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枯坐在大明宮內,身邊並無一人。


    他望著視頻,呆若木雞。


    “這就是二十年後的樣子嗎?大唐內亂,西域動蕩,吐蕃趁火打劫。”


    “朕不甘!朕明明是有機會成為千古一帝的啊!”此時的李隆基頭發灰白,全無帝王樣子。


    在幾天前他得之安祿山會造反後,就這副樣子了。


    安祿山被下獄了,用得到的獎勵大軍,進駐範陽,收繳安祿山的黨羽親信。


    不出意料,再有一周就會傳來消息。


    史思明出逃了,率領數百親信出逃東北室韋野人。


    楊玉環被禁足,楊國忠被罷相李林浦被罷相。


    “不!還有時間!


    “距離安史之亂還有八年,安史之亂不爆發,朝廷便不會抽調邊軍,西域也就不會兵力空虛,吐蕃也沒機會趁火打劫。


    “八年!當初武周事件,太平公主造反,也不過幾年時間朕將影響消除,現在還有八年!八年時間足夠朕理清大唐一切了!


    李隆基麵露狠色。


    他終究還是一代帝皇,是從屍山血海和複雜的朝廷鬥爭中殺戮出來的。


    武周還政大唐,諸王叛亂,是他平定的,韋後欲學習武則天造反除掉李顯,也是他解決的!太平公主同樣欲學自家母親造反,最終也被他鎮壓。


    ……


    視頻播放。


    滿頭白發兵斜陽落幕,黃昏暗沉。


    沙漠中,一座遙望無際的古城遺世獨立。殘破!淒涼!孤獨!


    斑駁破舊的城牆上,兩個佝僂的身影緩緩坐下。


    他們摘下頭盔,灰白的頭發束起,臉上的皺紋猶如經年累月風吹雨打的老樹樹皮。


    “伉嗆。


    手中近十斤重的陌刀掉落在地。不能說是刀,鋒刃上一段段槽齒更像是一把據樹用的鋸子。


    龜茲城!安西四鎮最後的據點!


    兩個佝僂的老人,背靠在城牆上,望著夕陽落日。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真的好美啊,一輪霞日,月近黃昏。


    天空中,幾隻禿鷲盤旋奔向遠方。


    它們盯著這裏好久了,它們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錯不了的,它們是天生的食腐者。


    城牆上,頭發花白的老人,默然無語。


    “將軍,你說長安遠,還是太陽遠?


    “廢話,當然太陽遠,隻聽過有人從長安來,沒聽說有人從太陽來。”


    “那麽為何,舉目見日,不見長安?


    諸天世界,所有人都安靜了。贏政沉默了,劉邦沉默了,劉徹沉默了。


    李世民李治更是雙目含淚。


    舉目見日,不見長安。


    該有多麽絕望,才會說出如此心痛的話。


    殘城破碎,所有美影化為碎片。畫麵翻轉。


    成群結隊的士卒行走在沙漠中。


    旗幟上,鮮明的唐字引人注目。他們是大唐軍隊!他們是安西鐵軍!


    他們戰必勝,攻必克。


    而今,他們來鎮守大唐最西域的地方。


    安西都護府!


    一個個青蔥堅毅的臉上,洋溢著大唐軍卒的自豪。


    “將軍,吾等即將鎮守西域五年,五年以後才能離開了。


    “將軍,大唐內亂,安祿山史思明率領二十萬大軍叛亂了,長安洛陽已被攻破,陛下外逃,現在朝廷已經下達詔令,令大都護率西域士卒迴唐。”


    “將軍,最新消息,朱大都護率領兩萬士卒迴唐了,您任安西都護府都護,率領剩餘一萬人馬保護西域。”


    “將軍!不好了,吐蕃率領五萬大軍攻陷河西走廊,我們和朝堂失去聯係了!


    “將軍!!好消息!!我們派出的幾十個信卒有人衝出了吐蕃的防護,迴到了大唐,隻是目前大唐勢衰,也無法同吐蕃作戰了。”


    “將軍,哈密失守了,哈密是西域的門戶,門戶一開,吐蕃超能長驅直入了,我們隻有一萬人還要分守安西四鎮,能夠打的過吐蕃十幾萬人馬嗎?”


    “將軍!!好消息!我們借道迴紇的信使安全到達大唐了!陛下將我們軍銜連升七級,將軍您更是被賜稱王,稱武威郡王!!


    隻是可惜,陛下並沒有給我們提供兵馬糧草和兵員。


    “將軍,你說我們還能迴去嗎?我們在西域呆了十五年了,恐怕迴去我兒子都認不出我了。


    “將軍!大事不妙!同我們為犄角之勢的北庭都護府被吐蕃攻滅了,北亭七千軍隊盡數戰死如今西域隻剩下我們西域都護府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歲月在他們臉上布滿了風霜。


    二十年過去了,他們當中,一些年紀大的,頭發已經白了。


    可是他們還是沒能等來大唐的援軍。


    甚至,西域的大唐疆土還在逐步縮小著。


    吐蕃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徹底占領西域,戰鬥從未減少。


    好在,吐蕃東方進攻大唐,北方攻陷北庭都護府後又和迴紇起了摩擦,是以西域的吐蕃軍隊並不多,可依舊有三四萬之重。


    他們隻能躲在安西四鎮,這是安西鐵軍最後的據點,人數越來越少了了。


    從一萬人,到八千人,到五千人,再到如今的三千五百人。


    有的人,從戰鬥中死去,有的人受傷後沒能救住,就此失去生命,甚至還有少數人。。。。。。自殺。


    太累了,太枯燥了,二十年的時間,他們一直在守城,他們沒有見到一個大唐軍隊來到西域。


    不是所有人都能堅持下來。


    沙漠中,最讓人絕望的,就是沒有希望。


    釣魚城的前十五年,至少還有多次南宋軍隊派兵前去救援。


    雖然被打退了,至少還有一絲希望,至少還有人來支援0。


    可安西鐵軍不一樣。他們距離中樞太遠了。


    幾千裏的距離,中途還有吐蕃攔截,徹徹底底見不到希望。


    絕望之下,有人自殺,也有人選擇下城衝去敵軍陣營,就此死去。


    和釣魚城唯一的區別是,釣魚城無時無刻不被圍著,而西域太大,吐蕃軍隊又散,安西的鐵軍有時候還能調遣軍隊。


    諸天萬朝,所有人下意識思考起來。


    若是自己,能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堅持住?


    很難!不是一般的難!


    這才隻看了一半,他們都覺得匪夷所思。


    還有剩下二十二年,他們是怎麽堅持的?


    四十二年,在古代,幾乎可以算是一個人的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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