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在亭中坐下,掃了眼麵前的小台上,有酒有鍋子滾著肉,還有兩個蒲團,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看來金曜星君這是要跟我促膝長談。”


    金曜坐了下來,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隻盤膝在其中一處蒲團上坐了下來,抬手倒了一杯酒,又在另外一隻杯子裏倒滿了酒。


    楚瑜見狀,便也索性坐了下來,金曜這家夥再不喜歡她,她就不信他還敢毒死她。


    她抬手取了杯子湊到唇邊輕品了一口,大眼兒彎了彎:“果然是雲中白,這味道夠醇,隻是你這酒後勁不小,金曜,你可留神喝多了一會打起來,找不到北。”


    金曜輕嗤了一聲,抬手就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挑釁地看了她一眼。


    楚瑜見狀自然不甘示弱,也一飲而盡。


    兩人就這麽瞪著對方,連飲了足足五杯才停手。


    楚瑜酒量再好,陡然這麽灌下去也忍不住有點頭暈,趕緊不動聲色地停下了手,抬起筷子夾了幾筷子小鍋子裏的肉填肚子。


    他這是要和她鬥酒?


    卻不想金曜見她去夾肉,也停了灌酒的動作,隻淡淡地道:“主上在房裏躺著,你怎麽還能吃得下?”


    楚瑜試了試肉的味道,確實不錯,鮮嫩香辣,她一邊吃,一邊理所當然地道:“為什麽吃不下,我蹲大牢裏都吃得下睡得香,倒了一個還不夠,再倒一個才算是有情有義麽,要想找哭哭啼啼的女人,出門左轉,繞過半座府邸去前麵的‘人間’找。”


    琴笙的病又不是她不吃不喝就能好的,她在牢房裏就算心急如焚,但不吃不喝倒了的是她自己,她還得留著精氣神出來照看他呢。


    何況這病還是那大仙兒自己作出來的,她還沒想好要不要像對待仙仙和白白那樣收拾他一頓呢。


    “沒心沒肺。”金曜看著她,卻忽然嘲弄地嗤笑一聲。


    楚瑜挑眉,再次舉杯:“過獎了。”


    金曜:“……。”


    他見她眸裏星光閃爍,狡黠靈慧,於是低頭舉杯悶悶地又灌了一杯酒。


    “我跟著主上這麽多年,從未曾見他那般人物會為一人患得患失,你可知?”


    金曜嗓音有些喑啞,在涼冷的風中,在湖南夕陽下,聽起來有一種讓人心頭沉寂之感,讓楚瑜握酒杯的手一頓,她垂下眸子看著杯中酒,慢慢地道:“嗯……我知道。”


    金曜笑了,桃花眼裏閃過黯然幽遠的光,冷冷地道:“不,你並不知道,主上對於我們的意義……。”


    楚瑜一怔,她抬起眸子看著金曜的模樣,卻見他眼裏竟微微泛紅,也不知是喝酒喝的,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她看著金曜,歎了一聲:“是,我不知道,你可願意說與我知道?”


    金曜閉了閉眼,一口飲了杯中的酒,許久,才輕聲道:“七曜,或者說曜司武衛大部分都是當年宸王的獸營中的少年士兵,宸王用養蠱的方式豢養著我們,你應該知道罷?”


    楚瑜一頓,點點頭:“我知道,三爺當年也是獸營裏的一份子。”


    金曜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複雜:“看來三爺告訴你不少事兒,沒錯,當初三爺也在獸營裏呆過,當年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隻是聽人說宸王對他一直很感興趣,甚至交代了我們的馴獸師不能讓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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