,最終惡果就是落到了清羽宗頭上。


    他沉默良久,對左虛行禮,而後悄然離去,迴到住所之中,安靜修煉。


    ······


    五日之後,清羽宗有所轟動,皆因一個久未出現,隻存在於傳言之中的精英弟子歸來了。


    “立重,九年前進入清羽宗,隻是一年不到,便是突破築基境···時至今日,卻也不知他的實力,到底去到哪裏。”


    山腰弟子住處,一大批的弟子罕見聚集,議論紛紛,帶著興奮,遙望山下大道。


    王名站在弟子之中,麵色平靜,氣息內斂,因為隱身訣的緣故,無人可以感受他的真正實力。


    在眾多弟子的矚目之下,很快,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緩緩走了上來。


    這一男子,麵容方正,膚色黝黑,一頭短發,短衣黑褲,顯露出結實的肌肉,有如山般的沉穩之感。


    此人,正是清羽宗精英弟子第一人,立重。


    “立師兄,立師兄!”弟子們在歡唿,皆因陳令今在清羽宗呆了數日,上門挑戰一事早已傳開,更有李君浩戰敗的噩耗,這讓得弟子們唯有將希望寄托於立重身上。


    清羽宗的第一弟子——也唯有他能夠給予弟子信心,將氣勢洶洶的陳令今遏製。


    立重對弟子們的反應略有驚訝,但他性格沉穩,隻是微微點頭示意,並不說話。


    而剛走上山腰,還未等到弟子們上前,他就是突然停步,抬起頭來,凝視一個越眾而至的身影。


    此人麵目陰柔,膚色白淨,行動有飄然之感,嘴邊含著一絲傲然笑意,顧盼之間,滿是自得,正是陳令今。


    “你就是立重?號稱清羽宗的第一人?”陳令今上下打量立重,言語毫不客氣:“也不過如此啊。”


    立重目光微微閃爍,感受到陳令今身上散發的強大氣息,不由沉聲道:“你便是正道觀的陳令今?”


    “不錯。”陳令今摸著白皙的手背,仰起頭來,道:“看你一路趕迴來也是辛苦,我也不乘人之危,就給你一天休息時間,明日再與你切磋,如何?”


    陳令今此言一出,不由讓得眾人驚訝,不想此人會有如此胸襟。


    隻是,在場唯有王名與立重真正知曉他的本意。


    “兩人實力相當,不相伯仲,勝負難分。陳令今此舉,不過是為了給雙方一個台階,因為他想要觀察立重,以尋找弱點,一擊以破之。”


    陳令今與立重對視,兩人看似禮讓,實際背地裏已在對抗,隻是對於法力的掌控很是純熟,才不被眾多弟子發現。


    立重同樣感覺到了陳令今的強大。


    “你傷我師弟,此仇我已然記下,就看明日你我之間,何人技高一籌了。”立重有所忌憚,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他是宗門最後堡壘,不可有失。


    兩人就此擦肩而過,雖則言語不多,但因為實力相當,對於彼此之間已是有了一定了解。


    “明日之戰,很是關鍵。”


    王名默默看去,這一戰牽連到的,不隻是清羽宗的臉麵,更有黃沙門的態度,事關到了清羽宗的前程。


    他迴到自己住所,繼續打磨自身境界,一直到了明日清晨,方才起身。


    正殿之內,早已是聚集了諸多弟子,更有陸清等長老與秦天明這一掌門,皆是將目光投向正中央的兩人。


    陳令今一身白衣,上有一個“正”字,筆畫飛舞,顯示一絲奇特韻味,所代表的正是正道觀。


    他身材瀟灑,陰柔麵容難得肅穆,腰間一把白玉一般的長劍,雕刻著雲彩之物,別有風采。


    而對麵,立重一身黑色短衣,顯露出爆炸性的肌肉,那手上帶著一個拳套,更顯特別。


    他身材高大,沉穩不動,如山般屹立,給人一種不可戰勝之感。


    “立師兄,加油!”清羽宗弟子自然為立重呐喊助威,畢竟任誰也不想一個外人在自家地盤上囂張。


    陳令今一改往日張揚自傲的表現,對立重行了一禮,舉了舉白色長劍,道:“青雲劍,上品法器。”


    立重同樣揚了揚手上拳套,道:“石拳套,上品法器。”


