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大雪,我站在這裏,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是在天山,還是在草原……每一個豔陽,我站在這裏,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是在大漠黃沙下,還是在綠洲碧水邊。


    悠揚的異族小調從坐在大樹上的褐發女子唇間飄蕩出來,悠揚遼闊的異域音調讓人聽著心曠神怡,仿佛身處遙遠的大漠與雪山。


    “二娘唱歌可真好聽。”楚瑜停下筆,看向窗外樹上的那道窈窕身影。


    紅袖一邊磨墨一邊深以為然地點頭:“二娘和三娘都喜歡坐在樹上唱這隻歌,可比戲台上那咿咿呀呀的軟儂小調子好聽,不過二娘可是想家了,這歌聽著總有點憂傷?”


    雖然‘憂傷’這種情緒出現在天山魔女的身上,聽起來很是有點可笑。


    楚瑜頓了頓,看向一邊正在替琴笙整理桌麵的高挑沉穩的男子身影,大眼珠子一轉,隨後感慨道:“是的吧,都說故土難離,在這裏又沒有親人,朋友也不過是一種慰藉罷了,再強悍的人也需要歸屬感的,何況她們的強悍都是被生活逼迫出來的。”


    她眼角餘光瞥見書桌邊上的男人身影頓了頓,心中暗笑,隨後假做不經意地低聲道:“也許在她們遇到真的會心疼她們,又不在乎世俗眼光男人的時候,才會真的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宿吧。”


    “嗯……哎,小姑奶奶,你這寫的什麽玩意兒……不是說好練字麽,你在練鬼畫符麽!”紅袖忽然忍不住拔高了聲音。


    楚瑜低頭一看,自己的本子上一片……亂七八糟,也不知道在畫個啥。


    她忍不住尬笑了下:“啊哈哈哈……。”


    她雖然識字,但是繁體字,又是毛筆,她根本寫不來,所以字不是一般的醜,自從接手了天工繡房,又成了商行會的會長後,少不得要動筆,也沒少為自己的字出醜。


    琴笙倒是不介意,她是自己看不下去了,才央了金大姑姑指了紅袖來幫自己練字。


    不過,學習成效嘛——差得讓好脾氣的紅袖都忍不住抓狂。


    “小姑奶奶,你能不能饒了我,換個人當你師傅?”紅袖掩麵而泣。


    這都一個月了,這位小祖宗寫的還跟鬼畫符似的,讓金大姑姑都懷疑她的敬業程度。


    “我發誓一定好好練!”楚瑜趕緊揪住她的衣袖。


    在她們念念叨叨的時候,那一道高挑沉穩的淡青色身影不知什麽時候消失在了房間裏。


    ……


    春風苑


    霍三娘正坐在房頂上專心地磨著小刀。


    最近她從飛到門的門主那裏薅來了二十幾把千年寒鐵打造的小刀,打算換一換新的武器使使。


    忽然一道冷淡的男音在房下鬼魅般地響起:“你總是喜歡坐在那麽高的房頂上,要不就坐在樹上,就不喜歡走路,是因為站在高的地方可以讓你想起草原嗎?”


    霍三娘正專心研磨刀鋒的一個角度,陡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一下子就割破了手:“嘶!”


    她忍不住蹙眉看著手上冒血的刀口。


    火曜瞬間飛身上來,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沒好氣地冷道:“怎麽磨個刀都能把自己割破手了,也不知道你上半輩子怎麽活下來的,是不是上輩子你家祖墳冒青煙了?”


    霍三娘毫不在意地看著手裏的刀,豪爽地一笑:“嘿嘿,這飛刀門的東西果然是好貨,不過是碰著點皮兒,就能劃拉那麽大一口子,不枉我花出去好幾年的銀子!”


    火曜看著她那完全不在乎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俊臉拉得老長:“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霍三娘挑眉看向他:“我是腦子有病,所以才看上你唄。”


    “你……!”火曜被她一句話頂得心塞,冷著臉就要走。


    “好走,不送。”霍三娘見他轉身也不留他,隻笑著擺擺手,隨後蹲迴房頂上,一邊含著自己手指,一邊準備繼續磨刀。


    火曜看著她那樣子,氣得牙癢癢的,一把捏住她的手,把她再次扯起來:“你就不能像個女人一點嗎?”


    霍三娘碧綠如寶石的大眼一閃,便是媚態橫生的樣子,輕咬豐潤的唇瓣:“怎麽了,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最知道?”


    火曜看著她,也不知心底的火氣是哪裏來的,總之自從上次他在浴室裏折騰了她一迴撕破臉後,兩人酒醉之後又滾了一迴床單,便仿佛又和從前一樣了。


    她依然是這幅妖妖嬈嬈的樣子,依然是對他抱著很有興趣的樣子。


    兩人身體依然很是契合。


    但是他知道的,還是有什麽地方是不一樣的。


    隻是他不說,她不說。


    火曜沉默了一會,忽然低頭,薄唇輕啟,將她的手指含在唇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繡色可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青青的悠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青青的悠然並收藏繡色可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