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丹,可以增強修者突破築基境的成功率,極為珍貴,乃是最為搶手的丹藥之一。


    它的價值,不在數萬下品靈石之下。


    但是此刻,陳東揚沒有猶豫,就是將其送給了王名,以作托付的酬金。


    由此可見,他是當真擔憂,此去,或許會一去不複返。雖則他並不後悔,但是必須要為自己的女兒著想。


    陳東揚又是一拜:“此處的靈玉,我會帶走一半,剩下的,由你自行決定。”


    靈玉的價值,甚至要在築基丹之上,而且更是陳東揚去到洗塵宗的底氣,但是他卻隻拿走一半。


    “我畢竟在清羽宗多年,若說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陳東揚歎息一聲,道:“隻是為了水月,我寧願背上罵名,那又何妨?”


    到了這個地步,王名也隻能點頭答應。


    陳東揚鬆了口氣,拱手道:“多謝你了。還有,我們之間事情,還請你保密,莫要說出去,我不想此事讓水月知曉。”


    “我明白了。”王名看一眼地上昏睡的陳水月,有這麽一個父親,她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王名再看去岩壁上的靈玉,其散發美妙靈氣,吸引注意:“這一靈玉,何時才能出世?”


    靈玉與岩壁相連,密不可分,有周圍靈石傳出靈力,導入其中,如同花朵一般,吸收養分,直到綻放之時。


    “你可知道,靈玉此物,看似美麗,但在其背後,卻又有殘酷與血腥?”陳東揚撫摸靈玉,不由搖頭,而後將地上陳客名拉到岩壁邊。


    他拿出了一把泛著冷光的匕首。


    似乎感覺到了死亡的降臨,昏迷中的陳客名猛地醒來,抬頭看去,見到兩人,不由愕然。


    “陳長老,你這是?”見到陳東揚手中的匕首,他的眼瞳開始收縮。


    陳東揚隻是淡淡說道:“靈玉的出世,需要鮮血的獻祭,想來你也沒有忘記此事吧?”


    “陳東揚,你居然想要殺死我?”陳客名欲要反抗,卻猛然發現自己雙腳雙手都被綁住,無法動彈,不由變得驚惶而又憤怒:“你居然和韓玉一起計算我?”


    陳東揚微微一笑,語帶輕蔑:“算計你?不,你錯了,從頭到尾,我根本就沒有動手過。”


    他將匕首遞給了王名,其意很是了然。


    “不,你不能殺我!”陳客名見到他真有殺人之心,頓時猶如冷水澆頭,憤怒早已消去,轉而開始求饒:“我可是陳令今師兄的堂弟,他的師傅乃是正道觀的親傳弟子,沒有我,他是不會幫你的女兒治療的!”


    陳東揚搖了搖頭,依然冷酷無情:“你錯了,在靈玉的麵前,你根本不算什麽。”


    利益,有時候可以無視許多東西。


    陳東揚不再理會陳客名的求饒,直接將他打暈,並且示意王名把他殺死,以滾燙的鮮血淋浴靈玉,讓其出世,如同鮮花一般綻放。


    他甚至將陳客名的納戒摘下,遞給王名:“他的寶物不少,不過我看不上眼。”


    王名接過納戒,收入懷中,凝視陳客名一番,終究還是無情下手。


    無論對於王名還是陳東揚來說,陳客名此子,都是不可留。


    滾燙的鮮血,滴落到了岩壁之上,漸漸將靈玉所染紅。而靈玉發出刺目光芒,開始吸收濃厚的血液,如同貪婪的野獸一般,不放過絲毫。


    如此,耀目的光芒持續了盞茶時間,並且伴隨驚人的氤氳腹香,在礦洞之內環繞。


    陳東揚以自身法力,控製著香氣,不讓其散發開去,以免引來韓玉的注意。


    終於,靈玉綻放了,那如同白色的水晶一般,呈現多個菱角,奪人光彩,內中蘊含巨量的靈力。


    望之便是不凡。以陳東揚的見識,也是不由得屏住了唿吸,從未見過如此脫俗之物。


    他拿出一把尖銳法器,小心翼翼地將靈玉從岩壁上剝下,並且分為兩半。


    一半,收入納戒中,一半,送予王名。


    如此靈玉到手,再無留戀,已經是到了離去之時。


    陳東揚將依然昏睡的陳水月抱出礦洞,旁邊赫然躺著一人,卻正是昏迷過去的金采龍。


    “他就是人質?”王名目光一閃,要想安全逃脫,不但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更重要的是,有人質在手。


    金采龍是金衝之子,而金衝是龍門鎮最高的掌權者,有這等身份的人質在手,逃脫更為安全。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他的。”陳東揚搖了搖頭,道:“無論如何,他都是水月最好的朋友。”


    王名看著地上的金采龍,忽然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要托付於我,而不是他?”