    兩人對視一眼,再無言語,皆是看出對方的強大。


    此後,就是一陣難言的沉默,直讓得周圍的弟子都是莫名安靜,不敢聲張。


    “請賜教。”陳令今似乎沉不住氣,猛然將青雲劍拔出,閃爍刺目光芒。


    立重不去迴答,而是腳下一踏,直接奔向他。


    陳令今目光一寒,手上青雲劍於空中連點,畫出一道浪潮,形成一片海洋,有滂湃的靈力湧出,化為實質。


    真實的靈力凝聚而出,形成一丈大小的海洋,洶湧滂湃中狂奔,欲要將立重完全吞噬。


    這一幕,看得清羽宗弟子們屏息,目中異彩連連。


    “靈力的外放,使得功法威力成倍提升,這就是築基境與煉氣境的差別······”


    王名靜靜觀看,心下也是有些訝然,不過是剛開始,陳令今就是揮出如此強大招式,可想他的實力的確可怕。


    立重前衝趨勢有所減弱,但他未有慌張,而是腳下一踩,將磚塊破碎,以屈腿姿勢站立,右拳猛然揮出,直直對準了這一海洋浪潮。


    其拳頭迸發法力,形成了一層土黃色的防禦,如同一石盾一般,凝實無華,將海洋浪潮盡數抵擋。


    陳令今目光一閃,也不停留,又是揮劍,將數道海洋浪潮發出,以八方合圍之勢,將立重重重包圍。


    巨大的壓力,驟然向著立重擠壓,但他絲毫不懼。


    隻見他長嘯一聲,腳下如同史前巨獸一般野蠻前行,將地上磚塊一一摧毀,形成碎石,四處飛濺。


    而他手上石拳套爆發驚人威力,打出陣陣盾牌,就像是山嶽一般,沉穩無聲中將衝天怒濤鎮壓。


    四濺的靈力使得正殿之內十分混亂,而那股淩厲十足的殺意,則是讓得弟子們心中駭然,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戰鬥。


    雖則不過是短短盞茶功夫,但是身處其中的他們,那感覺如同一舟處於驚濤駭浪之中的小船,隨時會有翻轉之危。


    “這就是築基境強者的戰鬥嗎?”他們瞪大眼睛,卻依然看不清楚兩人之間戰鬥,羨慕與向往油然而生。


    弱者,總是對強者抱有懵懂。


    陳令今與立重的戰鬥,已是趨於白熱化。


    兩人法力揮毫,如同不要本錢一般,揮使長劍與拳頭,化為藍色海洋與黃色盾牌之間的碰撞,直接而又純粹,顯露出雙方牢固的根基。


    無有深厚的底蘊,兩人是無法維持如此高強度的法力碰撞的。


    “陳令今乃是築基中期修為,而立重更是築基後期的修為···但即便如此,陳令今依舊不落下風,由此可見正道觀的厲害之處,底蘊之深。”


    王名靜靜觀看,兩人之間毫無花巧的對戰,讓得他也是心血來潮,欲要上前一鬥。


    這是渴望挑戰的欲望。


    而隨著兩人的戰鬥越發激烈,周圍圍觀弟子們不由得越發退後,以免誤傷。


    戰鬥不相上下的兩人,讓得弟子們手心中掐著一把汗,尤其見到陳令今因為興奮而欣喜的神色,他們更是不由自主地開始在為立重擔憂。


    “立師兄,應該不會輸吧?他可是我們清羽宗的第一人啊!”有弟子暗暗給自己打氣,不能失去信心。


    “這個陳令今,真的好可怕!”但是有部分弟子,已是被陳令今所鎮服,皆因又是想到李君浩重傷一事。


    而反觀陳青的麵色,則是一直從容,即便雙方旗鼓相當,難分高下,他卻也是沒有絲毫擔心。


    甚至,他悠然喝茶,嘴角泛起微笑。


    “有那一法寶在身,即便立重是築基圓滿境界,那又如何?”他慢慢品嚐茶香,間斷會抬頭看一眼雙方戰鬥:“這一些清羽宗的愚笨之輩,又怎會知曉法寶的厲害之處?”


    “區區清羽宗,居然欲要和正道觀爭鬥,實在是不自量力,可笑可笑!”


    陳青眯著眼睛,心中冷笑,等待著清羽宗潰敗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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