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娘雖然不知是怎麽迴事,但見楚瑜臉色陰沉,很是不好的樣子,還是立刻尋了二娘一起帶著人摸了出去。


    楚瑜則立刻進了帳子裏,抬手就把其他人都打發了,隻留下了唐瑟瑟,對著她耳語了一番,又將手腕的袖子撥開,遞到了唐瑟瑟麵前。


    唐瑟瑟聽得楚瑜一番低語,原本就冷的小臉,此刻瞬間了沉了下去,立刻抬手仔細地摸上她的脈搏。


    過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


    楚瑜看著她:“怎麽樣?”


    唐瑟瑟臉色很是不好,低聲道:“隻摸出了掌門脈象有些亂,但也隻是飲食不調,或者著了些風又被火熏了熏,導致有些頭暈,其他是什麽都沒有探到。”


    楚瑜心有些發沉,竟連瑟瑟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麽?


    隨後她閉了閉眼,又道:“去尋了水曜來,他也擅醫毒,或許能有些法子,起碼讓他探查一番也是好的。”


    明日就是長生天神的大祭了,由不得她不擔心。


    唐瑟瑟立刻點了頭,立刻奔到圓帳門口,讓曜司的人立刻尋水曜來一趟。


    隨後她折迴來,看著楚瑜一臉沉色,便也蹙了眉:“也許方才掌門一時精神恍惚,所以才有這等異常,未必真是當初在島上留下的病根子……。”


    楚瑜扯了扯唇角,卻捏緊了自己的衣角,低聲道:“做人,最怕僥幸之心。”


    說話間,帳子被人一掀,水曜便走了進來,看著楚瑜和唐瑟瑟那神色,一向左右不離的霍二娘和霍三娘便知道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待得唐瑟瑟將楚瑜剛才的事和他一說,又把楚瑜自己懷疑在琉島上落下病根子的事情說了一迴。


    水曜也都變了臉色,收了妖嬈作態,上前就給楚瑜細細的診治起來,然而結論還是和唐瑟瑟一樣。


    並無大礙。


    越是這樣說,楚瑜的臉色卻沒有半點鬆下來。


    此時,霍三娘和霍二娘也相攜而入。


    楚瑜一看她們的臉色,便挑了眉:“沒有抓到人?”


    “抓到的在咱們附近的那幾個會吹羌笛的都是尋常牧人,可要去看看?”霍三娘問楚瑜,神色有些猶豫。


    楚瑜聞言,卻已經不像之前那般模樣,隻扯了唇角,輕歎了一聲:“不必了,即刻放了他們出去,不要打草驚蛇。”


    水曜沉默著,此刻卻忽然道:“此事,還是要稟報三爺。”


    “是。”楚瑜抬起眸子看向他,兩人對視片刻,忽然都齊齊地苦笑了起來。


    彼此,仿佛都對了琴笙為了獨自跟著隼欽寧離開有了些更深的猜測和推斷,卻又不好在此時說出來。


    楚瑜蹙了眉:“咱們都得走一趟,再找人盯著隼欽寧,看看他那邊最近有沒有什麽人往來投遞消息……。”


    話音剛落,忽然聽得一聲“啪”地脆響,不知什麽東西碎裂了,圓帳外一亮,傳來一陣什麽東西燒焦的聲音。


    隨後就聽得有人用赫金語尖叫了起來:“抓刺客,抓刺客!”


    楚瑜和水曜、霍家姐妹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此刻,他們齊齊臉色一變,互看一眼:“不好!”


    下一刻,但見帳子外火光閃爍,瞬間大量的火箭攜帶著重重殺氣飛射而來!


    楚瑜、水曜等人卻根本沒有理會那些危險的火箭,卻立刻分頭利落地轉身就地一滾,避開了射入的火箭就去將各自的武器全部都卷在手裏。


    他們都是習武者,武器從來不離身太遠,洗澡都會放在澡盆子邊。


    此刻握了武器在手裏,便即刻抬手就近劈開了圓帳,就殺了出去。


    臨出去前,楚瑜厲聲喝了一句:“想法子往王帳那邊去!”


    眾人愣了一愣,往王帳去?


    為何不是往隼摩爾所在地方去。


    此時敢借著抓刺客對他們下毒手的,除了隼欽寧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而這個時候跟在楚瑜身邊的不過數十曜司中的精銳,原先帶出來的大部分人馬都讓金曜等人帶著尚未趕到,便皆不在身邊。


    自然是需要尋人做個盾牌在前麵,保個平安。


    沒有比隼摩爾更合適的人選了。


    但楚瑜卻咬著牙,看著外頭冷冷地笑了笑:“這個隼欽寧敢對我們發難,隻怕隼摩爾必定是不在營地的!”


    眾人了然,便都齊齊點了頭:“是!”