    王名與陳東揚之間,可說是毫無關係,而陳東揚直接將築基丹送予,此舉實在莽撞。


    若是王名日後反悔,他又能如何?反而是白白浪費了貴重的築基丹與靈玉。


    但是陳東揚卻不是這麽想的。


    “金采龍此子,雖則善良,卻無有那等天分,對於水月的情感,難說會是激勵,還是累贅。而你卻是不同,我雖然隻是第一次見到你,但也從小玉口中知曉,無論智謀,天分,努力,各方麵你都不會差。”


    “最重要的是,你是這件事情的局外者,看得要比我們更為清晰,也更能幫助我們。”


    “而且,我現在這般處境,能夠托付的,也隻有你一人而已。”


    陳東揚看一眼礦道,將要離開這個熟悉的地方的分別之時,讓他也是不免唏噓起來。


    而王名,則是轉身走遠。


    ······


    他迴到了與莫邪分開的礦洞,所幸韓玉沒有出現,錢鍾與錢銅兩人依然安靜躺在地上。


    見到王名歸來,莫邪不由眼中一亮,而後詢問陳東揚尋找王名所為何事。


    “他要離開這裏,而且也沒有追究你的意思。”王名剛才與陳東揚談過,關於莫邪之事,他並不在乎。


    不過,王名卻是知曉了莫邪之死,正是因為靈玉。靈玉之誕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莫邪死於此處,鮮血與靈力凝聚,與靈石發生反應,從而催生了靈玉的出現。


    隻是,王名並沒有將此事道出。


    他將錢鍾錢銅兩人叫醒,不理會兩人的一連串疑問,帶著他們離開了靈礦。


    在走出靈礦最下層的時候,整個礦道突然猛烈震動,伴隨著一個爆炸聲傳來,他們更是感覺到了熱浪的席卷。


    “這是?”錢鍾錢銅兩人驚駭,不由停住腳步。


    王名目光一閃,卻沒有理會,皆因他知道,這是陳東揚將靈玉處的化火陣所引爆了。


    將化火陣引爆,這是陳東揚等人的計劃。化火陣的威力不算大,但因為是在狹窄的靈礦之中,其所造成的震動驚人,自然會引來清羽宗的注意。


    如此,將清羽宗眾人的目光引開,陳東揚他們就可以安然離去。


    錢鍾錢銅兩人欲要迴身,卻被熱浪所阻攔,那洶湧如潮的高溫,讓得他們咋舌。


    “這些洗塵宗的混賬,實在可惡!”他們咬牙切齒,此次本是降服女鬼之行,哪裏知道事情轉變太快,一下子成了宗門爭鬥,還使得靈礦受創。


    而且,還因此損失了幾名弟子,可謂大虧。


    ······


    另一邊,在距離龍門鎮十數裏的荒野之中,金采龍悠悠轉醒。


    陳東揚把他放了下來,並且鬆綁。


    金采龍明顯處於迷茫之中,稍稍清醒後,他轉首看去,居然見到韓玉還有她背上的陳水月,不由震驚。


    再與身邊陳東揚對視,看著他平靜的麵容,金采龍已然大致知曉其中緣由,不由歎息一聲。


    “陳長老,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和洗塵宗聯手。”金采龍搖著頭,顯得很是低落:“我想,這肯定和水月有關吧。”


    陳東揚看了他一眼,卻是有些驚訝,不想金采龍直覺如此靈敏。


    金采龍的醜陋容貌,使得陳東揚對其不免生出輕視之意,縱然他是真心喜歡陳水月。


    此番將其帶走,也不過是為了作為人質,好離開清羽宗的勢力範圍。


    隻是,陳東揚未曾想到,金采龍一下子便是猜透了所有。


    “水月她,真的能夠治好嗎?”金采龍盯著陳東揚,似乎渾然忘了自己此刻的處境。


    “或許。”陳東揚轉過頭,看著陷入沉睡,一臉恬靜的陳水月,如此安靜的睡姿,正是他一直想要守護的。


    “我明白了。”金采龍點了點頭,道:“我送你們離開這裏吧。”


    陳東揚和韓玉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不想他如此主動。


    “我不會逃的。”金采龍明白自己的處境,但他心中從未試過如此平靜:“一切都是為了水月,不是嗎?”


    陳東揚歎了一口氣:“對不起,我一直看錯你了。”直到此刻,他才發現,金采龍對陳水月的感情,要比他所想象的更為深刻。


    就是韓玉此女,對於金采龍也是不由改觀。


    金采龍卻隻是淡淡一笑,道:“我們快走吧,如果我父親他們追上來,那麽一切都成空了。”


    三人快步而去,當先的,居然還是金采龍。


    “水月···這一次分別,我們還能見麵嗎?”


    夕陽漸漸落下,而金采龍放緩腳步,默默凝視陳水月那白皙的睡容,欲要將其牢牢印在心海之中。


    而他卻沒有發現,在這個他所思戀的女子的眼簾之下,慢慢有著一行清淚滑落,無聲的為此次分別畫下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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