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筵席上不出聲,隻看著蘇千城表演,但是不可否認,蘇千城的否認讓她覺得心裏舒服了不少。


    至於蘇千城如今是用琴笙做筏子是自抬身價,還是別有目的,她不清楚,卻也清楚一點,沒有琴笙的默許,那個女人根本不可能如此。


    這一點,讓她心裏非常好奇。


    琴笙在很久以前就已經不是一個大度的人,他骨子裏的涼薄讓他的付出必定要講究迴報。


    琴笙看著楚瑜,與她天上明星一般的眸子對視片刻,忽然輕笑了起來,抬手挑起楚瑜的下巴,睨著她:“你這丫頭,眼睛總是毒得很。”


    不過其實她不問,他也是打算告訴她的。


    楚瑜看著他一笑,側臉忽然含住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指尖,同時伸出腥紅軟的小舌尖輕舔了下他的指尖,琴笙的指尖最是敏感,那軟膩**的觸感,嬌稚而誘人,讓琴笙的妙目裏閃過一絲危險的光來,聲音越發地幽柔:“魚……。”


    這條魚兒真是越來越放肆和壞心眼了。


    楚瑜眼兒彎彎,抬手捏了捏手腕:“今晚夜色不錯,笙兒要與小姑姑我說故事麽?”


    琴笙輕歎了一聲,略將腰腹間的燥熱給壓了下去,抬手牽住她的雪腕,帶著她在窗邊暖榻上坐下,又取了熱茶各自倒了一杯:“也算是雪夜共飲了。”


    楚瑜接了過來,半偎在他懷裏,輕啜著茶水,也不多言。


    琴笙微微眯起眸子,看著那從窗縫裏落進來的雪花,悠悠地開口:“當年亭羽與我一直都在角力,我冷眼看著他能做到什麽地步,他也想要知道怎麽樣才能動搖我,或者說抓到我的把柄。”


    “他背後的人是太後還是南國公?”楚瑜忽然問。


    這一次入京進宮一番折騰下來,她最大的收貨就是太後似乎既不與親生兒子的興平帝一條心,也並不完全站在侄兒南國公背後,所以她除了敲打了一番皇帝和皇後,順帶給了她一些教訓,就再沒有出手了,隻冷眼旁觀。


    這種情形很有些奇怪。


    琴笙淡淡地道:“當初南國公與太後並未離心,亭羽的身後正是這兩位,隻是他們試圖處置我早已不如當年便利,皇帝陛下更是堅決反對。”


    “所以你就更刻意地杵到他們麵前讓他們更不舒服,甚至刻意與南亭羽結交?”楚瑜點點頭,有點想要笑。


    已經從海道迴來的琴笙,心狠手辣,城府已深,怎麽可能任人處置,他不處置人,攪合個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就不錯了。


    “看來這位南世子果然非同尋常人。”楚瑜想了想,伸手去接那從窗隙間落下來的雪花,有些玩味地道。


    “當年他早已看出我的心態,便也順勢而為,在我麵前話挑明以後臉麵都不要地貼了上來,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我確實被他勾起了興趣……。”琴笙頓了頓,唇角勾起一絲莫測的笑。


    走雞鬥蛇,玩馬弄劍,烤肉狩獵,攀山見日出,落深淵抓蛇,甚至開棺下墓尋寶,小巷鄉間的美食趣事兒,各種上九流下九流的玩意,南亭羽都不遺餘力地將琴笙給拖著進入玩得個風生水起。


    他那樣的貴公子,玩起來也都是人尖的玩兒法,不流俗套,危險又刺激,卻讓人極開眼界,三教九流什麽人不曾見過。


    少年琴笙雖然早已血洗海道,縱橫大洋,劍掠武林,但是他確實未曾體會過那市井人煙與紈絝生活,這等見識上卻比不得南亭羽,更有一股子傲氣,在這些上頭,怎麽都不能比人示弱的。


    琴笙後來能縱橫商場,除了頭腦,更有無數的見識在其中起了作用,不可否認,南亭羽在這一道上對琴笙助力匪淺。


    在這些看似你來我往,暗藏刀光劍影的較量裏,兩人漸漸生出惺惺相惜之情來,


    “就你的性情,就算與人惺惺相惜,隻怕真要刀兵相向的時候,也不會手軟罷。”楚瑜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不過繆繆數語,她都能感覺到了南亭羽是怎樣驚才豔絕,機敏靈睿的少年,但他們之間卻都明白注定——


    “我和他早已心知肚明,總有一日會刀兵相見,甚至不死不休,但在那日到來前,依然是……同伴。”琴笙忽然輕彎了唇角,目光落在杯子裏的茶水上,神色有些莫測。


    同伴,那是他第一次知道這世間,除了下屬與敵人,還有這樣的一個詞。


    “你可知道同伴是什麽?”關山月下,大漠寂冷,有眉目俊美的少年含笑舉起酒壺對著坐在篝火對麵戴著鐵麵具的少年揚了揚,酒液從他唇角緩緩流下,暢快恣意。


    那戴著帖麵具少年橫劍於膝頭,冷漠地看著他喝酒的樣子:“南亭羽,你喝醉了。”


    南亭羽卻仿佛沒有指望他迴答,隻抬手揚劍,利刃出鞘,月下泛出寒光來,他朗聲大笑道:“同伴就是同行一路,長伴不棄,生死相依;同伴就是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豈曰無衣?與子同澤,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說著,他一抬手,手中長劍直指向遠處起伏綿延的軍帳。


    鐵麵少年眯起妙目,冷眼看著他,卻忽然道:“南亭羽,你想要從軍?”


    南亭羽卻笑了起來,抬手又灌了一口燒刀子,雙眼有些迷蒙,卻又仿佛清醒得發亮:“男兒誌在四方,馬革裹屍,難不成你以為我喜歡京城那奢靡的生活?”


    隨後,他輕笑了起來,自問自答一般:“是,我喜歡那樣的生活,但我更喜歡關山塑月下,馳騁疆場,平定四方,成為一個……。”


    他頓了頓,忽然湊到了鐵麵少年麵前,盯著他,笑容凜冽:“像宸王那樣,一劍淩邊關,外敵不敢來犯的將軍,續寫我南家滿門忠烈的武將傳奇,秋子非,你知道麽?”


    他話音未落,就瞬間已經被人掀翻在地,被那喚作子非的少年一腳狠辣地踏在他胸口。


    “南亭羽,你想要死,是麽?”秋子非微微壓下身子,唇邊泛起陰沉嗜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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