    待得出了圓帳,楚瑜等人才發現遠近都是隼欽寧的人馬,水曜立刻把手往自己唇邊一擱,便吹奏了起來。


    聽著曜司特有的哨音吹動,原本各自為戰,捉對廝殺的武衛們立刻幹脆利落地了結了手上的敵人,然後邊站邊往楚瑜那一處匯合。


    楚瑜從離開律方那日起,就不知何時開始漸漸地成了他們的主心骨,此時得了令,自然各自遵命。


    一行人齊齊往王帳那頭衝殺而去。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


    原本隼欽寧的人馬重兵和無數弓箭手皆伏在往隼摩爾的那個方向上,就打算以逸待勞,等著楚瑜他們一行人自投羅網。


    任憑楚瑜曜司一行人手上功夫何等厲害,也抵擋不得人海戰術,還有各種陷阱暗器,一片火箭射過去就算是個獅子群都被射成個刺蝟。


    卻不想,楚瑜他們卻隻晃了個花槍,竟齊齊地向另外一個方向殺了過去。


    看著滿地自己人的屍首,隼欽寧終於覺出不對來,他妖異的眸色一寒,身邊的巫師已經惱火地開了口:“不好,他們這是要往王帳殺去,隻怕這些漢人是要抓世子和大公主做人質!”


    隼欽寧倒是一點不在乎楚瑜他們是不是要抓世子和大公主,如果楚瑜他們能將世子和大公主都殺了,倒是了結了他自己的一樁心事,通往可汗大位的阻礙又少了一個。


    但是,他也不是沒有頭腦,多少也了解曜司行事,隻要白還在他手上一日,曜司的人就不可能冒著被所有赫金人部落獵殺的危險去害了世子和大公主。


    聽著隼欽寧的話,那巫師聞言一愣,便也陰沉了臉盯著遠處激烈的戰鬥:“如果他們是去向大公主他們求救,大公主他們一定會出手的,她是您的未婚妻。”


    隼欽寧想到旭旭大公主那雙看著自己冰冷的灰藍眸子,就冷笑一聲:“她是我的未婚妻,隻怕她眼裏根本沒有本王,否則當初早就從了本王。”


    當初旭旭十幾歲為了鞏固世子的地位,自願定了給他做未婚妻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對那有著美麗麵孔和一雙天空灰藍眸子勇敢高貴的小公主產生過好感的,年年送上各種珠寶玉石。


    雖然也是帶和目的聯姻,但是這麽多年來,旭旭大公主對他一直不冷不熱,甚至可以說敬而遠之。


    赫金人民風開放,未婚夫妻早早就睡一個帳篷和滾了草坡都是尋常事,隻旭旭卻不知哪裏學了一肚子中原的禮儀教化,對他的示好全當看見,道是要守什麽禮,必定要等著世子長大才好。


    他初時不了解,也就忍了,反而加倍對她好,直到後來他捧著花和寶石去尋她的時候無意地聽到旭旭大公主與她身邊的婢女在帳子裏私下說話,竟是對他的出身和奪權的行徑大加鞭笞,語氣裏滿是鄙薄。


    她一直不願把身子給他,就是打著等著世子長成,能掌權之後,就想法子另嫁的主意。


    他方才知道她根本看不上他這種人,一片心意都成了腳底泥,心中一團火,恨不能掐死那少女,卻又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將那女子弄到自己懷裏來,讓她悔不當初。


    再到後來,他便索性扔開了那心思,隻喜歡美麗的人,不管男女,喜歡了便弄到手。


    至於旭旭大公主……


    隼欽寧冷笑一聲,眼底閃過莫測算計的光:“給他們開一條路,想法子把他們引到旭旭大公主和世子那裏去。”


    那巫師一愣,有點不敢置信地挑眉:“殿下,萬一他們真求得大公主他們的庇佑……。”


    殿下不是說那些漢人就是打算讓大公主和世子出麵麽,不把人攔下,竟還送到王帳那邊?


    “他們不會求得大公主和世子的庇佑,他們都是漢人的jian細,是要謀刺大公主和世子,挑起戰爭,所以我們是去救駕,卻想不到這些漢人心狠手辣,竟將公主和世子都殺了,你們聽明白沒有!”隼欽寧利落地打斷那巫師的話,聲音沙啞惑人地道。


    那巫師聞言,瞬間明白了什麽,也露出了猙獰的笑來:“是!”


    這就是一石二鳥了。


    這些漢人就算不是jian細,也必須是jian細和刺客!


    隨後他立刻轉身下去安排去了。


    隼欽寧看著遠處廝殺,金銀妖瞳被火光倒映出一片腥紅狠辣的妖光。


    ……


    這一頭楚瑜領著曜司眾人一路往王帳的方向殺去,一開始是極為艱難的,總有殺不盡的敵人衝過來,包圍他們。


    好在曜司這次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以一敵十,一圈砍殺下來,自己人受了點傷,身上都是血色,但卻都是赫金人的。


    一群殺神,渾身煞氣衝天,手中的猩紅雙劍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


    可是漸漸的,也不知是不是他們太淩厲,衝上來的人多是圍而不殺,竟漸漸讓他們脫離了包圍順利地往王帳殺去。


    遠遠能看見了王帳,眾人精神皆是一振。


    楚瑜卻慢慢地覺得出不對味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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